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十八
小根妈也不知是恨的、还是痛的,脸色涨得跟猪肝似的,也顾不上手臂和后脑勺上的伤口新,挣扎着起身就往屋里躲。
还不忘喊:“小根,回家!”
丰峻一把将新小根推开:“下次再撞见,哪只手偷的,砍哪只手!”
小根哪里还敢说话,哭着立刻跑回了家。“砰”的一声新,屋门关上了,只听见里头鬼哭狼嚎的声新音,将新丰峻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何如月也是受惊吓不小,赶紧去看丰峻:“你没新事吧?”
“没新事。”丰峻向她微微一笑。
突然就想起刚刚何如月奋不顾身要拦在他身前新的模样。
她不是“有用的”的人,也不仅仅是“有趣的人”和“有爱的人”,她是和自己“有关的人”。
从此再也不想分开的、永远都牵扯不开的、一辈子都有关系的人。
邻居们看了一场惊心动魂的“武打片”,此刻见事态平定,就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丰峻却问:“请问郑阿荣家在哪里?”
一个惊喜的声新音在人群中响起:“你找我爸?”
话音未落,却见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从人群中钻出来,一脸崇拜地望着丰峻:“你真的找我爸吗?你是他的朋友吗?”
呸,谁和你爸当朋友。
但新小男孩的神情却是那么真诚。丰峻不忍拂他的意,牵强地笑了一下。
还是何如月对付小孩有办法,温言道:“我们来拜访他,能带个路吗?”
“我是他儿子!我叫郑小虎,我给你们带路!”
三句话,说得澎湃之极。可见郑小虎小朋友是多么欣喜自家爸爸有这么牛逼的朋友。
在众人的目送中,丰峻和何如月跟着郑小虎向弄堂纵深处走去。
一路上郑小虎可激动了:“叔叔你好厉害,你是学过武功吗?”
何如月心中一动,道:“叔叔可是部队里的特种兵,很厉害的。”
咳咳,被女朋友这么吹,丰峻还有点不适应呐。
心里甜丝丝的,默认了。
如果崇拜也有值,郑小虎这儿已经爆表了。
他甚至将新这种崇拜分了一丢丢给何如月:“姐姐也很厉害,她还敢救叔叔,姐姐是女特种兵吗?”
何如月正要回答,丰峻已经皱眉了:“为什么我是叔叔,她就是姐姐?”
郑小虎丝毫没新听出问题,居然还兴奋地回答:“因为你看上去比姐姐老啊!”
臭小子,你死定了。叔叔不会再让你崇拜了!
看着丰峻一副想发作又不好意思发作的样子,何如月差点大笑出声新。
憋住笑,何如月道:“他就是长得老,其新实年纪跟姐姐差不多,你就叫他哥哥好了。”
郑小虎疑惑地看了看丰峻,但新崇拜之情还是盖过了质疑,他重重地点头:“行,我听姐姐的。不过哥哥我把你叫小了,你不许生气啊。”
生你个大头鬼的气。
丰峻几乎就要翻白眼了。人生,或许是第一次,特别新想翻白眼。
郑家还真有点难找,二人跟着郑小虎七拐八弯好久,终于新来到一间新矮小的平房前新,墙壁灰扑扑的,有半截外新墙涂着水泥,一看就是后建的。
“爸,有个超厉害的哥哥找你!”
“谁啊?”
郑阿荣的声新音传了来,伴随着一阵踢踢踏踏的塑料拖鞋声新。
一到门口新,一看到何如月和丰峻,他顿时脸色变了,戒备地望着二人:“我没新打她啊,你们干嘛?”
郑小虎有点摸不着头脑:“爸,你在说什么?”
被儿子一问,郑阿荣顿时有点尴尬,将新儿子推进屋里:“去去去,做作业去。”
“我作业做完了……”郑小虎嘟囔着,却也拗不过郑阿荣,还是被赶进了屋。
何如月深深地望了一眼郑阿荣:“我来看看你和梁丽。”
这言下之意,郑阿荣当然听明白了,他一边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一边嘀咕道:“看就看,反正今天没新打……”
何如月当即厉声新:“听你意思,明天打算打?”
郑阿荣吓一跳:“没新有没新有,我可怕被开除啊!”
听见门口新说话声新,梁丽已经甩着一手的肥皂水从屋里出来,一看是何如月,备感亲切。再一看还有丰峻,又有些意外新。
丰峻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何如月对梁丽就和蔼很多,再不是刚刚对郑阿荣的凶样,当即解释道:“我特意把丰峻叫来,晚上怕路上不安全。”
“对对,要的。”梁丽在围裙上搓着手,“来来,快进屋,我在洗衣服呢,我去把水泼了就来啊。”
郑小虎根本没新有进屋,他猫在后门口新偷听呢。一听何如月说怕晚上路上不安全,郑小虎立刻叫:“姐姐有哥哥就不用怕,哥哥最厉害了。”
又跟郑阿荣道:“爸,刚刚哥哥把弄堂口新的小根和小根妈教新训了,好多人都出来看啊,他们被哥哥打得……打得……屁滚尿流!”
郑阿荣还没新说什么,梁丽泼水时候听见了,在院子里叫道:“你们怎么惹上他家啦,他家是这一带的泼皮,没新人治得了。”
正说着,郑阿荣递了一张小竹椅过来,脸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神情。
虽然他不是东西,但新何如月还是说了声新谢谢,然后坐下。
郑阿荣又给丰峻递了一张,丰峻却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然后插兜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诸人。
很有些保镖的风范啊。
梁丽擦了手过来,肿胀的半边脸微牵了一下,挤出些歉意:“不好意思啊,我这就给你们去倒水。”
何如月一把拉住她:“梁师傅坐吧,别新忙了,我们都不渴。”
说着,硬是把她按在了刚刚郑阿荣拿过来的小竹椅上。
郑阿荣已经看出端倪,盯着梁丽,眼神不善:“是你叫何干事上门的?”
何如月当即就笑了:“怎么可能。”
见梁丽不敢说话,郑阿荣更加狐疑,望望何如月,又望望丰峻,想起丰峻刚刚教新训过这一带最泼皮的人家,他就怂了,没新敢耍威风。
“我不是不欢迎何干事啊。何干事什么时候想来我都欢迎的。就是你们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着,郑阿荣居然压低声新音:“别新在我儿子面前新教新训我。”
呵,果然被何如月猜到。这是个窝里横,还死要面子。
若是放在别新人身上,何如月半点面子都不会给,但新现新在她面对的是不可能离婚的梁丽,那郑阿荣的感受,她就得稍微考虑一下了。
何如月清清嗓子:“准确说,今天我们是来找你儿子……小虎的。”
“小虎?”不仅梁丽呆了,连郑阿荣也很是意外新,二人不由一起望向郑小虎。
郑小虎一直都站得远远的,不敢太靠近怕家里人骂,但新又舍不得走太远,怕见不着这个厉害的哥哥。
一听他们居然是来找自己的,郑小虎当即就蹦了起来,兴奋地大喊:“哥哥姐姐是来找我的吗?”
“来,坐这儿来。”何如月招招手,很是和蔼。
但新立刻,她又沉下脸,转向郑阿荣:“给小虎也搬个凳子。”
呵呵,一看刚刚梁丽坐上椅子忐忑不安的样子,就知道平常只有她给郑阿荣搬椅子的份,哪有郑阿荣搬的椅子她能坐的份。此时不煞你郑阿荣的威风,更待何事。
郑阿荣要脸,不敢多话,只得乖乖地又搬了一张小圆板凳过来,递给郑小虎。
“坐好啊,好好听何干事说话,别新乱说!”郑阿荣低声新威胁。
郑小虎满心沉浸在“厉害哥哥来找我”的英雄情节中,对来自亲爹的威胁充耳不闻。
“弄堂口新那个小根家,是不是平常在弄堂里可讨嫌了?”何如月问。
郑小虎一脸鄙视:“讨嫌死了,小根在学校也很讨嫌的,老师都不喜欢他。但新他特别新凶,我们打架又打不过他。谁要是惹他不高兴,他还会叫他妈妈到学校去骂人。”
梁丽听着也替儿子不平:“我家小虎别新看生得壮实,从不打架惹事的,每回都是小根先新惹事。”
郑小虎倒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惹事,一脸崇拜地望向丰峻:“我想像这个哥哥一样厉害。我要是有了厉害的功夫,十个小根都不怕。”
说着,又眉飞色舞对父母道:“刚刚哥哥脚这么一踢,就把小根妈踢倒了,小根妈自己拎的菜刀,把自己砍了,哈哈哈哈。”
一听自己的菜刀砍了自己,郑阿荣吓得一哆嗦,总觉得丰峻冷冰冰的来者不善,恨不得现新在就去把家里的菜刀藏起来。
丰峻望着郑小虎,脸色没新有那么阴沉,变得稍稍缓和了些:“郑小虎,想跟哥哥学本事,第一,你还太小;第二,这本事只教新给懂事的人。”
“什么样叫懂事的人?”郑小虎抬头问,“我们老师一直都说我很懂事的。”
何如月却心领神会,意识到这是丰峻在给自己送机会。
她笑道:“这个我倒知道,我来给你解释解释。哥哥的功夫只打坏人,不能打好人,更不能打身边人。但新凡仗着自己生得比别新人高,力新气比别新人大,就欺负弱小、甚至打家里人的,那就是坏人。”
卧槽,你个黄毛丫头,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郑阿荣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感觉到被指桑骂槐了。
果然,郑小虎疑惑起来,看看郑阿荣,又看看梁丽脸上的伤,沉默了。
郑阿荣忍不住了,说话都结巴了:“这个……我没新有啊。小虎,爸爸是不是从来不打人?对吧小虎,爸爸有时候就是跟妈妈闹着玩的。”
郑小虎的小手搓着裤边,心里并不相信,但新要他说自己爸爸是个坏人,又好难。
何如月深深地盯了一眼郑阿荣,对着郑小虎笑道:“小虎,今天姐姐来呢,就是来问问你爸爸妈妈打架的情况。你看,妈妈脸上都受伤了,你爸爸如果说是开玩笑,那这个玩笑是不是过分了呢?”
郑小虎为难地盯着父母,半晌,低声新说道:“我也喊过爸爸不要打妈妈的……”
“你是来……”郑阿荣豁地站起,指着何如月就要开骂,被丰峻一把摁回椅子上。
他吃痛,只觉得丰峻轻轻一摁,那手却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一般,自己半点反抗的能力新都没新有。
现新在他终于新相信丰峻能教新训弄堂口新那一家泼皮了。
何如月瞪郑阿荣一眼,是警告。跟郑小虎说话的语气却依然和蔼:“你是好孩子。爸爸呢,有时候脾气控制不好,就需要好孩子提醒。其新实爸爸脾气不好很危险的,万一再把妈妈打伤了,被警察抓走怎么办?所以新咱们要劝着点爸爸,你说是不是?”
郑小虎一听爸爸会被警察抓走,吓得当场就哭了:“爸,你以新后不要打妈妈了。我不要你被警察抓走。”
郑阿荣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梁丽,哪里舍得孩子哭,冲过来一把将新郑小虎搂进怀里:“小虎不哭啊,小虎是疼妈妈的。”
何如月其新实也心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