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青拿天鹅
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浮着温柔的光。
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放开他,坐了起来。
萧寰见她走下榻去,找来滕蕙的登山包,在里面翻起来,不解道:“你做甚?”
虞嫣没答话,未几,终于从里面翻出一包东西来。
那是一个封口的塑料袋,拿在虞嫣手里,沉甸甸的。
她拿过来,通通倒在榻上。萧寰看去,只见是许多独立包装的小塑料袋,里面的东西亮晶晶的。
居然都是戒指。
金色的,银色的,镶嵌着宝石的,各种各样都有。
不用问,萧寰也知道,这都是滕蕙那奸商从那边带回来的货。
“你这是要提醒我,将来这边会有许多伪劣首饰么?”他意味深长道。
虞嫣嗔他一眼,道:“既然你给了我订婚戒指,那我也要给你才对,你在里面挑一个吧。”
萧寰:“……”
“你日后再给我也不迟
。”他露出嫌恶的神色,“我不戴假的。”
“那不行。”虞嫣道,“戴戒指是什么意思?是宣布自己有人了。既然我戴了,那你也要戴,不然多不公平。”
萧寰听得这话,目光定了定。
这话的意思,无异于她确认了订婚的事。
“戴了,便是订婚了么?”他说。
“是啊。”
萧寰不多废话,往那堆东西里看了看,指着一个素面的金戒指,道:“我要这个。”
虞嫣将那戒指拿起来看了看,这的确是个男戒,虽然是K金,但做得精致,款式也大方。
眼光倒是不错。虞嫣心道。
她将那戒指拆出来,而后,也拉过萧寰的右手,戴在中指上面。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和萧寰就像小时候跟小朋友玩过家家,幼稚得很。
萧寰看着手上的戒指,却颇有些满意之色。
“这便算得礼成了么?”他问。
“对啊,成了。”虞嫣道
萧寰注视着她:“你还未说你愿不愿意。”
虞嫣啼笑皆非。
“我们都交换戒指了,还需要我说愿不愿意么?”她说。
“当然要。”萧寰的回答斩钉截铁,“这便似你的那些业务,就算事事谈好了,也总要签字画押。”
“我们又不是谈生意,”虞嫣反驳,“我们谈的是感情。”
萧寰道:“既然是感情,为何你连个愿不愿意都不愿说?”
虞嫣语塞,一时讪讪。
“也不是我不愿意说,”她嗫嚅道,“就是觉得这样俗气得很。”
萧寰
不解:“为何俗气?”
因为她演过的剧里面,相似的戏码双手加双脚都数不过来。虞嫣觉得说这话像说台词一样,总有不真实的感觉。
当然,她没有胆量告诉萧寰。
“就是别人都这样,我们也这样,那一点新意也没有。”她终于编出了个理由。
萧寰不以为然:“这话不对。世间人人都要吃饭睡觉,也不曾见你嫌这些事俗气。”
他那模样,毫无退让的意思。虞嫣心中长叹口气,只得看着他,少顷,道:“我愿意。”
说来奇怪,她演戏说台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总是幸福至极,声情并茂,而内心全无波澜。
但现在,她说话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心跳却蹦得厉害。
萧寰不满意:“你说了话么?我怎不曾听到?”
虞嫣忍无可忍,索性豁出去,抓住他的衣领,瞪着他:“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话没说完,倏而被堵在嘴唇里。
萧寰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将她牢牢地锁在双臂之间。
好一会,他将她放开,虞嫣望着他,微微喘着气。
萧寰却站起来,将她打横抱起,往屏风后面的内室走去。
宽大的榻上,厚实的褥子铺得齐整,却在萧寰将虞嫣放下之后,变得凌乱。
二人各不说话,一边亲吻着,一边扯开对方的衣裳。
虞嫣解开萧寰革带上的雕金带钩,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未几,萧寰身上的外袍和衣袴也一道滑下
,露出健壮的身躯。
而虞嫣身上的衣裳也已经不翼而飞,皮肤触到寒冷的空气,起了一层战栗。
但当萧寰的身体压下来,虞嫣的脑子里除了他温热的气息,再无其他。
两人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十分熟悉,而两人都知道分别在即,纠缠也格外激烈,似乎要将接下来只能互相思念的日子通通填满。
身体深处的冲撞,激情全然释放出来,如同被裹挟在风暴里的小舟,一次次,翻覆沉沦……
*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萧寰和虞嫣的呼吸声。
二人相拥在一起,盖着被子,喘息仍然没有平复。
虞嫣枕在萧寰的手臂上,他胸前的几道抓痕肉眼可见。
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萧寰给她留下的吻痕密密麻麻,她低头就能看到。
纱帐外的烛光似乎更加明亮了。
这并不是好事,因为天已经黑了,而萧寰不久就要离开。
好一会,也没有人说话,两人都知道这样的时刻弥足珍贵。
“卫琅有专门的密信通道。”萧寰道,“他一旦得到消息,就会接你去老宅里。”
他考虑得最多的,似乎就是怎样顺利地把自己送回去。
虞嫣不禁苦笑。
“知道了。”她说,“我回去之前,你还会再跟我见面么?”
萧寰抚着她的头发:“我尽量。”
他从来不做徒有虚名的保证,虞嫣知道,他这么说,就有可能见不到了。
这边的局势,虞嫣很清楚。萧寰身上背负着的责任,是他们俩
的这点小情小爱无法比拟的。事实上,他现在能把时间分出来给自己,在许多人眼里,已经是能惊掉下巴的事。
“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位施神医,在池子里挖出的是玉司南,对么?”过了一会,萧寰忽而对虞嫣问道。
第333章 饯行(上)
虞嫣没想到萧寰会突然问起那玉司南。
“对。”她看着萧寰,“怎么了?你不是说,玉司南在这边是很普通的配饰?”
“正是。”萧寰沉默片刻,道,“这几日,我想起了一幅画。”
“画?”虞嫣愣了愣,“什么画?”
“是一幅文皇帝的容像。”萧寰道,“从前都挂在宫中的宗祠里,我从前看到过几次。他在那容像之中,身上的佩玉就是一枚玉司南。”
提到文皇帝,虞嫣来了精神。
施婧日记的事,她曾经跟萧寰说过。虽然那日记里面并没有提到施婧对通道的研究,但虞嫣和萧寰都觉得,这必然是跟那只玉司南有关。
因为这一切实在太过凑巧。
施婧是在那玉司南被工人从池塘淤泥里挖出来之后,遇到了这诡异的事。而她当初来到这边,随身携带的物品里,就有那只玉司南。
而虞嫣觉得,它说不定是像钥匙一样,被发现之后,就开启了通道。
这结论,萧寰的评价是异想天开,怪力乱神。
但两个世界穿越关联这事,本身就已经十分怪力乱神,萧寰再质疑,也着实没什么分量。
虞嫣道:“你的意思是,文皇帝的玉司南,和施婧女士的玉司南有关系?”
“未必。”萧寰道,“玉司南乃常见之物,许多人都会戴着身上辟邪。若无对比,无人知晓到底是不是同样。”
这是确实。虞嫣参观施婧遗物的时候,也曾经问过张院长,但她表示
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东西。
找都找不到,遑论对比。
虞嫣道:“既然玉司南是常见的佩饰,那文皇帝戴在身上画像,应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玉司南,民间佩戴者甚多,可皇家则不然。”萧寰道,“尤其是皇帝的容像,绘制时一向讲究,衣冠佩饰皆有寓意,不可随意。”
“那……”虞嫣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这容像的含义是大有学问。”
萧寰颔首,道:“有无学问,须得等我拿下京城,从那容像入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