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
不多时,夏光宗也起了,李招弟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平时起的就比较晚,杜红缨也不指望李招弟做早饭,只给李招弟留了一些轻省的家务活儿,她也不是那种看不得儿媳休息的恶婆婆,故而李招弟素来都会睡到辰时中或者是辰时末才起。
等夏晚棠搬到县城,等李招弟把肚子里的娃儿生出来,她再想晚睡也就没机会了。
做饭的小姑子走了,说不准马上就要嫁人给别人做饭去了,早饭中饭晚饭的活儿可不得她这个长媳一并承担起来?就算夏耀祖家媳妇娶进门,那也是妯娌俩一同干,没有让二儿媳干家务大儿媳歇着的道理,更没有让婆婆做饭儿媳端着碗吃的道理。
杜红缨和夏春生随后也起来了,夏春生想到自家闺女在县城置办了三进的院子,一边觉得精神抖擞,一边又觉得压力挺大,闺女都这么有能耐了,三个儿子却还像条虫一样趴着,传到别人耳朵里,难免落一个阴盛阳衰的话柄。
杜红缨想的与夏春生不同,她现在满肚子的惆怅。闺女走了,做饭的活儿就落到自己与儿媳李招弟身上了,关键是她与李招弟的厨艺都不咋地,同一般的乡下妇女比起来,只能算一个稀松平常的平均水平,与夏晚棠的厨艺根本没法儿比,一家人的嘴早就被夏晚棠那厨艺给惯坏了,夏晚棠一走,全家的伙食水平直线下降,谁能接受得了?
杜红缨突然觉得,闺女一个人在县城住着不太.安全,要不自个儿跟过去盯着?有个老太太在家,能镇住很多的流言蜚语。
未等夏家人吃过早饭,李家四兄弟就从李家庄出发了,李家大哥李淳正背上背着一个灰色布囊,里面装的都是谢闰梅一早起来烙的饼,那是谢闰梅给四个儿子备的中午饭。
李家四兄弟赶到时,夏家的碗还没洗,夏晚棠翻出布兜来,把微微晾凉的白面馒头收进布兜里,打算去洗碗。
见四个将近一米八的后生站在院门口,杜红缨呆了一呆。
李家的基因是很好的,李淳奕的眉眼生的好,他上头的三个哥哥都生得不差,李淳正与李淳中脸上棱角分明,男儿气十足,身板也一看就很健硕,想来当初娶妻的时候一点都不难,李淳朴与李淳奕的长相接近,棱角没上头那两个那么分明,但更显俊朗,只是李淳朴的俊朗略微有些痞气,李淳奕的俊朗却是一身书卷味儿的儒雅气。
李淳奕走出来,同杜红缨说,“婶子,我娘听说您喊我过来是拾掇屋子,担心人手不够用,让三个哥哥过来一并搭把手。”
杜红缨回过神来,懂了谢闰梅是什么意思。
谢闰梅这是告诉她,虽然我家老幺身子不好,但上头有三个哥哥帮衬,重活儿累活儿有人分担,不是难支孤木。
这样一想,杜红缨对李淳奕又满意了三分,她笑道,“赶紧进来吧,我们也马上就走了。棠丫,你在灶间磨蹭啥呢?去县城得赶一段时间的路,别磨蹭,不然去了县城就日上三竿了,干不了多少活儿。”
夏晚棠应道:“娘,等我一下,我把碗洗了。”
“洗啥碗啊,又没几个碗,留给你嫂子起来洗了就成。”
屋内躺着的李招弟早就醒了,只是她不想起,听到杜红缨这话,李招弟的脸黑成了锅底,但还不能不应,只能道:“棠丫,你们去忙吧,碗留着就行,我吃过早饭后一并洗了就成。”
夏晚棠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锅,赶紧从布兜里拿出一个馒头来,放到锅里温着,“嫂子,给你留了个馒头,你自个儿冲个鸡蛋汤,就着馒头吃吧。”
19. 红烧牛肉面 味道无异于人间珍馐。
夏晚棠、杜红缨与李招弟对话的时候,李淳正一直都在留心‘旁观’。
他是李家的长子,对自家年龄最小的弟弟的亲事,自然是上心的。他与杜二妹成亲多年,在此方面颇有一番心得感受,知道结亲应当结什么样的岳家,应当避开什么样的岳家。
眼下听杜红缨说把碗留给还没有起床的夏光宗之妻洗,那说明杜红缨不是个苛责儿媳的婆婆,不然哪会出现儿媳起的比婆婆还晚的事儿?
再看极有可能同自家四弟凑在一起结亲的夏家女夏晚棠,早就听说挺有本事,赚银子的能耐能顶八个男人,但终究是耳闻,眼下听了没头没尾的两句话才知道,夏晚棠大概是真的很能赚,不仅做买卖带着自家兄弟,连带着全家的伙食都得到了改善,又是白面馒头又是鸡蛋汤,这得什么家境啊……哪有庄户人家舍得这么吃?
夏晚棠对娘家嫂嫂宽厚,没道理对婆家嫂嫂就抠抠索索,起码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最差的关系就是双方尽量少搅和,不至于生气结仇。
最后一点,夏家的日子过得松快,断然不会经常去闺女家打秋风,也不至于整日找闺女哭诉,希望闺女接济……那样的事情发生,指不定会有多么烦,简直就是家庭关系失衡的祸根。
一条条分析下来,李淳正心中有些羡慕自家四弟的运气。但是想到自家四弟的那身子,若是不找一个这样的媳妇这样的岳家,日子怕是真的难以维持。有这样的媳妇这样的岳家支撑,自家四弟也说不定能够在仕途上走出一条小路来。
农家出身,都不用奢侈官拜几品,能够做一个县太爷就不错,一辈子安安稳稳,不愁吃穿,更不用为了每日一碗的糖霜水而发愁。若是走到太高处,反倒容易因为没有靠山而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台阶需要一阶一阶爬,走得太快容易失稳,也容易失足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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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赶着牛车到了县城,夏晚棠从口袋里摸出自己昨天从县衙取来的钥匙,将那处宅子的门推开,让大家都进去。
夏勤耕把牛带去了棚屋,从牛车上翻出一捆带来的干草料,让老黄牛嘴里有个嚼头。
夏晚棠领着自家爹娘兄弟以及李家四兄弟把各个屋子逛了一遍,然后就抛出了自己的盘炕计划和耳房砌火墙的计划。
夏光宗问,“妹子,盘这么多炕,你是打算盘咱们乡下用的土炕还是青砖炕?”
“青砖的吧,青砖的耐用还干净。”夏晚棠道。
李淳中道:“那得联系砖窑,我平日里农闲的时候会去砖窑搬砖赚钱,认识那边的人,买砖能便宜些,寻常人买砖是一文钱七块砖,我买的时候能拿到十块砖,要不我去看看?”
夏晚棠正愁不知道怎么买砖,听到李淳生这么说,心里对李淳生添了三分好感,她道:“让勤耕同你一块儿去,不过得买多少砖才够用?”
夏耀祖之前给未来的岳丈家盘过一个砖石炕,他回想了一下,当初只是盘了个外炕墙,里面的地龙架子都是用的泥土砖,一个砖石炕就用了将近八百块青砖,还有十二块方方正正的青石板,现如今看夏晚棠的打算,很明显是不想和泥做土坯,那砌一个火炕至少需要一千五百块砖。方才粗略地数了数,夏晚棠打算在家里盘八条炕外带一堵火墙,要用的砖石可不是小数目,还有这院子里有些铺路用的砖也碎了,应当换上新砖……
夏耀祖道:“怕是用的数目不少,一条炕至少得一千五百砖,八条炕就是一万两千砖,还有青石板也得能从砖窑买到,要不麻烦淳中兄弟同砖窑的人说一声,我们一车一车地结?先来个一万砖用着使,之后不够了再去砖窑拉。左右砖窑就在县城旁边,运来砖石与青石板也不算太费力。”
李淳中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夏晚棠从口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来,递给夏勤耕,道:“勤耕,那就麻烦你和淳中哥跑一趟,先买一些砖石和青石板回来,我们收拾别的。”
夏勤耕与李淳中去往砖窑,留下来的人就开始拾掇院子。
屋顶或多或少都长了些草,李淳正与李淳朴手脚麻利,从院中的花池矮墙上借力一窜就爬上了屋顶,发现有些瓦片需要更换,同夏晚棠说了,夏晚棠记下了数目,夏春生盖过房子,认识县城的泥瓦匠,找杜红缨拿了钱就去找泥瓦匠买瓦片了。
夏光宗与夏耀祖把侧院中的水井淘洗了淘洗,将里面的枯叶与沙土清洗干净,从后院翻出两个木桶来,大抵是这屋子的前任主人留下来的,兄弟二人提了几桶水,发现里面有些脏,尽数倒进了下水行道中,将下水行道冲洗了几遍,未见有堵塞,正好水井中的水也清冽起来,他们便又打了两桶水给夏晚棠和杜红缨洗抹布用。
这院子保护得不错,门窗上的漆略微有些斑驳,但并不影响使用,夏晚棠原本打算从并夕夕系统里买一些清漆来刷的,但是她用抹布擦了擦那些门窗上的灰,发现原先刷的漆并没怎么被损坏,也就没费那个力气。
李淳奕也没闲着,他身子骨虚,但打扫院子还是可以做的,他从前院到中院再到后院,把三进的院子都扫了一遍,连墙上的灰都扫了。
夏晚棠进了正房去看那间打算被她用作澡房的耳房,有些忧心那么高的浴桶,自个儿进去之后该怎么爬出来,索性发了一会儿呆,从并夕夕系统里翻到了一个白瓷质地的浴盆,那浴盆与前世的浴盆相仿,带有两个进冷热水的水龙头,还有一个放水用的木塞子。
两个水龙头自然是用不着的,放水用的那个木塞子倒是不错,可以直接把放水口安置在下水行道上方,泡完澡拔了塞子就行。
至于加洗澡水,因为水压问题解决不了,自来水管也搞不出来,夏晚棠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算在屋子里烧个火墙,顺带着就在那与火墙连着的土灶上烧水,等土灶把水烧开,刚好火墙热了,也能洗澡了。
夏晚棠盯着那小小的耳房看,在心里犹豫该怎么规划火墙、土灶与澡盆的位置。
她迟迟拿不定主意,随口问李淳奕,“你觉得这耳房里该怎么砌火墙,怎么安置土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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