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崽要吃草
钟援朝也被他说得生出遗憾来,皱着眉问出傻问题:“这附近都没有地下水吗?”
祖光全没事人一样凑过来哈哈笑:“要是有水,还能越来越沙漠化?地质队的同志都没找到,不过说不定钟援朝同志就能好运气地碰上昵。”
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可字里行间却带着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
钟援朝脸唰一下就红透了,支支吾吾又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反击。楼岚正烦着呢,虽然有练出来的微薄内力滋养身体,勉强应付这干燥灼热的环境,缺水、疲惫带来的烦躁却无法压制。
闻言楼岚眼角余光瞥了祖光全一眼,唇角勾了勾,审视地打量他,“好运气能逆反科学?没想到祖光全同志还挺有想法的,对封/建/迷/信那一套念念不忘,是想干什么?”
多年与外界隔绝的生活并没有磨灭祖光全内心对这种敏感话题的恐惧,但凡是亲眼看见过那些疯狂的人,没个十年八年的和平年代生活,是不可能真正放松这根弦的。
祖光全心头猛地一跳,狐疑不决地观察楼岚,见他真不像是随口开玩笑的,也不敢在他面前继续蹦哒撩拨,干巴巴地说“误会、误会”,而后就见机行事地蹭到了女知青那边去了。
虽然到了那边也很可能被吴成梅那疯女人针对,好歹没动不动就拿政/治觉悟来吓人。
等到收工的时候,钟援朝周红菊汤兰芳三个纯新人,已经从早上出门时眼睛炯炯气势勃发变成了沉默倦怠满目茫然。
好在终于是结束了一天的折磨,回到知青点还能用水好好洗洗。
女知青那边轮流做饭,楼岚就提了早上出发前在老知青的提醒下,提前打起来用太阳晒了一整个白天的井水去茅房那边冲凉。
老知青们已经习惯了几天不洗澡,偶尔擦一擦,看见新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急着去洗澡,也没说什么,笑了笑,说几句当年自己刚来时也这样的没什么意义的感慨。
钟援朝也提了水跟过来,两人隔着一个木棚的拐角各自冲澡。
哗啦啦的水声,让楼岚烦躁的心渐渐恢复平静,开始考虑起如何改善目前生存环境的事。
要么想办法调走,调到好一点的地方。要么就改善这里。
调走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
改善这个知青点的生活条件,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白天里楼岚也观察过,戈壁滩上几乎很少看见什么动物,偶尔也就隐约看见几只土拔鼠贼头贼脑地冒出地洞,或是一两只浑身没有二两肉的松鼠从地里蹿出来。
隔壁荒漠里的动物,绝大部分都有着昼伏夜出的习性。
正想着改善伙食的事,拐角那边忽然响起钟援朝期期艾艾地叫喊声:“楼岚,你洗好了吗?”
楼岚回神,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换洗衣服弄脏了?肥皂忘带了?
“还没有,怎么了?”
钟援朝吞吞吐吐,半晌,憋出一句:“没事,就瞎问问。”
说不定是他想多了呢?人家女同志咋可能占男同志便宜呢。
楼岚“哦”了一声,也没追问,反正想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不想说自然也有他不想说的理由。
男生洗澡洗头颇为简单,基本上都是一体化完成。
晚饭照旧是杂粮,知青点里完全没有了昨天吃面条子时的轻松欢喜。
“彭大哥,我们这个知青点应该也有防狼的木仓吧?怎么没看见?”饭后回屋,楼岚趁机询问。
彭海洋有些晃神,反应了一会儿才恍然,“木仓啊?嗨,我们这里除了李海洋同志,其他人也不会使,所以平时都是他在负责保管,以便时常做保养。”
其他人还没觉得有什么,楼岚却是听得青筋一蹦,转眼去看已经侧躺在床上名副其实“躺尸”的老大哥。
真是亏得这位老大哥心理问题没有忽然爆发,否则有木仓在手,岂不是想干啥干啥?
冲着这份尚存的理智,楼岚再也做不到对这位老大哥的心理问题不闻不问了,主动走过去轻轻推了推李海洋,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反应,就问:“李大哥,我们昨天来的时候王大爷说可以偶尔去打猎改善改善伙食,不知道上级对知青点有没有别的相关规定?”
说到改善伙食,彭五湖也顾不得想自己那点感□□了。都说饱暖思y欲,饱在前欲在后,可见身体需求排在精神需求之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事。
“哟,楼岚同志,你会用木仓?”
“会一点,打打猎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说起吃肉,钟援朝也来了劲,凑过来,三个人就站在李海洋铺位旁讨论起打猎的事。
打什么,有什么可打,打到了怎么吃,武侠小说里烤着吃整个儿抱着啃,那也太爽了。
嘶,口水都要包不住嘴儿了。
在三个人这样的讨论声中,李海洋再能憋也憋不住了,动了动身体,慢吞吞坐起来。等坐好了,一抬头,才发现刚才还讨论得热烈的三个人不约而同扭头看着他。
李海洋:“......”
“咳。”干咳一声,李海洋顶着三个人的注视,默默俯身,从自己床铺下拉出一个包袱,又接着从里面翻翻找找,翻出一杆用牛皮包裹着的长条物。
木仓在一个地方,用以填塞的□□铁珠等物又在另一个地方保存着。
看来李海洋也挺仔细的,没有胡乱收在一起图个省事。
男人就没有不爱机械类物品的,大到航母飞机坦克汽车,小到手表自行车,木仓也不例外。
哪怕是不会用木仓的钟援朝跟彭五湖,看见保养得不错的这把□□,还是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摸着木仓跟第一次摸女人一样,激动得手都在抖。
“没想到老□□也能这么漂亮,早知道我之前就得找李大哥看看了。”一直保持着称呼李海洋为“同志”的彭五湖,激动得称呼变了都没察觉。
钟援朝也一个劲附和:“就是就是,以前我一个远方老舅说要带我去打木仓,我那时候居然还觉得打木仓不如看书。”当时的自己太蠢了!
李海洋看得无语,干脆懒得看这两个傻子,扭头去看楼岚。
谁知楼岚恰好也在盯着他看,李海洋莫名心头一突。不等他胡思乱想,年轻的小老弟就忽然一笑,神色自然地问起他以前有没有去打猎的话题。
打猎?当然去过,还不止一次。
那时候他跟同期意气风发,跑了几十公里的路去跟牧民借马,然后背着□□策马扬鞭,假装自己是一名游侠,他们中有个同伴带了相机,就给他们拍照。
可惜马只有一匹,所以他们争抢着都要往上爬。
边疆本土高大威武的马不耐烦,喷着鼻涕水冲他们打响鼻,于是同伴们慌忙后撤,东倒西歪,放肆的笑声铺满了半边橘红的天。
第162章 S《边疆知青6》 沙尘暴
边疆的夜, 清澈到仿佛能看见银河河底,透着晕染的光。
四个趁着其它人睡着的时候偷溜出来的人匍匐在一处矮坡凹处,压低了嗓音吵嚷。
“哎呀你往那边挤挤, 我这里有石头,硌得慌!”
“滚犊子, 戈壁滩上哪没石头你告我!”
“真不行, 你挤挤, 过去一点。”
“嘿,我是你前辈, 尊老懂不懂?”
“爱幼被你吃了?”
“尊老在前, 爱幼在后。”
“屁, 尊老爱幼不分前后,人家是并行词语结构。”
......
楼岚吐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李海洋,又冲不远处另一个土窝子抬了抬下巴。
李海洋闭了闭眼。
两人默契又无声地悄悄转移阵地。
那边等钟援朝跟彭五湖吵完了才发现两人已经齐刷刷被嫌弃了。
两人对视一眼,彭五湖拍拍嘴巴, 做了个闭嘴安静的姿势,钟援朝默默捂嘴。
刚才其实也不是真吵架,而是第一次摸黑出来打猎, 太激动, 一时忍不住。
加上刚好身边又有一个跟自己怀揣着同样激动得无处安放的同伴,于是就打打闹闹玩了起来。
现在被嫌弃, 两人也立刻找回理智,不再瞎闹,安静地假装自己是戈壁滩上随处可见的一块石头。
知青点里只有一匹刚熬过冬天,浑身没挂几两肉的瘦马,他们有四个人, 肯定不能骑马,所以商量一番,只能步行来到附近的一小块草地“守草待兔”。
戈壁滩上最常见的就是野兔,兔子生命力顽强,繁衍能力也强,多打一些也不会影响生态圈。
没有厚重云层当“棉被”的边疆夜晚,地面温度在失去阳光照射后迅速流失,到了夜晚,早已是透到心里头的凉。
好在他们提前有所准备,都把刚收起来没两天的冬衣带上了,这会儿往身上一裹,耐心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小草地。
说小,那是真的小,面积也就十多平方的样子。可这一块因为低矮以及向阳的地势,有着短时间丰沛的积雪滋润,潜伏了一个冬的草籽草根飞快发芽,长出一片鲜嫩可人的绿来。
北边的土地是神奇的,就像边疆戈壁,看着荒凉一片寸草不生。可一旦有着足够的水浇灌,所有植物就会疯狂生长,像是知道它们得到如此多宝贵水源馈赠的机会不多,所以格外珍惜一样。
比起周围癞疤一样深深浅浅稀稀拉拉的青草,这一小块草地着实太过引人注目。
果然,这份引人注目不单单是对人类来说,对吃草的动物来说,也是拥有着无限的吸引力。
没多久,安静的夜晚多了一些轻微的响动。
再耐心等待了十多分钟,终于,几只灰麻野兔结伴而来,有兔子奔跑,有兔子竖着耳朵张望警戒。
钟援朝跟彭五湖精神为之一振,越发小心地捂着嘴僵硬着身体,连呼吸都放轻了拉长了,生怕自己发出点声音,把好不容易等来的猎物给吓跑了。
另一边,楼岚跟李海洋也通过眼神交流,达成了默契。
木仓交到了李海洋手里,再次确定了一下火/药填塞得没问题。木仓杆悄然探出,黑洞洞的木仓口对准了几只兔子里最肥硕的那只......
砰——!
骤然一声木仓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远方正在捕猎或进食的戈壁动物们惊疑不定地纷纷抬头望向木仓响的方向。
李海洋的木仓法很好,虽然稍有偏差,却也一木仓打得那只肥兔子失去了逃跑的力气。
木仓响的同时,楼岚捏在手里的那块尖锐鹅卵碎石也急射而出,带着破空之声,准确命中他选定的目标。
剩下的几只兔子仓皇奔跑,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四个人从土窝子里跳出来跑过去,捡起两只尚在蹬腿的兔子,一时间眉开眼笑,就连许久没有吭声的李海洋也不由舒展了眉梢,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带出些笑意。
“可以啊李大哥,这木仓法,真神!”
“楼岚,你用啥打的?刚才这只兔子蹬腿儿的时候我都给愣住了,以为它是有心脏病,被木仓声吓死的。”
明明是旁观的看客,钟援朝和彭五湖却比楼岚他们俩还激动,扯着兔子翻来看去,嘴上一个劲儿佩服赞叹。
像是许久没有被人这么热烈地赞美过,李海洋侧了侧身,忍不住挠脸,憋了半天,也憋出一句对楼岚说的话:“你手劲儿挺大的。”
光靠手发力就能砸死一只兔子,更别说堪称一绝的准头了,确实也挺让人震惊的。
楼岚笑了笑,甩甩右手:“想到能吃肉,我这浑身的劲儿就都往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