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铜穗
晋王妃道:“索性等我们赏了花再去,近来苏家老夫人染了风寒,你去了别沾了病气。”
陆瞻应下,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交代查唐震的人已经在着手,何家这边陆瞻也让人盯得挺紧的,当然就算不查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皇帝缄口不言他见唐震要做什么,足见他还不想跟人说起这件事。
但是陆瞻前世败就败在对身边事太缺乏敏锐,以至于落入被动境地后几乎失去了翻身可能,他必须吸取教训。
下晌正在后院里试着压腿,重华就跑了进来。
“世子!派去何府周围打探的人,找到个小乞丐!”
陆瞻立时想到那根头发丝,放腿站起来。“他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说。”
陆瞻脸色刚板起来,重华连忙就道:“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听周围的乞丐们说,那小家伙这段时间经常买街头的肉串吃,而且有一次还请了照顾过他的老乞婆吃!”
穷人陡然阔绰,那肯定是不正常的。
陆瞻问:“然后呢?”
“然后属下就再查了查,然后发现小乞丐突然变得阔绰起来,正是从何府有人闯入的第二天开始!”
重华绕到他面前:“属下便又找这小乞丐请他吃了几串肉,然后就又套出他的话来,他是何府被人闯入的当天夜里被人请吃过肉的。
“虽然后来他再也不肯说什么,但是为什么会有人无缘无故请一个乞丐吃肉呢?而且他到翌日还刚好就有钱了!”
“这么巧?”
陆瞻在重华的话语声里把手擦了,然后道:“审过他了么?”
“审过了,但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属下先是带他上馆子里吃肉,他口水都流快三尺长了,也不肯启齿。后来属下吓唬他,他也是不肯说。”
陆瞻望着他,余光瞥见门外走来的晋王,缓步下了阶梯:“威逼利诱面前还能做到守口如瓶,对方肯定在他身上下过一番工夫。此人非但身手不错,而且思维缜密,至今除了根头发丝,仍无查到别的痕迹,定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你且派人好好盯着何家,倘若有动静,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有任何线索,都先来告诉我。——父亲!”
他交代完之后刚好就走到了门下。晋王停在廊下,扭头往里瞅来:“是你在这儿?”
陆瞻笑了下,陪着他往前:“许久没活动了,我来压压腿练练筋骨。您这是要上哪儿去?”
晋王嗨了一声:“你母亲想吃街口老铺子的点心,我正好走动走动……”
……
家里忽然塞了四口人,宋濂放学回来,简直惊呆了,郑容回来的时候更是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宋湘在房里把来龙去脉跟他们说了,俩人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有很反对,只是吃完饭郑容立刻就毫不客气地喊了游氏去洗碗,又赶着宋渝去了烧水。母女俩都心不甘情不愿地。宋澄虽然小,倒是很自觉地收拾起了桌椅。
只有宋珉没干活,抓着宋濂在问他功课,郑容也懒得理他了。
宋湘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再进趟京城。
徐洛这事她得弄个明白,宋珉这官不当也就不当罢了,可徐洛对外撒谎搞得贼人上门盯着二房,这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若是那信要紧,那徐洛就该直接对外说是家信,若是不要紧,他就不该撒这个谎!
二房是赖皮没错,但这姓徐的也不是什么有担当的!
郑容怕游氏捣乱,翌日没出门,宋湘这次谨慎行事,拿着包袱前往京城来。
仍找了上回的客栈住下,而后到了何府所在民坊。
此番她并不打算惊动何家,唐震是知情人,那信到底有什么猫腻,她想找他问问。
今日的何府看起来跟当日没有什么区别,入夏的街头车水马龙,宋湘在何家下人出没的角门蹲了一下晌,却连唐震的影子都没见到。
眼看着天色黑了,她心一横,找地方吃了饭,然后从包袱里掏出夜行衣到何府后巷找到唐家,暗处潜伏下来。
一会儿唐家人回来了,她窥听片刻,得知唐震还在府里,便轻车熟路地又跃到了何府后门下。
府里她自然是不进去的,上回惊动了何桢,距今才不过几日,府里必有防备,她不去冒险,在门外守株待兔就行。
暗处盯梢的杨鑫不但领了帮重华刷马桶的差事,而且还在何家这边已经盯了两天两夜。
他刚啃了个包子,就蓦然发现前面墙角下竟多了一抹玲珑的身影……
第38章 出人意料的内情
晋王妃对晋王十年如一日的温温淡淡,晋王却对晋王妃十年如一日的体贴关怀,陆瞻已经见怪不怪。
听府里的老人说这是因为晋王娶了妻又纳了妾,王妃介意了。但在陆瞻看来,莫如说晋王妃并没有那么爱晋王。
因为如果她爱,那么又怎会允许晋王纳妾?
譬如宋湘,前世也曾有人劝他往房里收人,她就也很大方地表示“那是应该的”。
陆瞻自认不是个好丈夫,但也至少有底线,娶了她自然不会再想收什么别的人。
作为皇孙,其实想要从一而终是不太容易的,但他咬紧牙关坚守的底线她却不屑一顾,这却不能不让人郁结。
所以有时他禁不住想,倘若他真有那么一日收了人,她是不是还要与后来人姐妹相称?
——想想都荒唐得紧!
重华下晌去了趟吏部,回来的时候陆瞻正在待客。
沈家太夫人的寿宴很快就到了,沈家那边因为想给太夫人添寿,听说晋王府有一幅前代名家的麻姑献寿图,大老爷沈宜钧便早就跟晋王说好了,这日晚间却才想起来画还没取,立刻着了次子沈翌到王府来取画。
碰上陆瞻正好在家,陆瞻便请沈翌到延昭宫喝了盏茶。
期间魏春送来了好些生果点心,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像是恨不得直接在沈翌脑门上贴上陆世子未来舅子这几个字。
好在沈翌见重华在门下探头,适时地放茶告了辞。
“洛阳骆家的案子查到了。”重华自怀里掏出一份卷宗呈上来,“这案子竟还跟皇上当年与楚王那桩恩怨有关。”
楚王是皇帝的哥哥,当年受奸臣挑拨,要与皇帝夺位的先帝的大皇子。后来奸臣阴谋败露,楚王知悉被愚弄,便当着先帝的面羞愧自尽了。
陆瞻接在手里,还没等看,这边厢魏春又进来了。
“世子!杨鑫赶着来送讯,说是何府又出现了可疑人,怀疑就是上回潜入过何府的人。”
陆瞻抬头:“何时的事?”
“就在方才!杨鑫亲眼看见她入了何府,便让人来传讯了。”
陆瞻顿片刻,信手将卷宗塞入怀里:“备马!”
……
宋湘守在何府后门下,环着胸很安静地等待着。
大户人家的管事若无特别事,往往夜里就可下差。就算有需要轮值的,那也是几日一轮。她上次就已经把何家的规矩摸了个透,对于等到唐震出来,她是有把握的。
很快,门里头有了动静,没多久,那角门开了,走出来两三个人,门下打了个招呼,便各自散开了。
宋湘看到唐震落单,独自朝着唐家方向去,便一路尾随他到了暗处,随后轻悄悄跃落到他背后,一掌劈到了他后颈窝!
王府离何府不过两三条街的距离,陆瞻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黑衣人扛着个人入破庙。
扛着的人眼下他认不出来,但看上去身段并不瘦弱,明显比这黑衣人要壮硕,但是她却能脚步平稳地扛着他进入庙里。
如果说之前听到的关于她的信息都还有些猜想且持疑的成份,眼下亲眼目睹,陆瞻便再也没有可怀疑的了,她确确实实就是有真本事的!
对陆瞻她的好奇,便无形多过了探究她夜探何府目的的兴趣。
“围起来!”他压声吩咐。
侍卫悄无声息散开。
宋湘将唐震扛到庙中,倒是也没觉得有那么轻松。她挑了个空荡的屋子把他放了,然后喘了两口气,再掐了会儿他人中,就见他悠悠醒转过来。
唐震目光对焦,立刻身子后缩成一团,伸长脖子想要叫唤。
宋湘赶在他发声之前,把腰间别着的小瓷瓶,绳索,还有三寸长一把看上去像是屠户剥筋的小刀摆在他面前:“我只是跟你打听几件事,并不想伤你。只要你配合,这瓶子里的鸠毒,这勒脖子的绳索,还有这挑筋的刀子,便都不会用在你身上。”
唐震立时噤声,睁大眼望着面前这一溜。
宋湘道:“你什么时候去过的洛阳?”
唐震抬头,咽了口唾液。
“你为什么会去洛阳?”宋湘再刀子往前挪了挪。
唐震咬牙:“你怎么知道我去过洛阳?”
宋湘望着他:“本来不肯定,但现在当然就知道了。”
唐震咬牙,敢怒而不敢言。
“说吧,什么时候?”
“……十八年前。”
“为什么会去?”
“十八年前,我前东家是巡察御史,我曾跟着他在洛阳住了年余。”
宋湘顿了下,看向他:“十八年前何大人应该也在洛阳,你跟何大人,莫非在那时候就认识?”
唐震没吭声,算是默认。
宋湘再问:“徐洛丢失的宝贝,是什么宝贝?有多值钱?”
唐震蓦地看了她一眼,又一次没吭声。
宋湘把那瓷瓶又往前面挪了挪。
唐震面肌一抖,紧绷起了身子:“那不过是几封家信而已!”
“既然是家信,徐洛为何对外称是宝贝?”
唐震脸上多了些晦气。“确实是家信。信上说的都是些家常琐事。就是摆在大街上也没有什么可忌讳的!”
“哦?”宋湘明显不信。
唐震望了眼她,又沉下气来:“这信对外人来说的确没有什么特别。但对我们家老爷来说很重要,因为那几封信的信纸,都是我的前东家亲手制的。
“我前东家曾经在任上于何大人有恩,他们俩人是至交。所以那几封信其实也不是徐大人的东西,而是何大人托徐大人代为保存。”
宋湘一时静默……
看他半晌,她问:“你前东家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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