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横姿
她含糊地嘟囔:“大胖,你去吧。”
砸钱票是很爽,可是想想那些东西要是便宜了尉迟川和那个瞎眼女的,就觉得特别亏!
然而就算这没亏,方秋椒想着心里还是好气好气,快给气疯了。
方秋椒想着,胸膛又剧烈起伏了一下,看得方夏和关山海心里一慌。
方夏试探着开口:“要不哭一下?”
“不哭!”方秋椒道,“气死我了,只打了一巴掌,太亏了,我就应该打折他的腿!”
提到那响亮的一巴掌,关山海道:“可能他会掉颗牙?”
方夏跟着附和:“掉牙好,漏风,吃饭塞牙。听说有的人还会脸变形,变得特别丑。”
“变丑了才好,那个眼瞎的女人估计就是看上那张脸了吧?那么恶心的人,她竟然还护着?”
如果说尉迟川让方秋椒恶心厌恶,那么余依童就叫她觉得很迷惑。
为什么对方明知道尉迟川出轨了,还选择维护他?
竟然还说得出来,愿意忍下她的存在?虽然方秋椒并不需要,但仍觉得那个女人眼瞎还心瞎。
换做是方秋椒,锤爆他的狗头!
说真的,要不是气懵了,又被关哥看着,方秋椒指不定又要干出把人腿打断的事了。
看着方秋椒脸上怒色又重现,关山海分散她注意力。
他道:“那个女的,可能精神状态不太对劲。”
方夏配合地问:“怎么回事?”
方秋椒也看过来。
关山海便将脑海里余依童干爹家的事挖出来。
余依童干爹姓蒋,本来有挺多儿女。一边是妻子生的一儿一女,另一边是小三生的两个儿子。
结果两边斗法,弄得孩子都没了。最后小三跳河了,妻子也跟他离婚,姓蒋的心力憔悴,看着一夕之间老了十岁。
然后姓蒋的发现自己还有个女儿,就把余依童认成了干女儿,接到身边养。
余依童在她的原生家庭里,前面十几年都是很尴尬的存在,一直被名义上的父亲和生母不断刺激,早就看着有些不对劲了。
后来换了环境,她明面上看着倒是没什么了,不过性格还是很奇怪,行事也异于常人。
关山海道:“我原本只当故事听,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可靠。”
关山海想起往事,还有些自责:“其实我见过尉迟川一次,就是他同余依童结婚那日。可惜那天我转了转就走了,而且他还鼻青脸肿的,根本没记着脸和名字。要是那天婚礼看完全程就好了。”
方夏听出他语气中的自责。
“关哥,哪能怪你,是尉迟川太贱。”
方夏气道:“要不就不结,真要结婚后觉得憋屈,大不了互相折腾,闹个你死我活也行啊!跑出来犯贱……不怕被人打死。”
批判大会开着,关山海和方夏努力地帮方秋椒排解怒气。
最后方秋椒看着平静了下来,还能安静地去准备晚饭。
只有听见那剁东西的声音,才知道余怒仍在。
方秋椒也知道他们担心自己,努力让自己情绪好些,免得其他人担忧。
一直到傍晚,天色渐晚,关山海不得不回家。
晚饭方秋椒没什么食欲,匆匆吃完,洗漱回房睡觉。
躺在屋子里,方秋椒也没睡着,就是愣愣地想着很多事。
今天之前,她还觉得就算拒绝尉迟川,也是她冷漠、胆小、太现实。
她承认自己胆小,怕尉迟川的家庭、家人会带来的无数麻烦。可就算她是个胆小鬼,也是个坦荡荡的胆小鬼啊!
她想不通,为什么尉迟川要如此恶意地隐瞒。这不就和玩弄别人感情一样吗?
方秋椒甚至还曾觉得内疚,可现在想想,正是那些迟疑、冷漠,让她没有走到最难堪的地步。
方秋椒也终于懂得,为什么她说——“那就睁大眼,别找错人,不痛不是更好”时,为什么王爷爷只是点头不说话。
原来就算将眼睛睁得再大,也难免有差错。毕竟你不会知道,别人是不是在处心积虑地瞒着你、哄你骗你。
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情绪终于到达了崩溃点。
方秋椒躺着,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她两只手一起擦,泪水也还是滑进了头发里,有些还往脖子里滚。
她心里不是特别痛,但就是又气又委屈。
“怎么能有人那么坏?那么坏!之前还演得那么好!”方秋椒孩子气地嘟囔。
哭着哭着,她坐起来,吸着鼻子骂人:“王八蛋!臭瘪三!烂脚丫!”
地上一泓清辉,是月亮透过窗户洒进来的。
可方秋椒抬眼望去,却看不见月亮。
她瘪着嘴哭:“月亮也欺负我!”
她气愤地起身,在二楼厅里,窗户前坐下,面对着一轮明月。
屁股底下凉飕飕的,方秋椒把衣服垫在屁股底下,望着月亮。
外面没有被窝暖和,方秋椒的眼泪终于停得差不多,只余下吸鼻子搓鼻涕的声音。
“城里的纸真好用。”方秋椒觉悟了,“挣钱才是真重要的!”
方秋椒还有点止不住抽噎,一边抽着,一边打开系统面板。
美食能量点总数已经攀登到了【958788】,快96W。
四舍五入,她攒到十分之一的肉骨生机堡了!
挣钱!挣能量点!
好好做菜,只有做菜最香。
方秋椒在心里对着明月立志,在抽噎声里,听到一阵异响。
从楼梯传来的。
像是有东西摩擦,又像是有东西轻声碰撞着楼梯。
方秋椒支起耳朵,利落地穿好原本只踩着的鞋子,小心地往楼梯口走。
站在楼梯口正上方,才能看到楼下有依稀的亮光,是楼下远处的灯照射过来的光亮。
看清微弱亮光里的人后,两颗泪珠从楼上落下,砸在下方的楼梯上。
用手往上爬的方夏似乎听见了声响,疑惑地抬头。
下一瞬,楼梯口的方秋椒朝他奔来。
方秋椒冲下去,抱住他,一张嘴就崩了。
“哇!呜呜——”
脖子都被哭湿了,方夏拍着妹妹的背:“别哭了,别哭了。我就是听见你哭,想着上去看看。”
过了会,他又道:“哭也没事,你喘口气再哭。”
方秋椒哭了好一会,哭得自己嗓子都疼了。
她含糊地喊:“小哥……”
“小哥在呢。”
“他们都没有你好。”
方夏给她出主意:“那你按着我这个标准找。”
方秋椒哭得丑丑的脸笑了一下:“那要找不到了,你要养我养到变成老姑娘!”
方夏道:“不是你在养我?我们椒椒能干着呢。”
“可是我精神上特别依赖你。”方秋椒认真地道,“我好像还是没有长大。”
方夏给她擦擦脸:“这有什么大不了,那就当小孩。”
脸上被擦干净,方秋椒已经有了一对兔子眼,红通通的,还肿了起来。
方秋椒看着她小哥,没出息道:“小哥,屁股凉,我们回去?”
“行。”方夏点头。
然后方秋椒又小声问:“我抱你?”
两人在第一截楼梯的半路上,方秋椒不想让方夏再爬下去了。但被抱起来,是方夏不怎么喜欢的姿势。
方夏朝着她伸开手,大方道:“今天给你抱一下!”
方秋椒小心地抱起他,一手在腰下,一手在膝弯。
方秋椒嘀咕:“我才不想抱你。”
方夏则道:“不可能,我早发现你想抱我来着。”
只几步,方秋椒走下来很容易,她平稳地把方夏放回轮椅上。
远处的亮光是厅里最前面的灯。
田大胖从另一边探出头:“师父,吃面疙瘩吗?”
方秋椒想了一下,回道:“吃!”
她晚上根本没吃饱,哭了一通肚子饿了。
方夏也道:“一起吃个宵夜吧。”
然后田大胖就去厨房,给三人下面疙瘩。
面疙瘩做起来快,田大胖往里面丢点青菜叶子,再搁调料,最后倒点芝麻油,面疙瘩便泛着热乎的香气被盛出来。
热乎乎的面食,在夜里吃进肚子里,似乎浑身跟着心底都暖和了起来。
等方秋椒满足地吃完面疙瘩,还喝了好几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