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医药
陈若雪决定在心里对太后表示深深的怜惜。
“哀家不吃。”太后看着宫人端过来的白粥,没滋没味的一看就恶心。
“太后娘娘……”
小宫女无奈焦急的看向陈若雪她们。
禁食两日之后,张太医终于开了金口,许太后进食了,但一应食物都要以清淡为主。可这白粥……也太清淡了吧。
生病的人本来胃口就不好,还给喝美滋美味的白粥,可真是要命。
“太后娘娘为了身体,您就喝一口吧。”娴妃劝道。
太后也不好在她们面前闹脾气,便不应声。
“只能喝白粥吗,瘦肉粥鸡丝粥将油撇出去也不算油腻?”陈若雪问道。
太后听这话忍不住一动。
“奴婢……奴婢……”小宫女也不清楚。
“去问问留守的太医。”娴妃瞧见了太后刚才耳朵动了,遂开口道。
询问太医的意见,自然是可以的。
娴妃亲自下厨给太后熬了一锅鸡丝瘦肉粥,还命人去了一些不辛油腻辣的小菜拿过来。
陈若雪有些惊讶,娴妃不像她是个厨房半吊子,瞧刚才熬粥的手艺是真的会做饭的。至少做一些家常菜是没问题的。
重新换上了吃食,太后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等陈若着她们劝说几句后,太后也实在是饿得厉害便借着台阶下来了,由娴妃喂着慢慢吃了起来。
那一碗粥都给喝光了,要不是太医说了不好一时间吃的太多,太后那模样是准备来第二碗的。
身居高位也不得自由,堂堂太后生了病连一口吃的都吃不痛快。又不能任性,一任性就要跪满地的奴才,还要惊动皇上皇后,轮番上前劝说,这也太难了。
吃了一顿满意的膳食,太后难得给她们露出一个笑模样,说起话来了。
太后对娴妃婉嫔的印象都不错,娴妃是先帝赐婚给皇上的侧福晋,当时亲自下旨赐一位满族大性出身的侧福晋,其中意味很是明白。故太后对娴妃的印象一直很好。至于陈若雪,太后还没忘她曾经救了永琏的事呢。
娴妃不得乾隆喜欢,但却颇符合太后的胃口,俩人聊的极好。
陈若雪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没想过讨好太后,也不嫉妒娴妃得太后重视。坐在一旁维持着笑容,不时应和两声。
以为很难的伺疾,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
太后从不吐不拉有胃口吃饭时,身子就一日好过一日,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前面控制住了几日便彻底好了。不过为了后妃们表孝心,太后还是躺了四五日才宣布伺疾结束。
不光皇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后宫嫔妃皆是。伺疾不光是为了太后,也是像宗室、天下展现乾隆以孝治国的意义。
伺疾的嫔妃还得了太后的赏赐,陈若雪得了一支嵌宝石金镯。谢恩的时候陈若雪还在想,莫不是她喜欢金子的事情连太后都知道了?
太后自然不可能知道陈若雪喜欢什么,也没,必要知道。不过是凑巧罢了,左右赏给后宫的都是首饰,还多以镯子钗环为主。
太后凤体康健,园子里也又重新热闹起来了。太后生病,宫人们连说话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唯恐被指责不敬太后。
陈若雪又想起了自己要在荷花池上游船的事情,因为太后生病耽搁了好几日,在不游今年的荷花就要凋落了。
带着乌蓬的游船已经准备好,陈若雪还让荷香准备了不少点心吃食酒水带上船只。整的跟小时候出门郊游似的。
准备妥当陈若雪上了船,游船上带了乌蓬,倒也不怕突然下雨被浇,会是被太阳晒着。荷香茴香跟着登上了船,负责划船的小太监慢慢划动了船支。在荷花池里划船和在普通的湖水上是不同的,要小心四周的荷花,划至深处四周荷叶高大,还需看这些路。
没有污染的荷花池,水清凌凌的,陈若雪坐在船边不时用手拨弄水面。
“主子你看那边的莲蓬好大啊!”茴香指着说道。
说着便起身要去摘那个大莲蓬,吃里面的莲子。
“你小心些。”陈若雪转过头看着茴香站起身,说道。
茴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抓住莲蓬,费劲扯了下来。
果然是个好大的莲蓬,里面的莲子更是不小。现在的莲子鲜嫩嫩脆脆的,正合适这么空着嘴吃。就是不好剥,陈若雪根本没有剥莲子的耐心。
倒是荷香安静的剥着,一会儿就剥了一小把,递给陈若雪。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陈若雪一时间诗兴大发,念起了古诗,念着念着便轻轻的吟唱了起来。
“还不知道主子唱歌这么好听呢。”茴香道。
陈若雪笑笑没说话。
唱歌好听自己知道变成了,这年代又没什么大清好声音的,也没地方给她一展歌喉啊。
船游了一圈,陈若雪让划船的小太监将船支在荷花池中央随便寻个地方停下。这里安静又漂亮,陈若雪很喜欢,打算今天便在这里消磨时光了。
桌上摆着带过来的点心都是陈若雪平日里爱吃的,还有一壶果子酒。陈若雪往旁边一歪,身底下垫着带上来的毯子,倒也不凉。
摸了一块芝麻酥糖,一边吃一边看着荷香她们剥莲子闲话聊天。兴致起来,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自酌自饮了起来。果酒甜甜的,微微带着一丝辛辣,在这样的美景好天气里倒也和时宜,一杯接一杯的陈若雪把果酒当果汁喝了起来。
陈若雪酒量不错,那一壶果酒不至于让她醉倒,只是有些微醺罢了。
飘飘忽忽的感觉很是不错。
陈若雪拿着一块桂花糕,趴在船边,一点点捏着糕点往荷花池里撒,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聚了一群鲤鱼在下面,争相抢着点心吃。
陈若雪看着有趣,便一直在这儿喂鱼。
喂够了鱼,陈若雪不禁有些酒气上头,这果酒喝的时候不如何,后劲儿还挺大。
“我睡一会儿啊,你们自己玩着。”陈若雪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紫色的绢帕,盖在脸上,就这么躺在船上,吹着夏日暖洋洋的微风睡着了。
荷香刚要开口,便听主子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
荷香茴香对视一眼,将带上来的另一张薄毯给陈若雪盖上。俩人放低声音,各自摘莲花剥莲子玩。
陈若雪一觉睡醒,酒也行了。
见时间不早了,便让划船的小太监掉头回去了。临上岸的时候,陈若雪还让荷香她们摘了几朵荷花。
“莲蓬和荷花分一些给和敬和婉送过去。”
陈若雪一下船,黑葡萄就不知打哪里跑了过来,蹭着陈若雪的腿要抱抱。
茴香应下,平时来往和敬那边都是茴香的差事。她挑了一些开的不错的荷花又拿了些莲蓬,放到篮子里去了长春仙馆。
陈若雪也抱着荷花进屋。
“去看看有没有素色的花瓶,最好还是白瓷的。”陈若雪说道。
荷香应下让人去库房看看有没有符合陈若雪要求的花瓶,没找到白瓷花瓶倒是找到一个青色的瓷瓶,瓶身没有一点花纹。似乎是之前内务府送来的,一直没用上。
陈若雪拿着花瓶胡乱的插着花,左右只有她自己欣赏,插的在难看也没人吐槽。
“放些水进去,能养几日。”陈若雪插完花满意的点点头。
游园回来陈若雪心情不错,心情一好她便再次琢磨起了吃的。
“晚上吃烧烤吧,让膳房烤一条鱼送过来,在用鱼头熬一锅鱼汤,拿两个馒头过来,靠馒头片吃。你们若有什么喜欢的一起告诉小鹿子,让他去管膳房要,超出份例的用银子便是。”陈若雪琢磨了半天,想起上午都弄的锦鲤,突然想吃烤鱼了。
荷香含笑应下:“奴婢这就去让小鹿子准备。”
吃烧烤倒是不难,就是鱼啊肉啊什么的都需要提前喂好。都准备妥当了也需一些时间。
膳房最多的鱼就是草鱼和鲤鱼了,陈若雪倒也不挑,都是新鲜的鱼主要看大师傅调制的酱料。
鱼头剁下来熬汤,鱼肉腌制好上炭烤,烤的差不多了就送过来。吃烧烤得吃热乎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很快晚膳便送了过来,陈若雪先喝了一碗奶白色的浓香鱼头汤。开胃后才开始吃烤鱼,一条鱼去除鱼鳞鱼肚后从中间劈开,用调料腌入味后。开始烤,烤的过程中不短刷油蜂蜜撒孜盐粉辣椒粉等佐料。鱼烤的糊香扑鼻,上面一层厚厚的红辣椒面也实在让人胃口大开。
不光有烤鱼,还准备了肉串,蘑菇茄子等能够烤着吃的蔬菜。还有雪白的馒头切成片,抹上酱,上火烤。用烤好的馒头片夹上烤鱼烤肉便成了肉夹馍,陈若雪一顿能吃两个。
一口烧烤一口加了碎冰的果子酒,趁年轻身体好多吃点,等到了太后那个年纪。吃也不敢放肆吃,就算不吃都会一不小心着凉生病。
太后前几日生病就是因为着凉,原因是伺候冰盆的宫女偷了懒,没将晚上的冰盆撤出去,这才导致太后着凉受风。那个偷懒的小宫女被乾隆打了板子撵去了辛者库,那是宫里最累最脏的地方。
……
都说春天过的快,夏天也不遑多让,过了恨不得整天泡进水里最热的那两天。早晚就开始转凉了。
早晚天气一转凉,中秋节便要到了。
今年为了忙提前的小选,在园子里过完中秋节就会回宫,待不到十月末。
一过节园子里便张灯结彩的,很是热闹。
今年兴致好,陈若雪准备亲自做几个月饼。
正好荷花池里莲子多,便准备包三种馅的,莲蓉馅月饼。她最爱的玫瑰豆沙馅月饼和桃子味的月饼。说是陈若雪自己包月饼,可炒莲蓉,煮豆沙做月饼馅料的活儿是不用她亲自动手的,让她准备她也做不明白。
甚至连月饼皮膳房的师傅都给准备好了,陈若雪唯一要做的就是拿起皮包上馅,在用月饼模子印出形状,交给膳房把月饼烤熟而已。
陈若雪倒也不失望,她本就想凑个趣儿,也不是非要每一步都亲自做。真那样,等中秋节过了,她们也吃不上月饼!
本以为皮馅儿都准备妥当了,月饼会很好包的。谁想到按模子这活儿便不容易。掌握不好力度,很容易让馅料露出来。
陈若雪笨手笨脚,但胜在一点不会的东西她若感兴趣了便会去学。学的虽然慢了些,但总归不是放弃。就像绣花,她这段时日闲着无聊时总会练习练习,现在已经能秀手帕了,用一些简单的针法绣花。但更复杂的花样,她还是不成的。
试了两次陈若雪总算找到了窍门,不在于按模子时用力多少的问题,而是在她包月饼时,皮儿的问题。若是按的不均匀,就很容易露馅儿。
……
中秋节前一天,陈若雪终于吃上了自己亲手包的月饼。
还特意让茴香去给和敬送了一些,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但可是她自己亲手包的月饼啊。在宫里她也就只有和敬这么一个朋友,不和朋友分享,月饼吃的都不香了。
换回了和敬一包和田产的大枣,和新疆那边的进贡的葡萄干。
过节发放节礼时,这些东西节礼里都有,不过不多便是了。和敬的那份除了按照公主份例分的,还有富察皇后乾隆私底下赏的,吃都吃不了,怪不得一有什么好东西永琏就去和敬哪里摸,和敬才是宫里最富的啊。
……
今年的中秋节依旧在九州清晏摆了一桌子皇族宗室内部的家宴,除了宗室王爷福晋会入宫外,得了皇恩的前朝大臣们也得了几个席位。其中就有富察皇后的母家和高贵妃的父亲高斌。乾隆还下令允许后妃家中有品级诰命在身的亲人入宫相见。
不过也只有富察皇后高贵妃和娴妃三人了,想纯妃她们都没那个资格。陈若雪就更不想了,一是她和陈家人不熟,二陈家人都在江南呢,也不能大老远的折腾人家,更何况他们就是在京城也没资格进宫。
最失望的便是嘉嫔了,自从上次事败,她虽然侥幸扫清了尾巴。可惜金家多年在宫中经营化为乌有,连带着她想往宫外穿个口信儿都不成了。最让嘉嫔在意的是,宫外这个月给她送进宫里的银子少了,比只原先少了三分之二。
她在宫中不管是争宠还是买通眼线,都是需要银子的。没有族中补贴,光靠嫔位那一年二百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可着急也没用,嘉嫔现在在宫里就是个哑巴聋子,外面的消息一点也得不着,宫里的消息也一点也传不出去。
倒是高贵妃娴妃都欢欢喜喜的收拾寝宫,准备迎接家人。连一贯性子冷清的娴妃,从得到消息后,脸上的笑容也一直没断过。
富察皇后欢喜家人入宫的同时,也在在意另一件事,永琏落水的背后之人。
说是允许家人入宫,但富察家也不好一下进进宫太多的人,便只来了富察夫人。
“额娘。”即便是富察皇后,初见到母亲时也难免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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