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词
不过,这些事,对已经恢复体力的谢蘅,却是算不得什么了。
赵瑾很快端着一杯茶水回到床边,谢蘅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毕竟带着一张假脸,真实反应都被掩藏在了面具下面。
“来。”
口中实在干燥,赵瑾把茶水带回来交到谢蘅手中的时候,谢蘅二话不说就仰面将其一饮而尽。
她大口的喘了喘气,却是盯着赵瑾,“还要......”
“好。”
没有什么,是比谢蘅恢复正常,更值得开心的事。赵瑾点了点头,他这次没有带茶杯离开,而是将整个水壶都拿了过来。
谢蘅也不想一点点的倒,她是真的渴,所以赵瑾一拿过来,她就直接拿着水壶对着壶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喝的有些急的情况下,难免嘴角会溢出来些,见水渍沿着人下颌流下,最后没入衣领,赵瑾眼眸微微动了动。
一开口气把一壶水喝完,喉咙的不适感,终于好了一些。
谢蘅笑着把水壶放下,感慨道:“爽呃......”
一句话还没感慨完,嘴角就传来了异样。谢蘅的身子一僵,有些讶异的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赵瑾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妥。
他的手抖了一下,但并没有因此离开,只解释道:“你也不是孩子,怎喝水还洒的到处都是。”
赵瑾的手帕从谢蘅的嘴角一直给人擦到了脖子,谢蘅心慌了一瞬,连忙接了过来。
她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太渴了么。”
“我来,我来就好。”
谢蘅想自己来,赵瑾也不和她争,他“嗯”了一声,松开手让谢蘅拿了过去。
谢蘅胡乱的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水渍,擦完之后,她便皱了皱眉。
赵瑾一看谢蘅的表情,心顿时又提了上去,“怎......”
想问怎么回事,可是哪里不适,结果下一刻,赵瑾就听到了刺啦一声响。
“呼——”扯掉了人.皮面具,皮肤可以呼吸,谢蘅顿时舒服了不少。
她吐了口浊气,再抬眼看向赵瑾,谢蘅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戴着人.皮面具,我憋着不舒服。”
“这会儿扯了,我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其双颊微红,眼带水光,红唇微启,配着谢蘅如今的女装,赵瑾煞那间,就晃了神。
“喂?”谢蘅见赵瑾愣住,她伸手在人身前划了划,“你怎么了?”
赵瑾回过神来,他随即敛了敛目,干咳了一声,“没事。”
谢蘅看赵瑾这反应,顿时就笑了,“你刚才是看我看呆了?”
她故意眨了眨眼,凑了过去,“没见过我这般好看的人?”
赵瑾没想到谢蘅竟然直接把话挑了开来,他面上有些赧然,却还是把谢蘅推了推。
“只不过是没怎么见过女装真实面目的你,一时有些讶异。”
“你这可胡说了啊。”谢蘅眼底的笑多了几分,“在姑苏的胡府,你可是见过我女装的,你忘了?”
那个时候,谢蘅为了混进去查看情况,确实扒拉了一个婢女的衣裳,也是那次之后,赵瑾对她的误会,越来越深。
姑苏的那些事,其实不大愉快,但谢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发现,自己还挺喜欢看赵瑾无措又羞赧的样子。
赵瑾确实不是第一次见谢蘅女装打扮。
这一路上,谢蘅女装打扮了好几次,虽然次次都戴着面具,只有晚上休息时偶尔才会取下,但诚如她说的那样,二人早在姑苏时,就已经撞见过。
只不过,和先前每一次不同的是,只有这一次,他是这般近距离的看着他,近到他能看清他脸上的毛孔和长长的睫毛。
作为“男人”,谢蘅未施粉黛,然而其憋红的双颊,却给他平添了几分女子的娇媚。
这一切,谢蘅都不自知。
赵瑾定了定自己的思绪,努力不让自己显现出什么异样。
“与其说这些,你不如说说,自己今日是怎么回事,又发生了什么,为何会一动也不能动?”
“我与你分别的这三日里,你都有什么收获?”
插科打诨归插科打诨,但正事不能忘。
赵瑾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岔开话题的理由,而谢蘅这边,听其说起正事,也稍稍收敛了一下,“此事说来话长。”
她顿了顿,目光很快环视了周围一圈,“你功夫比我好,注意一下周围可有人盯着。”
“嗯。”
得到回复,谢蘅对赵瑾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一些。
赵瑾照办。
“我在百里府,遇到了一个你打死都想不到的人......”
赵瑾一默,反问:“是二皇子?”
谢蘅惊了一下,“你去百里府了?”
“没有。”面对谢蘅不解的目光,赵瑾解释道:“我猜的。”
谢蘅随即对人比了个大拇指。
但下一刻,她就嘿嘿笑了两声,“这你能猜到,可另一件事,你一定猜不到。”
如此神秘,赵瑾示意谢蘅继续。
紧接着,屋内就响起了嘀嘀咕咕的声音。
听完谢蘅的话,赵瑾确实十分意外,“你确定?”
谢蘅挑了挑眉,“我亲耳听到的,这还有假。”
皇后端庄,太子慈爱,皇帝虽然疼爱二皇子,但骨子里的嫡庶却分的明白,即便与皇后没有什么感情,但该有的尊重,他从不吝啬。
只要二皇子不作死,他在封地足以过的潇洒自由,皇位固然诱人,但没有充足的把握,谁也犯不着冒险走这一遭。
既如此,二皇子又为何会谋划造反呢?
一切总得有原因。
要么是自身野心,要么是皇帝给过他希望,要么便是,身旁有人撺掇,亦或是特殊情况。
很不巧,二皇子这边,这四点他都占全了。
此事滋事重大,赵瑾冷不丁听完,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件事必然有人知情,想要查,从当初皇帝身旁安排侍寝的人,到贵妃的婢女,再到当时的禁卫军统领,不可能一丝不漏。”
“还别说是另外一边,想查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以及,二皇子的脚趾是六指,这点便是最大的证据。”
谢蘅既然敢说,便意味着她也是有足够的把握,赵瑾点了点头,心底也有了判断。
“我明日便修书一封,让人送回长安。”
“我探得他们三日后,便会动身回去,这几日,二皇子都在谋划起兵一事。”
“青州城的五万兵马,还有两洲交界的大山里,也藏着两万人,再加上二皇子本身手里的人,他们估摸着有十万。”
“临近年关,他们决定造反的时间,目前是选在了年三十,百官朝见贺岁后,先在这前解决太子,再解决皇帝,最后栽赃他人,以清君侧的名义,发兵长安。”
赵瑾没想到谢蘅进一趟百里府,会探得这么多的消息,甚至如此详细。
他诧异的看了人一眼,“你的毒,便是在打探这些消息时所中?”
“呃......”说着说着竟然说到了自己,谢蘅滞了一下,随即笑道:“害。”
“其实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都不算毒,是我一朋友,给我做的危及时刻可以逃命的药粉。”
“吸食了此药粉的人,便会浑身都动弹不得。”
“不过,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对人没啥危害,我事自己误食,不是旁人对我怎么样。”
赵瑾闻言,脸色有些奇怪的看了谢蘅一眼。
谢蘅不大自然的笑了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难不成,我还骗你?”
赵瑾默了一瞬,在谢蘅的注视下,他问:“你我在花楼那次,你对我用的,可是此物?”
“呃......”
尴了个尬。
谢蘅随便胡诌的药粉,没想到被赵瑾联想到了先前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般的描述,与先前对其用的迷迭香,确实作用有些像。
当然了,若只是作用相像,其实还不足以让人尴尬,主要是二人先前在花楼发生的事,现在想想,属实有些不好意思。
谢蘅含糊的应了句,“那啥...”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哎,你别光说我啊。”谢蘅眼珠子转了转,很快把话题抛了过去,“你呢。”
“我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说你这几日,有什么收获呢。”
“我们的人,联系上了吗?”
“这个消息,可得快速传回去,让伯父有所准备和防范。”
“还有这边的军队和青州司马以及刺史,你都探得如何了?”
想要阻止人继续问下去,主动权就得在自己手上。
谢蘅一连抛出的问题,确实把赵瑾先前的思绪给打断了。
赵瑾思忖了片刻,回:“我现在手下有一千人。”
“但和你口中的叛军比起来,实力悬殊有些大,所以,我们只能智取,不能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