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宿槿
“这!这!”听到这句话的时容更是大惊失色。
时以锦对面前突然死了人,先是一惊,往后退了几步,冷静了下来却想到了她似乎是听了一些不该听的事情,如果她没记错,乾天是现在这个朝代的年号,而故复则是前朝。
衙差找来了白布,将这人盖住,搬运了下去。
时以锦还多少有些惊魂未定,没有想到看似简单的一起失窃案,背后牵扯到了这些事情。
“本想让莫泽明和邱宁认认人,现在看来也是不必了。”宋陌竹看着他们将人抬下去的身影。
时容则是踉跄几步,憔悴地坐在了椅子上:“这事可不简单。”
“时大人放心,此事我会向圣上禀报,我不会提是时府的下人,只说是无名小卒,还请时大人无需担忧。”
听到宋陌竹这么说,时容一直紧绷的脸色才稍微放缓了些:“那就麻烦宋大人,今日的事我也定会保密。若是之后,宋大人有需要协助的地方,时某自然会鼎力相助。”
时以锦却凝神在想着这件事的蹊跷之处,这车夫要炸爆竹坊的原因,今日又是如何混进丞相府,在丞相府又为何要再一次放爆竹,难道仅仅是为了造成恐慌?
现在这一切一切的都还被一团迷雾笼罩着。
“时姑娘,看起来有话要说?”宋陌竹看了眼自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时以锦。
“我……”时以锦犹豫着要开口,看了眼时容的眼色,还是决定闭口不提,若是有疑点那也是司刑处的事情,不是她应该管的,“我想说,这件事我会当没听过,没见过。”
时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还要麻烦宋大人妥善处理。”
宋大人将两人送出了房间,正要准备去转告莫泽明和邱宁也可以回府的时候,贺理从门外急匆匆地赶了来,似乎是刚处理完丞相府烟花的事宜。
“稍等片刻。”宋陌竹对时容和时以锦说道。
他转身带着贺理去了放置车夫的房间:“你可有见过这人?”
贺理先是被吓了一跳:“这……这人……我好像见过,我们出去说。”
宋陌竹见贺理被吓到了的样子,重新将白布盖回了车夫的身上,关上了门离开这间房。
两人来到了时容和时以锦身边,贺理看起来还没有回过神,对面前的两人也是视而不见。
“这人我记得很久之前来过我的爆竹坊,他的要求特别奇怪,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他说要买大量的爆竹去炸山洞,我觉得他的要求就很奇怪。而且我之前一直忙着研究烟花,就拒绝了。这人莫不是怀恨在心,所以这才来找我寻仇?”贺礼惊疑不定,他觉得他说出的话似乎就是真相。
“具体的原因,这车夫也没说,大概也是如此。”时容说着这话,也在若有所思。
时以锦却敏锐地从日常相处总,感受到了一丝时容的异常,感觉到她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去没有说出口。
莫泽明和邱宁大概是听到外面的人声也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不是让我们来认嫌犯的吗?”莫泽明对着宋陌竹说道,似乎因为长时间的等待有点心烦气躁。
“人已经死了,你可以再去确认一下。”
莫泽明听到宋陌竹的话深深皱了一下眉头,而跟在她身后的邱宁更是吓了一大跳。
邱宁的害怕也被莫泽明感受到,他转头去安慰:“你待在这里,我去看看。”
邱宁听了,点了点头,也无意再去。
“这人从身形看起来,应该是今天逃走的那个人,”莫泽明言之凿凿,“既然如此,这爆炸案就算破了,你也可以整理成册了。”
宋陌竹没有接口,对着几人说道:“耽搁各位时间了,既然如此,也就请各位回去,这件爆炸案也就告一段落了。”
时以锦看向宋陌竹不知道这人说的话,是一时托词,还是真心实意说出来的。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完结,她就能过上清净日子了,至于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还是交给司刑处的人解决就好。
在回府的马车上,时以锦觉得车厢里的气氛也是十分尴尬,她正打算闭眼假寐蒙混过关的时候,时容十分严肃地说:“今日听到的事情,对谁都不能说,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时以锦乖巧作答,但还是没抑制住好奇心,“爹,关于祭器失窃的原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时容盯着时以锦看了一会儿,时以锦刚想收回她的话,就听到时容:“你大概不知道最近是什么日子。”
时以锦想了想,除了过没几个月快过年以外,没有重要的日子,除非这个日子和乾□□有关。
时容目光仿佛透过了车帘看向了远处,喃喃说:“前朝破灭,就在这个月。”
她爹说得虽轻,但还是捕捉到了关键字,等到她听完就发现,她不应该问的。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些想要恢复前朝的人,就应该是想要偷这一批祭器,用来祭奠前朝战败的亡魂。
时容回过神来:“过年之前,都好好在家待着,少出门,而且刚才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时容又在嘱咐了一遍,时以锦也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格外认真地答应了下来。
-
回到时府,他们一进门,李如就出来迎接他们:“怎么样,都解决了?”
圆圆也跟在李如身边,拽着李如的裙子,揉着眼睛跟了出来。
“嗯,祭器找回来了,没事了,已经差人搬回礼部。”时容在李如面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以锦呢,你去司刑处可是为了今日的爆炸,可有什么消息?”李如关切地问道。
时以锦和时容对视了一眼,时容接过话头:“没什么事情,都不重要,时辰已经晚了,快去休息吧,我们以绣也累了。”
时容敷衍着,将靠在李如身上的圆圆抱了起来,圆圆迷糊地趴在时容的身上闭着眼。
李如听了时容的话,也就没再追问:“大家都困了,那就快去睡吧。”
圆圆从时容身上被奶娘抱了过去,还闭着眼含糊地说:“爹,娘,早点休息,姐姐也早点歇息。”
时以锦回到房间,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坐到了床上。
今日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一般在时以锦面前一一闪现,恍若做梦。
而看着门外的漆黑的一片,内心中浮现出更大的疑问,恐怕有更大的阴谋在这一片黑暗中酝酿。
第11章 白日焰火(十一) “娘!”圆圆气得跺……
这几日,时以锦都未曾出门,每天除了吃了睡,就是睡了吃。
除了感受到天冷了一些之外,她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懒散生活。
日复一日的待在房间里,时以锦多少感到有些无聊。
更何况,这几日,圆圆大概也是怕冷,也在院子里一步未出,也没来找她。
时以锦终于还是决定重新捡起都快积灰的爱好,那就是——看小说。
她去了一趟时容的书房,想要看看有没有一些志怪小说、游记又或者话本之类的书可以拿来打发时间。
结果,她去到书房,发现都是各个版本的四书五经,除了这些之外,无外乎一些策论或者政论相关的书。
时以锦百无聊赖地还是决定出门去趟书肆,找点话本之类的打发时间的书回来看。
李如本打算安排马车载时以锦去书肆,时以锦却听闻书肆里时府只有三条街的距离,自然拒绝了。
李如还以官家小姐应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念叨着时以锦,说若是不坐马车,就不让她出门。
在时以锦软磨硬泡下,表示她从下人那儿借一身布裙,打扮成普通人家的女儿,李如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她带着李如给她安排的护院,一路闲散地晃过去,打算顺便领略一下一直未曾见过的都城的风光。
书肆坐落在一条喧闹的街上,各种杂货铺、茶楼更是鳞次栉比,显得熙熙攘攘。
时以锦对这些也没有太多的兴趣,直奔书肆而去。
果不其然,确实让她在书肆找到了一批才子佳下、花前月下的话本,她正在翻找是不是还有其他有趣的话本,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聊天。
“老刘真的说不见就不见了,怪吓人的。”
“他不会真的偷了令牌偷溜出去,就再不回来了吧。这怎么行,我们可是在签了卖身契的。”
时以锦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就回头瞥了一眼,看到比她现在铺子里的两人背对着她,从露出的侧脸她就认出了其中一人就是之前到她院子里来送过朝食被她责问过令牌的丫鬟。
而另一人从打扮和头发的油光,可以猜到很大概率就是他们厨房里厨娘之类的。
她也猜到了她们口中的老刘大概就是那日自尽在司刑处的车夫。
看来今天也是偷溜出来的,时以锦心想,却没有拆穿她们的打算。
“不过,老刘之前的行为就一直鬼鬼祟祟的,我听说他之前晚上也曾经夜不归宿。”厨娘还在说。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之前他好像还偷用了府里的马车,不知道去哪里了。”丫鬟接了口。
“他有次深更半夜回来,还跑到厨房要吃的,我随口问了句他去哪儿了,他还说不关我事,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厨娘言辞间满是抱怨。
后面,两个人将话题岔了开,从她们的言语中,时以锦也听到两人似乎并不认字,是来买画本的。
她见之后两人也没有聊到关键的信息,也就打算付了钱离去,却还是被那两人撞破了。
“大……大小姐……”那个丫鬟显得十分窘迫,大概是觉得偷溜出门却被主人家逮个现行。
厨娘似乎从时以锦的穿着没认出时以锦,听到身旁的人这么叫了,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大小姐,我……我们……”
时以锦想装作事情没发生过,但还是敷衍了几句:“我们就当没见过彼此。”
“多谢大小姐开恩,大小姐真是宅心仁厚、大人大量。”那妇人将所有的好词都往时以锦身上堆。
时以锦示意她不要紧张,抬步就离开,刚走出两步,又回过头对那丫鬟说:“我院子里刚好缺人,你想过来吗?你可以考虑一下,若是想,你就来找我。”
说完,时以锦抱着她新得的宝贝话本离开。
那丫鬟还怔愣在原地,刚才时以锦当做没见过她们的喜悦也荡然无存,一脸哭相地问身边的厨娘:“怎么办啊?”
“这可是好事,在大小姐身边做事,都不用看人眼色了,你的月例银子都能涨了,”厨娘倒是觉得这是美差一件,“到时候可别忘了我。”
“之前不是说在大小姐院子里的人没有做超过三天的。”那丫鬟还是十分纠结。
“那是以前,我看现在大小姐脾气好了不少,之前不也说亲自陪着小小姐到厨房来的,”厨娘拉着丫鬟离开了书肆,往时府方向走着,“你也别多想,既然小姐叫你去,你就去,除非你有胆量拒绝大小姐。”
丫鬟摇头如街头商贩手中的拨浪鼓般:“那我还是去吧,不过我一定跟大小姐讲清楚我什么都不会,在厨房也就做做洒扫之类的事情。”
时以锦回到府里,立刻将刚才遇到这两人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立刻回到了小院,生了个火炉,躲到被窝里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新买回来的话本。
她发现古人的话本也有别样的意趣,情节有趣,笑点也密集,她也看得乐在其中。
等到那丫鬟来给时以锦送晚食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看了一下午的话本了。
那丫鬟忐忑地开了口,却是一副即将奔赴战场英勇就义的表情:“大小姐,我想好了,我会来的。不过我什么都不会,恐怕大小姐看不上我。”
“会生碳就行,我不想在大冷天躲在被窝里的时候,还要爬下来生碳。”时以锦面对着送来的晚食,边大快朵颐边说道。
“啊?”那丫鬟对时以锦说的话也是一脸迷茫,对大小姐提出的要求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