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盛夏的小扇
片刻后,他才继续给她讲她所指的地方,但阮乔却依然没有退回去,就这么挨着他低头去看本子,近得只要他一伸手环住她,就像是她靠在了他的怀里似的。
郁浔的心跳又开始加速,甚至有点手足僵硬,这感觉有点糟,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些天的远离并没有抹除掉这种心动,反而因为刻意的压制而更加强烈了。
或许在第一次意识到心动的时候,他就不去在意,轻轻揭过,反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反应强烈,她只是一个靠近的动作就已经让他心思全散了,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只有那种想要伸手拥她入怀的冲动愈发强烈。
他深吸了口气,总算备受煎熬地将题给她讲清楚了,正打算起身离开。
女孩却忽然仰起头凑近了他,他的呼吸不禁有些加快,目光落在女孩肤白如雪的脸上,她的眼里带着些感激和崇拜,语气软糯:“郁浔哥哥,你好厉害啊,这么难的题都会。”
郁浔看着她,脸色有些紧绷,才没让自己下意识露出笑意来,以前他从不知道女孩子的崇拜眼神和语气柔软地夸赞,竟然会这么有杀伤力,差点就让他丢盔卸甲,想要和她更亲近一点。
他没什么回应,站起来就大步走开了。
阮乔看着他的背影,却忍不住笑了,没想到郁浔居然还挺纯情的,只是被她夸一句,耳朵都红了,但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还故意很冷淡地走开了。
就……挺让人好奇当他卸下冰冷的伪装时会是什么样子。
*
阮乔在发现郁浔对她并不是毫无感觉以后,也还是没有更主动地去接近他,一是因为她现在的娇气少女人设做不出那么大胆的举动,二是因为郁浔显然是那种你越主动他躲得越厉害的类型。
因此,她不但没有去接近郁浔,反而如了他的意,能离他有多远就有多远,每天就帮着奶奶干些活儿,和隔壁的小伙伴去山上捡捡山菌,过得挺开心惬意的。
就算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因为两人的作息不同,加上两人互相的故意避开对方,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一面。
就这么过了五六天以后,阮乔才又再次见到了郁浔。
*
这一天,阮令芳将前些日子在村里子分到的那些猪肉切了一部分下来,用来做了肉饼子,想着郁知青帮孙女儿补课也辛苦了,打算送些肉饼酬谢他,就一咬牙多放了些油,做出来的肉饼自然又香又脆,让人直流口水。
阮大嫂当时就想拿一个尝尝,却被阮令芳给白了一眼:“吃饭的时候尽够你吃的,现在馋什么嘴?”
阮大嫂就有些臊了,没吭声。
阮令芳懒得理这不着调的孙媳妇,先拿了一个热腾腾的饼子去给乖孙女吃了,看着她时满脸笑意,温柔得不行。
等小孙女吃完了,阮令芳才语气柔和地让她将那一碗肉饼送去小库房那边给郁知青。
阮乔点了点头,端着肉饼就出了门。
阮大嫂却看着她的背影气得跺脚,这奶奶这心也太偏了,谁家对个女孩这么好的?
*
现在正是傍晚的时候,郁浔被村长派去库房守夜,顺便清点一下库内的物品,将明日大家干活儿要用的都挑拣出来好发给大家。
阮乔过去的时候,郁浔就已经将这些都做好了,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后面算账本。
郁浔看见她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只是昏暗的烛光里,看不清他的神情。
在得知是阮奶奶让她来送肉饼的时候,郁浔就冷淡而礼貌地道了谢,还提出要送她回去。
仿佛并不想和她在库房这样狭窄的空间独处似的。
阮乔就说:“郁浔哥哥,我等你吃完就走,不然肉饼就该凉了。”
郁浔看她一眼,像是在思忖什么,之后就拿起了桌上的钥匙还有肉饼,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阮乔:“……”
就那么不愿意和她待在这里吗?
她还以为几天不见,郁浔的态度会软化,没想到还是郎心似铁。
她只好同意,看了一眼郁浔清冷的侧脸,想要知道他到底能忍多久。
*
两人走在乡间的泥土与石板混杂的路上,乡下的房屋都是绕着田土修建的,很有田园意趣,微风吹拂,乡土的气息让人心情宁静。
路很窄,只够一个人走的,郁浔打着手电筒走在她身后,给她照亮前路,不发一语。
阮乔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一前一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昨天刚下过雨,夜里的地上还是有些滑的,阮乔穿的又是塑料鞋子并不防滑,她一不留神就踩到了滑腻的泥土,身体往前倾去。
郁浔在后头一直留意着她,因此,在她要摔倒的时候,他心跳骤然落了半拍,忙第一时间就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带了回来,低头看她,眼里的关切和温柔也来不及遮掩,问:“乔乔,没事吧?”
阮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挣脱了他的手,才低低地说:“谢谢郁浔哥哥,我没事。”
郁浔神色一顿,手还保持着停在空中的姿势,看向女孩默默往前走的背影,这才发现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他就下意识地担心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保持距离了。
事实上,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她,他的脑海里几乎全是她的影子,如果不是努力坚持着,他早就忍不住跑去见她了。
在库房见到她的时候,他就是怕压抑的情绪会因为和她的独处而难以自制,才提出要送她离开。
此时见到她沉默的背影,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关心她,上前一步,声音放缓:“乔乔,为什么不开心?”
阮乔低头走着,没说话,有些少女的执拗,让人看得无奈又心软。
郁浔轻轻拉住了她的胳膊,她才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带了几分让人心疼的乖巧懂事:“郁浔哥哥讨厌我。”
郁浔一怔,看着女孩似乎有些难过的神色,隐约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察觉到了他的有意疏远,觉得自己被讨厌了,所以也不来找他问题,这几天也躲着他。
想来他之前在库房的时候拒绝了她说要等他吃完的话,也让她很难过,更加觉得他是讨厌她。
看着她这样的表情,郁浔感觉心脏都紧缩了几分,自责得不行,哪儿还顾得了什么克制不克制的,只想将女孩哄开心,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地柔和:“乔乔,别乱想,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阮乔望着他,说:“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听着她的话,郁浔更心疼,她只是个小姑娘,忽然被他这样冷漠地对待,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他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这时候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想赶紧摘下来哄她一笑,他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很诚恳地跟她道歉:“对不起,乔乔,是我错了,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阮乔没说话,眼神里似乎有些迟疑和小心翼翼,像是怕他下一秒又会反悔。
郁浔的自责更浓,他从一开始就想对她好的,结果却是他让她难过,他看了她片刻,似想起什么,忽然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巧克力,双手捧着送到了她的面前,带了些温柔的语气说:“乔乔,这是这些天该给你的巧克力,我都替你存着,一天都没落下,吃了我的巧克力,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看着堆满他的掌心的巧克力,小姑娘的眼神就一点点明亮起来,只是神情还微微绷着。
她看了他一眼,低头拿了一颗巧克力,然后剥开了一颗金色的纸,将巧克力递到了他的唇边,没说话,只是拿一双湿漉漉的可爱杏眼望着他。
郁浔抵抗不了她的这眼神,迟疑片刻,低头咬了一口巧克力,甜腻的口感化开,令他有些不适,但这是小姑娘送他吃的,他不能不给面子。
就在他打算将它吃完的时候,她却在他咬了一口的时候就又收回了手,郁浔愕然看向她,就看见小姑娘在他咬过的巧克力上咬了一口,她的唇瓣染了些湿润的巧克力色,在他眼里看来却显得分外暧昧撩人。
他愣住,心脏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仿佛她咬的不是巧克力,而是他的唇似的,体内的血液都迅速躁动起来,难以自制。
“好吃的应该和好朋友分享。”阮乔望着他,带了些笑意,之前的不开心都没了,“郁浔哥哥,你说对不对?”
郁浔:“……”
他能怎么说?
他只知道她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已经要将他撩疯了。
什么妹妹?
他就是不想做人了,只想要她!
第44章 七十年代男知青黑化了(八) 穿《七十……
阮乔发现从那天晚上两人达成“和解”以后, 郁浔就没有再刻意避开她了,两人的关系好像又恢复到之前的友好状态。
但也还是有些细微的区别,郁浔在面对她的时候态度更温柔了些, 笑容也多了一些,偶尔在她靠近他时, 他的呼吸就会变沉,似乎透着克制, 看她的眼神也会灼热几分。
只是因为他本就是很冷淡内敛的个性,这点儿变化也没被其他人所察觉。
郁浔并没有对她表露什么超出朋友关系以外的言行, 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相处也多比之前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那种纯情暧昧。
阮乔也不知道是这个年代的男孩子都这么纯情,还是郁浔之前太不近女色的关系, 在郁浔给她讲题的时候, 她只是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指尖, 他就会身体僵硬, 耳根也微微发红,但表面看着还是高不可攀的清冷面容。
这种反差看着特别有意思, 让她忍不住有些坏心地想要得寸进尺, 看他努力克制自己心里快要憋坏了的样子就很想笑。
她也大概清楚他不和她进一步发展的原因,他就算已经放任自己喜欢她,或许也有打算和她在一起,但她现在还是学生, 也没成年,在他眼里一定不是合适交往的对象。
所以,他就是憋疯了也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
不过, 阮乔也不急,反而觉得郁浔明明喜欢她还要努力克制自己的反应很有趣,他对她的滤镜也很厚, 觉得她很单纯乖巧,她甚至觉得就算她亲口说喜欢他,他也只会以为她的喜欢是小孩对哥哥的喜欢。
也因为这样,她故意撩他的时候完全不必怕被他看出来,只是他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压抑,眼眸深处似乎隐藏着火焰似的光芒。
这样子莫名有点可怜,阮乔就总算良心发现,不故意撩他了,只是她很快就发现就算她不撩他,他也会很轻易地被她勾得上火。
*
这一天,阮大嫂的母亲过生日,她自然是要回去的,而春忙已经过去,也没什么活儿干的阮奶奶自然也跟着阮大嫂一起去了亲家家里。
因为阮大嫂的娘家有些远,所以她们下午赶过去,要明天一早才能回来。
家里就剩下了阮昼和阮乔兄妹俩,还有一个借宿阮家的郁知青。
阮昼正沉迷在和知青宿舍那边的女知青的恋爱之中,家里人一走,他就也跑去找女知青幽会去了。
阮乔其实也是能自己给自己煮饭的,郁浔却总觉得她很小,不能让她做这些事,平时在阮家的时候就会帮她做些事,现在其他人不在,他自然更不会让她自己做饭了。
因此,他这天就留在阮家,没有去知青宿舍吃饭。
阮乔就在一旁帮他打打下手。
*
郁浔吃完后就出去上工赚工分了,阮乔就将碗筷收拾了,回房间睡了一会儿午觉,打算起床后就学习。
原著剧情里,恢复高考那年,白月光是考上了一所很一流的医科大学的,因此她现在也不能偷懒,学习也还是要学习的。
但就在阮乔睡到一点多的时候,打算起来学习的时候,她低头一看裤子就懵了。
原主的身体弱,生理期很不规律,有时提前,有时延后的,偏偏还是生理期没有什么疼痛预感的体质,因此她也就没有想起生理期这一回事。
她看着被血染红的裤子和床单,就有些崩溃,这个年代的农村根本没有用卫生巾的,只是一条月经带经常换洗而已。
阮乔也只能入乡随俗用月经带了,但得先洗个澡才行,不然粘腻腻的浑身不适。
原主洗澡都是在自己房间用木盆洗的,只是她现在这样也没法自己去打水烧水洗澡啊。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外头传来脚步声,她听出了这是郁浔的脚步声,现在时间还早,他可能是回来拿东西的,在他经过她房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