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尾桃花鱼
第22章
赵青昭听到华栋提到自己，便起身行了一礼“晚辈青昭，见过世叔”
华栋自赵青昭起身，就一直在观察他。见他小小年纪自有风度，说话交谈也是字正腔圆，有礼有条的。便十分喜欢，点了点头对赵长松说，“柏舟后继有人啊，倒有几分你父亲年少时的风采。”
赵长松连忙推辞“世叔谬赞了，不及华若”
华栋摆摆手笑了笑“青昭和华若正值年少，也不好拘着他们在这里听我们说话，华若”
“在”
“便带你青昭弟弟，去院子里逛逛。”
华若躬身应是。
申时，赵长松辞别了华府众人，回到了院子。赵青昭对华若印象还不错，是个君子。
第二日赵长松就去处理生意了，本来还要拜访白鹭书院的山长傅涯，可惜的是，书院昨日刚放旬假，傅山长今日不得空。只好先送上了帖子已示问候，正式拜访还得等下个旬假。
赵青昭刚吃完早饭，就见清止捧着个盒子进来了道“参见公子”
赵青昭摆摆手问道“清止管事，可是父亲有什么吩咐？”
“回公子的话，老爷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昨日店铺敬上来一幅好画，老爷料想公子可能会有兴趣，便叫属下带来。”
赵青昭挑了挑眉，接过清止手中的盒子道“麻烦了”接着继续道“我省的了，清止管事若有事就先去忙吧。”清止躬身离开了。
清止走后，赵青昭并没有急着观看，而是在院子里消了一刻钟的食，才起身前往书房了。赵青昭推开赵长松送来的盒子，里面是个包好的画轴。赵青昭把它取了出来，徐徐展开，平放在书桌上。
这是一幅画，还是幅古画，是前朝溪下居士的松林怪石图。赵青昭，轻轻的勾了勾嘴角说了一句“有点意思”便继续观赏了起来。
两刻钟后，赵青昭抚案轻拍了下手“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要不是真的松林怪石图收藏在赵家，他怕是真的会相信眼前这幅才是真品。
这幅画的色泽、纸张、印章、字迹全都仿到位了，跟真品没有什么差别，这人应该是见过真品或着是有真品的临摹版。赵青昭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什么马尾。最后还是画上的气味，出卖了它。赵青昭嗅觉灵敏又懂医术，虽不敢在看病方面说有多么厉害，但是在辨别药材上，倒是有点天赋。
这个味道不管怎么闻都像是保养书画的松香，可是松香它是开始很浓烈，后来很淡，这个却是一直浓烈，这种变化很细微。就像香味闻久了你就不会觉得有多香一样。人适应了这个味道后，反应就会迟钝许多。
这是加了一味中药，赵青昭感慨了一下，看来作画的人不简单啊。在不损坏画的前提下，根本难分真假，高手高手啊。
赵青昭现在倒是真有了兴致想见一见这作画人，便吩咐了风燕去赵长松的院子寻问。
“公子，高管事说作这幅画的人已经去世了，是家道中落后代传人拿来贩卖的。”
“那人可会祖传手艺。”
“高管事说，没见过他作画，会不会的倒是不知晓，不过想来怕也是不会”
“可有地址”
“有，就在乐陵的葫芦巷子里面”
赵青昭收了收手上的画，对着风燕示意“套上马车，我倒要去会一会。”
风燕闻言应是
一个时辰后，马车哒哒哒的停在了葫芦巷子前，这里是乐陵南面，出了名的贫困，赵青昭带着人手下车，打算走进去看看。
“公子就是这家。”风燕说完后，就上前去敲门了。
一盏茶之后，仍没有人应声。赵青昭看了风燕一眼说“罢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一行人就转身往回走了，行至路口时，一个疯疯癫癫的酒鬼突然和赵青昭撞到了一起，赵青昭反应还算快，侧身躲过了。不过那酒鬼可能没那么好运了，刺啦的摔在了地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风燕见赵青昭没事后，就上前去检查那酒鬼了。赵青昭跟着移步，临走前扫了眼，醉鬼手里的荷包残片。
赵青昭等人离开巷子时，已经午时了，回府的话怕是赶不及午饭了。赵青昭见状对风佩到“寻个干净点的酒楼先吃饭”
赵青昭到风味居的时候，正值客多，楼上的包厢已经被订完了。赵青昭见这里环境不错，也懒得再换了便对风佩点头“大堂即可。”
掌柜的应道“好的客官”
掌柜的话刚落下，赵青昭便听到一声“昭弟”
赵青昭回头一看，原来是华若，便拱了拱手道“若兄”
华若点了点头“昭弟也是来风味居吃饭的吗，不妨一起。”
赵青昭看了眼华若身边的学子，含笑拒绝了“多谢若兄美意，倒是不必了。”
华若闻言，上前一步道“昭弟不必客气，如今人多大堂还有得好等呢。”赵青昭知道华若是一片好意，再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推辞了，便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便上楼去了。
包厢里，华若起身为身边的两位朋友介绍到“这位是我世叔家的长子，姓赵，名青昭，今年十三岁，大家叫他昭弟就好了。”赵青昭闻言对华若身边两位朋友点了点头。华若见状，继续道“这位是张书逸张兄今年十五，这位是何琅轩何兄今年十六。都是白鹭书院的同窗”说完起身见了见礼。
不一会菜就上来了。大家吃着聊着，倒没了之前那么生疏了，毕竟酒桌文化博大精深嘛。“我对白鹭书院很是景仰，听说书院里都是些卓尔不群的英才，如今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啊。”赵青昭一脸佩服的敬了一杯酒。
三人谦虚道“哪里哪里，昭弟过奖了才是，如昭弟这般的良才美玉才是不可多得啊，”
赵青昭忙着“谬赞谬赞。只是我初来乍到，都是些道听途说，听说白鹭书院很难考进，里面可有什么讲究不曾。”
张书逸拍了拍胸脯“昭弟这就问对人了，我们三都是乐陵本地的。对白鹭书院还算了解。”
何琅轩点了点头道“很是。”说完看了眼华若，毕竟他们是客人不好喧宾夺主。
华若见状，道“白鹭书院书院每三年招收一次考试，考两场，一场是用来筛选，一场是用作分班。有两个年级，分别为玄、黄。玄字级是秀才，黄字级是举人。每个年级又分甲、乙、丙三个班。一个班四十人，只有在班上学够一年且考进前二十的才能升班，甲字班是最好的班。反之，如果你在丙班连续三次垫底就会被开除。”
赵青昭闻言倒吸了口气，“哇，这么严格。”
张书逸点点头哀叹了一声“这只是书院制度还有作息规章呢，你不知道严苛的令人发指。”
说完便凑到赵青昭身边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话题核心：白鹭书院那惨绝人寰的制度以及那些年遭过它毒手的同窗门。
正当他们讨论的正欢时，包厢的们“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赵青昭见状，看向了何琅轩，听他低声吐出七个字“知府公子，蒋尹瑞”
首先进来的是一位身穿宝蓝锦缎的富贵公子哥蒋尹瑞，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少年。蒋尹瑞进来一看见风若，便瞬间从气势汹汹变成了惊诧万分，虽然转变的很生硬，表演的很不走心。
“呦，原来是华若华大才子啊，真是对不住了。”说完敷衍的拱了拱手。继续道“我还以为是哪家不懂规矩的，刻意在包厢里大吵大闹，就是想要别人吃不下饭呢。当然，华贤弟我不是说你啊，哎呀瞧我说的这是什么话”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嘴道“华贤弟可是谦谦君子，想必不会计较我这失礼之处吧。”
对面带来的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啊，还谦谦君子”“真是吵死人了”“一点仪态也无”“简直是有辱斯文。”蒋尹瑞闻言得意的看了看华若。
张书逸这直脾气听到这话，简直是不能忍，就要上前去正面刚，还好何琅轩手疾眼快的拦了下来。低声劝导“不要冲动。”
华若笑了笑“蒋兄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自然不会同蒋兄计较。只是今日单是华某也就罢了，如今是华某做东，蒋兄这样扰了华某客人的兴致却是不太好，索性大家都是同窗，蒋兄喝一杯当最赔罪也就罢了。”
说完倒了一杯酒，示意蒋尹瑞接过。
蒋尹瑞，看着这杯酒，迟迟的没有动作，华若好脾气的一直端着，连嘴角的笑容都没有丝毫改变。却无端的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压力。画面仿佛有一瞬间的停滞，两方剑拔弩张的仿佛在加一点力气，就会崩断。
蒋尹瑞盯了半盏茶的功夫，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我蒋尹瑞，有一天还能喝到华公子亲自倒的酒，真是不虚此行啊”说完，伸手就要接过酒杯，哪知触碰前，华若手轻轻一松。
酒杯“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华若内疚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蒋兄，手麻了，你不会见怪吧。”
第23章
蒋尹瑞，呵呵一笑，我姓了你的邪。抬手一拳向前打出，华若侧身躲过。这一幕就像一个信号弹，把两边的弦狠狠的拉紧了，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崩掉。华若皱了皱眉头问道“蒋兄这是何意。”
蒋尹瑞，气的满脸通红“华若你是故意的吧，还要我给他们敬酒，也不看他们配不配。”语毕，倒是突然笑了笑指着赵青昭说“你们知道这个土包子是谁吗，前几日哭着求着要我放他一条生路的管家就是他们家的，果然是物以类聚。”说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蒋尹瑞这番话，倒是拉回了，赵青昭的思绪，他之前完全被蒋尹瑞的荷包吸引了，总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如今电石火光之间倒是想起来了。上午，葫芦巷，酒鬼。
不过，赵青昭这一愣神倒是被对面的人当做是默认了，于是越发嚣张了起来，推攘中，不知谁先动的手，就打了起来。对方人多势众，华若这边明显不占优势。
赵青昭一把捏住对方的拳头，狠狠一扭，侧着身伸腿一踹，就把对面的人狠狠踹到了地上。之后，赵青昭来到蒋尹瑞旁边，对着他就开打，专打痛穴，哪里最痛打哪里。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他自己嘴脏，怪的了谁呢。
浑水摸鱼中，赵青昭把对方的人悉数教训了一遍。赵青昭表示真的不要太容易，谁叫对方都是一群弱鸡啊。打的差不多时，门外来传来了一道呵斥声“住手”
来人身穿天青色学子服，身高八尺有余，长得古雕刻画、俊美无涛。此时脸上带着些薄怒，显得有些威严。
赵青昭眼神闪了闪，低下头开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看看，对方会怎么处理。对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青昭此行的另一目标，傅时宣。
看到傅时宣，大家明显的楞了一下，随后就用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下仪容。毕竟是山长家的孙子，要是传到他家里去就不好了。
傅时宣见大家都收拾好了，也没打算问原由，直接训导道“你们身为白鹭书院的学子，竟然在酒楼大打出手，全然不顾同窗之谊与礼仪修养，成何体统。”
傅时宣扫过底下众人的表情，心中有了数，见到面露不忿的，也只当自己眼瞎。抿了抿嘴，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情，我会如实的反应给学校训导，不管你们有什么官司，到时候再扯清楚不迟。”见众人闻言都耸拉着脑袋，傅时宣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时辰不早了，我下午还有课，就先走一步了。”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这话仿佛平地一声雷，倒是提醒了剩下的各位，大家看了看天色，忙不更迭的做鸟散状离开了。
这边，华若对赵青昭歉意的拱了拱手道“都是我的不是，让昭弟遭受了无妄之灾，我改日再设宴赔罪。”
赵青昭回礼道“若兄严重了，如今时间也不早了，若兄你们不妨先去上学。”
“多谢昭弟，那我就告辞了。”
“告辞”
这厢听到动静的风燕风佩等人闻声赶来问道“公子可有什么妨碍，属下来迟了，还请公子责罚。”赵青昭摆了摆手“不过是个意外罢了。走先回府吧”
赵家院子，书房
赵青昭打了个手势，示意风燕三人附耳过来“如今有两件事需要你们去做。”说道这里赵青昭抽出了一张单子“第一件事，就是把上面的东西都给我凑齐了，自家店里有的就在自家买，没有的分开来买，多派些人，多采买些，务必不能打眼。这事就由风燕你去办。”
风燕接过单子，抱拳了抱拳道“谨遵公子吩咐。”
赵青昭望着剩下的两人“接下来的事，很重要，分为两部分。首先我要早上葫芦巷醉鬼的详细信息，八卦小道都不能放过。其次，我还要蒋家的全部消息，包括姻亲部旧，恩师同窗，同时一定要查清蒋尹瑞今天带的荷包是谁做的。”
说完摆摆手，让两人退下了。提笔在蒋尹瑞和酒鬼之间划了个问号，还差点东西，最重要的一点还没有被发现，赵青昭陷入了深思，究竟是什么呢。
申时，白鹭书院。
报告完事情的傅时宣，也没有听最后结果的打算，跟训导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刚进门就见他的小厮云期欲言又止的看至他，神色十分古怪。
傅时宣，脱下外袍，略洗漱了一番，坐在榻上对着云期嫌弃道“有话直说，这样子丑死了，影响本少爷心情。”
云期见状，脸更苦了问道“少爷现在你心情很好吗？”
傅时宣点点头，“还行吧。”
“少爷不是在处理中午玄级乙班打架的事情嘛，可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他们打架自有训导处理，跟我可没多大关系。再说这内情也不难查，无非是蒋尹瑞寻衅滋事罢了，又不在书院里，骂一骂，抄抄书也就罢了，自有他们家人管教呢？”说完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接着道“这种事，还少见吗，对了，快去催催，这厨房怎么还不上菜呢”
云期闻言更加生无可恋了“公子，难道不知最近老夫人正在给你议亲的那家姓赵吗。”
傅时宣，给了云期一个白眼“这我当然知道了，是爷爷的师弟赵汀家的孙女。哎，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截了当了完事，婆婆妈妈还是不是个大老爷们”
“听说今天中午打架的人里，有个小公子不是我们书院的，公子可知道他的名字”
傅时宣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可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人物来乐陵啊？”
云期视死如归的闭了闭眼睛“确实没有，但是公子，中午那个小公子叫赵青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