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崽要吃草
楼莲气得不行,心说有这么说自己孙女的吗?
对面风光霁月的男人就玩笑似的驳道:“妈,说什么呢,咱们家的孩子当然都像我。再说了,孩子还小,慢慢教就是了。妈养孩子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肯定能把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教养好。”
楼老太的脸板不住了,失笑着拍了拍小儿子胳膊:“你就护着她们吧!下午回来的时候喝口糖水都要分给孩子。”
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楼老太眼睛往大儿媳那边瞟。
等看见大儿媳脸上的感激时,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问起楼岚在学校的事。
楼莲就安静地看着,看爸妈老老实实干活养家,完了还因为一口糖水就对享受家庭资源倾斜的那个白眼狼感激不尽。
看两个小妹妹听小叔说中学的事,听得懵懂的小脸上全是敬佩向往。
看奶奶满心满眼都是对小叔的喜爱,看小婶时不时娇羞爱慕地瞥小叔一眼,手里的筷子但凡夹到好东西,都毫不犹豫地拐到小叔碗里。
整个饭桌上,焦点都在楼岚身上。
到此时,楼莲也不得不承认,在讨人喜欢这一点上,她再多修炼几十年,恐怕都比不上自己这位极品小叔。
想到此处,楼莲居然有点儿能理解为什么小叔年轻时勾搭上的那几个相好的一辈子都死心塌地对小叔好了。
哪怕结婚了,发达了,都心心念念着在镇里教书,住在农村里的小叔。
发达的那两个女人,年年都往小叔这里寄钱寄包裹,打电话比给自家老公打得都还勤。
没能发达的那两个,嫁出去大老远,等到农忙的时候,都要特意挤出时间自带口粮的颠颠儿跑来帮小婶干活,就怕累到小叔。
家里男人要管,还没拎起锄头要来揍小叔这个野男人呢,自己就先被家里的婆娘给揍了。
偏偏小婶还一点不介意,其他女人也都知道彼此,也依旧毫不介怀,就差结拜金兰了。
这可是几十年后也依旧被十里八乡的知情人们津津乐道的奇葩事。
以前楼莲只觉得费解,丢人。现在再回想起来,心里情不自禁升腾起一股佩服。
二十年后最牛的海王都不敢说自己能做到一分钱不花,就养出一池塘和谐相处的鱼儿。
吃过饭,楼老太撵了大孙女去洗碗,自己把桌子擦干净,回头将下午小儿子回来时全部上交的各种东西抱了出来,就着油灯,表情严肃认真得像是在开人民代表大会。
“小岚,你买的东西,你来给大家分分。”
这也是老规矩了,楼老太大道理不懂多少,可笼络人心的经验却也有一些,都是从她所见所闻里总结出来的。
每次小儿子从外面带了好东西回来孝敬她,她也不藏私,大大方方摆出来。
小儿子买来送给家里其他人的东西,她也收好,再找个大家都在的机会让楼岚正儿八经送出去,目的是好叫家里其他人知道,看起来为这个家干活最少的小儿子为这个家付出了哪些。
大家也都见怪不怪,楼岚笑着把百雀羚拿出来,老娘两盒,大嫂一盒,自己婆娘一盒,剩下一盒,又递给了大嫂。
然后在大嫂王开芳惊诧的目光中诚恳地说:“小莲那孩子也不小了,该注意下脸蛋儿。还有花花朵朵,被风吹得小脸都皲了,该擦擦,用完了我再去买。”
王开芳又是受之有愧又是感动地推拒:“小孩子家家的,哪用擦这些,再说了,我这一盒,够我们母女四个擦好长段时间啦,这盒二弟收着,看是给娘也好,给弟妹也好。”
楼老大楼岩憨厚地笑着点头:“就是,我们都是在村里干活的,你大嫂哪用得上这个。”
楼岚不赞同地看他:“大哥,再是农村的,大嫂也是女同志,该擦就得擦。再说了,我买的这个都是盒子上有瑕疵的,人家百货商店里都是内部处理,我有认识的人,没花几个钱就能买到。”
不等两口子再说什么,楼岚一锤定音:“好了,大嫂你拿着,别舍不得给三个侄女用就成。妈,我拿回来的挂面,记得分一些出来送去姥姥家,马上就要农忙了,拿过去也好给几个舅舅表哥打上午茶。”
打上午茶,就是农忙的时候半上午大概十点左右,会给干农活的劳动力单独再吃一顿,或是稀饭馒头包子,或是鸡蛋面条。
这年头,白面面条还是稀罕货,一般的人家都是舍不得吃的。
逢年过节走亲戚时,拎两把白白净净的挂面,已经是十分体面的礼了,上了亲戚家都是要被热情款待的。
主动安排好给姥姥家的礼后,楼岚又对王开芳说:“大嫂,这次挂面没买多少,王叔叔那边就只能委屈一点,舀几碗白面粉送过去了。面粉不比挂面来得方面,不过看是擀面条还是做包子馒头,也挺方便的。”
楼老太并不反对,不过嘴上还是说:“给白面儿都算委屈了?那干脆就啥也别送得了!本来就都是你拿自己工资买回来的,都说了让你别太实心眼儿,都已经上交一半工资了,留下的还得在镇上吃吃喝喝,买买本子笔那些,都往家里花,你这一个月辛辛苦苦教的书,不是白忙活是啥!”
刚端着盆洗碗水出来倒的楼莲恰好听见奶奶说小叔太实心眼这一句,好悬没一口气噎死,却也忍不住对外面黑乎乎的天翻了个白眼。
小叔是实心眼儿的人?那这个世界上绝对再没不老实的人了!
小时候还没分家时,每年都是这样。小叔“大方体贴”地自掏腰包安排家里几个女人送回娘家的东西,其实都是算计好了的。
不管是小叔的娘舅家还是她妈妈的娘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厚道人,收了礼,勒紧裤腰带都要争取还一份更好的回礼。
既然送出去的东西是小叔自掏腰包置办的,那还回来的礼,当然是要优先安排给小叔。
换了小婶那个不厚道的娘家,她小叔就每次都不主动提什么,但凡送回去三瓜俩枣,都要暗暗撺掇着小婶把娘家闹得天翻地覆。
多来几次,张家自己就不敢收这边什么礼了,就怕收棵老梆子白菜,都要被这个不孝的出嫁女闹回去半口袋花生填补。
还不等楼莲吐槽完,堂屋里又传来她亲妈说的话。
“不委屈不委屈,白面可是好东西,二弟,还是留着家里自己吃吧,等放完假你回镇上的时候,我跟娘揉了面蒸上包子馒头,你带去吃也方便些。”
她亲爸也紧随其后:“是啊,二弟,你教书也不容易,学校里孩子皮,你又是教的数学,成天费脑得很,该注意身体,别亏待了自己,家里有我这个大哥呢,别总惦记家里这一摊子事。”
“大哥比不上你聪明有脑子,可一把子干活的力气还是有的,今年天气看起来还不错,只要勤快点,肯干活,肯定又是个大丰收......”
屋子里的大人还在说话,气氛很是和谐,楼莲却听得很不得劲儿,脑子里琢磨着要如何撺掇爸妈分家。
直接朝爸妈那里使劲,肯定是不行的,两个人到老都一心一意觉得小叔是好人。
分家的事要慢慢计划,家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钱。
今年根本就没有大丰收,反而是等到要丰收的时候连天的特大暴雨,把粮食都给糟蹋了,还有他们大队的水库年久失修决了堤,冲垮了队上好些水田的田埂,稻子没了一多半,水库里每年能给大家添些额外收入,养得快捞起来卖钱的鱼也没了,许多人家都传来哭声。
等到九月,学校里就有许多孩子辍了学,楼莲也差点成为其中之一,两个妹妹原定上幼儿园的时间也又往后推迟了一年,她爸也咬牙硬着头皮背上行囊,跟着山那边的人一起出去打工去,结果没几年就出了意外被人抬回家......
“大姐,小叔给的糖。”
二妹花花依依不舍地伸出手,脏兮兮的小手里放着两枚外面透明,里面裹着朵漂亮红花的糖。
这种糖看起来好看,实际上是很廉价的一种红薯糖。
小时候的楼莲却对它情有独钟,以至于长大后都时不时在网上淘这种打着“八零后怀旧”标签的糖果。
到这会儿,楼莲才恍惚想起,自己小时候时不时能吃到这种糖,确实是托了小叔的福。
否则家里对她们极度瞧不上眼的奶奶,没分家前手里真是一分钱都能攥出水来的妈,成天只知道埋头干活的爸,哪会有人愿意买糖给她们三个丫头片子吃啊。
朵朵看大姐傻乎乎的望着,眼睛一亮,故意可怜巴巴地咬着手指头问:“大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糖?给我吃好不好?”
其实想尝尝的楼莲看三妹那渴望的小模样,哪里好意思跟真小孩儿争糖吃,咽了口唾沫,笑着表示自己不喜欢吃:“不过也不能给你一个人,你二姐也该分一半。”
朵朵噘嘴:“一颗糖又分不开。”
楼莲坚持:“我用刀切开!”
三妹性子有点像小叔,争强好胜的,什么好处都想往自己兜里揣。从小到大,除了小叔,就连亲妈都别想从她兜里分出点东西来。
等到长大了,不管她说多少实事来证明小叔面善心恶,三妹都不听,还因为她说小叔坏话,时常与她这个大姐发生争吵。
说多了都是泪,楼莲看着这个糟心三妹,下定决心要把她的性子给掰回来。
第77章 J《80年代极品小叔3》 重生女主的……
回到房间后, 楼岚坐在床边舒舒服服地洗脚,看张淑芬在旁边忙来忙去收拾他带回来的衣服书本。
等人忙得差不多了,楼岚擦了脚, 踩在木盆边沿,伸手把人拉过来, “好了别忙活了, 你啊, 眼里只有活儿,都没你男人了。”
张淑芬娇羞地捶了他一拳头, “看你说的!我心里哪能没有你?”说着话, 就软软地要依偎到楼岚身上。
被她娇羞的一拳捶到岔气儿, 楼岚却没意见,反而心里升腾起一股窃喜:婆娘天生力气大,一个人能顶两个壮劳力用,屋里屋外一把抓。
当初千挑百选娶了她,不亏。
在这样的先天条件下, 在楼岚看来,张淑芬不过是清秀的面容,也丝毫不减分。
毕竟要脸好看, 他自己就够用了。
张淑芬这个当妈的不拖孩子颜值后腿, 身体又是女人中少有的健美,平时少生病, 生孩子时不费劲儿,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自家男人俊得跟年画上的大明星似的。
此时对方又用看宝贝般的多情眼专注热切地看着她,张淑芬平时在外面再要强,到了自家男人身边,不过是个需要疼爱的女人罢了, 哪里遭得住他这样的凝视。
被这么一看,真是心痒,身上也痒,当即压着男人就往被窝里钻。
“等一下,还没吹灯!”
“等会儿再吹,人家还想跟你说说话。”张淑芬自然不好意思说她就喜欢在干那档子事儿的时候看着自家男人的脸,一看就特兴奋刺激。
此时的她就跟哄无知少女偷吃禁果的色胚一样:“放心,去年我捡的桐子能换不少煤油。”
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又还没生孩子,一个星期才能在一起,哪能不想呢。
两人胡闹了一场,床架都差点被张淑芬给摇散架了。
一场事毕,张淑芬借着清理的机会偷偷查看了一下,确定男人交的公粮保质保量,没有缺斤少两的,心头满意,脸上的笑更软了。
楼岚自然知道她每回都要检查一下,并不在意,只是伸手摸到眼镜,认真擦了擦重新戴上。
虽然他在外面养了鱼,可彼此都是纯洁的关系,按他的思维方式来说,家里有私库不交粮,交去外面,岂不是白白浪费力气。
谁说男女干那事儿都是男人占女人便宜?
看看他那张脸,谁占谁便宜,还真说不好。
大概这也是张淑芬对外面那些人那些事从来都不予理会计较的根本原因,反正男人还是自己的,从外面搂回来的东西也都尽用在自己家,别人都不计较,她还计较个啥!
两口子腻腻歪歪搂在一起小声说话。
楼岚说自己在学校的事,“最近马上就要中考了,学校也给了任务,教学压力很大,各科老师都抢着拼命找时间给学生们塞知识......”
“这个暑假我准备去参加一下培训,拿到考教师等级证的资格,升了级,工资能往上涨一涨,我还是想给你更好的生活,不想让你继续在村里干农活。”
楼岚说得情真意切,说话间还一下一下抚摸着张淑芬粗糙的手掌,眼底闪烁着心疼。
张淑芬只觉得自己整个都软了,软在了男人的怀里,再多苦再多累,也觉得值了:“我不干农活,还能干什么呀。我这么笨,也只能干些卖力气的笨活儿了。二哥,你想考就去考,别太有压力,家里一切有我呢。”
楼岚把自己的手指与她的手指交叉着扣紧,侧脸蹭了蹭她额角,叹息道:“傻婆娘,你能干的活可不止地里那些,难道你就不想跟在我身边照顾我?”
张淑芬当然想,他不在的每个晚上都想。此时被他一勾勒,那美好的未来生活让她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充满了向往:“那我要把娘蒸包子的那手绝活给学到,以后你想吃,我就给你做。”
“......我还想往高中学校走,当高中老师,工资更高,福利更好。到时候,就带着你一起走,我去哪,你就去哪,咱们再要个孩子。”
“不管是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只要是你给我生的,我都会好好疼他爱他,亲自教他读书写字......”
夫妻之间的房内话是没有逻辑可言的,东一句西一句,有时候说着说着,话题就不知不觉歪到了十万八千里。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张淑芬悄悄掀开被子下了床,站在床边摸黑穿好衣裳,临走的时候又给自家男人掖好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