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那个要出家的 第86章

作者:阿酤 标签: 甜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至于物证。华原县主将他救出宫后,没过多久便托人将他带去了蜀中,交由一户商贾之家抚养。直到华原县主去世前,一直都与蜀中有着密切的书信往来,如今的顾家旧宅中,便存有华原县主当年收到的数封来自蜀中的信件,当中多处提及皇长子陶墨……”

  “荒谬!”召未雨一甩袖子,指着江韶华严厉道,“你们简直是荒谬,既然他是皇子,那孝文朝皇后被处死后,华原又为何不直接将他送回宫来,而是要送去蜀中?”

  “太后娘娘真的要问我为什么吗?”成熙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毫无畏惧,满是诘问,“当年之事过后,宫中除了我们几个侥幸活下的孩子,便再无别的皇子皇女,太后娘娘真的要问我为什么吗?”

  “成熙!”召未雨控制不住地打了个激灵,颤着手指着成熙道,“你这是在污蔑哀家?”

  “成熙不敢!”

  “我只是想还自己的弟弟一个公道,还父皇的孩子一个公道!”

  “好,就算他是皇子,你带他上朝堂,是要讨什么公道?向谁讨公道?当年要杀他的人可并非是哀家,而是你那早已入土的母亲!”

  召未雨深吸着气,尽量平复自己激烈起伏的心情,而她身旁的陶宣已然血色全无,跌坐在明黄龙椅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不用向谁讨公道。”自踏进长安殿起便没有说过话的江韶华终于开了口,他跪地同成熙一样笔直,义正言辞道,“我只是要皇上和太后娘娘还我一个身份。”

  “你以为朝堂上是什么地方,你要讨身份何时不能讨,非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召未雨额头上的青筋暴怒,仿佛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注定是平复不下来了。

  成熙赤红着眼,朗声道:“他只要讨身份,可是我要讨公道。”

  召未雨哪里还有什么耐心,“你还有什么公道要讨?”

  成熙盯着她这副不耐烦的模样,眼眶通红,切齿痛恨道:“我母后,孝文朝皇后究竟是因为什么疯的!”

  这一句话彻底将召未雨逼急了,她心急地往前走了两步,紧盯着成熙道:“你想说什么?”

  成熙一字一顿道:“摄政王陶灼,当年先皇尚在时,他与娘娘您——”

  “住嘴!”召未雨赶忙止住她的话,着急道,“成熙,你疯了不成?”

  “疯的人是我吗?”成熙再顾不得礼仪,轰地一下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这么多年,太后娘娘您在慈宁殿里住着,可有一晚能够心安?可有一时能够快活?您和摄政王逼死——”

  “大监!”召未雨喝道,“还愣着做什么?退朝!”

  “是,是……”

  候在一旁看热闹的大监措不及防被提名,一甩手中的拂尘,还未张口,便被成熙气势逼人地堵住了话。

  “太后娘娘还未解决完冤情便要退朝吗?是要将这些都留给皇上来处理吗?”成熙这回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你胡说什么?”

  召未雨和陶灼之间的事,从来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即便慈宁殿有些宫人心照不宣,但也绝对不敢往外说,故而包括陶宣和成柔,他们到现在也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成熙如今这么说,明摆着是在威胁她,要将此事告诉陶宣。

  可她怎么能让陶宣知道自己和陶灼之间的苟且事呢,她怎么能呢?

  成熙孑然自傲,“那便请太后娘娘,继续临朝问审。”

  召未雨已然被逼到了绝路,恨不能将她撕成两半,“成熙,你最好不会后悔你现在的行为。”

  “我绝不后悔。”成熙陈词坚定。

  只是当她话音刚落,便又有太监慌里慌张地从殿外跑进来,扑在冰凉的地砖上大喊道:“皇上,太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京里突发时疫了——”

  “什么?”

  百官的思绪立刻便被“时疫”这两个字给吸引走了。

  方才这一场闹剧,只是事关皇室颜面,众人不过看个热闹罢了,如今这时疫,可是事关自身性命的。

  “什么时疫,给哀家说清楚!”召未雨呵斥着前来报信的太监。

  太监跪在堂下,期期艾艾道:“太后娘娘,前些日子蒋峥嵘将军突然病倒,张太医奉旨前去医治月余,但仍未有好转。今日太医从蒋家出来,途遇一堆流民,太医仁善,见其中有几人病态严重,便下马车为其看诊。可就是,就是这看诊,叫他发现,这些流民的症状与脉象,与蒋将军如出一辙!太医说,流民自北郡而来,一路吃草根,啃树皮,食野味,恐不知不觉间便染上了病,如今京中流民四散,恐已有不少人感染上了,只是尚未大片普及!”

  “糊涂东西!”

  所有事情都赶在了一堆,召未雨俯瞰下首,也不顾成熙和江韶华还在大殿中央站着,指挥着群臣道:“巡防营赶紧先去将城门关上,禁止任何人员出入!”

  “是。”巡防营统领章仲驳赶紧领命,退了下去。

  “吏部和户部,立马下去排查百姓,将这段时日患病的人统统调查清楚,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你。”她又指着那个来报信的太监,“你去将太医院的人再拨出去两三个,叫他们联合张太医一起,仔细研究此番时疫,务必尽快给出确切诊断!”

  “是。”

  虽然麻烦,但召未雨还是感谢这突如其来的时疫,叫她有借口将这桩荒唐的皇家秘辛暂时搁置一边。

  她指挥完众臣,最后狠狠瞪了眼成熙和江韶华,“你们两个有何冤情,全都等到时疫过后再说。”

  “不劳太后娘娘费神了!”

  江韶华神情犀利,盯着那张龙椅和坐在上面失神的陶宣,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

  扇面甩开的一瞬间,数十根极细的银针从扇子底下飞出,直直飞向那把龙椅。

  回过神来的陶宣吓得立时从龙椅上滑了下去,躲在了桌子后头。

  万幸没有一根针落到他的身上。

  只是如今的场面已经彻底收不住了。

  众臣分不清状况,只会心惊胆战地缩成一团,往角落里挤。只剩几个武将,忠心的已经护在了皇帝和太后前面,而剩下几个,则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陈玉卿好容易从群臣堆里挤出来,跑到成熙身边,却不敢说一句话。

  “你敢刺杀皇帝!”

  召未雨一摔砚台,长安殿的角落里立时布满了羽林军。

  “给哀家拿下他!”她厉声道。

  可是她想错了,没有人听她的。

  她不可置信地吼道:“你们都是聋了吗?他这是刺杀皇帝!”

  羽林军依旧不为所动,全都看着覃质。

  召未雨明白了,原本的羽林军统领是蒋峥嵘,可是自蒋峥嵘病倒之后,皇帝一味地相信苏疑碎和覃质,已经将代掌羽林军之权交给了覃质。

  “覃质,哀家命你将这个人拿下!”她转而向覃质吼道。

  可她没想到,覃质也不会听她的。

  他看似刚正不阿地站着,嘴里吐出的话比将士身上的盔甲还要生硬,“臣并未见到有人刺杀皇上。”

  召未雨威吓道:“覃质你不要命了!”

  “覃质!”趴在桌子后头的陶宣也跟着喊道,“你忘了是谁给你提到羽林军统领的?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覃质不为所动,抱拳向前道:“臣并未见到有人刺杀皇上!”

  “疯子,都是疯子!”召未雨将桌上的奏折一扫而空,推着守在自己面前的几个武将道,“你们,你们全都去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哀家就提他做大将军!”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朝堂上不许带刀剑,他们此番都是赤手空拳,而江韶华的那把扇子,他们刚才可是看到了,里面细细密密,一甩出来全是银针。

  羽林军身上倒是有兵器,但统管羽林军的覃质明显不想护着皇帝和太后,他们这时候若与他对着干,下场可想而知。

  召未雨见他们犹豫不动,便知是指望不上了,于是她指着成熙,指着江韶华,绝望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成熙的血液冰凉彻骨,“我们只是要向太后娘娘讨个公道!”

  “这就是你讨公道的方式吗?”召未雨混乱地指着堂下所有人,“你自己母亲是个疯子,你就要把所有人也都逼疯吗?!”

  成熙忍无可忍,盛怒道:“分明是你把她逼疯的!”

  她学着召未雨的模样,指着身边围抱做一团的群臣,慷慨激昂。

  “太后娘娘您逼疯的人还少吗?您自己敢摸着良心说自己问心无愧吗?您看看您的朝廷,您看看您的大臣,乌烟瘴气,胆小如鼠,这个关头,敢站出来护着你们的又有几个?他们不会被逼疯,他们只会在你死后,对着新主俯首称臣,三拜九叩!”

  成熙这话叫那些围抱做一团的大臣们瞬间变得面红耳赤,他们左右四目相对,皆尴尬地别开了眼。

  召未雨扯着嗓子道:“有谁敢出来将他们拿下,哀家便许他做丞相!”

  多么诱人的条件,可是江韶华愈发清冷的声线无情地阻止了她这一层希望,“今早,珍珠楼上了今年第一批蜀锦,嘉宁县主已经邀各位大人的家眷们一道前去欣赏,想来夫人小姐们聚在一处,很是欢乐。”

  “这……”

  此言一出,众臣又骚乱起来,他这分明就是拿家眷们相要挟,叫他们不敢动。

  召未雨唇齿发颤,眼睛红的要滴血,嗓音喑哑无力,“你这架势,当真只是讨公道?”

  江韶华再没了以往的温润容颜,脸上最后一丝柔和褪尽,就算是一双天生笑眼,如今也只盛满冰凉。

  “我要讨的公道,包括将我失去的,全都夺回来。”他说。

  召未雨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护住身旁的陶宣,摇着头道:“不,你不可能得逞,哀家还有德昌侯府,哀家这就叫他回来——”

  话音戛然而止,召未雨瞪着通红的双眸想起来,哪里还有什么德昌侯府,方才时疫,她已经叫人关了城门,再不许放人进来……

  江韶华步步紧逼,“太后娘娘觉得,德昌侯还回的来吗?”

第80章 结局中

  召伯臣这日一早便动身前往江南, 只是人方到京郊,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条官道上没有半个行人,周遭林子也安静地不像话, 好似万物都在惧怕着什么东西, 不敢轻易发出响动。

  他坐在马车里警惕地掀起帘子,见是去往南郡的路没错, 可是四周的静谧总叫他放不下心来。

  方过隆冬,入眼仍满是荒芜,高耸入云的树干光秃了枝桠, 像一排排忠诚的将士, 守卫着不远处的盛都城。

  兴许是自己多想了。

  他松下帘子, 靠在垫子上闭眼假寐,可不过须臾,激烈的兵器碰撞声和尖叫声叫他始料未及。

  他握紧袖中的匕首, 屏气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

  “侯爷!”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过去,熟悉的暗卫声从耳侧传来,召伯臣终于掀起车窗帘子, 神色凝重地看向外头。

  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几个暗卫半跪在地, 汇报道:“方才有贼人出没,我们的人死了几个。”

  召伯臣双目幽深道:“死了几个?”

  为首的那个暗卫仿佛自己的头顶上压了一座万斤大山, 咬紧牙关道:“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