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涴
巩尚书还有点可惜,怎么胡抠门儿不掉头发呢?不然的话,送他一份苦药大礼包也是极好的。好朋友就该有苦同担才对。
同僚情就是这么脆弱,一碗苦药就能破防。
当然,长头发也不是睡一觉醒来后立即从沙漠变成森林,那就是灵异事件了。巩尚书捏着鼻子喝下去一碗苦药,便带着虞衡跑去找胡尚书,怎么着都要从胡尚书那儿抠点银子出来。
这一波雍然使臣显然比上一波更加圆滑,可能是上波使臣在虞衡这里吃了亏,回去后将虞衡列为了重点应付对象,这会儿雍然使臣见了虞衡后,还十分友善地向虞衡行了个礼,操着一口略带别扭的大宣官话真诚地恭喜虞衡,“听闻侯爷已经封了侯爵,乌吉力等人若是知道了,定然会为侯爷献上真切的祝福。”
乌吉力便是上回雍然使团的领头人,戎狄使臣和虞衡发生冲突时,还是乌吉力将戎狄人领走了,后来还在虞衡的嘴炮中吃了点亏,对虞衡这个仇人之后自然更加多出几分关注。
不过再怎么关注,乌吉力等人在听到虞衡封侯的消息后,整个人也懵了许久。大宣的爵位有多难得,他们这些外族人心里都清楚,就说他们的大仇人,虞衡他爹虞启昌,镇守边关这么多年都没能升个爵位,虞衡倒好,上来就混了个侯爵,简直突破了所有人的认知,让人震惊到难以附加。
其实雍然人更想和大宣谈谈红薯买卖,然而大宣对红薯卡得十分紧,一则是红薯刚出,大规模的收成也就是这一年的事儿,老百姓都拿红薯当宝贝似的收着,等闲不肯卖。就算他们出高价从百姓手里买的红薯,那大宣边关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一样一样检查得可严格了,他们买的红薯,根本就带不出去,反而折了好几个商人,被逮起来扔进了大牢,赎他们出来又花了一笔不小的银子。来回一算这笔账,简直亏大发了。
这次大宣造的水泥官道,他们看了也十分心动。就像胡尚书说的那样,雍然人到处跑,做买卖,各个国家都有他们的身影,自然知道哪些国家人傻钱多的冤大头最多。水泥这东西,胡尚书没出过大宣境内都能猜出来雍然人能在狗大户身上宰一笔大的,雍然人自己能不明白?
这会儿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听从大宣的规矩,半点都不敢糊弄。红薯那事儿他们已经吃过了苦头,绝不想再在水泥上栽个跟头。以商业为基石的国家,最受不住的就是赔本买卖,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胡尚书老狐狸一只,还能不知道这帮雍然使臣心中在打什么算盘?这会儿大宣掌握着主动权,胡尚书自然是稳坐钓鱼台,老神在在地看着雍然人抓耳挠腮想尽办法说好话,就想从胡尚书嘴里得到一句准话,看看水泥到底怎么卖。
肥羊送上门来,一脸情真意切地求着你狠宰它一刀,谁能忍住不动心?胡尚书原本还想坚持自己原来预算的那样,报个十两银子一袋,跟他打惯配合的巩尚书立即开口了,“那水泥官道可是我们工部上上下下夜以继日修出来的,光是造水泥厂就不知道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我可跟你说,现在官道才修了一条,就算不计州和州之间的官道,光是京城到各州的官道就还有八条。水泥厂每天出的水泥也就那么多,你可别把我们工部的东西给别人了啊!”
胡尚书的脸色一僵,心中暗骂一句这老东西果然没安好心,水泥官道花费了那么多银子,还没赚回点银子来呢,这败家的老东西竟然又开始琢磨着继续修官道了?做梦!
雍然使臣见胡尚书脸上不好看,以为是他在为难,再看看巩尚书,对这个秃头他们也有印象,大宣的阁老之一,分量和胡尚书一样,那他说的话胡尚书确实是要慎重考虑的。
雍然使臣是知道大宣人面对他们时都有一股傲气的,很多东西人家宁愿自己收着放在库房发霉都不愿意卖给他们,这会儿听了巩尚书的话,雍然使臣心中当即生出一股危机感,赶紧开口为自己争取,“修路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想买水泥,价格好商量。或许你们可以多建一个水泥厂?”
这话一出,都不用巩尚书开口了,胡尚书板着脸,十分不高兴,“瞎出什么馊主意呢?建一个水泥厂要多少银子你们知道吗?算上建厂的成本,再加上人力物力,那卖给你们的价格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本官都算不过来!”
雍然使臣特别想说您尽管定价,反正我们一定能找到冤大头接盘,不怕你们价格高,就怕你们不肯卖。
但是他们也听说过这位户部尚书的名声,那真是鸟从他头上飞过去他都要拔下一撮毛。他们做惯了买卖,哪里不知道这话一说出口基本就是送上门给人宰的,话说眼前这套路还挺熟,他们合起伙来宰西域那头的冤大头时,就是这么干的。
雍然使臣一时间也不敢确定大宣这两个阁老到底是在打配合还是在闹矛盾,到底是自己要求着大宣跟自己做买卖,雍然使臣还是低了头,谦卑道:“水泥是上天赐给大宣的神物,用它铺出来的路,比镜面还光滑。请大人们垂怜我等小国,让我们将天神赐下的神物带去世上各个地方,让他们知晓大宣如何受上苍宠爱。我们将永远歌颂皇帝陛下的恩德,赞美大宣的仁爱,将大宣强大又温和,包容万象的名声带到各个国家。”
胡尚书神情微动,似乎有点被说动的模样。巩尚书见状,赶紧打岔,“你可别被他们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迷昏了头,他们重要还是我们大宣自己的官道重要?这事儿没得商量!”
胡尚书回头瞪他一眼,“那么急躁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的?雍然使臣提出的再建一个水泥厂,也不是不可以。”
巩尚书顿时皱眉,“工部从哪儿找那么多人手,费时又费力不说,还要在深山老林里待上好几个月,谁乐意干?”
雍然使臣见他们两个内讧,赶紧拼命鼓动胡尚书,“胡大人说的是,若是你们愿意建厂为我们提供水泥,我们愿意多出一点银子。”
胡尚书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仔细思忖了许久,在巩尚书不赞成的目光以及雍然使臣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开口,“水泥厂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建成的,这样吧,我们可以先卖给你们一部分水泥,等你们卖完了,再来谈接下来的买卖。但卖给你们,工部那边确实吃了亏。我们户部和工部彼此守望相助,哪有互相拆台的道理?工部这边也需要一个说法,那水泥价格自然就不会低。这样的话,即便到了陛下面前,我们也不会担上骂名。”
虞衡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这种“看在你真心实意求我的份儿上,我就勉勉强强把东西高价卖给你”的高姿态,真是做生意的最高境界。明明是乙方,却比甲方还大爷,学废了学废了,以后也用这招来坑坑其他国家的倒霉蛋。
雍然使臣急着把这笔生意敲定下来,自然是胡尚书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还有一个一脸不乐意的巩尚书杵在那儿呢,万一真把胡尚书说动了,这笔买卖告吹了,他们才是亏大了。大不了他们在这边多出点血,回头坑冤大头坑得更厉害一点就是了。
于是,胡尚书逮住这个绝佳好机会,张嘴就定下了二十两一袋的价格。比先前向虞衡透露的心里价位还翻了个倍。虞衡听了也只能夸上胡尚书一句果然会做生意,天生的钱袋子,景隆帝看人的眼光真是一流。
雍然使臣当然知道胡尚书这是在宰他们,但是人家先前都明说了要加价,他们求着人家把东西卖给他们,不就得什么价格都接受么?
二十两就二十两吧,回头跑远点,全换成金子,他们也是大赚的。
于是,双方友好地定下了这笔买卖,雍然使臣先拿了十万两银子的货,基本将工部那边的库存清了大半,还说日后会有更大的单子,请大宣再多造点水泥。
一听就知道这是打算忽悠狗大户铺水泥路,拿水泥建房子,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自己有多富。
等到雍然使臣一走,巩尚书立即拽住胡尚书的袖子不放手,“那十万两银子,分工部一半。我还打算继续铺路。”
“想得美!这可是要进国库的,哪有你觊觎的份?不给!”
“好歹我刚才也是出了大力的,胡抠门儿你可真行,得了好处就翻脸不认人了?”
两人吵吵嚷嚷,一直吵了小半个月,胡尚书都被巩尚书磨烦了,恨不得将这只苍蝇一巴掌拍死,被他烦得只能点了头。
见巩尚书喜气洋洋的模样,胡尚书正要出言讽刺几句,一声“巩秃头”还没出口,胡尚书冷不丁瞧见了巩尚书没那么锃亮的脑门儿,忍不住惊道:“你居然长头发了?”
说到这个,巩尚书就得意了,“虞衡给的方子,说是失传已久的偏方,我喝了小半个月,现在都开始长头发了!”
说完,巩尚书还特地将自己的冠取下来,头一低,让胡尚书更能仔细看到他头顶的风景。
还真别说,以往能反光的头顶,这会儿已经长出了许多细软的绒毛,不过一寸来长,还挺黑亮,胡尚书顿时啧啧称奇,“这药方神了啊,连你喝了都能长出头发来,那朝中其他掉头发的官员喝了,肯定也能治好。”
多么强大的效果,任谁见了都会动心。
巩尚书也想让别人尝尝那一口下去就能让人升天的苦药,特别积极地为虞衡打广告。实际上他的脑阔就是最好的广告,都不用他多说,旁人一看他这万年寸草不生的头顶都开始长头发了,还能不知道这药的强大?
于是,在巩尚书的积极推荐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嘉秀侯得了一张治秃生发的妙方,效果特别棒。
有脱发困扰的当即猛男落泪,提着厚礼前去嘉秀侯府拜访,就希望虞衡能抢救一下他们所剩无几的头发。
一些参过虞衡的官员就傻眼了:他们也想治秃头来着,问题是梁子已经结下了,嘉秀侯能给他们治不?
虞衡微微一笑:来啊,继续喷我啊。喷我的通通不给治秃头!
第70章 三合一
因着这个治脱发的方子, 虞衡陡然间人缘爆好。先前同僚们见了虞衡虽然也是客客气气的,但心里就跟灌满了醋似的,酸得不得了。这会儿看到巩尚书头顶重新长出来的黑发, 所有大把大把掉头发, 觉得自己的头皮清凉了许久的官员顿时觉得自己看到了救星,还酸什么嘉秀侯, 只要嘉秀侯治好了我的秃头, 我以后就是嘉秀侯的无脑吹,他做了什么我都免费帮夸!
重度脱发患者,就是这么真实。
先来找虞衡的是他翰林院的同僚们,众所周知,翰林院是个清贵的地方, 里面的翰林不是在整理资料就是在修书, 还有在修前朝史书的,以及努力钻研四书五经等正经经史子集, 尽量推陈出新, 希望在下回陛下召他们进宫讲经时,像秦首辅当年一样,将寻常的经史子集讲出新意来, 说不准也能像秦首辅那样被陛下另眼相待, 就这么被重用了呢。
由此可见,翰林院的工作虽然清闲, 但对于某些有志之士来说,还是十分有压力的。人一旦压力太大了,头发就没那么坚强。更何况压力太大还会带来失眠等一系列的问题,从而加重脱发情况,每天看着地上一堆一堆的掉发, 那种心酸,真是谁掉谁知道。
虞衡在翰林院人缘其实不差,主要是他升级的速度太快,人一般会嫉妒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人,但不会嫉妒需要他们仰望的人。虞衡刚进翰林院时头顶六元及第光环,年纪又小,其他人还能仗着资历给他个下马威。等到虞衡封侯后,所有人都老老实实闭嘴了。加上虞衡脾气好,在翰林院从来不以势压人,不摆侯爷的谱,对待每个人都很有礼貌。
不同地位的人做出相同的行为,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比如江弈然和展平旌,和虞衡同届的一鼎甲,他们对待资历比他们深的翰林客气一点,人家只会觉得这是你这个后辈该做的。
但虞衡就不一样了,侯爵光环、御前小红人和阁老们团宠的光环一层一层叠加,叠到后来已经是让许多德高望重的老翰林都要慎重对待的人物了,和其他人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上,自然不会再对虞衡生出什么嫉恨之心,反而真切地叫虞衡一声侯爷,也有不少以虞衡为目标的,毕竟虞衡可是文官封爵第一人,翰林院这些翰林们哪个不羡慕呢?当然,在虞衡和宋青云激情对线,景隆帝杖毙了宋青云后,众人心中对虞衡或多或少也生出几分敬畏来。
这种情况之下,翰林们听说虞衡有治脱发的药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他该给我们看一看”,而是“我得准备点厚礼登门拜访,请侯爷帮我看一看”。
心态转变,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
虞衡倒没觉得自己堂堂侯爷给人诊脉是一件掉分的事儿,登门请他帮忙治脱发的同僚,虞衡都态度温和地替他们开了药方,还让他们将厚礼拿了回去。翰林清贵,自然也没什么油水,这些厚礼对虞衡来说不算什么,对翰林们可是不小的一笔财物了,虞衡又不是要和人结仇,自然不会收。
收这么点东西,哪有让翰林们欠他一个人情来得实在。
最开始给了虞衡下马威的周翰林也不好意思地登门来请虞衡帮忙医治脱发了,虞衡对这位周翰林印象还挺不错,才学自是不必多说,最开始刁难虞衡也是为了磨炼虞衡,并不是故意和虞衡过不去。
等到这位周翰林将冠取下,虞衡顿时瞳孔微缩。周翰林这情况和其他脱发同僚又不一样,他这脑袋瞧着还挺吓人的,这里秃一小块,那里秃一小块,每个秃发的地方约摸一个指甲盖大小,差不多有五六处,周翰林苦着脸,“我近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碰上鬼剃头了。你那生发药方,能不能治这个?”
这个虞衡知道,后世医学上称为斑秃,民间管这个叫“鬼剃头”,也叫癞子头,一掉掉秃一块儿,周翰林这会儿是长发还好,还能掩饰一番,要是短发更加没眼看,放眼过去就是几块明显的白头皮在其他头发间,让人生理不适。
见周翰林正用忐忑又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虞衡当即微微一笑,温声点头道:“周大人不必担心,您这情况并不严重,服上一段时间药就行。”
虞衡也没说假话,周翰林这情况看着严重,实际上比巩尚书的情况好多了,巩尚书那就是锃亮大灯泡,喝完药后都长出头发来了,周翰林这个,稍微调整一下药方完全不是问题。
于是,周翰林便美滋滋地拿着虞衡开的药方跑去药房抓药了。
其他人见了,也赶紧有样学样,自觉分量够的,都收拾收拾提着点礼物上门,就为了求虞衡给他们开张药方。分量不太够的,也厚着脸皮登门拜访,反正虞衡脾气好,他们自觉没得罪过虞衡,在治疗脱发和脸皮之间,毅然选择了前者。
虞衡都一一给他们开了药方,其他官员见了,纷纷照着翰林们这一套来,其中还有几位参过虞衡的御史。
在虞衡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这几位御史顿时觉得面上烧得慌,要不是治疗脱发的欲望太强烈,他们这会儿都想拔腿就跑。
还是其中一个御史强压住心中的臊意,正色道:“我们御史本就有监督百官之责,只参自己所见的不合规矩的事,并非是针对侯爷。如今厚颜登门求药,只是为了私事。侯爷不愿医治我们,也是人之常情,是我们强求了。”
虞衡微微扬眉,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第一,御史确实有监督百官之责,但你们先前参我那些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你们自己心里有数。第二,我是翰林,不是大夫,更有侯爵在身。愿意给同僚诊病,是情分,就算不愿意治,也没人可以指摘,你们犯不着拿这一点说事。”
说完,虞衡微微一笑,眼中透出几分讥讽,“便是太医院的太医,凭你们如今的官职,也是请不动吧,为什么会觉得我堂堂一个侯爷会因为你们几句刁钻话就给你们诊治呢?”
这几个御史脸色青了红,红了青,半晌才恼羞成怒地一甩袖子,“侯爷不想为我们诊治,直说便是,犯不着侮辱人!”
“我哪里侮辱你们了?”虞衡老神在在地喝了杯茶,“比起你们胡说八道上奏参我,恨不得陛下将我抄家夺爵的架势,我只是拒绝不医治你们的秃头,就是侮辱你们?这就是御史吗?惹不起惹不起。”
嘴上说着惹不起,虞衡行动上却没给他们半点面子,表面客气眼神讽刺,直接端茶送客。
这三人丢了这么大的脸,自然是特别想给虞衡添点堵,正想向别人骂几句虞衡公私不分小心眼,故意侮辱他们。堂堂一个侯爷,要是不想见他们,那他们连侯府的门都进不去。虞衡不想为他们医治,还接待了他们,不就是诚心想当面羞辱他们吗?
结果还没等他们将这传言放出去,虞衡就接待了另外两位御史。这两位御史也是参过虞衡的,但人家才是真正的刚正不阿,参的不是虞衡刻意拉拢民心,而是说虞衡不务正业。
说实在的,虞衡一开始听到这个罪名也挺懵逼的。后面仔细一想,他一个翰林,总是为工部和户部做贡献,对于翰林院的贡献还不如另外两部,这两位御史参他不务正业,好像也没参错。
这两位御史参完虞衡还搞了个骚操作,说是建议景隆帝提前把虞衡弄到工部或户部去,让他在适合自己的部门发光发热,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价值。
有理有据,完全没毛病。
人家喷完虞衡后还又夸了他一波,肯定了他这两年所做出的贡献。
这才是就事论事,比先前那三个只想着搞个大新闻让自己得个好名声的家伙好多了,这两位御史才是真正符合御史道德的正经御史,虞衡对待他们的态度自然和先前那三个沽名钓誉之辈不一样,都没废什么话,干脆利落的诊脉,开药方,一套流程走下来快得很,十分有效率。
这两位御史也是做事也雷厉风行,拿了药方感谢了虞衡几句,立即去抓药,一刻钟都不浪费,十分果断。
等到那三个沽名钓誉的御史想要抹黑虞衡时,这两位御史当即就翻了个白眼,撸起袖子就准备和对方大战三百回合,刻薄道:“有些人心术不正,恶意害人,还腆着脸想让人不计前嫌医治你们,可真是长得丑,想得美。”
这两位御史在御史台地位不低,人品绝对过硬,经由过景隆帝死亡威胁的那种。想当年,景隆帝独宠淑妃和齐王,就是这俩御史冒死进谏,将景隆帝喷了个狗血淋头,骂他宠妾灭妻嫡庶不分,怕是又要重演一回先帝时期的后宫朝堂之乱。
说实话,不得先帝宠爱差点被先帝废掉太子之位一事,绝对是景隆帝的雷区。这两位御史大人直言进谏,完全就是在景隆帝的雷区疯狂蹦迪,那会儿景隆帝的脸色真是没法看,连一贯的微笑都保持不了了,有和这两位御史交好的大人看着景隆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都在琢磨该怎么为这两位御史写祭文了。
索性这两位御史撑过来了,景隆帝不是先帝,被戳中了痛处也不会无理杀人。景隆帝不但没要了这两位御史的性命,反而夸他们刚正不阿,敢于进谏,堪为御史典范。
至此,两位御史一战成名,一直到现在,都是御史台的扛把子,给御史台争光的大佬级别的人物。
那三个御史,在这两位御史面前,那真是什么都不是。这会儿被两位御史这么骂,那三人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满面通红任由两位御史对他们冷嘲热讽。
御史嘛,骂人可是专业的。这两位御史经验丰富,骂起人来更是句句如刀,刀刀削掉三人的面皮,那三人简直是如坐针毡,最终只能道歉认错,落荒而逃。
这些事儿自然有人告诉虞衡,还是一边来找虞衡治脱发一边将这事儿当笑话讲给虞衡听。
虞衡听完也是一笑,并不说什么。都知道他脾气好,但一个人要是脾气太好没点棱角,很容易被人当成包子啃。虞衡对当包子没兴趣,他又不是圣父,人家恶意害他,他还不计前嫌用善意感化对方,这事儿绝不可能发生在官场,更多的是别人看你了好欺负,谁都来捏一捏你这个软柿子。
尤其是虞衡现在这身份,既是文官也能算勋贵,又风头正盛,完全就是御史们刷名声的大好对象,他要是不表现得强硬点,让御史们暗自掂量掂量他的分量,那以后怕是能被御史烦死。
现在这样就挺好。
该强硬的地方强硬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名声还特别好,完美。
因着治脱发之事,虞衡在文武百官中的名声都特别好。武将也有脱发困扰,前来找虞衡诊治,虞衡也不像太医似的拽文,都对他们说大白话,仔细解释了他们的病因,听过的都说好。
当然,虞衡那药方,熬出来的药,味道之苦是差点将巩尚书直接送上天的。
于是,朝中最近最流行的话题就是,“你喝药了吗?”
“别提了,那药真的是苦得我连糖都吃不下去,差点以为自个儿进了阎罗殿。”
“我倒是好一点,勉强能撑过来,但是想着还要再服七天药,那真是度日如年。”
“坚持住,想想你们新长出来的头发!我今儿早上出门时还特意照了照镜子,又让我家婆娘看了看我的脑袋,真长出头发来了,发量还不少!以后我终于不用再遮遮掩掩啦,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