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幽
“啊?”方年年有些纳闷,“什么热度,我觉得自己挺好的啊。”
“请了大夫给你把过脉了,有些伤风,估计是前几天你站在院子里跳绳,跳热就脱衣服,冷冷热热得就着凉了。”塔娜抱着女儿的肩膀把人挪正了,弯下腰额头贴着额头,“现在没热度了,待会儿喝一碗药,发一身汗就好了。”
方年年听到喝药就皱眉,真是无比想念上辈子的胶囊,汤药实在是太难喝了,“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儿了,这么多天伤风我也没有感觉啊,头不疼、也没有咳嗽。”
“那是因为那个东西还有药性。”
难不成真的和起作用生效一样,血莲子拿掉后药性的衰变期很长,长得能抵抗感冒到彻底没有?
方年年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不是血莲子,她这回伤风不会简单的只是发热、头疼了,说不定会更加严重。
“真是厉害。”方年年赞叹。
“不厉害,哪里会引来那么多觊觎。”
“爹呢?”
方年年醒来后就没有看到他。
“在楼下等着。”
方年年,“嗯?”
“让厨房给你做了点粥。”
“嘴巴里没味道,想吃点味道重的,不想和清淡的粥。”
窗外的声音喊着。
“羊头签,刚刚做好的羊头签勒。”
“上好的风干鱼,上好的风干鱼。”
“茉莉茶汤,豉汤,冰糖炖梨……”
“又香又好吃的林檎旋,小儿喜欢,大人买;小儿欢喜,大人笑。”
“麻球、欢喜团、芝麻花生糖。”
在叫卖声的映衬下,寡淡的白粥就显得非常特别,不是特别的好吃,是特别地让人提不上味口。
女儿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如同一只吃不饱肚子的小奶狗,奶哼哼地叫着,连尾巴尖尖都无精打采地一动不动。塔娜又是无奈又是想笑,“给你弄点咸菜。”
“不要嘛。”方年年拽着娘亲的衣袖,“我想吃麻球,我听了,是芝麻馅儿的,我就吃一个,不吃多。”
竖起一根手指,可怜兮兮地说。
“等你吃了粥再买。”
方年年沮丧地低头。
塔娜改口,“吃药的时候吃,刚出炉的麻球才好吃。”
方年年勉为其难地说:“好吧。”
端王府。
花园。
沈宥豫看着怎么出去就怎么回来的鹰,眉头紧锁。
“殿下,方姑娘一家来到了京城,入住蓬莱居。”
沈宥豫眉头略松动。
“同行的有一年轻男子。”
沈宥豫眉头立刻皱紧。
“两个人没什么交集。”
沈宥豫松开了眉毛。
“方姑娘到京城时是被其父抱着出马车的,随后就请了大夫。”
沈宥豫立刻站不住了,“给我定蓬莱居的客房。”
属下说,“喏。”
猎鹰看着主人飞一般消失的背影,动了动翅膀就安慰地站着,待会儿就有肉条吃。它一只猎鹰做着信鸽的差事儿,最近飞来飞去,都瘦了。
它飞得高,速度快,哪里是那些普通信鸽能比的,那些信鸽刚飞出端王府就被淑贵妃派的人射了下来,那些守卫最近的伙食一下子改善了许多。一只只烤鸽子下肚,守卫养得膘肥体壮。
第83章 麻球 他们已经深陷漩涡,只能够报仇当……
布条结成长绳, 一端系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藤编篮子,一端抓在手里慢慢地放下去。
楼下,早有人等着, 把新鲜做好的麻球放进篮子里,同时把铜板拿出来。
“姑娘,放好了。”
楼下的人喊着。
方年年慢慢收回绳子, 看到篮子里麻球滴溜溜在油纸上滚来滚去。越近,那滚圆金黄的小东西就越是清晰, 上面白色的芝麻点点。薄的地方,能够透光, 琥珀似的;厚的地方,里面是柔软的似年糕一样的米团抱着一团香甜流沙的芝麻馅儿。
买了三个。
它们在篮子里滚来滚去, 活泼好动。
方年年眼看着可以拿到手了,篮子竟然抖了抖, 开始倾斜。
方年年急着喊,“诶诶诶。”
一只手伸了过去, 抓住了篮子的把手,歪歪扭扭的篮子立刻就稳稳当当。
方年年放心了,“还好还好, 爹爹你来的及时。”
方奎扶着窗框,往来往的人群中看了一眼。听到女儿的声音, 他笑着不在意地收回视线。收回探出去的身子,把精致的小提篮放在小桌子上,方奎看着女儿, 目光中流露出宠溺,“不是让你安分点儿,你还结了绳子从楼下买东西上来。把身子探出去那么多, 掉下去怎么办?”
方年年吐吐舌头,笑着说:“娘亲看着我的啦。”
塔娜松开抓着女儿腰间衣服的手,反驳着说:“我没有,就想看你掉下去。”
方年年,“我都感觉出来了,骗我做什么嘛。”
她看了眼放在一边的砂锅,不用揭开就能闻到一股子香醇的米粥香气,是白粥的味道。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她饿了。
“爹娘,你们吃了吗?”
“稍微吃了点东西垫垫的,现在一起吃。看吧,你喝粥,我们就跟着一起,你竟然还嫌弃白粥没有味道,买个什么麻球。”塔娜站起来走了两步到矮桌旁边,打开砂锅就露出了白皙的米粥,拿了碗舀三碗倒出来,“看,还有咸鸭蛋和小咸菜,不会亏着你的。”
方年年乖觉地拿了麻球往娘亲那儿送,“麻球做的很好,娘亲尝尝,趁热吃,刚出锅的脆脆的。”
“哦。”塔娜应。
方年年依偎过去,讨好地放上麻球,又开始乖乖喝粥,嘴巴里没什么味道,白粥味道本来就淡,这么吃着更是寡味。麻球吃到嘴里,她也没尝出太多的香甜,反而是吃完饭后的那碗药,给味蕾的印象非常深刻,又苦又涩的。
“没有大牛叔开的方子好。”方年年伸着舌头吐槽。
“在外面将就点儿吧。”塔娜皱着眉拿开药碗,她是认可这药不好吃的。“赶紧到床上去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睡不着。”方年年说,抱着娘亲的胳臂撒娇,不想去床上躺着,想坐在长塌上,听听外面的声音也好。
“药里面放了酸枣仁这些助眠的,你很快就想睡了。”
方年年打了个哈欠,眼角有泪水渗出来,但还是嘴硬地说:“不想睡。”
生病的时候人体自动进入休整状态,最想做的就是睡觉睡觉睡觉……方年年靠在娘亲的身上,不知不觉就合上了眼睛,发出小小的鼾声。
塔娜温柔地看着女儿,笑着说:“感觉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怎么越长大越娇气了,真是个娇娇。”
“我抱到床上去。”方奎说。
“动作轻点。”
方奎点头,他抱起了女儿,女儿嘟囔了一声但没有醒,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长发绒绒的,蓬乱中透着娇怜,他同意妻子说的,女儿越是长大就越是娇气了起来。
但这份娇气,又何尝不是他和她宠出来的。
想女儿小时候,明明小小的个头眼睛里却透着大人的光,懂事乖巧得让人心疼。
“现在这样挺好的。”方奎把女儿轻轻地放在床上,拿掉了毛皮披风,把柔软的被子好好地盖在女儿身上。
塔娜一直跟着,她忽然抓住丈夫的衣服,不舍地说:“真舍不得。”
“早晚有这一天。”方奎说。
“钱家……算了,今天先不说了。”塔娜摇头,不想提让人心里面不舒服的事儿。
方奎反手握住妻子的手,揉捏着手中因为生活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指,“能平安过去就平安过去,不能也要给他们找好依靠。”
“嗯。”塔娜看了眼女儿,抬起手挑开了绳子,床帐缓缓落下,遮住了女儿的睡颜。“他把晋王藏得太好了。”
“我们做了那么多,希望能引出来。”
“就是没联想到,血莲子竟然会到丫头这儿。”
方奎说:“人算不如天算,那小子参和进来,把这一滩子浑水搅得更加混乱,就连我也看不清楚了。”
那小子是沈宥豫。
塔娜拉着丈夫在长塌上坐下,倒了水慢慢说:“他究竟要做什么?内阁调整,章王两个斗了那么长时间却一下子下野,上到侍郎下到小吏,不知道多少获罪罢官流放,官道上来来往往就没有停过。”
“他想大权独揽。”
塔娜惊讶了下,旋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是如此,那里会做一个垂拱而治的帝王。今年这些大举动,在这之前不知道做了多少准备,隐忍不发是他一贯的作风,就是不知道多久他能够如愿,今年年底?”
“朝廷中反对的不是没有,他肯定没想到自己用来调整内阁的手段,那个次相周正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阻力。”
塔娜茫然,这一刻就和方年年一样。不对,应该说,方年年有许多小表情是和她娘亲一样的,可可爱爱的。
方奎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顺着心意地抬了起来,捏了一下妻子的面颊,一如既往地被拍掉。
“仕族怎么会看着皇权做大,威胁他们的利益。我觉得他还是操之过急了,要是再晚两年,受到的阻力应该会小许多许多。”
“大概是等不得了。”塔娜说。
方奎,“说不定是有什么干扰了计划。”
“嗯?”
方奎说,“这些不是我们操心的,我们要做的是找到晋王,大牛这些年的心结总要做个了断。”
“嗯。”塔娜垂下眼,其实她更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搅入任何是是非非当中,就当个普普通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