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卿隐
晋滁撩袍坐在桌前,抬眸不动声色的看她。
“瞧着夫人似乎盼的急切?”
她神色微滞后就面色如常的过来, 拿过酒壶给他斟了杯酒。
“殿下一连数日未过来, 我还以为……”
她抿了唇,将酒杯轻推至他面前。
“以为什么?”他懒散的笑了声。却未去接她递来的酒,反而伸手拔了她的钗子, 任由那如瀑的青丝散落下来, 柔顺的披散在她肩背。
林苑低下眸来:“以为殿下厌弃了。”
话音刚落,她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那带薄茧的手指勾向了她的衣带, 熟稔拨弄拉扯过后,她身上那薄纱衣裙就垂落下来,缓缓委顿于地。
“鸨母刚才可是惹着你了?”
握着她手腕将她拉的近前些,他似随口又问。
林苑极力忽略那抚弄的手,闻言就温声说道:“要说惹着, 应是我惹着了她。这两日我待的有些闷了,便想着外出逛逛透透气,哪里……想着竟被她强硬拦下。”
微喘了下,她手心仓促按了桌面,强撑了刚一瞬间发软的双腿。
晋滁勾着唇角似饶有兴味的听着,修长的手指又从那釉色瓷瓶中挑了晶莹的脂膏。
“继续说。”
林苑的手指蜷缩了下。她稍微别看眼,眸光落向远处,说出的话依旧轻轻柔柔的:“我瞧着鸨母似也没限制旁的人外出,怎么唯独对我,好似有意见般。大概是瞧……”
短促的闷哼了声,她瞬间就颤软了身子,若不是他被他及时握了腰身提起,便要委顿于地。
“大概是瞧的殿下冷落,气恨我没拢了殿下的心罢,这方……冷待了我。”
林苑细手抓着桌沿急声喘着,却也总算将话给说完。
晋滁拿过巾帕慢擦着手,听她柔声细语的说着给人上眼药的话,就微微阖了眼皮,遮盖其中的情绪。
“她岂敢冷待你。不许你外出,是孤的意思。”
林苑稍许沉默后,低了声儿道:“殿下何故如此?这般岂不是将我当个鸟雀豢养?可就算是鸟雀,却也总有外出放风的时候吧。”
“你说为何?原因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的问孤。”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就伸手去腰间松了金玉带,而后不由分说的将面前咬唇不语的人拉至腿上,扯掉了她那凌乱的绸裤。
林苑双手仓皇的朝后抓着桌沿,手指抠的发颤。
“既跟了殿下……那又何需……再逃。”
他不置可否的勾了唇:“是吗。”
说完这话便不再理她,只掌心扶了她腰背,继续按她下去。
林苑浑身发颤的软了身来。
回府的路上,田喜低声复述了遍鸨母提到的事。
大概与林苑说的没什么差别,因为要出去的事,两人闹了些不愉快。
唯一差别的就是,在那鸨母的口中,她是好言相劝的做派,可对方却是不依不饶,软中带硬的讽了她一番不说,还搬了殿下来压她。
晋滁听后阖眸,并未多说什么。
翌日醒来,得知被解了禁令,可以外出时,林苑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待晌午过后,身子的酸痛略缓了些,她就找鸨母备了顶软轿,然后乘轿在街面上闲逛着。
后面数个龟公不错眼珠的直盯着,想来是得到了鸨母的暗中嘱咐。
林苑也不以为意,手拨了轿帘静静的看着外头的风景,看天际远山,看人间烟火。
出来小半个时辰后,她就吩咐人抬轿回去。
往后的几日,每天她都出抽出些时间出来逛逛。
有时候身子爽利了,她还会下轿走走,或去胭脂铺子或银楼逛逛,或去桥市看看人来人往的热闹,在外人瞧来,她倒也过得十分闲适。
晋滁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找她。
找她左右也不过为了床上事罢了。
而每一次他来,床榻之间,她都会旁敲侧击的提些要求来。或是说嫌三楼不够安静希望能搬到后院的一单独厢房去,或是说从前习惯了睡那拔步床希望能将那绣床换掉,再或是说身子虚弱往请御医过来给她调理身体,等等。
晋滁虽当时会沉眸不语,过后却都会应允了她。
近两个月来,教坊司的人都见那太子爷频频光顾这里,或隔一两日,或是三五日,每回必去那贵锦院点那前御史夫人的牌。
不少权贵子弟咂舌窃语,也不知那是何等美妙滋味的身子,竟让当朝太子殿下这般流连忘返。
微月半天的时候,贵锦院的声音方歇了下来。
晋滁起身下地倒了杯凉茶灌下,立在原地缓过会后,却不似往常招人进来给他擦洗更衣,反倒又再次折身回了绣床。
绣床上的人虚软的蜷缩在床角,青丝凌乱披落在肩背,潮湿的面庞染了疲惫半侧着贴着墙面,依稀保持着之前他摆弄的姿势。
他伸手拨开她面上濡湿的发丝,不动声色的打量她。
这些时日来,他见了她的温驯,见了她的顺从,见了她的偏私利己,也见了她的伪善虚荣。
每当他觉得自己应该腻了,心结也该放下时,午夜梦回间却又忍不住的惦念三分。
他屈指刮着她的面颊,又缓缓向下。
他可是舍不得这脸,还有这身子?
昔日情谊已断,如今找她,亦不过是为了解他心结。
既然他对这具身子还有几分执念,那便索性做腻了便是。总归不能让这执念,如影随形的跟他一辈子。
他眸色深沉了几许,而后抬手合了床帐,再一次的捉了她掌心按压在墙壁上。
第二天日上三竿,林苑才幽幽转醒。
却没敢立即起身,因为此刻她头昏目眩的,稍一动弹就两眼发黑。
晋滁连月来要的这么频,她是真的有些遭不住了。
她也不知哪个环节出问题了,明明眼见他待她的态度冷了下来,可怎么唯独房事上的热情不减,反倒愈发频繁起来。不应该的啊。
闭了眼,她疲惫至极。
再这般下去,她怕是等不到被他弃了那日,就要被他弄死在这床榻上。
第45章 探访
仅隔了一日, 她那贵锦院的房门就再次被人推开。
再一次见他踏着夜色过来时,林苑觉得自己已经提不起半分笑来迎接,完全做不了曾经的虚与委蛇。看他伸过来的手她觉得瞳孔都在颤抖, 身子也控制不住的想要闪躲。
晋滁的手在半空伸着, 眼尾略挑朝她面上觑着,似在无声询问。
林苑面上浮现虚弱的笑来:“是我身子不争气, 实有些承受不住殿下……不知可否容我稍缓两日。”
晋滁收回了手。不知怎么, 此刻看她病恹恹的羸弱模样,他脑海中突然浮现的却是昔年在山洞时候,为骗他信任而故意做出的奄奄一息的病模样。
“楼里的姑娘哪个夜里还闲着了,也没见她们似你这般娇弱。”
脱口而出的话不留半分情面,话音刚落, 室内刹那一默。
幢幢灯影中, 羸瘦的身子伶仃的立那,仿佛随光飘摇, 落人眼中, 好似一盏随时花烬的烛。
“是我不知好歹了。”
她极低着声儿说了句,而后颤着手指去解身上衣衫,待衫垂带褪后, 就小步移他跟前, 伸手触上他腰间的金玉带。
晋滁的目光打地上那隐约被打湿的痕迹上掠过,而后心情极差的扫过身前人。
面容苍白, 眸底青黑,莹白身子上落满了深浅不一,新旧加叠的痕迹。此刻她便顶着这般狼狈而羸弱的模样,明明不适,却仍旧温驯的给他宽衣解带, 似没有羞耻,没有难堪,亦没有不甘,丝毫见不到昔日那高门贵女的半分清傲模样。
沉下眸来,晋滁捉了她的手,将她推远了些。
“扫兴。”他兀自整理着松垮的金玉带,眸光未看她,只道:“既知自己病弱,那就注意调养,不是有御医给你开了补药吗,需按时吃。”
略整了玉冠,他转身离开,却在踏出房门前,似笑非笑的又道:“忘了说一句,孤与你那亡夫不同,房事上孤素来要的频。你需尽早适应方是。”
待两扇房门再次合上,门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终于听不到了声,林苑方闭眸长呼口气,手扶着桌面缓缓坐下。
今夜算是躲过了。
能安生一日是一日吧。
手背撑着额头缓了会,她突然又想起一事,忙强撑了精神坐直身子,伸手掀开了身上小衣儿。
极力忽略小腹上那几道深浅指痕,她拿三指覆上,慢慢找着穴位按压。
昔年与晋滁交往那会,唯恐自个身子不好不利子嗣,将来会阻碍了夫妻情谊,所以她常找些医书来看,久而久之,有关妇科方面的事倒让她晓得了不少。
犹记得是哪本医书上提过,房事之后,可以通过按压穴位将那物推出,以达到避孕的效果。
她房内纵有麝香,可终究不是万全之计,若有万一,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回忆着医书上的内容,试着找穴位推压,一遍遍练着,望能将这手法做的更熟稔一些。
鸨母端着补身汤药推门进来的时候,眼尖的瞅见屋里人刹那间将那细白柔嫩的手打小衣下迅速拿了出来,不免就诧异的张了张嘴。
“妈妈来了。”
林苑恍若未察鸨母脸色的异色,淡淡寒暄道。
鸨母定了定神,拧了腰身断了补药进来,面上带着热情的笑:“怎么不披件衣裳?虽说是天渐热了,可夜里头还是清凉的,可别着了风。”
林苑手撑着椅扶起了身,从善如流的将委顿地上的薄纱衣捡起披好,而后又轻笑着迎上前去,端过鸨母手里的补药。
“让您操心了。”
“哟,您这哪儿的话,能替您做些事,是咱们的福分。”
鸨母恭维的说着,说话的同时亦小心打量着她的面色,唯恐哪句话又说的不对路了,惹这位主又去太子爷那含沙射影的给她上眼药。
自打这位主得了宠后,脾气是愈发古怪起来。
要说恃宠而骄,确是有些,素日里挑三拣四的是常有的事。而且一时不如她意,转头就冲那太子爷跟前上眼药去了,真真是害她吃苦不迭。
可若说她狂妄没边了,好像还不至于。只要她心情好时必会上街逛逛,无论是去买了胭脂水粉也好,金银钗子也罢,总不忘给她也额外买上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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