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鹤
林业一旁听着,接了一句:“难不成他还有仇家在狱中?亦或是杜仲安背后另有主家?”
段景峥若有所思,眼眸一转,道:“随我去一趟刑部大牢。”
“是。”林业、林平同声应道。
……
大理寺牢房之中,段景峥蹲在地上,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杜仲安身体,并没有明显伤痕。
看面部与指甲,也没有中毒痕迹。若不是没有心跳和脉象,估计都以为他睡着了。
“啧啧,真是奇怪了。”段景峥小声嘀咕,实在看不出杜仲安死因,但心中又疑虑,如同迷雾遮挡,让他看不清真相。
“处理了吧!”他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又寻不出缘由,只能让人按规矩处理掉。
想不通其中关节,段景峥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连陪秦妙姝吃饭,也在想这事。
“阿峥,你怎么了?”秦妙姝忍不住询问,段景峥心不在焉,已经影响到她吃东西的食欲了。
“啊?哦……没事,就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段景峥有事从不瞒着秦妙姝,但是现在在吃饭,怕说血腥的情况会影响秦妙姝用饭。
秦妙姝突然来了兴致,居然还有段景峥想不明白的事情?
自从嫁给段景峥,对他了解越来越多,她就发觉,她夫君实在太优秀了,无可挑剔,甚至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说来听听嘛。”秦妙姝搂着段景峥胳膊,晃了晃,撒娇道。
段景峥拗不过她,也就照实说了,“杜仲安死了,我找不出死因。”
“无伤痕,也无中毒迹象,看起来就如同睡着了,但没有脉搏,没有心跳,确实无生命体征。”段景峥叹了一口气。
“这样。” 秦妙姝点点头,随即灵光一闪,眼睛一亮,道:“会不会是吃了什么药?”
第50章 识破
上辈子,电视剧不是都这么演?想到这个,秦妙姝就随口把她的猜测说出来。
“药?”段景峥握住秦妙姝的手,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
“哈哈哈,”段景峥兴奋得捧着秦妙姝小脸亲了几口,“姝儿,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高兴没多久,段景峥突然一拍大腿,“坏了,这个时候,那杜仲安估计都被处理了。”
“若是丢出城,不正好随了他意?”段景峥突然反应过来。
来不及想太多,他匆匆往外去,边走边道:“姝儿,你早点歇息,今晚不用等我。”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身影,秦妙姝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吃饭。
……
段景峥带着林平兄弟两急匆匆赶到大理寺狱中,关押杜仲安的牢房已经空了。
“人呢?”林平揪住一个狱差就问。
“已经……已经运到城外乱葬岗了。”狱差战战兢兢地回答。
“走。”听完,段景峥匆匆往外走,并下令全程戒严,还安排了人手往城外各处搜查。
杜仲安被扔出来没多久,就缓缓醒过来。那狱差受过他的恩情,这次冒险帮他,还为他准备了马匹,就在乱葬岗不远处的密林中。
虽然已经清醒,但是假死药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消散,依旧全身僵硬又无力。
杜仲安醒来时,处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若有人来,一眼就能在万千尸体中看到他。
迟则生变,全身无力的情况下,杜仲安奋力往荆棘丛中爬,借植物与黑夜掩饰自己。
待腿脚勉强能行走,他才慢慢往密林去。
行至半程,就听闻身后传来哒哒马蹄声,杜仲安心中一紧,一头扎进旁边的草丛之中。
“就……就在……那……那里。”负责将杜仲安尸体做出来的狱差战战兢兢地指着原先杜仲安躺尸的地方。
“世子,乱葬岗都寻遍了,不见人。”林平跑出来,微喘着气。
“扩大范围,向四周查看。”段景峥当机立断,杜仲安应该还未走远。
大晚上的,能见度较低,衙差们举着火把,拿着刀慢慢勘察,越来越靠近杜仲安的藏身之地。
杜仲安望着四周闪烁的火把,成包围趋势慢慢散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动也不动。
很快,往密林方向的衙差大喊:“这里有匹马。”
段景峥闻讯,望着密林方向冷笑。
“所有人,向着密林方向搜寻,都给本世子搜仔细了。”
这荒郊野外,还是乱葬岗,白天都很少有人来,更何况是晚上。
出现马匹,说明杜仲安根本没离开,还藏身于此地。
段景峥自然也不会定定呆着,他举着火把,在能见度范围内观察得比其他人还要细致。
当他路过杜仲安藏身的荆棘丛时,杜仲安心噗通直跳,屏住呼吸,生怕轻微的呼吸声引起段景峥注意。
一次两次,没有收获,段景峥不在继续徘徊,见状,杜仲安松了一口气。
只是突然放松一点,就出问题了,他不小心碰到旁边的枝叶,是枯枝,一碰就断。
这声音吸引了段景峥的注意力,他抬手,让附近的几人都停住脚步,保持安静。
自己也一步一步靠近杜仲安藏身的荆棘丛。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他其实没有看到,不过开口试探。
没见有反应,他又多走两步。
“杜仲安,出来吧!”丛中依旧没有反应,段景峥皱着眉头。
大声吩咐,“来人,点火,这一片全部烧了。”
兵不厌诈,对于荆棘丛生之地,火攻,最省力,他就不信杜仲安还能呆得住。
火从杜仲安藏身之处附近烧起来,没一会儿,杜仲安就开始慌乱,他不想被烧死。
暮春时节,天还有些凉意,但此刻被火围绕的杜仲安焦急万分,汗珠大颗大颗地顺着额角流下来。
他还在纠结,还存在侥幸心理。
若是出去,他就会被抓起来,假死逃遁,罪加一等,死罪免不了了。
但若是不出去,段景峥那群人又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样下去,恐怕要被烧死。
被抓,还能再活一段时间,没准还能寻到机会逃脱,但若是不出去,今日就要被烧死在这里。
思及此,杜仲安一咬牙,捂着头冲出去。
这边的东西瞬间被发现,一群人冲上来,他被无情的压在地上,连挣扎都做不到了。
段景峥居高临下地看着,忍不住嗤笑,“你倒是继续躲啊!呵……”
“段景峥,我与你自小相识,又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杜仲安觉得自己只是利用段景峥,却从来没有与他结过仇。
但是他不知道,就这一句话,就足够燃起段景峥心中的怒火,回想起那无助仇恨的过往。
段景峥冷笑,“无冤无仇?”
“这就要看你了。”段景峥咬牙切齿地道,一脚踩住杜仲安在地上挣扎的手掌,使劲碾了碾。
“啊……”杜仲安痛苦大叫起来,上齿咬着下唇,脖子与额头青筋暴起,痛到满脸通红,甚至连眼泪都失控地流下来。
看着杜仲安痛苦的模样,段景峥觉得分外解恨。
他也想像上辈子破庙中遭遇的那样,挑断杜仲安手筋脚筋,让他变成一个废物,然后再活生生打死杜仲安。
只是想了想,这可能不是最合适杜仲安的死法。
杜仲安最重脸面,最爱摆高姿态。只是如今他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既然他注定活不了,那就应该让他死在午门。
接受百姓地唾骂,把他的尊严公开碾压在地上,让他看重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失去。
光是这样想想,段景峥就觉得很痛快,“带走。”
这次把杜仲安抓回来,就没有再给他喘息的机会。
为避免再次逃脱,段景峥要求大理寺连夜审理,得到了晋安帝的支持。
对于杜仲安这种假死逃遁的行为,晋安帝大怒,训斥了大理寺众多官员。
段景峥就坐在审讯室门口喝茶,听着杜仲安受刑痛苦的叫喊声,面无表情。
终于消停了,审讯之人拿到了杜仲安签字画押的供词,拿给段景峥过目。
段景峥简单看了一下,就点头让那官员上呈了。
第三日,判决书就下来了,杜仲安被判五月初午门斩首。
荣安伯府其他男丁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再启用,女子全部充军妓。
一时间,大理寺牢狱中哀嚎声不断,杜家那群养尊处优的败类,骂天骂地,却从未想过自己的问题。
只有杜仲安的牢房安安静静,他目光呆滞,毫无鲜活气息。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曾经连续做着同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也包括段景峥。
连算命的都说他命格贵,将来定会封侯拜将,成为大人物。
可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现在成了阶下囚,并且很快就成为断头鬼了。
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的?
突然,一双鞋出现在他视线之中,他那无神的双眼缓缓抬起,入目的是段景峥棱角分明的脸。
“呵”杜仲安冷笑,“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
“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杜仲安的目光不再呆滞,而是充满恨意,连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不必用那种眼神看着本世子,你落得如今这般下场,都是你欠侯府的,欠天下人的。”段景峥冷声道。
不知为何,听到段景峥这番话,杜仲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时常做的那个梦,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