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把野火
“萼妹。”李须弥提高声度,似乎极不满白萼火上浇油。
纪遥也反感,恶妹,恶人的恶。
汪清雅始终没有开口,目光在白萼和李须弥面上晃过,白萼是三姨太白玉兰的侄女,她和三位姨太面子上相处得过去,毕竟她是正房,三个姨太又没子女,威胁不到她的地位,偶尔也会给三位姨太几分薄面,替她们说几句话。
“须弥,还是你萼妹说得对,饶她一次就有下次。”
紫朵在窗外听到,忿忿道:“太太怎么这样,总是寻下人出气。”她说话的声音稍大,里间的人立即听到,白萼先冲出来,纪遥想躲却无处可藏。
“原来是纪遥表妹呀。”白萼也故意大声。
李须弥出来,他瞧了纪遥一眼,又看着紫朵道:“紫朵,你送小姐回房。”
“是。”
紫朵正准备拉着纪遥离去,这时汪清雅在屋里道:“是小遥在外面吗?”
走不成了,纪遥忙道:“是我,太太,现在方便我进来吗?我和太太道个晚安。”她反应也快。
“进来吧。”
纪遥走进去,只见地上跪着一个小丫头,面上红肿,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瞧其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心中不觉生出同情之心。
“太太,这么晚了,您应该早点歇息。据最新的科学研究,早睡,不动怒,可以长期保持年轻状态。”
“你这小女娃真会说话。”汪清雅笑着摇头,拽着纪遥坐在自己身边,道:“我都近五十的人了,还想怎样保持年轻,只要能吃能喝能走能睡就行。”
“不是这样,早睡可以使皮肤得到休息,不动怒可以使情绪稳定,这都是养生之道,太太如果不信,尽可以按我的方法做两个月,保管皮肤滑得像剥壳的鸡蛋。”
汪清雅笑得眼角爬出鱼尾纹,道:“小遥,你都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书上写的。”
“好,就按小遥说的,我试两个月看看。”
纪遥也抿嘴笑,忽然眼珠一转,道:“太太,您是向佛的人,这个阿云虽说偷了太太的金耳环,但还是要给她一次机会,不然赶她出去了,她到处说大帅府的坏话,说太太如何不近人情,连一次机会都不给她,这不坏了太太的慈悲名声吗?没的叫人误解。”
听到这里白萼忍不住了,本来她撺掇汪清雅赶走阿云几乎要成功,不料却杀出一个纪遥,三言两语便哄得汪清雅眉开眼笑,她忍了很久都没找到插话的机会。
“太太,这不行,阿云偷东西就必须赶出去。”
“表小姐。”
纪遥嘴角一勾,起身道:“按大户人家的做法,下人犯了错,首要是讲个理,如果下人能知错就改,是为上策,中策为扣罚当月的薪水,下策才是赶出去。如果直接把阿云逐出门,难免失了大家的风范,说我们没有一点容人的气度。就算是以往,皇帝也得讲个以德服人。”
白萼读书不多,一下子就被纪遥噎住,无法反驳。
汪清雅瞅了纪遥一眼,道:“小遥,依你说该怎么办?”
“先把她留下来,如果再犯下次,绝不轻饶,这样即使她出去也无话可说。”
汪清雅点点头,道:“小遥你的话言之有理,要给阿云一次机会,不然别人会说我们做主子的不大度,在外面败坏我们大帅府的名声。”
“妈,我看这样吧,阿云去服侍小遥,也正好让小遥教导她,我再给你挑一个好的丫头送过来。”李须弥笑道。
“就这样办,小遥年纪小,却是知书识理,果然读书的姑娘就比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强,依我说,这全府的丫头都得给小遥教导一下,让他们懂得什么是做主子的派头,什么是做下人该尽的责任。”
“妈,这事以后再办,小遥今天才来,你就交给她这么多事,可别她把吓着。”
“行,你和小遥看着办,毕竟将来这大帅府是你俩兄妹的,你们两个互相爱护,彼此扶持。”
白萼见汪清雅和李须弥相谈甚欢,言语间又多对纪遥欣赏,还说将来这大帅府属于李须弥与纪遥两人,她益发嫉妒,她的姑姑没有子女,如果大帅有个三长两短,姑姑别说不能得到财产,估计还得被扫地出门。
当然,白萼也不是真心疼姑姑,她父亲本是市井小人物,靠姑姑唱曲养活她一家人,后来姑姑嫁到大帅府,仗着这点势力,白萼父亲也干起小买卖,家境才慢慢好起来。
她听出纪遥的弦外之音,似乎在嘲笑她是穷家小户,不懂得大户人家的规矩,气得一排贝齿几乎要咬碎。
“小丫头别得意,汪清雅可不是什么善人,迟早让你知道她的厉害。”白萼直当纪遥初来乍到想要站稳脚跟,一来赢得汪清雅对她的赏识,二来争取到下人对她的支持,而且她还不动声色地给自己下马威。
没想到这丫头年纪轻轻,心思这么鬼,真的是大帅的私生女吗?
阿云向纪遥磕了一个头,又向汪清雅磕了一个头,道:“谢谢太太慈悲,谢谢小姐。”
“小遥,你就带她去。”汪清雅伸手掩了呵欠。
一行人出来,紫朵和阿去挑灯走在前面,纪遥和李须弥并肩而行,李须弥瞅着身旁的纪遥,她的嘴角边始终有丝笑意。
他不知道,此时纪遥正在想他,白天在医院李须弥让士兵用机枪轰别人的脑袋,晚上他为了女佣向母亲说情,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善变啊!
☆、少爷的眼线
不平静的一天过去,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纪遥刚起床,紫朵便端来热气腾腾的早餐,是一碗粳米粥,一碗鸭血粉丝汤,一碟虾饺,还有鸡蛋、藕片、卤牛肉。
“怎么这么多呀?”
早餐算不得太丰盛,但是量很多,也是纪遥爱吃的样式。
“不多。小姐,我忘了告诉你,大帅府每天只吃两餐,早晚各一餐,如果早上不多吃点,下午就会肚子饿得慌。”
纪遥啊了一声,道:“一天才吃两餐呀!”怪不得早餐这么多,原来要捱到晚上才能吃到饭。“大帅府现在是入不敷出了吗?”
“是大帅定的规矩,大帅一天只吃两餐,便要求其他人都遵守。”
“那如果饿了怎么办?”纪遥蹙起眉头,从清晨到晚上这么长的时间,难保不会饿,如果运动就饿得更快。
“喝水,吃水果。”
“点心也没有吗?”纪遥的眉头越皱越紧,光喝水和吃水果也不顶肚子呀,还以为到大帅府可以吃山珍海味,没想到却要饿肚子。
“有。”
纪遥这才松了一口气,实在饿吃两块点心也行,她有胃病,经不得饿,一饿胃就疼得厉害。
早餐过后纪遥便感觉自己有点无所事是,平常这个时间都在学校,这个年代又不像新世纪有电脑有网络,拿起桌上的书翻了两页,半白话小说体,阅读感不畅,便又放下了。
“咦!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大户人家要请安的,我得去向太太请安。”
不料去了才知道汪清雅没起身,昨晚经过阿云的事后,咳嗽了半晚上,到五更钟才入睡。
纪遥只得又去向三位姨太太请安,二姨太韩梅是汪清雅的陪嫁丫头,因汪清雅身子不好,她才做了妾室,她对纪遥言语极是客气,把纪遥迎到房里饮了一回茶,吃了一回糕点。
白萼还在三姨太白玉兰的房里,白玉兰昨晚听侄女讲了阿云的事,知道汪清雅器重纪遥,也不敢怠慢纪遥,奉上茶聊了半晌才送纪遥离开。
四姨太刘琴大概年轻贪睡,此时也没起来,丫头本想进去禀告,但被纪遥拦住了。
“紫朵,我哥哥在家吗?”纪遥察觉到紫朵对李须弥的感情不一般。
“少爷一清早就出去了,他是穿着军装出去的,估计是有要紧的军务吧。”
纪遥哦了一声,道:“紫朵,我想出去走走。”
“这可不行,少爷临走前吩咐过我,说不许你出去。”紫朵慌忙摆手。
顿时纪遥气馁,她哪里是大帅府的小姐,分明是囚犯嘛。“那我回房里睡觉。”
回到卧室纪遥躺床上生闷气,紫朵在一旁察视,纪遥只装出睡着的样子一动不动,过了一个时辰紫朵便掩门出去。但没过一会门又被推开,脚步声又响起,纪遥只当是紫朵去而复返。
“小姐。”
声音不是紫朵,纪遥睁开眼一看,竟然是阿云。昨日李须弥安排阿云做“淇奥”的杂活,专职浆洗、打扫等活,紫朵主内,阿云主外。
阿云脸上犹有红肿,眼睛也肿得像核桃,显得样子特别难看。
“有事吗?”纪遥翻身坐起。
“小姐,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和阿云讲讲。”
纪遥自嘲一笑,道:“我算哪门子的小姐,一点自由都没有,只能呆在大帅府里。”
阿云嘘了一声,道:“小姐,这话你和我说可以,但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说起,尤其是紫朵。”说完,她警觉地向四周看了一眼。
“紫朵她怎么了?”纪遥感到诧异。
阿云似乎挺忌惮紫朵,特意走到门外观察,然后才道:“紫朵不是普通人,她是少爷的眼线,功夫厉害着,几个男人都打她不过。”
纪遥愣住,阿云说的紫朵形象符合《传世者》中的傅彩衣,书的后期李须弥为了渗透湘军,窃取湘军的情报,精心培养一队女特务连,执行暗杀、破坏、间谍等行动。
傅彩衣便是女特务队的队长,她的父亲是拳师,傅彩衣自幼习武,武功高强,石侑就曾差点丧命在傅彩衣手中。
可是,如果紫朵真是傅彩衣,李须弥用傅彩衣来监视自己,那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呢。
但是阿云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纪遥对阿云起了疑心,莫非阿云也是个厉害角色不成,会不会是湘军安插在大帅府的奸细。
“那你知不知道,大帅为什么要认我,还把我带到府上来?”这是纪遥目前最想弄明白的事情。
“应该是和你母亲有关,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说到这里,门外脚步声响起,阿云眼神一凛,肿得像核桃的眼睛竟也射出骇人的光。
这时紫朵进来,看见阿云诧异地道:“阿云,你怎么在屋里?今日太阳好,可得把棉褥子拿出来晾晒一下,不然梅雨季节来了。”
“小姐醒了要茶喝,我给她倒茶。”阿云笑道。
紫朵凝视阿云的面容,半晌道:“阿云,这里有我照顾,你把棉褥子拿出来晒晒,昨天我睡得很不舒服,被子湿湿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好。”阿云答应出去了。
见阿云出去后,紫朵脸上露出笑容,道:“小姐,阿云粗手粗脚,以后这屋里的事你叫我做就行了,如果让阿云做了,少爷会责怪我侍候不周。”
“你刚才不在嘛!我想喝水便叫阿云帮我倒。”纪遥没有拆穿阿云。
紫朵这才释然,道:“小姐,你睡醒了,我陪你到院子里看花,槐花开得可美了,张婶说要摘槐花蒸饭,还要裹面粉炸槐花,我们去看看吧。”
“好。”纪遥实在无聊。
从房间里出来,阿云正在晾晒被子,纪遥下意识向她看过去一眼,但阿云视若无睹,忽然间纪遥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自己可能卷入一个惊天的大阴谋里,这个阴谋是从医院里开始。
凌未寒、谢烟客、刘冠捷、李至仁认自己做女儿,也许是怀着相同的目的,阿云说是因为自己的母亲,那纪宛儿在这个阴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在自己身上是存在什么让他们争夺的呢?
要想弄明白这个,就必须先弄清楚纪宛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紫朵是李须弥的人,阿云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可以利用她们两个人进行牵制,使自己逃出大帅府。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打滚求收藏,请你玉手点一点,谢谢了。
☆、喜当哥
火房里张婶正将裹好面粉的槐花放入油锅,她和紫朵极是熟稔,立即端了一盘子。“张婶,这位昨日才来的小姐,少爷安排我侍候她。”紫朵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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