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横姿
“要是看不到我,你会不会想我。会的吧,对不对?”
大黑猫本来被寄养在别处,但每日溜达过来蹭吃,蹭着蹭着就不想走了。一商量,干脆辛苦方秋椒帮忙照看。
大黑猫慵懒地张嘴:“喵喵~”
——怎么说着说着,又占猫便宜。
方秋椒看着猫,对着喊:“喵喵喵!”
大黑猫眼睛似乎瞪得更圆了,无奈地:“喵?!”
“好了,不逗你。”方秋椒下巴搭在桌子上,继续看信。
信上后面在说临摹的事,让方秋椒记得练。顺带着,讲了关山海和苏叶在首都遇到的好玩的。
最后信上问道:不知道你怎么看,在星城生活这事?在那儿开家店,想来更热闹。
最后这行字迹更黑些,像是吸了回新墨水写下的。
短短一句,勾起方秋椒野望。
星城多大啊,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好吃的?有很多厉害的同行?是不是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全都是她没有见识的风景。
如果只问想不想见识一二,答案毋庸置疑,她想去看看,也想去包绩口里的风情各异的旷野、高原、湖泊、草原……
方秋椒想过,以后用空,要去许多地方转转。但她从未想过,去湖市之外另一个城市定居。
在星城开家店么?
“是不是太远了,还是先睡吧。”方秋椒想着,打了个呵欠。
方秋椒收拾好信纸,将单独一叠给她摹写的纸张收在一边。
遥远的首都。
同样的纸张在关山海手下被书写。
这个时代,似乎很多人都有着一手好字。但每个人的字的好看,是不一样的。
都说字如其人,但关山海不觉得自己的字像自己。
他的字比起人来,要来得不羁许多,大气洒脱,雄健奔放。
但是此刻,他的笔下却是慢腾腾的,生怕写得歪了、或是不齐整,影响了看的人。
看他写了几行字,苏叶都要看困了。
苏叶把外套往他肩上一搭:“穿件衣裳,回头给弄感冒了。”
关山海写完一个字,停下笔,拢拢衣服。
“谢谢苏姨。”
“谢我干什么?”苏叶突地笑起来,一脸八卦地问,“这是到哪个阶段了?什么时候革命胜利?”
想到走时小丫头对自己的上心、以及那匆匆的背影,关山海笑着道:“快了快了。”
苏叶大喜:“没看出来,混小子你还挺争气的!”
在大家翘首以盼中,那支传说中的星城队伍还没来,自家这边先因为打听到的消息紧张起来。
熊雄正色道:“我找老包打听到,这回来的那几个白家药膳堂的可不是善茬。”
粱莹玉听着心急,催道:“老熊,你别吊胃口!快些讲。”
方家人都在笑。
熊雄看了粱莹玉一眼,笑得有些憨:“你别打岔啊,气氛总是要铺垫的,这事严肃着呢。”
话落,不等粱莹玉给个反应,熊雄立马接着道:“听说白家最有名的一道药膳就是秋梨膏,那也是养嗓子的好东西,还有润喉糖,每年他们都给学校送东西,名声经营得很好。”
“可除了学校,往外他们挣钱可不少。对方是做生意的,我们这样会影响别人利益。”
粱莹玉想得洒脱:“管他呢,我们又不挣他们的钱!”
“可是对方这不是来了,一看就是找茬的!”熊雄觉得粱莹玉不懂。
柴英秀磕着瓜子呢,停下来开口道:“不是他们来我们的地盘?”
尚玉华道:“我不懂,不就是对方的人过来看一圈,怎么李校长他们那么高兴?”
方夏给她解惑:“那头答应让我们一些老师过去进修学习。”
总之是有好处,不然谁乐意上赶着接待人,好好休息不舒服嘛。
熊雄听他们说了一圈,心都悬起来了。
这儿怎么就他一个担心的?!
扫了眼没出声的田大胖和方小博,熊雄选择放弃这两满嘴“师父厉害”和“椒椒厉害”的,忧心地望向方秋椒本人。
方秋椒也磕着瓜子。
见熊哥眼巴巴看过来,方秋椒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反问道:“熊哥,你不是尝过姜汤吗?”
哦。
熊雄冷漠地想:他忘了,他的忘年之交是个天才。
虽然星城来的药膳师估计会很厉害。但再厉害,不就那样?还能厉害上天不成?
就是这么磕着瓜子,等着人家上门,是不是太闲逸了?
等到第二日,这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学校去。
于是熊雄不再寂寞,担心焦虑的变成了好多个。
就在担心里,星城的队伍坐上了来湖市的火车,踏上了湖市之旅。
火车上。
白家父子四人一个软卧包厢。
儿子里的老大白一民躺在铺上,腰下靠着枕头,正在翻看着一本医书。
他对面床上的三人则是在打牌,耍着玩。
老二白二刀笑着丢出两张牌:“一对A,谁要得起?”
老三白三云摇摇头,于是两人看向他们爸,白志尚。
白志尚闻言皱着眉,看向老二:“老二,你手里的牌又怎么少了一张?!”
“没少啊。”白二刀道,“不信爸你问老三,看我牌少没少?你别又耍赖啊,爸!”
“我耍什么赖,明明是你们两个想哄我的钱。”白志尚举例,“我上局就抓到你和老二换牌。”
白一民听得在心里摇头。
又来了,又来了。
两个小的耍诈,一个老的耍赖,毫无诚信可言。
白一民都不知道,那点子钱有什么好耍赖的,偏偏这三个还玩得还来劲。
果然就和他妈说的那样,全都是幼稚鬼,吃个橘子酸的非说甜,说话都不敢信。
白一民心里吐槽着,看父子三人都快打起来,开口道:“你们正经点,那个方子我真觉得不错。”
“那个药效也吹得太过了吧?喝下就和热毛巾敷一样,还能立马有效果,说出去谁信啊。”白三云说着都想笑。
“就是真拿个热毛巾也没用,我看就是小地方的人胡吹的,就为了让他们的老师去我们那儿进修。”老二也这么想。
白志尚洗着牌,嫌弃两个儿子:“跟你们打牌真没意思,老大,你来吗?”
老大为人最老实,一般不会骗人玩,是父子三人都喜欢的打牌对象。
可白一民不喜欢跟他们打牌:“不打,你们牌品太差了。”
这边父子四个互相嫌弃着,隔壁包厢里,一个说话带着湖市口音的老师却是在为姜汤据理力争。
奈何一张嘴难敌那好多张嘴,于是这人道:“不跟你们吵了,吵这个有用吗?”
“我骗你们,那个免费的东西,骗你们是有吃还是有喝。我也不用进修,我是真喝了一次,那个舒服得不像话!”
他朋友道:“好是好,可是效果明明就没传的好,你干嘛硬吹?”
这人气得开口道:“到时候效果真有那么好,一人给我一块钱成么?”
“那要是没有那么好?”
“我给你们一人……五毛。你们人太多了。”
很快,这火车况且况且地驶进湖市。
一行人下了车,就有人接待,坐着车去招待所。
第一天,参观了一圈湖市高中。
湖市目前一共五所高中,但只有方秋椒小店所处后街这座学校最厉害,每年考上大学的学生最多,一向有第一高中之名。
不过饶是如此,第一高还是没被星城来的队伍看在眼里。
小城市和省会,差距真的太大了。尤其教育这种,师资多年积累看着就不一样。
要说有点看头的,就是那“传说中的冰糖川贝姜汤”了。
于是第二天下午,一行人用过午饭,重新提起兴致,从学校后门走向方秋椒的小店。
一行人里头还有领导,走得不快。
白一民老惦记着,干脆抛开队伍,自己一个人先往前头去了。
方秋椒带着田大胖正在备第二锅姜汤的材料,第一锅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太久没做,怕突然做起来翻车,所以还特意试手了一锅。
用伟人的话来讲: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可以不必紧张兮兮,但必要的准备是要做的,避免马失前蹄。
外头院门是敞开的,白一民直接走进院子。
柴英秀在院子里,她问道:“你找谁啊?我们已经打烊了。”
“你好,婶子,我找方老板。”白一民自我介绍道,“我是星城来访湖市队伍里的一员,白一民,大部队在后面。”
“是星城来的同志啊!”柴英秀站起身,擦擦手,“椒椒和大胖在厨房,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