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鹤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任沛国公也钻研出别的门道。
他已经开始扫清后路,打算做完这次之事便收手。
不曾想事情败露,他收到消息之时已晚。
来不及转移别的东西,就见密信,定北侯已带人围府。
情急之下,将幼孙托付给心腹,带出京城,隐姓埋名,想要为曾家留下最后一丝血脉。
定北侯立在门口,一个手势,将士们领命,直接撞门冲进沛国公府。
沛国公被抄家,哭喊声不绝于耳,抵抗者,当场斩杀。
左邻右舍关门闭户,不敢探听,却彻夜难眠。
于此同时,段景峥领着另一路人马,围抄户部尚书府。
户部尚书不及沛国公府深大,人员很快便押送至刑部牢狱中。
抄出财物不计其数,直至天明才点清。陆陆续续抬出二府,百姓沿路围观。
财物皆充入国库,数额之大,震惊朝野。
晋安帝看完财物列目,大怒,横扫桌面之物于地上。
“真是贪得无厌,朕身为一国之君,国库之大,尚不及抄家所得的十分之一。”
太渊殿中除去晋安帝,只余陈公公。陈公公听之,不敢言语。
而贤贵妃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着常服直奔太渊殿求见晋安帝。
晋安帝手上一堆糟心事,并没有接见她,她跪在门口,哭着哀求。
哀求晋安帝看在曾家祖上功绩,为郢国的付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法外开恩。
不断磕头,甚是狼狈,最后晕在太渊殿外,被抬着回去。
而人证物证确凿,大势已去,沛国公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
但观其态度,毫无悔过之意,只是事败不可转圜。
最后,晋安帝下旨,判两家男丁斩首,女眷充作军妓。
而参与乡试作弊的考生,情节较轻者,革去所得功名,入狱五年,三代以内,不能参考。
情节较重者,来年秋后问斩,同族三代不可参加科考。
沛国公府曾家人斩首当日,晋安帝独自到贤贵妃宫中,看着憔悴不堪的贤贵妃,只与她说了几句话。
“曾家先祖再显赫的功绩,也弥补不了子子孙孙几代以来犯下的罪过。”
“只是我赵家先祖念在过往功绩上不加责罚罢了,灭族之罪,又怎可能一朝一夕形成?”
晋安帝看着满脸泪痕的贤贵妃,心中五味杂陈,长叹一声。
道:“莹儿,自你入宫,至今二十四载,朕自认为待你不薄。”
“而你呢,可曾真心待过朕?”
贤贵妃跪在地上,抓着晋安帝的衣摆,双眸噙泪,“圣上,我……”
她想要解释,想要诉说她的真情,但是晋安帝没有再给她机会。
打断她的话,大声吼到:“不,你没。”
“你从未替朕想过,你只在乎你的权势地位,想要谋夺更多,来满足你无尽的欲望。”晋安帝自嘲一笑。
这一刻,晋安帝的眼神不再有温度,他甩开贤贵妃抓着衣摆的手。
“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晋安帝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并下令,将贤贵妃禁足,无旨意不能跨出半步。
……
午门外血流满地,杜仲安就在不远处看着,心有余悸,又庆幸自己反应迅速。
段景峥定亲消息传开之后,苏云给杜仲安去信,信中所言与他不谋而合。
秦子安两兄弟的存在,越发威胁到杜仲安的地位,特别是秦子安,学问与他不相上下,且有秦时承的指点,而杜仲安只能靠自己。
他多年的苦心经营,才得以在京中崭露头角。
只是这几年下来,秦子安兄弟与唐远山慢慢突显出来,还有近段时间冒头的叶修、裴世杰,无一不让杜仲安感到焦虑。
明年二月的春闱,他是必定要参加的,到时考生自全国各地而来,竞争激烈。
但他已经二十岁了,他必须在明年的春闱拿到名次。
故而他必须趁今年秋闱,将秦子安两兄弟拉下水,能解决一个算一个。
他收买了巡考官,想要给秦子安两兄弟考试过程中动手脚,只可惜他们警觉,三天下来,未能找到机会。
后有人举报徇私舞弊,他又收买人证,攀咬秦子安兄弟,不曾想有人从中作梗,他至今也没收到讯息。
涉案之人皆被宣判,而秦子安兄弟依旧安然无恙。
杜仲安心有不甘,但他没有查到谁在帮秦家人。
他怀疑是定北侯府,如此一来,他得罪不起,也还想借势,所以即使知晓,也不能做什么。
如今只能庆幸自己抽身快,并且大部分事情都不是自己亲自动手。
倒是有人供出他来,但是刑部那边找不到证据,他才得以逃过一劫。
不过,杜仲安暗地里依附的太师府却受了不少牵连。
革职查办的人家中,有一半是苏太师门生。就这样,消沉已久的太师府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第31章 唐月湘成亲
晋安帝念及太师年迈,不加以追究,不过太师贤名在外,经此一事,算是晚节不保了。
苏太师确实受了无妄之灾,那些事情都是杜仲安利用苏云,借用太师府名义去办的。
事情曝出,苏太师才知晓,好在旁人都不会想到一个姑娘家会参与。
他借别的名头,罚苏云跪祠堂,跪到晕倒,而他自己则进宫请罪,上书请辞。
晋安帝未批准,朝堂已大动,太师乃三朝元老,为郢国贡献一生。
如今之事与他本人无关,晋安帝也愿意给他体面。
而因这次科考舞弊,考生的名次要重新排名,秦子晔的第六名,提升到第四名,而叶修的第四名上升到亚元,唐远山第五名,裴世杰第八名。
历经这一番腥风血雨,整个京城都沉寂下来,为官者做事越发谨慎,而百姓们对皇权也更加敬畏。
不仅是京城,晋安帝还想借此机会肃清朝政,所以在查沛国公他们之时,也派人到各地暗下查访。
收获不小,查出不少贪官污吏。开堂审理之时,各地都引起百姓围观,他们欢呼雀跃,都道晋安帝圣明。
雷霆手段,不仅肃清了大半朝廷蛀虫,还收获不少民心。
只是全国各地乃至京都,都空出不少官职,需要调任填补。
晋安帝越发看中官员的品行,那些兢兢业业坚守岗位的正直官员,也得以借此机会突显出来。
有能力的往上提拔,能力有限的,也得以调到同品级更好的地方。
未能填补上的职位,皆寻人暂时代管,等春闱结束,便可将中榜之人,依能力分配到各地。
晋安帝大笔一挥,往年取三百进士,这次春闱取四百五十名。
消息下达各处,考生们欢呼。有些还没准备好的,打算下次再考的,听闻圣上旨意,纷纷入京下场一试。
毕竟机会难得,若是侥幸考中,也是自己的造化。
……
贤贵妃一脉暂时沉寂,京中人也默契地没有再提,都投身春闱的议题之中。
而唐府众人也都安心下来,开始筹备唐月湘与叶修的婚事。
十月十,唐月湘大婚。叶修婚前在离唐府不远处买下一处宅院,不大,但布置一番,也还算精致。
一大早,唐月湘就开始梳妆,上了胭脂的小脸,更显娇羞。
秦妙姝一直陪着唐月湘,待大家伙都去忙别的事情之后,秦妙姝忍不住打趣她。
“这么美的新娘子,看得我都要心动了。”边说还边冲着银宝使眼色,银宝配合着附和。
唐月湘也不甘示弱,“就你会打趣人,哼,别急,很快你家世子就会来,把你娶走。”
“本姑娘不急,可是你家叶公子可是正在来的路上,他比较急,哈哈哈……”秦妙姝这话一出,有点小流氓的意味。
不知怎的,唐月湘想到了昨夜娘亲给她看的画册,顿时羞红了脸,耳朵根也跟着红了。
“哟,我们新娘子想到什么了?耳朵都红了,哈哈哈……”
唐月湘又羞又急,起身想要捂住秦妙姝的嘴,“可不准再说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秦妙姝怕唐月湘太激动,乱了发型,忙停调侃的话。
改说些家长里短,想了想,掏出自己的钱袋子,给唐月湘几张银票。
“给你压箱底用。”唐月湘推辞不受,秦妙姝硬塞过去。
“你家叶大哥要春闱,今后还要从政,要钱的地方不少,你先留着,有备无患。”
这样,唐月湘细想过后,才肯收下。
“那我便不客气了。”唐月湘心中感激,微笑着回答。
唐家家境一般,唐海当官之前,家中只能算富农,后唐海官职越升越高,唐家才越发好过,得以在京中立足。
但是不管跟京中贵人比,还是跟秦家比,唐家都算不得什么。
因此,给唐月湘置办的嫁妆,并不算丰厚,但唐家已经算是尽力了,毕竟还有唐远山未娶亲。
唐月湘自然也明白,她也很满足,家人都是为了她好。
唐远山定了翰林学士孙大人长女,孙文蔷,待春闱后完婚。
秦妙姝又找话题,与唐月湘闲聊几句,就听到外面闹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