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霓
“如玥这孩子倒是越来越像如珺了。”周老太太心念一动,如果下次崔祯来的时候,她说如玥像如珺,不知道崔祯会不会去看如玥呢?这次张家出事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周老太太目光从周如玥身上挪开,落在了外院管事身上。
管事匆匆忙忙进了院子,周如玥和管事妈妈迎上去说话,一会儿功夫周如玥转身走进屋子。
周老太太道:“怎么了?”
周如玥抿了抿嘴唇:“祖母,有衙差上门了,将咱们府中的徐贵抓走了,还要向我爹和三叔问话。”
周老太太本来闲适的脸上一闪惊诧:“徐管事怎么了?”徐贵是周家的老管事,这些年对周家忠心耿耿,没犯过什么错,怎么会突然被抓?
“是哪里来的衙差?”周老太太道,“来抓人之前有没有问过你父亲?”
周如玥摇头:“孙女也不知晓,不过父亲没有让人送信回来,想必是不知情的。”
“给我换衣服,”周老太太道,“我去前面看看。”这种时候自然要去前院问清楚。
周老太太换好衣服,带着人去了前院,周择瑞听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周择瑞上前搀扶住周老太太:“娘,我瞧着不对啊,那些衙差是顺天府衙门的,来的人叫冯安平,听说是新上任的通判,一个管事如何能惊动衙门的通判,还是让人将二哥喊回来吧!”
周老太太看向周择瑞:“你有没有去问问?”
周择瑞道:“衙门的人不肯说。”他当然问了,只不过那冯通判嘴严得很,他让人送了茶冯通判没喝,给了银子也不收,看起来就是油盐不进,他对这位冯通判委实不了解,着实没有法子。
周老太太稳住心神:“衙门都查了什么?”
周择瑞正要说话,就听冯安平道:“先将周家书房封上,等待衙门查验,周家从上到下不准离开顺天府衙。”
周老太太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听这意思顺天府不是拿一个管事,而是冲着整个周家来的。
周择瑞也慌了神:“怎么二哥还不回来?”
周老太太心中骂儿子无用,她攥了攥手中的帕子,走向冯安平。
“通判大人,”周老太太向冯安平行礼,“这到底是为何啊?徐贵犯了什么事,他……”难道是杀了人?即便杀人也不至于连累周家啊,周老太太一时想不明白。
冯安平不慌不忙地道:“周老太太可认识崔渭?”
周老太太下意识地点头:“认识,不过……我们与崔渭不太熟悉,只因为崔家和周家是姻亲。”
冯安平面色肃然:“您家中这位徐管事与崔渭来往密切,不但认识为崔渭效命的眼线,还帮崔渭管着一处小庄子。”
被押着的徐贵脸色苍白,不过却紧紧地抿着嘴,像是不肯开口吐露一个字。
冯通判的话和徐贵的模样吓坏了周老太太,崔渭是叛党,而她家中的管事与叛党有来往。
“这我们真的不知晓,”周择瑞声音略微有些嘶哑,跟叛党牵连上,周家可就完了,“通判大人明察,这件事我们一无所知啊。”
冯安平挺直脊背,来之前初九已经嘱咐过了,不必给周家留情面,不用说这定是魏大人的意思。
既然这样,冯安平也不准备客气了:“这恐怕周三老爷说了不算,要查过才清楚。”
冯安平说完向衙差挥了挥手。
第473章 可曾为她伸冤?
周家二老爷周择敬赶回家的时候,衙差已经将周家两处书房中的东西封入箱子,准备抬去衙门里查验。
周择敬也没料到顺天府衙门办案会这么快,让他连打点的功夫都没有。
眼看着箱子就要被抬出院门,周择敬上前拦住:“先等一等,现在是哪位大人在这里主事?”
衙差还没说话,周择瑞快步走了出来:“二哥,你回来了,快进门问问冯大人,是不是哪里有误会。”
周择敬看向院子,顺天府的冯大人,是从太原调入京城的冯安平,怀远侯府的姻亲而且师从薛老通判,薛老通判师徒都颇得苏甫大人信任,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冯安平与魏元谌一起办过案子。
太原战马案是一桩,最近抓捕郑如宗又是另一桩。这案子还涉及到薛老通判的另一个徒弟,冯安平的师兄严参,如果没有严参,恐怕朝廷还没那么容易抓到郑如宗。
严参的冤情被洗清,做讼、狱职司的官吏知晓严参的经历后,不少人心生敬佩,从顺天府衙到刑部、大理寺,整个风气也为之一肃。
当年向严参行刑的人,差点羞愧自绝,还是薛老通判上门安抚了此人,这件事才算作罢。
行刑之人无辜,他们只是依照朝廷法度办事,可当年审讯严参的官员就妥不了罪责,御史写奏折请求朝廷彻查那些人,就算他们不是郑如宗同党,也有失职之罪,六年前破了案,也不至于会闹成现在的局面。
眼下北疆战事吃紧,沿海也有战报入京,不少卫所将领加入叛军,这还只是个开始,不知道后面会酿出什么祸端。
周择敬收回思量,所以决不能怠慢这位冯通判。
“冯大人。”周择敬快走几步先向年轻的冯安平行礼。
冯安平也跟着还礼。
周择敬看看一片狼藉的周家宅院,顾不得站在旁边面色苍白的周老太太,低声道:“能否请冯大人屋子里说话?”
冯安平没有拒绝,跟着周择敬向堂屋里走去。
看着二儿子和冯通判离开的背影,周老太太却没有感觉到半点的轻松,因为衙差还在继续搬箱子,眨眼之间书房就被贴上了封条,那位冯大人并没有通融的意思。
“还愣着做什么,”周老太太道,“让人端茶进去侍奉。”
冯安平坐下来,抬起头打量着周家的堂屋,屋子里挂着不少书画,一看就非出自一个人之手,周家是书香门第,这样的家族能将墨宝挂上去的,八成都是家族中比较出色的人物。
冯安平瞧得很仔细。
“大人也喜欢书画?”周择敬心中一振,如果冯大人喜欢,他就可以由此下手,哪怕送出几幅名家画作,能够安稳住这桩事也是值得的。
冯安平咂了咂嘴:“你这不太好啊。”
周择敬没听明白:“什么?”下意识地还在思量送那幅画作好。
不过冯安平下一句话就将周择敬的念头彻底摧毁。
冯安平道:“挂在这里乌泱泱的一片片,若是糟了雷,恐怕要失火啊,不安稳,不安稳……到时候白瞎了这祖宅。
你可别小看了京中的老宅,有时候人不在了,宅子还好好的,有许多事都是周大人想不到的。”
周择敬不禁岔了气,一阵咳嗽,他并没有得罪这位冯通判,冯通判怎会如此说话?
周择敬又是怨怼又是担忧。
好不容易才重新稳下心神,周择敬径直道:“冯大人,今天这一桩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大人明示。”
“不敢,本官是奉公行事,”冯安平说着从身边的衙差手中拿出一张文书递给周择敬,“周大人看看吧,这是定宁侯崔祯动身去北疆前,在顺天府做的文书,定宁侯早就怀疑崔渭,于是命人暗中追查与崔渭有关的人和事,您猜怎么着?”
周择敬不想猜,在这些掌管讼狱的人面前,绝不能乱说话,但就算不说,他也料到了结果。
冯安平道:“还真的顺腾摸瓜抓到不少的人,您家的管事就是其中一个,被我带人当场按住了。”
原来徐贵是当场被抓,如此一来其中绝对不可能是误会,他们周家是肯定的要被牵扯进这桩案子里了,周择敬脖颈上的汗毛根根竖立,徐贵为何与崔渭来往?崔渭通过徐贵在周家都做过些什么?徐贵又都知晓些什么?
趁着周择敬失神,冯安平道:“那位徐管事平日里可是侍奉周大人?”
周择敬下意识地点头,不过很快他回过神:“徐贵虽然在我身边侍奉,但我却不知道他与崔渭私下来往。”到现在周择敬能够确定,这位冯大人与他有仇,否则不会处处设下陷阱只等他踩进去。
周择敬结结巴巴地继续为自己申辩:“我听说那些人的眼线遍布京城,也许是那崔渭对我们周家有不轨之心。”
周择敬说着目光一闪:“我们周家是不可能与崔渭和那些叛党有关的,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二皇子案也有蹊跷,也是那些人暗中陷害……我的侄女因此被牵扯进去,惨死在大牢里,就是那崔渭动的手。”
周择敬注意着冯通判的神情,冯通判脸上没有半点的惊讶和诧异,显然早就知晓此事。
周择敬接着道:“我大哥为了救恭王爷而死,只留下侄女这一条血脉,我母亲含辛茹苦将侄女拉扯成人,刚刚为她定了婚约,没想到她就这样去了,这些年我母亲以泪洗面,想及侄女就茶饭不思,我们全家上下也是如此,所以……我们不可能是叛党,更不会与那崔渭有来往。”
冯安平点了点头:“这么说,你们知晓周大小姐是被冤枉的了?”
“知道,”周择敬道,“自己家养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知晓她的品性,我那侄女从小聪明伶俐,知书达礼,对我母亲也格外孝顺,内宅许多事务都是她帮忙打理,就连我内人病重,也是她衣不解带的侍奉,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
冯安平再次点头。
周择敬心中一喜,他这番话显然说服了这位顺天府通判。
说话间,周老太太和周择瑞也走到堂屋外,周老太太声音略带更咽:“你们在说谁?我的珺丫头吗?为何你们要说起珺丫头?”
周择瑞小声安慰周老太太:“母亲别急,我们都知晓阿珺是被冤枉的,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看着一脸悲戚的周家人,冯安平第三次点头,然后抛出一个疑问:“本官明白了你们爱护周大小姐,还知晓她是被冤枉的。
那么,既然如此,你们可曾为周大小姐伸冤吗?”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周老太太的更咽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第474章 真相
周择敬没料到冯通判会这样问。
冯安平看看周择敬:“怎么?周大人不方便说吗?二皇子案已有六年了吧,本官刚刚入京不久,不太了解其中内情,故而相问,如果周大人有状纸或是曾为周大小姐伸冤的证据,本官都可以递交给府台大人,兴许在审问时会有考量。”
周择敬一时说不出话来,冯通判的意思很清楚,空口无凭,要有证据才行,这根本不像是不了解内情,而像是故意找茬来的。
周择敬开始怀疑冯通判的用意,难道是谁指使冯通判前来对付周家?
周择敬道:“那毕竟涉及谋反案,我们怎敢轻易出面?我倒是不怕,还有一家老小和周氏族人。”
“周家的罪责真被认定,周大人也就不会还在任上了,”冯安平道,“可见这案子证据不足。”
周择敬抿了抿嘴唇。
冯安平身体向前倾了倾:“那时候大人没敢出面,舍弃了周大小姐,那后来大人有没有试着找找证据?朝廷正在复查二皇子案,您现在有证据,也算是功劳一件。”
什么叫那时候舍弃了周如珺,周择敬脸上一热,好似他们周家是有多坏心肠,如此苛待一个孤女。
不过要反驳冯安平就得有证据,周择敬不可能有证据,周如珺死了之后,他们就将这件事遗忘了,他知道朝廷复审案子,但他没准备出面,说白了案子能翻过来是不错,可就算这样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如果翻不过来呢?岂非周家和他就又要陷入这泥潭中?他是不能涉险的。
“当然要找证据、递状纸,”周老太太声音急切,让周择瑞扶着走进门,“只不过那状纸还要好好斟酌,我们珺丫头是被冤枉的,我……老太婆就算豁上性命也要为她伸冤。”
周择敬眼睛一跳,母亲这话说的太着急了些,若是他们做不到,后面可能会更加麻烦。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回来?
周择敬只得点头:“母亲说的是。”
周家几双眼睛落在冯安平身上,冯安平喝了半杯茶,周家奉上来的茶不错,这茶叫什么来着?
冯安平紧锁眉头思量。周老太太不知这冯通判到底是什么意思,绕了这么一大圈子,还没有说到正经事上。
冯安平想到了这茶有点像是白芽,他之前只喝过一回。
“茶不错。”
冯安平在周家人期盼中再次开口,说完他抬起头向屋子四周看去,瞧见的是周家一双双饱含诧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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