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词
花照壁其实只在上面看了赵瑾与谢蘅二人的背影一眼, 便难受的趔趄了一下,旋即晕了过去。
她被裴辞让打横抱起, 回到府中后, 有大夫在, 她很快转醒了过来。
谢蘅与赵瑾二人到院子里时, 她正喝着温补的汤药。
裴辞让并没有让二人直接进屋,他先跨进了屋子, 看着堂前坐着的某人, 他眉眼间很快浮起了一抹温柔,“锦儿, 你怎么下床了?”
花照壁拿着汤匙的手几不可察的抖了一下,不过, 这动静太小, 裴辞让的注意并不在其手上,因此没有发觉。
花照壁柔情似蜜的看了人一眼,解释道:“我在床上躺着不舒服, 便下来坐坐。”
裴辞让将人拥进了自己怀里,“怎么样,身子可还难受?”
“后脑处还晕么?”
花照壁摇了摇头,她随即冲人温柔的笑了笑,“有夫君在,不疼。”
裴辞让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锦儿,先前你被歹人偷袭,受了重伤,今日看着两个人有所反应,我便擅自做主,将这两人请到了府中,你可要见见?,”
花照壁看起来有些惊讶道:“夫君只因我多看了一眼,便把人请回来了?”
裴辞让宠溺的看了花照壁一眼,“锦儿一场意外,忘了许多事,若那二人与锦儿是旧时,能帮锦儿想起一些事,自然是好的。”
花照壁听罢,满眼感动的同时,也未免忧虑了起来,“可倘若那二人是坏人......”
裴辞让把花照壁揽的紧了一些,“有为夫在,锦儿不用怕。”
被人亲昵的抱着,花照壁嘴角的笑僵了一下,但也就眨眼的功夫,便恢复了如常。
赵瑾与谢蘅二人在外方等了一会儿后,终究还是被请进了屋子。
青州的天气要比长安冷一些,这会儿屋里的地龙已经烧了起来。一踏进屋子,便感受到了一股热浪。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人,花照壁好奇的眨了眨眼。
尽管只见过花照壁两面,但谢蘅哪会认不出上方坐着的人是谁。
还别说,褪去那一身红衣,再挽上繁琐的发髻,乍一看,确实变化有些大。
二人如今的身份毕竟是平民,因此进屋之后,都恭敬的对上方的二人行了个礼。
“见过守城,守城夫人。”
“夫人?”听着这个称呼,花照壁浅浅笑了笑,“你们叫我么?”
“?”
这称呼难道有什么不对?
被问这么个问题,赵瑾与谢蘅都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裴辞让。
裴辞让不动声色的环住了花照壁的肩膀,凑到了她的耳畔亲昵的问:“这二人,锦儿可认识?”
单看外表,都是陌生的脸庞,还别说这二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花照壁认真的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
在裴辞让的注视下,她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光听完花照壁的话,并不足以消除裴辞让的怀疑,他把目光重新放回赵瑾二人的身上,“二位,内子就在这里,不知二位可认识内子?”
谢蘅摇了摇头,如实道:“虽然很想认了守城这门亲,但妾身出身卑微,家世普通,确实从未见过像守城夫人这般容貌出色之人。”
话说到这,她随即微笑着看向了身旁之人,“就是不知妾身夫君,和守城夫人可否是旧识了。”
赵瑾看起来有些拿谢蘅没有办法,他将头低了低,“回守城的话,在下一介外男,与夫人素昧平生,非是亲故,恐无法替守城与夫人解惑,未曾帮到守城,请守城见谅。”
两人说话时,都刻意变了变自己的语调。谢蘅的变得柔了几分,赵瑾的则是平添了些低沉。
花照壁依偎在裴辞让的怀中,看着堂前站着的二人,她确信自己不曾与他们相识,可却总觉得有哪里比较奇怪。
裴辞让听完双方的回答,尤其是彼此的神情看起来都不似作假,他有些失望,又有些自责的看向怀中之人,“锦儿......”
“没关系。”仿佛像是猜到了其会说什么似的,花照壁对其笑了笑,“记不起来也没事。”
“有夫君在,锦儿便知足了。”
裴辞让叹了口气,“我会再想办法,让你找回记忆。”
花照壁摇了摇头,“真的不用。”
“如今这样,锦儿已经十分知足,夫君不用再大费周折。”
从赵瑾与谢蘅二人的角度看去,花照壁与裴辞让的画面倒是出奇的甜蜜与恩爱。
但也不知是何缘故,谢蘅始终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违和。
有外人在,裴辞让不好与花照壁有多亲密。
他很快敛了敛自己的神情,看向堂前的二人,“既然是误会一场,冒昧请二位前来,守城府会如约做出赔偿,还请两位朋友见谅。”
见赵瑾已经抱了福星好一会儿,谢蘅主动的接了过来,换其休息。
“守城大人这可折煞我夫妻二人了。”
她笑道:“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妾身可是好生羡慕。”
赵瑾适时的把话接了下去,“此间没帮到大人什么忙,大人不怪罪便好,赔偿的事,倒也不必。”
谢蘅本在笑着,一听赵瑾这么说,脸上顿时就僵了。
她扯了扯人的衣角,不好贸贸然的问,只能眼神示意询问,仿佛在说,好好的,怎么就不要了呢。
这一切,都被裴辞让看在了眼底。
他笑了笑,“不不不,这说好的事,可不能反悔。”
“胡喜——”
“大人有何吩咐。”屋外,一人适时的走了出来。
裴辞让道:“取十两纹银,替我送两位出府。”
这名叫胡喜的人虽瘦弱,可一双眼却十分有神,他应了声“是”,这边本打算邀赵瑾与谢蘅二人出去,可话还没说,却被打断了。
“等等......”
自己先前之所以会晕,是因为看了这两人中,尤其是左侧男人的背影,受了刺激,许多东西开始涌入大脑,这才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经过先前那一激,花照壁反而想起了许多自己忘记了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是红匪花照壁,也知道身旁这人压根就不是她的夫君,更清楚的记得自己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没道理先前光一个背影都能激起她遗失的记忆,如今人站在她面前了,她反而没有熟悉感。
无论是言行,举止,亦或是模样,堂前的某人都和她印象里的一个人相差甚大,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不大对劲。
再说裴辞让,这厮和她斗了五六年,凭她受伤短暂失去记忆,就占她便宜,还诓她是他的妾室,编造她仰慕他许久,为救他而伤重失去记忆的故事,甚至连她的名字都给她改了,还打了她的老巢,别以为她不知道某人今日所谓的散粮,散的就是她红寨的粮食,为的一是验证她失忆这事是否是真的,二也是为了由此引出暗中还未绞杀殆尽的红匪,一箭双雕。
这笔账,她可以后面再慢慢算,但有些事,她却不得不证实一下。
突然被唤住,赵瑾与谢蘅都有些意外,但率先说话的,却是花照壁身旁的裴辞让,“锦儿,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花照壁朝谢蘅眨了眨眼,“这位夫人,你家的孩子好生乖巧,我打小就喜欢孩子,不知可否有幸,能够抱抱?”
要抱福星?
谢蘅愣了一下,“这......”
裴辞让宠溺的揉了揉花照壁的脑袋,“锦儿喜欢孩子,等锦儿身子好了,我们生一个便是,何须为难这位夫人。”
花照壁不满的嗔了裴辞让一眼,“等我们的孩子,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锦儿只是想抱抱孩子过过瘾,你都不让......”
这越说还越委屈上了。
谢蘅委实不好判断,花照壁这番言语的真假,也着实不大想让福星离开自己的怀抱。
她先前也没看出这姑娘喜欢孩子啊。
“夫人,我家孩子有些认生,又喜欢抓东西,抱是能抱,但万一伤着夫人,便是妾身的罪过了。”
裴辞让坳不过花照壁,但这种事也不好开口,只能妥协的让人自己去说。
得了准许,花照壁脸上瞬间就噙其了笑来,“无妨。”
她朝谢蘅走了过去,“若夫人不放心,我在一旁看看也可以。”
“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谢蘅看了眼一旁的赵瑾,回:“我夫君姓华。”
花照壁也没有强抱,她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华夫人,这孩子多大啦?”
“刚刚一个月余10天。”由于喝了营养液的缘故,福星的皮肤看起来光滑不说,还吹弹可破,完全没有刚出生孩子那般的褶皱。
这也是谢蘅敢大着胆子说福星已出生40天最大的原因所在。
花照壁小小讶异的看了谢蘅一眼,“夫人既然刚出月子,怎么带着孩子......”
谢蘅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是回家参加我爹的寿诞么。”
“虽然急,可也不是不能走,就是麻烦了些。”
“我与夫人有缘,不如夫人先留下来,在府中做客半日?”
谢蘅为难的拒绝道:“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我们还要赶路,需要置办一些东西,如今已经耽搁了一些时候......”
“置办东西,这还不简单。”花照壁回头看了裴辞让一眼,“你需要什么,便让我家夫君手下人去办,我委实喜欢这个孩子,好妹妹,你就留下来,陪我呆一会儿吧,左右抱着孩子也不大方便,这买东西的事,就交给下人们去办如何?”
留在守城府,有利也有弊。
利能方便二人调查,弊却是多少会受束缚,尤其是带着福星,一旦暴露,就容易被人要挟。
不过,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大的收益,往往伴随着大的风险。
谢蘅心下斟酌了一番,“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赵瑾。
花照壁带着几分调皮道:“华公子,你家夫人和孩子借我半日如何?”
一直都是花照壁在说,裴辞让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花照壁似乎真的喜欢孩子,他的面上也有些动容。话说到这个地步,裴辞让适时的上前了一步,“内子大病初愈,对孩子历来喜爱,夫人的孩子乖巧可人,内子便动了疼惜之心,没有恶意。”
“二位既要置办,不若华夫人和孩子留在府内,我家家丁带着华公子去......”
“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