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爬山山
沈秋不走心地解释道,“我对脂粉过敏。”
其实是老鸨身上的味道太刺鼻了,除了浓重的胭脂水粉的味道,还有一股掩盖不住的尿骚味儿。
老鸨怎么会看不出自己被嫌弃了呢?
她脸皮厚当做没看到,重新挂起笑脸,“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咱们春月楼的兰儿、绿儿、青儿……都长得好看,还小鸟依人、柔情似水,身姿柔软,很讨客人们喜欢,您要不要找个试试?”
她问完之后,扭头就大声喊道,“兰儿、绿儿、青儿,快点出来接待客人!别在那里躲懒了,这个月还想不想吃饱饭了!?”
不一会儿,从四方冲过黎三个分别穿着白色、绿色、青色衣服的女子,将沈秋团团围住,不留一点空隙。
“公子~你看看兰儿吧!”
“绿儿会把您伺候得很舒服的!”
“青儿很温柔,公子您就选我吧!”
三个女人争前恐后,眼神相互怼着,恨不得爬到客人身上。
沈秋忍无可忍地将快要缠住自己的女人们掀翻,浑身散发着冷气道,“滚!”
热闹的春月楼安静了片刻,随后不只是谁开始起哄。
“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啊?”
“头一次来逛青楼把,竟然还不好意思!”
“戴着面具,是怕人认出来吗?”
“哈哈哈!”
“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不知道毛长齐了没,就学大人逛青楼找乐子了!”
“到爷这里来,爷教你怎么抱女人!”
三个女人从地上爬起来,不但不生气,反而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对男人更加热情,争夺地更加卖力了。
纷纷展示自己的优点,在男人面前卖弄风骚。
“公子,您怎么能那么不解风情呢?”
“奴家腰很软,胸也很大,您难道就不想摸摸吗?”
“公子快来呀!”
沈秋黑沉着脸,大步往二楼走去。
要不是为了找人,他不会在这种烟柳之地久留。
老鸨跟进来招呼,安排好二楼包厢后,殷勤地问道,“公子真的不点个姑娘来陪?就算不做别的,让姑娘来唱曲儿也好。”
沈秋直接给了老鸨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我今儿是来看花魁的,普通的胭脂俗粉我看不上,不要再让她们来打扰我了。”
老鸨在看到银票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呢,您要是不点姑娘,来逛什么青楼啊?要不是你身板儿一看就不像女子,就这戴着面具,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样子,我都要怀疑你是女扮男装了!”
沈秋眉头微皱,“今日路过东街的时候,恰巧看上了一个姑娘,今日便特地来找她,花魁选拔大赛什么时候开始?”
老鸨了然地母鸡笑,甩着帕子捂着嘴,矫揉造作地眨着眼睛道,“我懂,我都懂!公子别着急,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您先在这里坐着,我在让厨房给你做几道好菜!”
沈秋点了点头,对满桌子的好酒好菜视若无睹。
他并不打算吃这里的饭菜。
虽然这是头一次来青楼,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以前听别人说起过,青楼里的饭菜和酒都被下了东西。
今晚的春月楼人满为患。
虽然春月楼很大,但座位和房间都是有限的。
能够坐在上面的人,不是身份显贵,就是有钱有势,亦或是提前就订好了座位的。
沈秋恰巧是有钱植入,用钱买到了一个稍微好点的位置。
下面人头攒动。
沈秋不错过任何一个人的样貌和举动,就连在春月楼打杂的下人,一举一动都被他纳入眼底。
他不仅在看,还用耳朵在听。
既希望自己听到熟悉的名字,又不希望在这种地方听到那个名字。
第374章 玫瑰花
春月楼的中央有个宽大的舞台,四面分别有一个通往二楼的楼下,在舞台下面,还搭着许多桌子,四周都坐满了客人。
此时,丝竹之声响起。
十六个舞女,身着如翼轻纱,四个为一队地分别从四个楼梯上,款款走到舞池边缘。
她们刚走舞池的边缘,摆好舞姿,天上便掉下来许多白色花瓣,纷纷扬扬,如梦似幻,一个白衣女子,在这一片花雨之中,手执白色绸布,从空中缓缓落到了舞台中央。
众人痴迷地看着这一幕,不只是谁先叫了出来。
“仙女下凡啦!”
“今晚的花魁娘子,就是这位姑娘了!”
“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已经把银子准备好了,这位姑娘的初夜非我莫属,你们谁都别跟我抢,谁跟我抢我就跟谁急!”
“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难道觉得以你的财力,能打败我?她今晚必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
春月楼一边嘈杂,舞女们安然自若地舞蹈。
一舞毕。
姑娘停下舞姿,对台下的客人们行了个礼,“奴家叫小白,客官们若是喜欢,就请把玫瑰投给奴家吧!”
她的话音刚落,玫瑰花就从四面八方往台上扔。
龟奴专门把这些玫瑰花捡起来,放入竹筐之中,直到放满了三个竹筐,地上的玫瑰花才被捡完。
小白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对客人们抛了个眉眼便缓缓推下去。
龟奴清点完这些数字之后,大声报道,“小白姑娘共收到一千一百零一朵玫瑰,下面有请小芙姑娘给大家带来表演!”
这些玫瑰花,是每年选花魁的重要信物,是春月楼特殊制作,十两银子一朵,收到的玫瑰最多的,就是花魁大赛的得胜者,被春月楼封为花魁娘子。
接下来陆陆续续上来了十几个姑娘,每个都使出浑身解数表演。
台下观众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面的兴致缺缺,越是在后面表演的姑娘,收到的玫瑰花就越少。
偶尔跳得好,或是唱得好的,客人们才会多扔几朵。
有的姑娘运气不好,一朵玫瑰花都没收到,下台的时候,眼泪没忍住崩了出来,掩面哭泣着退了下去。
后面上来的姑娘,或许是被前一个哭泣的姑娘影响了,跳舞的时候,因为太紧张,身体僵硬,还摔了一跤。
台下的客人们一点都不客气,不但没扔玫瑰花,还把手中的糕点,或是茶杯,更甚者还把饭菜扔了上去。
干干净净的姑娘,就这么变得满身油污。
额角还被一个碎银子砸出了血。
老鸨对这一幕司空见惯,上去把银子捡起来擦了擦,揣进自己的衣袖里,让龟奴把那个姑娘待下去好好养伤。
沈秋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打算。
老鸨笑着对客人们说道,“接下来是我们春月楼最后一位参与花魁选拔大赛的姑娘,想必她的名字,你们今天白天的时候已经记住了,下面让我们的半夏姑娘,上来为大家弹奏一曲‘小楼夜听雨’!”
沈秋一改先前的淡定,刷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楼下的舞池,恨不得把舞池直接盯出个洞来。
半夏?
会不会是化名?
一个用月牙白纱布遮住下半张脸,身姿婀娜,怀中抱着一把素琴的女子,莲步轻移地从台阶下走到舞池中央。
她把琴放在桌上,坐下拨弄琴弦。
沈秋的手掌缓缓收紧,手中的茶杯被不知不觉地捏碎,血液从掌心流出来,却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眼眶逐渐发红。
台下弹琴之人的动作一顿,忽然抬头往沈秋这边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一个用半边银狐面具遮住上半张脸,一个用轻纱遮住下半张脸,可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彼此。
这是相处了十几年的默契,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血脉牵引。
台下之人只顾着看美人,谁也认真听美人弹奏了什么,自然也没注意到她那片刻的停顿,还纷纷瞎起哄。
“半夏姑娘,只要你肯把面纱摘下来,本公子立马给你买一百株玫瑰花!”
“美人儿,快把面纱摘下来,爷直接给你买一千株玫瑰花,!”
“摘面纱、债面纱……”
半夏早就收回自己的视线,缓缓抬手把面纱摘下来。
“美!美!美!”
“妙啊!”
“这次是花魁娘子该有的样貌!”
台下的玫瑰花不断往台上扔。
半夏再次看了楼上一眼,对楼上之人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台下的客人更加激动。
惊叹声、调笑声不绝于耳。
就在众人热情最高涨的时候,台上女子忽然拔下头上发簪,对自己白净的脸划了下去,鲜血瞬间大湿了半张脸。
春月楼瞬间像是按了暂停键,安静得落针可闻。
短暂的安静之后,是一阵女子的惊叫声,男子喊着晦气,骂着婊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