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宠妃一路躺赢 第59章

作者:小宴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穿越重生

  宗朔脸色瞧着不大好看,但语气还是镇定的,“方才是朕糊涂了,你躺着,朕出去洗把脸。”

  说着,皇帝绕开她的身体径自下了床。

  男人一动静,外面值夜的荷光就听着声,赶紧进来伺候。

  她先看了谢小盈一眼,见谢小盈冲净房使眼色,荷光犹豫了一瞬,才跟进去。

  她一进去看到宗朔的样子就吓坏了。

  寝间隔着的净房通常只用来沐洗,因此放着的都是盆桶与铜镜,还摆着一张小榻,便宜擦身。

  宗朔此刻就坐在那小榻上,衣裳大敞着,隐约还能瞧见那一处与女子不同的地方。

  荷光脸霎然就红了,她进宫已有一年多了,侍奉了谢小盈那么多回,再不是去岁此时不通人事的小姑娘。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皇帝,但见宗朔眼神冷漠、近乎阴鸷地反盯回来。那目光与以往他抱着谢小盈擦洗时的爱怜与温存截然不同,一瞬间就把荷光吓得浑身寒毛直竖,膝盖一软,扑腾一下跪到了地上。

  “陛下……”

  “滚出去!”

  宗朔以极低的声音骂了一句,可荷光却寸刻不敢耽搁,跟头骨碌地从净室里退了出来。

  谢小盈眼见着荷光去而复返,整个人脸色惨白,眼眶里甚至蓄了泪,她不由疑惑,用口型问:“怎么了?”

  荷光使劲摇头,只站在屏风旁,一动不敢动,她死咬着嘴唇,生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谢小盈感到莫名其妙,犹豫了一瞬,索性站起身,对荷光轻道:“你去歇着,换香云香浮来伺候吧。”

  不管里头什么情况,起码香云香浮都是贴身侍候过皇帝的,应该不会见怪。

  荷光一礼,便瑟瑟发抖地从内室退了出去。

  谢小盈倒不觉得会有什么事值得怕的,她和皇帝什么样子没彼此见过?于是她踩了鞋,很从容就绕进净室去了。

  宗朔见有人再来,抬头正想骂,见是谢小盈,又生生憋住。他避开头,没好气道:“朕好不容易压下去点,你就别招惹朕了!”

  他虽语气不善,脸上倒是截然不同的神色。宗朔一贯自诩君子,对着谢小盈常常表达自己并非孟浪之人。哪一回谢小盈不想要的时候他强迫过?偏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宗朔越想越觉得有些下不来台,脸上都带出几分窘迫之意。

  反倒是谢小盈情绪缓和下来,打量了宗朔一眼,便有点忍不住笑意。

  其实皇帝想发泄,也不是只有一个途径嘛。

  谢小盈这次非但没闪开,甚至走过去贴着皇帝坐了下来,试探着问:“陛下,妾用手,行不行啊?”

  反正皇帝看样子今晚不打算走,总不能让他大半夜在净房冷静一宿。

  宗朔闻言呼吸便断了片刻,他眼神里写着想,可嘴上却说:“朕不想委屈你,你去歇着吧。”

  “没事的。”谢小盈很轻松地说。

  她都能接受和皇帝睡觉了,只要不影响她的身体,别的还有什么不行的?

  谢小盈靠近宗朔,宗朔果然没再躲。他呼吸全乱了,和以往在谢小盈面前游刃有余的架势截然不同。谢小盈愈发觉得好笑,这一回可轮到她来“玩弄”宗朔了。

  怎么说呢?

  这就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吧!

  ……

  宗朔夜里被谢小盈带的晕头转向,第二天起来就开始懊悔不迭。

  他一睁眼便想起睡前的事,连带着在谢小盈身边一刻钟都躺不住,不等人叫就“蹭”地坐起了身。

  外头人听见动静,紧跟着进来要侍候,宗朔唯恐把人吵醒,外袍都不披,使劲打眼色,让为首的香云把人全轰出去。

  他自己穿了鞋,正想悄悄躲出去,谢小盈怀孕后睡眠浅,还是翻了个身,醒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宗朔未语脸先红,谢小盈揉了揉眼睛,倒没看出皇帝情绪不一样,只是缓慢地扶着腰坐了起来。

  宗朔见她似乎有些吃力,赶紧上前撑了一把,哪想到谢小盈虽未探察他的窘迫,开口仍是问:“陛下,昨夜可畅快了?”

  “……住口!”宗朔假正经地绷住脸,扭头朝外看了一眼,才凑近了说:“嘘,这事不能叫人知道,于你名声无益。”

  谢小盈“噗嗤”乐了,点点头,倒是没争辩。

  她见皇帝和自己这样说话,外头的人都不进来侍候,谢小盈有些莫名其妙,喊人道:“香云,香浮?”

  昨晚上虽把荷光打发了,这两个人该留着伺候呀?

  她喊完了香云才小心探进半个身子,见宗朔颔首,方领着人重新进来,继续服侍起来。

  宗朔这会儿是理智回笼,人也清醒了。怎么想都觉得昨晚的事太荒唐,一边对着谢小盈有些内疚,一边还有点甜滋滋的。谢小盈起先拒绝他的时候是让他挺扫面子,虽知道她怀着身子,不该不庄重。可人在兴头上,难免有些不快。后头谢小盈还是愿意进来做那些事……宗朔几乎不敢仔细回想,因他一想就觉得胸口发热,怕自己再有绷不住的时候。

  万千思绪,沉默地在宗朔脑海里纷飞。

  谢小盈没留神看他,起身去了净房解手,半晌才绕出来换衣裳。

  宗朔已更衣完毕,正准备走,见谢小盈也打算换衣服,他忙说:“你再躺一会,不急着起,朕让常路去凰安宫传话,你昨日不是不舒服?歇上几天再去晨省吧。”

  谢小盈动作一顿,她对给皇后问安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就当是上班打早卡,既然皇帝说不用,她便顺水推舟地在床上坐下来,坦然接受了几日的假期,“多谢陛下体恤。”

  宗朔穿戴整齐,本该离开了,却还是忍不住朝谢小盈笑了笑,挥手让内室的人都出去,走到床边,带着几分缠绵意味说:“盈盈,朕知道你好。”

  谢小盈听出来皇帝这是意指昨晚的事,便扬起唇角,“没什么的,我与陛下……礼尚往来嘛。”

  宗朔被这话说得一愣,转瞬耳根又红了。

  “你……”他本想斥谢小盈一句不规矩,但仔细品品,却觉得谢小盈这话分明是在恭维他。

  宗朔脸上渐有得色,昂首阔步地从清云馆离开了。

第81章 【收藏7k加更】 本章无女主

  延京并不是一个雨水丰沛的都城, 而这日一早,却淅淅沥沥掉起了雨点子。

  宗朔起驾直奔宣仪殿朝议,常路则奉旨向凰安宫去。

  清云馆的人懂事儿, 给他寻了把纸伞, 常路这会儿倒要感谢皇帝对珍婕妤的偏爱,如今从清云馆到凰安宫的路上, 俱是铺了石砖,已不复两年前的样子,即便走小径也不会惹上满脚泥土了。

  天方明,三月的清晨尚有一丝微寒。

  凰安宫门下的值门内宦远远看见是他来, 忙不迭迎上去,揖礼道:“拜见少监。”

  有人来迎,自然有人入内通传。常路在凰安宫正殿的廊下不过站了片刻,皇后跟前顶有体面的掌事宫女宜茹就亲自出来迎他了, “少监怎亲自来了?殿下请您进去说话。”

  宜茹热络, 常路也给面子的微笑,“有劳宜茹姑娘。”

  他才踏进殿内, 就嗅到空气里淡淡的药气。以往他常来凰安宫也经常赶上皇后用药,但都没有今日闻起来这般浓苦。常路心里咯噔一声, 只怕皇后的身子,比往年更坏了。

  宜茹领着常路进了梢间,皇后果然刚用了药。药碗还在榻桌儿上摆着, 宜茹使人把碗收了去, 又替常路禀报。

  常路在下手垂目立着,并不敢抬头看。

  皇后的语气倒显得一如既往的宁静,“常少监此来何事?陛下安和否?”

  “回禀皇后殿下,圣安。”常路把腰深深躬着, “奴奉陛下旨来,是代珍婕妤向殿下告罪。昨日王御女在春来榭用的香冲撞了珍婕妤,婕妤身体不适,陛下担忧得紧,是以这几日就不叫婕妤来向殿下晨省了。”

  顾言薇昨日陪完太妃回来,便见过了来请罪的御女王氏,此刻她已知晓,昨日皇帝非但没能看上王氏,反倒被珍婕妤半路截走,还煞有介事地传了高恕民扶脉。顾言薇初听闻时尚有些紧张,当时为王氏选香,顾言薇只顾着考虑皇帝喜好,全没想过还会被珍婕妤遇上。她生怕那香真有问题,还特地让李尚宫去宫道上等着,只为把高恕民截下来,传到凰安宫内问问详情。

  高恕民来了自然是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婕妤身体无碍,皇帝也没有当真让他查验用香。

  顾言薇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定是那珍婕妤矫揉造作,压根没什么不舒服,硬装出来的不适。陛下何等圣明,自是不会被谢小盈那点伎俩糊弄住,无非是冲着谢氏有孕,白给她一些脸面罢了。是以,皇帝才没让高恕民验香。

  谢小盈何等争宠卖俏的手段,当夜留了陛下也不稀奇。

  只顾言薇没想到,皇帝今日还维护谢小盈,连晨省都替她免了,还明晃晃地拿王御女做筏子。

  皇后心里生出几分毛毛茬茬地不适,像是被人拿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却来不及抓住。

  她蹙眉,颇有点挣扎,在顺着皇帝的意思责怪王御女与为其说话之间,第一次表露出了几分徘徊。半晌,皇后开口问:“珍婕妤怎会去了春来榭?陛下可问过?”

  常路身子往下扎得更结实,“殿下恕罪,奴不知。”

  顾言薇没想到碰了个冷钉子,陛下身边的事,岂会有常路不知的。他的“不知”,只能视作“不愿说”。

  而皇后终究是不敢真的拂逆皇帝暗示,她只好说:“罢了,皇嗣为重,就让珍婕妤好好将养吧,今日晨省,本宫也会斥责王御女几句。珍婕妤有孕,在宫里就是头等重要的事,任谁也不该这样不警醒,拿妨碍皇嗣的香料去用。”

  顾言薇这样表态,是希望常路能学了话,好去皇帝面前代为表意。

  若放在往常,常路称个是,就该告退了。

  然今日常路听完这话,却是微微直起腰,肃容道:“皇后殿下所言极是,陛下也是这个意思。陛下还说了,王御女虽年纪轻,可以不懂事,但既是皇后选中的人,就请皇后代为训导。初犯既从轻,再犯则从重。陛下请皇后殿下斟酌,是否要以小人之贪念,辱中宫之德范。”

  最后一句话被常路一字一顿地说出口,宛若一把锥心之刃,猝不及防地直刺进顾言薇的心窝。

  陡然间,皇后脸色变得雪白,即便施了粉,也盖不住她神情间的震惊与惧色。

  小人贪念……中宫德范……?

  顾言薇无论如何都不敢信,她不过是抬举一个良家女到皇帝面前,怎就到了这般严重的地步?!她身为皇后,宽容大度,尊敬皇帝,体谅嫔妾,她哪里来的小人贪念,又如何不符中宫德范了?!

  常路虽居内侍省少监,但归根到底就是个宦官!给他十个胆子,常路也不敢擅自编排出这样的话来指责皇后。他既这么说出口,就说明这是皇帝一字不差的原话,刻意要这个内宦到她面前来申饬警告,好狠狠夺她的颜面!

  顾言薇手指死死扣住桌角,才能克制自己掀翻榻桌的冲动。

  惊惧之后便是翻天的怒意!

  她做了什么,要被皇帝这样羞辱?

  即便王氏入不了宗朔的眼,她顾言薇的行径也挑不出半分礼数上的差错。

  这定是……定是那珍婕妤在背后编排搬弄了什么,令多年来都与自己相敬如宾、恩爱非常的皇帝说出这等诛心之词!!

  “殿下?”常路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了一下皇后脸色。他这是奉旨传谕,皇帝训诫,即便是皇后,也该起身称一句谢恩领受。眼下一声不吭地坐着,皇后这可是犯大忌讳啊!

  被常路提醒,顾言薇便是再怒火中烧,也唯有忍下,规规矩矩地起身,面朝东方一拜,“谢陛下训诫,臣妾谨遵圣意。”

  看着皇后摇摇晃晃地坐回去,常路一刻钟都不敢再耽搁,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就告退了。

  宜茹看着皇后脸色惨白,顾不得亲自去送常路,使人拿着打赏的荷包追出去,自己赶忙跪倒在皇后脚边,连声开解道:“娘子,娘子快呼口气,断不可这样憋着,没得坏了身体!”

  顾言薇自己不知道,她身体眼下正轻微打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竭力忍住濒临崩溃的情绪,整个人都对自己的身体失控了。

  “……宜茹……”顾言薇隔了很久才开口,而她一出声,眼泪就跟着掉下来。她声音哽咽,却又很轻,“本宫做错了什么?……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自嘉顺二十年,顾言薇以太子妃的身份嫁入东宫,她是第一次得到皇帝这般严厉的训斥。

  以往都是她听皇帝派常路用这样的口吻责令旁人,原来被一个内宦这样当面羞辱,竟会有这般锥心之痛。

  顾言薇捂着胸口,只觉自己连呼吸是怎么滋味都忘了。心头被人一把攥住似的痛,明明没有人打她,可不知为何,她连脸上都觉出几分火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