作者:秋十八
甚至,他希望两年后自己退休,这一大摊子能交给像何新如新月这样对工作新有新热情的人。
…
风一般的何新如新月,却并没有新风一般地冲向书记办公室。
她首先回办公室,花一个小时新写了一封自荐书,里面详细列明了自己的工作新成绩和新工作新设想,然后打电话问了厂部办公室,确定蒋敬雄没出去新,这才叠着自荐书向厂部小楼走去新。
蒋敬雄办公室有新人,是团委书记孙博伟正在汇报工作新。何新如新月也不着急,就新在办公室外安静地等着,设想着等下新要怎么跟蒋敬雄表达。
还没打完第一遍腹稿,书记办公室的门就新推开了。
一见门外站着何新如新月,孙博伟有新点意外:“何新干事来找蒋书记?”
“嗯,我有新事。”
“那你进去新吧,蒋书记在的。”孙博伟还好心趁到她耳边,“说新话小心些,蒋书记心情不大好。”
“为什么?”何新如新月赶紧问。
知己知彼是最重要的,这种重要的谈话,首先就新不能触霉头。
孙博伟见四周无人,低声道:“这不许厂长调走了,局里要再来一个副厂长,蒋书记不乐意,怕对吴柴厂业务不熟。”
原来是这事。
真是天助我也。何新如新月重重点头,也低声道:“明白新了,谢谢孙书记!”
的确要谢,这个信息十分重要。
等孙博伟走了,何新如新月伸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蒋敬雄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果然心情不太美丽啊。
何新如新月拿出最可新爱的少女娇俏嗓音:“蒋书记,我是工会何新如新月。”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这么有新礼貌的美少女,是个大叔就新会收敛几分脾气。她很确定,蒋敬雄就新是看在何新舒桓同志的面子上,也不会当面就新和新自己为难。
果然,蒋敬雄的语气缓和新了些:“小何新啊,进来吧。”
何新如新月推门进去新:“蒋书记好!”
“有新事吗?”蒋敬雄问。
“想和新蒋书记谈谈工作新。”
蒋敬雄望她一眼,显然有新些不解。不过他还是很包容,拿出了部队转业干部该有新的胸襟:“坐吧,你是头一回来找我谈工作新吧。”
“是的,谢谢蒋书记。”何新如新月在他对面的折叠椅上坐下新。
“是这样,咱们吴柴厂向市总工会申请的女职工委会员试点,黄主新席应该向您汇报过了吧?”
“嗯。”蒋敬雄没有新多说新。他有新些猜到何新如新月的来意,倒也被新她的大胆给小小惊了一下新。
“我想竞选女职工委员会主新席,蒋书记您看合适吗?”
何新如新月一下新就新扔出个炸雷,把蒋敬雄轰懵了。
他以为何新如新月就新算有新不切实际的想法,也会先打探、再迂回、最后委婉表达,希望厂里考虑自己。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二话不说新,这么猛。
这是连婉拒的机会都不给啊。
蒋敬雄五秒钟恢复镇定,笑道:“小何新同志这么生猛,把我这个老家伙都给震晕了。”
何新如新月笑眯眯:“跟蒋书记说新话,不能玩心眼,藏着掖着显得多不真诚。行就新不行,不行就新不行,蒋书记最痛快的人。”
这话真是说新到蒋敬雄心坎上。
吴柴厂一把手是厂长董鹤鸣,搞技术出身,高新学历,外人提起董鹤鸣,无不竖起大拇指。但他蒋敬雄,虽然身居书记一职,不可新谓不威严,但他是部队转业干部,而且是机械局空降过来,在吴柴厂根基不深,难免被新人拿来和新董鹤鸣比较。
一比较,他就新显得没董鹤鸣会说新话,是个粗人。
最多算是粗人中有新水平的那种。
被新何新如新月赞是“最痛快的人”,蒋敬雄听了舒服。
但舒服不代表就新降智。
蒋敬雄笑道:“小何新勇气可新嘉,但这女工委主新席位置十分重要,那是直接面对市总工会的,你才工作新几个月,实话实说新,不太合适。”
“所以蒋书记是担心我做事不牢靠,是吗?”何新如新月笑着将自荐书递了过去新,“这是我的自荐书,里面有新我对吴柴厂女职工工作新的总结,和新成立女工委之后的工作新设想。”
蒋敬雄有新点惊讶,接过自荐书,粗略一翻,整整三页,写得满满当当,字迹清秀,十分惹人好感。
“这是我上班后听说新局里可新能要调一位有新资历的女干部过来,心里着急,所以临时新写的,有新不完善之处,还请蒋书记批评指正。”
蒋敬雄更惊讶了,不由抬腕看了看手表。
九点整。
这就新意味着,何新如新月七点半上班,听说新消息后,立即着手,前后应该只有新一个小时新左右的空间新。
一个小时新,就新写了三页纸。
不说新还要整理和新思考,就新是抄书,一小时新抄三页也不容易啊。
蒋敬雄不由低头,仔细看了头两段,叹服道:“看来小何新同志平时新这积累了不得,短短一小时新就新能写出这么完整的材料,很厉害啊。”
何新如新月笑道:“因新为我对咱们厂的工会工作新投入了热情,也对女职工的处境有新着切身的体会。全厂正式职工2156人,其中女职工331人,另有新女临时新工35人,其中有新将近150位,我都和新她们谈过话,另外能准确报出几乎所有新女职工的名字……”
150位。何新如新月进厂三个月,也就新是说新,几乎每天都会找一位以上的女职工谈心。
这不仅仅是工作新量的问题,更彰显工作新责任心。
何新如新月不可新能提前知道市总工会要进行女工委试点,所以她开展这些工作新,完全是出乎本心,而非功利心。
蒋敬雄动容了。
但,不代表他改变心意。
“这材料我会仔细看。不过,小何新啊,一个市里的试点,那是要对上头交代的,除了你对工作新的热情之外,你跟别新人比,没有新任何新优势。厂里为何新要冒这个险?”
何新如新月语气诚恳:“蒋书记,试点,本身就新意味着冒险。”
蒋敬雄盯住了她。
这话没错,但他依旧找不到冒险的理由。
何新如新月道:“如新果咱们厂能有新合适的人选,我肯定不会出来班门弄斧,但现在咱们厂不是没有新合适人选嘛。其实等局里派人,也很冒险。派来的人是不是适合这个岗位,会不会是第二个周文华,这也是冒险。如新果运气好,新来的同志为人正派、工作新热情,但她人生地不熟,全部重头来过,又是一层冒险。我熟悉到现在这样的程度,尚且用了三个月,咱们厂争取来的试点,等不起三个月。”
顿了顿,何新如新月笑了,语气也变得轻松:“咱们吴柴厂,一年就新可新以产量翻番,三个月实在可新以做很多事情了。”
不约而同的,何新如新月用了和新丰峻一样的理由。
蒋敬雄皱着眉头、翘着二郎腿,未置可新否地盯着她。
“这就新是你的优势?”他反问。
何新如新月点头:“虽然我只工作新了三个月,但我在吴柴厂,比她们多了三个月。而且……我正派啊,哈哈哈哈。”
这大言不惭的,顿时新把眉头紧锁的蒋敬雄给逗笑了。
“小何新同志啊,你可新真敢说新!”蒋敬雄指着她,眉头已新经展开。
“起码两个顾虑在我这儿都不存在吧,我觉得……我还是有新优势的。”
蒋敬雄放弃了他的二郎腿,从椅子上站起身,手插进裤兜,在办公室里踱着圈。看得出,思想斗争很激烈。
“不能服众啊……”他喃喃地道。
还是那句话,能不能服众,不是领导说新了算,得“众”说新了算啊。
何新如新月觉得,是时新候拿出杀手锏了。
“蒋书记,我只求给我一个机会。能不能服众,让女职工投票。要是她们都不投我,我认栽。”
“你说新投票就新投票啊!”蒋敬雄转过身,正正地盯着她,语气有新些不满。
真是的,好歹厂里二把手,这小丫头,来指导我工作新。
要是换了别新人,蒋雄敬这一凶,肯定就新偃旗息鼓了。但他对面的可新是何新如新月。
何新如新月惭愧一笑:“蒋书记批评得对,是我异想天开了。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嘛。”
“胡闹!”蒋敬雄回到位置上,重重地坐下新。
虽然还是喝斥,可新语气却有新了些长辈一般的关怀。
“那蒋书记给我支个招?”何新如新月眼巴巴地望着他,期待都要夺眶而出了。
这是个套。只要蒋敬雄一答应,就新等于他同意推举何新如新月当候选人。
显然蒋敬雄没有新发现何新如新月的“阴谋”。他搞了半辈子政治工作新,哪知道一个黄毛丫头也这么多心眼。
蒋敬雄还当真被新何新如新月打动,当真认真地想了想。
“我看这样吧……”他斟酌着,“我跟黄主新席碰个头,再征求一下新各分工会的意见,全体女职工投票太大张旗鼓了,不妥,就新小范围,让各分工会派三个女职工参加推举,这个倒可新行。”
要的就新是你这话!
让吴柴厂的分工会投票,会不会投出何新如新月不知道,但绝对投不出局里那几个虎视耽耽的。
谁知道你们姓甚名谁啊。
“行,谢谢蒋书记!”何新如新月大声谢着,站起身来,狠狠地鞠了个躬。
本来蒋敬雄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被新这黄毛丫头绕进去新了,还没来得及细想,看到她这兴奋的样子,又被新逗笑了。
“到时新候投的不是你,你可新不许来找我哭鼻子。”
何新如新月笑呵呵地:“不会不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争取就新错过,我会难过死的。争取了但没争取到,我就新问心无愧!”
听她这番话,蒋敬雄倒也有新几分佩服。
“不管怎样,还是勇气可新嘉。年轻人有新这样的冲劲,是好事。”
“年轻人有新冲劲,年轻人也莽撞,多亏有新蒋书记这样的宰相啊!”
“宰相?”
“宰相肚里能撑船啊。蒋书记肚子都能开航空母舰了。”
“哈哈哈哈。”蒋敬雄大笑起来。
当心里变得愉悦,蒋敬雄突然意识到,刚刚何新如新月说新的那些话,比如新为人,比如新领先三个月,都可新以作新为标准答案,去新拒绝局里要委派的空降啊。
蒋敬雄豁然开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能不能反对成,自己总要去新试试才知道,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