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雪悠
这条路依山而建,一边是绿树葱茂的下山陡坡,另一边则是被陡峭的山体,大概是怕下雨的时候,山体这侧会有落石和泥沙,陡峭的山体都被一层金属网罩住了,而这层金属网上则攀爬着大量的蔷薇花。
深粉浅粉的蔷薇花大片大片开在山壁上,如同一片粉色的雾气,花瓣被雨水冲刷打落,花枝上凝着水珠,更有一些花枝伸出枝条像是要探到公路上。
白嘤嘤如同一阵风般扫过,搅动粉红色的雾气翻滚。
花枝摇曳,珍珠似的水珠与羽毛似的落花一齐被她甩到了身后。
白嘤嘤大笑着从这些花下跑过,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又变成了那个在山头地头胡乱奔跑的野孩子。
系统无奈地看着撒欢儿的白嘤嘤,温声道:【之前我说你有点阳光就灿烂还真是说错了,你呀,是没有阳光也会灿烂起来。】白嘤嘤把金色的果盘倒扣在脑袋上,长长的头发尾端还是沾上了水珠和花瓣。
一跑起来,发丝飞扬,仿佛能闻到她沾染上的花香。
白嘤嘤疯跑了一会儿,无意间看到前方拐外的蔷薇花下似乎站着一个撑着透明伞的男人。
她刹不住闸,只能一路冲了下来。
“让开,让开!”她高声提醒,自己也想要侧身避开。
那个人非但没有避开,反倒往她奔跑的路上挪了挪。
白嘤嘤一下子瞪大眼睛。
这不是在故意碰瓷嘛!
白嘤嘤再次往旁边挪了一步,却见蔷薇花下的男人抬起了透明伞面。
挂着水珠的透明伞面撩开桃红雨雾,蔷薇花挨挨挤挤贴近抬高的伞面上。
伞下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眸。
白嘤嘤吃了一惊,“耿欲?”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惊之下,她再也来不及扭转身体,只能带着一路碰撞来的水珠和花瓣,一头撞进了蔷薇花伞下的怀抱中。
湿漉漉的她猛地贴在了他干燥温暖的怀抱里
呼吸间,尽是被雨水和蔷薇话浸透的宁静香气。
白嘤嘤撑着他的胳膊,想要拉开距离,一双手却按在她的肩膀上,止住了她的动作。
“不要动。”
耿欲:“你之前才因为淋雨发烧住院,烧刚退下,就不要淋雨了。”
白嘤嘤抬起头,然而,头上的果盘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只得两手握住果盘,微微抬起。
耿欲看着悄咪咪抬起果盘,偷偷看他的白嘤嘤,只觉得她就像是一只偷看其他人动向,想要偷坚果的小仓鼠,让他的心都要在雨中融化了。
耿欲笑望着她。
白嘤嘤眨眨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耿欲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沈三味的私人别墅的山路上啊!
白嘤嘤第一反应便是幸好沈三味不在,要不然剧情又要崩溃了。
耿欲歪歪头,若有所思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一朵偷偷探到伞下的花枝几乎挨上他的耳朵。
他浅笑道:“也许我是因为梦到你在这里,所以就想要来试试看。”
白嘤嘤抿着唇,看着他。
耿欲抬起手,替她拿下她头顶上的果盘。
“你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他随手将果盘扔到一旁的水沟里。
他做出这番动作,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云淡风轻,“你昨晚从宿舍里楼跑出去后,我和他们都很担心,便分头出来找你。”
“好像我与你的缘分到了,所以,我随便走走也会碰上你。”
白嘤嘤心道:你以为我会信吗?你肯定是来调查沈三味的。
白嘤嘤别开头,“是吗?还会有人关心我吗?”
耿欲看着她闷闷不乐的侧脸,“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想的,但对我来说,你是十分重要的。”
“要不然我也不会为了找你,而寻遍全城。”
白嘤嘤避开耿欲的视线,忍不住抿紧唇,露出歉意的神情。
“好在你没事。”
他轻轻松了口气,“咱们下山去吧。”
白嘤嘤:“不用,我自己也可以。”
她要从他身侧经过,却被他偷偷拉住了衣袖。
白嘤嘤顿住脚步。
她心中对他十分感谢,可是,她的人设要让他讨厌自己。
耿欲,不要为做这些啊。
“你又要做什么?”
耿欲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耳边的头发。
白嘤嘤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唇上却擦过了什么。
那是他的手。
白嘤嘤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脸,又移动视线,看向他夹在手里的一片花瓣。
耿欲深深看着她,冰蓝色的海洋要将她淹没一般。
然而,他却还是克制的收回了视线,将那片落花握在掌心里。
“你还能走吗?”
白嘤嘤轻哼一声,“你在小看谁啊!”
耿欲无奈叹气,将手里的伞塞给了她。
白嘤嘤“哎”了一声,下意识接过。
耿欲在他身前蹲了下来,低声道歉,“抱歉了。”
白嘤嘤无措道:“你道什么歉啊。”
明明是她该向所有人道歉才是。
这时,一只灼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白嘤嘤被雨水打湿的冰冷皮肤一遇上他掌心的温度,就像是冰碰上了烙铁。
这股热度烫的她微微颤抖。
耿欲一手托着她的鞋底,一手握着她的脚踝,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白嘤嘤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扶住了他的肩膀。
“你……你……在干什么?!”
白嘤嘤惊吓出声,低下头,看到他正盯着她磨出水泡,有的甚至已经出血的脚趾头看。
白嘤嘤的嘴巴动了动。
她想要走剧情的,可是,她……她真的不能再这样伤害一个对她抱有如此大善意的人了。
白嘤嘤抿紧唇,垂下眼帘。
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他发梢似乎粘了一块红色的丝线。
白嘤嘤下意识为他摘下那块丝线,又忍不住拿红丝线跟他的头发对比了一下。
灰白色的头发与红丝线……银发与红丝带……
这也太像了吧?!
白嘤嘤心中忍不住产生了一大个大胆的想法。
但是,这怎么可能!
无端端的,耿欲为什么要假扮成另一个男人来她的纸醉金迷夜呢?
就在白嘤嘤疑惑的时候,她发现耿欲半跪在地上,而后,将她受伤的脚掌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他从兜里掏出一袋消毒棉签和一瓶碘伏。
他伏低脑袋,用棉签沾着碘伏,为她脚上的伤口消毒。
“没……没事的。”
白嘤嘤喃喃:“我一点也不疼。”
耿欲轻轻“嗯”了一声,却依旧小心翼翼地为她涂药。
他那副细致小心的模样简直像是一只猛虎细嗅蔷薇。
白嘤嘤的视线落到蔷薇花上,轻声问他:“你身上为什么会带着这些药物?”
耿欲:“大概是我梦到了,所以才带在了身上。”
白嘤嘤:“梦到什么了?我被杀了?吃了?”
耿欲声音更加低了,声音几乎要融化在蔷薇花雨中。
他说:“我梦到一朵花在受伤。”
“真奇怪,明明它努力挥舞着刺,想要去刺伤别人,但在刺伤别人之前,它先刺伤的却是自己,它用最尖利的外表去掩盖最柔软的心,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不管它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它受伤的话,总需要一个人为它疗伤,背它走下山。”
白嘤嘤睁大眼睛,惊讶,担心,抱歉,感动,欣喜……重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听到蔷薇花上落下的雨水重重地敲击在伞面上,也像是敲击在她心底。
耿欲声音轻松道:“我刚好有时间,有精力,有一个宽厚的背,和一个想要背花下山的梦。”
白嘤嘤简直要忍不住又感动,又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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