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铜穗
晋王颌首。然后拉起她手道:“今晚我就不走了,陪你。”
……
陆瞻被宋湘嫌弃不会照顾孩子,虽然有点扎心,但也不是坏事,起码从前她嫌弃他的时候从来不会说嫌弃哪里的,现在起码肯具体说明了,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鼓励。
晌午刚回府,正想去杨家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查探出晋王妃与杨家关系冷淡的端倪,敏嘉却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她自己牵着苏绾,苏倡则抱着小的,一家四口看上去和乐融融,真是一幅让人移不开目的风景。
“看什么呢?”敏嘉嗓音软软地,带着些长年被娇宠的娇嗲。
“你们家奶娘不抱孩子?”陆瞻望着苏倡说。
苏倡笑得一双凤眼都眯了起来:“这又不重!再说了,自己的娃儿,我这当爹的抱一抱多正常!”
陆瞻袖手:“噢。”
敏嘉看他盯着孩子时的那一脸馋样,笑道:“这莫不是也想当爹了?”
陆瞻脸上挂不住,伸手把苏诺接着手里,催道:“站这儿干嘛?赶紧进去。”
一行人便就边说边往王府内来。
晋王一早去皇陵巡视了,栖梧宫这里晋王妃已经派人出来接。
到了宫中,王府内的女眷都先过来了,云侧妃带着二郡主敏慧,月熹夫人则带着三郡主,周侧妃也来了,再之后陆曜的妻子梁氏也挺着五个月的肚子来了。
陆昀最后到,看到陆瞻怀里的娃儿就摘了腰间一块玉给他,娃娃抓着不放,大伙也都乐了。
陆瞻见晋王妃面容有些憔悴,便借口屋里闷热,起身招呼大伙移步园子里说话。
晋王妃顺势让他们先去,看着人走了,回到殿里,英娘也持了卷册进来。
“郡主好久没回来了,绾姐儿诺哥儿也都越长越聪明可爱了。”
晋王妃扬唇笑,接了素馨端来的莲子羹喝了,然后道:“事情都打听好了么?”
英娘颌首:“南平侯府这几年挺不错的。每年朝中嘉奖将领的名单里都有南平侯在内,长子次子现都在屯营。
“他们家二姑娘性子文静,不多事,平时少露面,看不出禀性,但是南平侯夫人倒是个颇有分寸的人,一直把姑娘放在跟前养,想来不会差到哪儿去。”
晋王妃端着汤碗道:“南平侯夫人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她的品行我也晓得几分。”
英娘便道:“王妃会答应这门婚事么?”
晋王妃低头吃了几口莲子,才放下碗说道:“周氏十成十是冲着南平侯府手上的兵权去的。但她未免想得太远了,她还远没有到能利用兵权的那份本事。
“瞻儿早说过昀哥儿跟钟家走得近,无妨,让他们结吧。他是老二,他不成亲,瞻儿也没有办法越过他。”
英娘颌首。
“禀王妃,拂云寺女尼送来妙心法师的便笺。”
门口的素馨走进来,呈上了一张素笺。
……
水榭里济济一堂,难得大家有闲人又齐,云侧妃知道敏嘉在娘家时爱抹牌,便让人拿棋牌过来凑趣。
周侧妃见管膳房的典史过来问晚间宴席怎么摆,便又点了几道菜名儿,让厨下去做。
敏慧想吃陈皮鸭条儿,三郡主敏善也想张嘴,让月熹夫人暗里递了个眼色,便抿嘴收身回来了。
陆瞻望见,说道:“三妹妹想吃什么?趁早说,不然回头再补就耽误工夫了。”
敏善便小声道:“前儿我在长公主府上吃了一道裹了火腿丝的面皮卷儿,我忘了名字,怪好吃的。”
抹着牌的敏嘉笑起来:“那是玫瑰八宝卷儿。从前皇祖母在世时皇爷爷让御膳房特给她做的,让长公主学了去。后来皇祖母不在了,御膳房也不给做了,也就长公主和……另一个人知道这方子,三丫头倒是生了张会吃的嘴儿。”
月熹夫人笑道:“要不怎么说数典故还得听我们大郡主来,这些我都没听过。”
抱着猫儿的敏慧问:“还有一个人是谁?”
人群里也有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敏嘉笑而不语,唤来典史:“我来告诉你,你把三郡主说的面皮儿换成豆腐皮儿,里面放火腿丝,鸡丝还有香蕈丝,拌上芝麻和香油,去做了来给三郡主,包准她也会说好吃。”
月熹夫人连忙揽着三郡主上前:“大姐多疼你?还不快多谢大姐!”
门外太监进来:“乾清宫来人,请世子进宫见驾。”
陆瞻一面观摩着乳娘给苏诺换尿片,一面听着她们说话,听到这儿便跟敏嘉和正与陆昀交谈的苏倡打了声招呼,出了来。
到了端礼门下,却又见晋王妃素日串门用的车辇刚好出门,领头的侍卫正是前世替他挡了一剑的周贻。
他问门下卫兵:“王妃这是上哪儿去?”
“回世子的话,王妃没说。”
陆瞻纳闷,敏嘉夫妇归宁,她却在这个时候出门,不知有何急事?
乾清宫的宫人还在等,便先不理会,驾了马往宫中去。
第156章 他发现什么了吗?
晋王妃到达拂云寺,前番在禅院门口接待的女尼随在山门处迎接,由于多年来都是这里的常客,她早已经免了方丈出迎的礼节。
与女尼彼此合十行了礼,一行就往妙心所住的阿南院走来。
妙心就立在南音院门下,晋王妃还待要与她打个招呼,她却已经跨出门来,握住她的手道:“我们屋里说话。”
这神情明显透着急切,使晋王妃也不再多言了,随同她进了屋里。
屋里门窗大开,因而十分敞亮,妙心引着她坐下,等弟子们奉了茶,便执着念珠在对面落坐:“看来贫尼运气不错,竟碰上王妃在府。”
晋王妃目光落在她脸上:“敏嘉今日带着孩子归宁,我听说你找我我就过来了。你脸色如何这样难看?”
妙心没回答:“敏嘉和孩子们可还好?”
“都好,你不要挂念他们。”
妙心点点头,把手松了,说道:“唐新自洛阳回来了。昨日傍晚到了我这儿。”
晋王妃顿住:“说什么了?”
“他说骆家近来不平静,前阵子有人在城里打听过骆家,而就在前几日,骆容的坟墓被人掘了。”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么?”
妙心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听说守墓人直到翌日去例行查看才发现,是夜根本没听到任何动静,他们的身手一定很好。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而且泥土也覆盖了回去,骆家人重新打开看过,发现棺材内的物事一概没有丢失,但是尸骨却被动过。”
晋王妃屏息:“这么说是有人在疑心骆容的死。当时他病故的消息传出来后,就有人疑心过。可见到如今还有人还没有打消这疑虑。”
说到这里她眉头皱了皱:“说到这儿,前些时候,我好像听瞻儿说过皇上问过骆家。”
“……皇上?”妙心微微一震。
晋王妃点头:“瞻儿却不说,他如今口风很严,不想说的几乎不能从他口中问出来。但近来皇上频频传见他,应该不只是光传他吃茶闲话这么简单。”
妙心攥住双手:“皇上发现什么了吗?”
晋王妃转向她,摇摇头:“我后来再没有听到类似的蛛丝蚂迹,但如果说动骆容坟的人身手高超又不是为谋财而来,那倒有可能会是宫中的人了。除了皇上,谁还会在时隔十八年后突然想到去验证这个呢?”
“如果掘坟的是宫中的人,那么,皇上这又是什么心思?”妙心目光有些空洞,“他究竟是还恼恨着‘他’,还是在这十八年里,也有那么一丝丝想念‘他’?他是否也对当年的事情有了怀疑,所以盯上了骆家?”
晋王妃望着她,放缓声气:“瞻儿跟‘他’那么像,容貌,性情,哪怕是我这些年刻意改变他,也是不能全部掩藏住的。
“而近来瞻儿又一改以往态度行事,而皇上又并没有排斥他这样,我觉得这是好现象。如果他真的还恼恨,不是应该恨屋及乌吗?”
“妙心抬手揉着太阳穴:“可他不排斥,不一定就是不恼恨了,也许是还没有想到那一步。在不能确定之前,暴露太多我们都会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晋王妃点头:“最让人苦恼的是我们如今还没有证据,所以还是只能先找到证据再说。”
妙心听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炕桌上一本佛经下抽出一小副舆图,铺平在桌上给她看:“差点忘了,唐新还带了东西给我……”
……
陆瞻到了皇帝所在的御书房,那几缸荷花已经盛放,中间嫩黄的小莲蓬像一只只蜷起来的小鸭崽。
犄角处的一间小书房里波光潋滟,皇帝趿着鞋子在等他,手边放着的则是前些日子陆瞻给他拿进来的骆家的案卷。
看到陆瞻进来他摇着扇子起身,说道:“听说沈家跟杨家结亲了?”
陆瞻不料他还会关心这种事情,俯身道:“是,皇姑祖母为的媒,让沈钰许给了杨诤。”
“你与沈家往来多吗?”皇帝问。
“不算多。只与沈尚书的次子沈昱打小相识。”
“沈家有位姑太太,嫁给了洛阳柳家的柳纯如。这柳纯如曾在西安府任同知,但是在十八年前,死于意外。这案子当时也是报了官的,但我记得后来不了了之了,你再去把这个拿进宫来给我看看。”
陆瞻称是。
皇帝挑眉:“你不好奇?”
陆瞻笑了下:“皇爷爷行事定然有自己的道理,孙儿不能逾矩。”
皇帝也扬唇:“倒是越发稳重了。”
说完又踱步到他面前,问道:“可是你父亲交代你这么做的?”
陆瞻可不能在皇帝面前说晋王的不是,何况他的转变也并不是因为晋王:“回皇爷爷,父亲很关心我的学问和武功,近来我在衙门里当差碰过的几桩案子,他接连找我问过,还叮嘱我不要轻狂。但是孙儿是自己觉得应该知晓分寸。”
“是么。”皇帝淡声回应,转到榻上坐下,然后道:“你先去吧,拿到之后直接进宫即可。”
“是。”
陆瞻退出门槛。
下游廊的时候迎面遇见皇帝身边的侍卫秦彰。见秦彰风尘仆仆,他趁他停步行礼的时候问道:“秦侍卫出远门归来?”
秦彰笑着称了声是,没多说。
陆瞻也不多问了,颔颔首就往宫门走去。
皇帝目送陆瞻出了宫,刚望向门口,王池就把秦彰带进来了。
秦彰跪地道:“这几日小的奉旨暗查世子受伤之事,按照世子所说出事之地仔细查过,并未曾发现有可疑人曾出没。不过小的在兴平县往南城门来的方向,曾听人说过天明时分有马匹嘶鸣的声音。
“根据太医所说世子的伤势来看,世子确是摔伤。小的通过排查,推断世子的马匹应该是在世子潜入县衙的当口被人作了手脚的。”
“有痕迹吗?”
“正在查。”
皇帝凝紧双眉:“敢谋害宗室子弟,绝不会是庸碌之辈,仔细查,查清楚来告朕。”
上一篇:笼冢三部曲之一:权贵的五指山
下一篇:八零土著沉迷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