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里 第166章

作者:青铜穗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大家又朝门口看去,只见她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直扑到了床榻边,还没说话已先哇地一声伏在榻沿哭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昀哥儿不好,你只管向王爷王妃告状便是,何苦这么跟自己过不去?那肚里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宋湘皱紧眉头,这时候门口人道:“太医到了!”

  随后陆瞻便领着宫中最有声望的刘太医进来了!

  晋王妃道:“把侧妃搀开!”

  太监们过来搀走周侧妃,太医这里就立刻开始施救。

  宋湘看了眼伤心抹泪中的周侧妃,使了个眼色给花拾,走出帘栊来。

  女眷们仍都还在帘栊下等候着,却谁都没有再出声,就连先前为着钟氏的安危而着急的神色,都变成了看不出任何情绪来的高深莫测。

  钟氏费尽力气喊出来的那番话落在了每个人耳里,她说她没有寻短见,是有人要害她,那害她的这个人是谁?

  王府虽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睦恭亲,但这么多年来,确实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直接朝一个郡王妃下手,而且还直接害死了王府下一代的子弟,这种手段,得有多大胆毒辣?!

  猜忌使得每个人都想隐形在这场合里,只露出一双眼来打探蛛丝蚂迹。

  宋湘坐着的这片刻里,太医已经在里面忙碌起来,花拾撩开珠帘走到她身边,附耳说起来。

  晋王妃侧首:“怎么样?”

  宋湘欠身:“太医说确是有孕了,已经快俩月,孩子保不住了,从脉象看,是受了药物刺激所致。”

  “是什么药?”

  “看症状似是生附子。”

  “生附子会致滑胎?”晋王妃看过来。

  “生附子不会直接导致滑胎,中的剂量似也不多,据太医说母体性命无虞。但是因为毒液浸入而牵动五脏六腑,且这个月份原本就在胎象不稳的时期,三嫂自己也不知道孩子上了身,先前那样一番翻来滚去,就动了胎气,间接造成了恶果。”

  晋王妃脸色阴寒:“冲着妇人下这种毒手,足该千刀万剐了。我晋王府容不得这样的人!”她脸略侧:“生附子这种有毒之物是不可能随便出现在宅院里的,这生附子又是自哪里来的?”

  宋湘抿唇看向她,并没有言语。

  先前钟氏道出了因由,那么这生附子定然是凶手刻意投的了,那这凶手又是何以取到生附子的呢?

  婆媳俩相视半刻,都没有再说话。眼下太医在此,这些事是不宜谈论的。

  宋湘扭头看看珠帘内,索性起身到了里间。

  绣云带着丫鬟在里面打下手。

  宋湘问她:“你们主子离席之后回来还吃过什么?”

第294章 命要紧吗?

  绣云地回想道:“没吃什么,回来就与郡王爷对上了。后来世子妃您走了之后,郡王妃……也只是把桌上的残茶喝了就歇下了。但郡王妃歇下之后又有没有再起来过,奴婢却是不知情了。”

  绣云泪痕未干,说到这里又淌起泪来。没侍候好钟氏,她不但王府这边得受责罚,就是钟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既然什么都没吃,那毒到底是怎么下的呢?宋湘扫视着空空的桌面,情知也找不出证据来了。便来到榻边,问太医:“情况严重吗?”

  太医俯身:“下官来迟一步,胎儿没能保住,还望府上恕罪。”

  宋湘道:“郡王妃自己呢?有什么要紧损伤么?”

  “那倒没有。”太医道,“生附子吸入的不算太多,方才在下已经施用过排毒之物,调养几日自可无碍。只是妇人一经滑胎,元气总归得吃些亏,不过只要好生将。稍迟再受孕也不难。”

  “那就好。”

  女人家就是身子吃不得亏,尤其是在生养方面,但凡有个不好,总要受些亏损,但只要不妨碍日后生儿育女,好好养着倒也还不妨事。

  宋湘转头看着已经痛呼声已经匿去的钟氏。

  钟氏双眼也紧随着她,双唇微张,眼圈又红了。

  宋湘触动了失子的心伤,坐下来握住她的手:“不要紧,孩子还可以再怀。先坚强起来,这当口哭坏了身子可就不值了。”

  话是这么说,钟氏还是流出两行眼泪。

  由于不是金创之伤需要处理伤口,孩子也确定不能保住,太医给钟氏喂服完排毒解药,等着她稳定下来,也就没什么别的事可做了。便写了张方子,再留下些药物,嘱咐照方子喂服,也就带着药童离了王府。

  晋王打发长史送人,这边厢便进了前面正厅,已经从误会陆昀寻着钟氏无理取闹,而逼得她的自杀的晋王,此刻又已经从钟氏腹中胎儿无故丧命的消息里反应过来,他目光直逼随着她进来的陆昀:“你媳妇儿先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陆昀夜里本就喝多了几杯,先前与钟氏一番吵闹,再又被钟氏“寻短见”而吓飞了魂,紧接着又接连挨了王妃与晋王的责打,脑子早已经是懵的了,后来再听得钟氏那般咬牙切齿地说出来她中毒的真相,根本脑子连动也不能动了,哪里还能对此有所反应?

  “是谁干的?”晋王两眼瞪成了铜铃大,仔细听来,声音还带着些微的颤抖。

  “儿子不知!不是儿子干的,绝对不是!”

  陆昀跪下去,连磕了两个头。他想不出来会是谁做的,王府里这几房人虽说都谈不上特别亲热,但大家的身份早就已经确立了,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纷外,再说钟氏平日温婉善良,并没有得罪过谁,不可能会有人会冲她下这样的毒手。

  他能作出这样一番分析,旁人定然也会这么想,那么钟氏中毒,既然不是她自己服毒,那就只能是他这个夜里都对她动上手的丈夫嫌疑最大了,虽然他也没想明白杀了自己婚前就看中了的妻子能有什么好处!

  晋王负手望着跪下地下的窝囊的他,紧咬的牙关似乎也在颤抖。

  女眷们都还留在后院。晋王妃面沉如水,等钟氏被丫鬟们清理完床榻之后,已经回到了里间。

  角落里的周侧妃自进门后嚎哭了几嗓子,后面便一直坐在旁侧没做声。晋王示意陆昀跟随他离去后,陆曜与陆瞻也随后去了前厅,而没出阁的郡主们也早被王妃吩咐着由奶娘带着回房了,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晋王妃婆媳二人并秦氏,余者就是她们几个姬妾。

  周侧妃并没有听到钟氏先前那句话,至今仍在哭叽叽地责怪钟氏如何这样想不开,但她也察觉出来气氛显然过于凝重了。钟氏有孕这固然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但王府并不是只有陆昀一个儿子,晋王也已经有了秦氏生下的长孙,按说即便是失了个胎儿,也不必如此个个脸上都这么凝重肃穆,周侧妃心里的不安,便不觉地又涌了出来!

  为了证实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也到了榻边,肝肠寸断地朝着钟氏道:“昀哥儿不好,你说出来,让你母妃狠狠地治他便是,你何苦要这么做呀?”

  晋王妃侧首:“她做什么了?”

  周侧妃拭泪道:“若不是她冲动寻了不该吃的东西吃,何尝会如此?”

  晋王妃冷笑:“你怎么会认为是她自己寻短见?”

  周侧妃失语。

  “我听说,昀哥儿昨儿晚上寻着他媳妇儿耍酒疯了,而他在回房之前,曾经先去见过你?”

  周侧妃面肌一颤,哭道:“是有这么回事,但妾身只是与他说了几句家常,他们吵架,与我无干。”

  “倒也没说与你相干。不过,昨儿夜里他们闹起来,来劝架的却是瞻儿跟他媳妇,你又去哪儿了?”

  周侧妃哭叽叽:“妾身当时已经躺下,身边人都未曾来报我,故而不知!”

  “既然不知,那你为何一来就吃准昀儿媳妇是自己寻短见?”

  宋湘想到她和王妃先前也是曾这么认为的,便觉得惭愧。但此刻拿这话来堵周侧妃,她却觉没毛病。因为昨夜明明是她拱起的火,结果自己却没来火上浇油,实在太奇怪了!照这么说来,这最有嫌疑的人则非她莫属了,但宋湘自己却也未能想通,这周氏何以要杀亲生骨肉的妻子?难道就为了钟氏顶撞过她?

  周侧妃听到王妃这话,脸色却白了一白,看向钟氏:“这,这么说来不是?”

  钟氏忍不住一声冷笑:“我出身侯府,虽是不比侧妃你养尊处优,但却也是从小父母兄姐爱护长大的,也是读过好几年书,懂得分寸的!

  “我又不是走投无路,不过是被人挑拨离间,与丈夫吵几句嘴而已,如何又会去寻短见?侧妃一来就给我扣帽子,莫不是想掩盖什么吧?”

  周侧妃气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第295章 谁递的茶?

  “自然是说的想说的话!”钟氏支着身子起来,“侧妃要是不明白,我也不妨说个明白给你听听!”

  云侧妃忙劝道:“好孩子,不要激动,先顾着身子要紧!”

  “我才被人害得丢了孩子,我都还来不及体验这份喜悦他就离我去了,不把这事弄明白,我对不起这没了的孩子,我也对不起我自己!”钟氏说着又哭起来。

  云侧妃只好又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那你好好说,你腹中的孩子也是王府的孙儿,你们的父亲母妃定然会给你作主!”

  钟氏靠在枕上,泪如雨下,恨意却从眼泪之下透过来。

  晋王妃吸气:“王爷他们呢?”

  景泰道:“在前厅。”

  “郡王妃受了这么大委屈,还是去请他们过来吧,这投毒的凶手左右逃不过这府里的人,就此弄个明白,也好慰了郡王妃的心,以免怄气在心,伤了身子。”

  “是。”

  景泰躬身去了,晋王妃转身与钟氏道:“你就安心听着便是,回头我和王爷问你什么,你也直管照实答,不得有半个虚字。管他是什么魑魅魍魉,总之定不让她逃过去便是!”

  说完她看一眼宋湘,宋湘也微颌首作了回应。

  钟氏是南平侯府的姑娘,钟家虽不能跟王府比,但人家也是朝廷勋贵,何况还是掌着兵保家卫国的武将,别说钟氏这要求并不过份,就是她不提,王府这边也得有个主张处理此事。

  周侧妃听到这儿牙齿也打了个颤:“投毒?……谁投的毒?谁有这么大胆!”

  却且无人搭理她。

  直到晋王带着陆瞻他们三个回到了屋中,晋王妃才着人放了帘子,在外间的正房里坐座。

  晋王目光一直追随着王妃:“怎么样了?”

  晋王妃道:“孩子总归是没了,昀哥儿媳妇中的是生附子之毒,这种事情在我们家是绝不能被允许发生的。更何况还伤到了宗室后裔的性命!

  “请王爷过来,便是要请你一起来为昀哥儿媳妇,还有这死去的孩子作主,也好杜绝日后再有人敢起这样的心。”

  晋王坐下来,扫视一圈屋里,说道:“是该查查。”

  周侧妃蓦地攥紧了双手。

  晋王妃望向陆昀:“你先把昨夜里生事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不许有一字隐瞒。”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的孩子都没了,陆昀怎么可能还会隐瞒?当下便把从酒席出来,然后半路遇到周侧妃,听她哭啼了半日,心烦气躁之下,回去就寻着钟氏出气的事给说了。

  晋王妃瞥向周侧妃,周侧妃一抖,好在王妃没再瞥她了,而是转向了珠帘:“周侧妃对昀哥儿说的这些,可属实?”

  “自然不是真的!”钟氏道,“昨日我与侧妃随在母妃与秦王妃之后,因亲耳听到她在低声议论秦王妃,后来四弟妹让我与侧妃出园子打点茶食,侧妃却又转过头来说四弟妹的不是,我因忍无可忍,反驳了她几句,她便说我不尊重她这个婆婆!后来到了夜里,才有了我们夫妻吵架之事!”

  “你在背后嘀咕秦王妃?”王妃看向周侧妃。

  “妾身哪里敢!”周侧妃站了起来。

  钟氏道:“请云侧妃和二嫂为我作证!”

  晋王妃看过来。

  旁边的云侧妃和秦氏连忙上前:“确实是如此。”

  晋王妃看向晋王,晋王面向门口,双侧脸颊绷得铁紧。

  晋王妃冷哂:“在王府呆了这许多年,是越发不成体统了!先是学那山村野妇人后嚼舌根,后又在背后挑拨亲生子夫妻矛盾,更是连世子妃你也记恨上了,别说你是个姬妾,便是个明媒正娶进来的当家夫人,也已经犯了七出了!按说我这些年我从未放松过规矩礼仪,王府里这么多人,至今也没有过先例,倒我倒要问问,周侧妃你是如何有这胆子的?”

  周侧妃白着脸,看向晋王,晋王双手已经握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