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上
顾绵绵也不拒绝,兄妹两个一口水都没喝,直奔京郊。
薛华善本来为了照顾妹妹,故意走得慢,谁知顾绵绵跑起来带风,一口气居然也能腾空奔袭丈把远。
薛华善大喜,“妹妹,这才几日不见,你居然进步这么大。”
顾绵绵苦笑,“今日我跑的急了,就成了这样。”
兄妹两个没说几句话,就到了那座小院子,开门的还是那个大太监。
顾绵绵直接站在门口问,“公公,我娘怎么说的?”
大太监看了看薛华善。
顾绵绵连忙介绍,“这是我娘家兄长。”
大太监点头,“娘娘说,姑娘只管去做,莫要顾忌太多。”
顾绵绵舒了口气,“多谢公公,请转告我娘,让她多保重。”
大太监邀请他们进屋坐坐,顾绵绵摇头,“多谢公公盛情,来日我再来拜访,今日先告辞了。”
兄妹两个又一起返回城内,薛华善特意带顾绵绵走的西门,那里是他的地盘,不会被人查问。
等到了如意巷,鬼手李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们了。
见二人归来,他抬头问道,“如何?”
顾绵绵点头,“我娘说,让我只管去做。”
鬼手李沉默片刻,“我刚才去仔细打听了一些,这回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不杀一批是不行的。库银平白无故少了几十万两,这得是多大的耗子。这还是目前查出来的,查不出来的说不定更多。”
顾绵绵多少知道一些后面的事情,“师叔,太子这个时候查,不会伤了陛下的脸面吗?若是陛下恼怒,太子岂不是危险。”
鬼手李低声道,“这回的事情,怕不光是太子,其余皇子肯定也搅和在里面。不知道谁是始作俑者,也不知道意在何人,但寿安确确实实是被牵连的。你们好生歇一晚上,明日咱们一起去锦衣卫要人。”
顾绵绵只能先回家,一个晚上,她始终睡得不踏实,翻来覆去,一会儿梦见卫景明被砍头,一会儿梦见自己又进了皇宫,乱糟糟的。
好容易挨到天明,顾绵绵胡乱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行动方便的衣裳,准备出门。
翠兰端来了早饭,“太太,您用一些吧,昨日就没用呢。”
顾绵绵强迫自己吃了一个花卷,喝了两口粥,带着玉童和翠兰一起去了如意巷。
薛华善刚和鬼手李随意用了些早饭,见顾绵绵来了,鬼手李道,“华善,你自去当差,我带你妹妹去。”
薛华善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大忙,也不勉强,“妹妹,有事一定要通知我。”
兵分两路,鬼手李和顾绵绵去锦衣卫,薛华善自己去当差。
等到了千户所,鬼手李让顾绵绵在外面等着,自己去找陈千户。不出鬼手李所料,陈千户说的都是场面话,只要卫景明是干净的,很快就会回来。
鬼手李不和他啰嗦,又带着顾绵绵去找当日欠他人情的那位镇抚使。
镇抚使给鬼手李支招,去走刘家的路子,说不定就能走得通。
鬼手李和刘家没有什么交情,他准备去找自己以前那些旧关系。
他刚走出千户所大门,看见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正在和坐在差棚子里的顾绵绵说话。
顾绵绵也诧异,此人怎么忽然站在自己面前不走了。
方侯爷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女,容貌,气质,还有这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放到哪里都是最惹眼的存在。
顾绵绵客气道,“这位老爷,请问您有何事?”
方侯爷并未回答,他身后却想起了一道声音,“方侯爷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方侯爷转身一看,主动拱手,“李/大师好。”
鬼手李也拱手,“不知方侯爷有何贵干,我侄儿被拘,我正带着侄媳妇想办法呢。”
顾绵绵顿时明白了,这就是自己那个狗屎舅舅。她双眼喷火一般看着方侯爷,似乎在考虑把他炖了还是煮了。
方侯爷并不害怕,反倒笑了起来,“外甥女,你遇到了难处,怎么不来找我?”
顾绵绵可不给他面子,“听说你是个小人,我不敢去找你。”
方侯爷一口茶喷了一半出来,咳嗽了两声后道,“外甥女,都是骨肉至亲,本该相互扶持,何必如此。”
顾绵绵嗤笑一声,“侯爷也知道相互扶持,没见你扶持过谁,只见你卖了妹妹又想害外甥女。我算是明白了,我家官人一个小小的百户,如何就牵连进了库银案,原来是侯爷的关照啊。”
方侯爷很平静地继续喝茶,外甥女这脾气,年轻人可能不喜欢,略微有了点年纪的,马上就会被激起征服欲,“外甥女,我可以帮你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绵绵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把桌上的一盏茶端了起来,兜头浇在方侯爷脸上,又对着他的脸上狠狠吐了又唾沫,“别跟我说你那些条件,我听着就恶心。整天说要重振门楣,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外祖父在时,安邦/定国,我娘一个困在深宫里的妇人,都能为朝廷效力,你堂堂一个侯爷,身上有差事,不说好好当差报效朝廷和君王,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我告诉你,就算我们两口子明日一起死了,我也不要和你扯上半点关系。”
方侯爷沉声怒吼,“放肆!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顾绵绵可不怕他,抄起旁边的凳子就要去砸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爹,你这个伪君子!什么狗屁侯爷,今日我就替外祖父教训你这个不仁不义的东西!你若是无能,早些向朝廷辞了这爵位,还能保住一家子的性命。”
鬼手李喊了一声,“侄媳妇!”
顾绵绵收手,放下了凳子,“师叔,求人没用的。您老一辈子风光霁月,不能为了我们,舍下老脸去求人。咱们手里那些证据不出来,谁也不敢真心替咱们说话。师叔,走吧,我去敲刑部大堂的鼓,就算把这天捅个窟窿,我也不怕!”
鬼手李看向她,“你真敢去?你的诰命还没下来,现在是以民告官,可是要吃板子的。”
顾绵绵咬咬牙,“去!”
鬼手李点头,“那我们走吧。”
说完,叔侄两个看都不看一眼方侯爷,径直出了茶棚。
方侯爷又怒又气,侯爷的修养让他没有暴怒而起,自己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等着你来求我!”
这话被顾绵绵听见了,她转身看了方侯爷一眼,也哼了一声,那账册上可是有定远侯的大名,等着吧,除了库银案,我要把军火案也扯出来!
叔侄两个一起到了刑部大门口,顾绵绵看着那面比她还高的大鼓,深吸了一口气,缓步上前。
有衙役拦住了她,“这位娘子,若是告状,去京兆尹衙门吧,这鼓可不能随便敲。”
顾绵绵对衙役点头,“多谢差爷相告,我就是来敲这面鼓的。”
衙役吃了一惊,上下看了她两眼,嚯,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如何想不开要来寻死。
还没等衙役再劝,顾绵绵拿起鼓槌,将内里灌入鼓槌,一下、两下,沉闷的鼓声顿时在整个刑部衙门里响了起来!
刑部所有官员们大吃一惊,尚书冯大人问,“何人在敲鼓?”
立刻有衙役来报,“大人,是一位年轻的小娘子,号称是锦衣卫一位百户家的娘子,状告定远侯私卖军火,还声称自己有证据。”
冯大人立刻脸一沉,“胡闹,谁家的疯婆子,打两棍子撵出去!”库银的事儿还没闹明白呢,要是再来什么军火案,他这个尚书也不用做了。
顾绵绵释放全部内力,对着刑部衙门的大门喊道,“民女卫顾氏,锦衣卫百户卫景明之妻,定远侯嫡亲外甥女,状告定远侯私卖军火,状告六部二十五名官员贪污库银……”
她一口气把所有的罪证都说了出来,那声音又亮又清晰,仿佛有无数个顾绵绵在刑部衙门顶上怒喊,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个老天爷,这是什么人,疯了不成!
冯大人深吸一口气,“带上堂来!”
很快,有两个衙役要来把顾绵绵带进刑部衙门,鬼手李并未进去,而是通过耳语告诉顾绵绵,“若是挨板子,将真气灌入下肢,若是滚钉板,将内里输入内里棉袄,滚快一些。放心,那些账册我留了一份。刑部若是要扣押你,你要求和寿安关在一起,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顾绵绵转过头,轻轻点头,然后跟着衙役上了大堂。
所有人大吃一惊,这是谁家娘子,这般貌美。
顾绵绵跪下给冯大人磕头,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冯大人抓住关键,“定远侯只有一个妹妹,你是哪里来的外甥女?”
顾绵绵忽然笑,“大人,您说呢?”旁边的右侍郎刘大人的眼神闪了闪。
冯大人心里吃不准,“你可知,状告这么多人,可不是说着玩的!”
顾绵绵从袖子里拿出账册,“民女有证据!”
冯大人看过账册,冷笑,“你这证据,完全可以伪造。”
顾绵绵也冷笑,“这么重要的证据,我怎么会把原本交给您,这是我抄的一份,真的证据,只有我家官人清楚,也只有他知道,谁家贪的银子藏在什么地方。”
冯大人叫过旁边的人一问,心里还是觉得顾绵绵只是救夫心切才来胡说八道。
“卫顾氏,念在你年轻,又救夫心切的份上,本官就不追究你的过错,打你两板子你可服气?”
顾绵绵摇头,“大人,我是来告状的,不是来胡闹的。大人接了状纸,为何要撵我走?”
冯大人的眼神犀利起来,“你可知道,你告的都是些什么人?”
顾绵绵点头,“知道,我家官人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被牵扯进库银案。被抓来的锦衣卫,很多都放回去了,他一个才入京城不到半年的人却被扣住不放,定是有人想要他的命,我还怕什么呢。”
冯大人斟酌片刻,凭他的判断,这账册也不绝对是假,至少有很多贪污条款,很可能真有其事,“卫顾氏,你若真要告,就要吃苦头了。”
顾绵绵轻蔑地看着他,“来吧,我等着呢。”
嚯,刑部官员们都倒吸一口气,这小娘子肯定是急疯了。
冯大人大喝一声,“来人,上钉板。”
那钉板被抬了上来,大概两人长的板子,上面布满了一拃多长的针,那针又尖又细,人躺上去,不知道要被扎多少个血窟窿。
自古民不与官斗,就这告状第一道关口,卡死了多少人。
冯大人看向顾绵绵,“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顾绵绵看都不看他,走到钉板前面,快速扑了上去,然后在大家等待惨叫的瞬间已经滚完了钉板。
她身上的衣服被扎了许多个洞,钉板上有些针的尖头上略微有些血渍。顾绵绵刚才滚的时候,稍微卸了一些气,若是自己一点伤不受,这些人怕是还要上板子。
顾绵绵忍着疼,看向冯大人,“大人,我滚完了。”
冯大人见她脸色惨白,心里也忍不住佩服起来,多少壮汉都过不了这一关,她一个小女子却没叫一声疼,是个有骨气的。
冯大人手下账册,“顾氏,你有什么诉求?”
顾绵绵的声音没有刚才响亮,“我家官人是冤枉的,请大人明察,给他一个清白。”
冯大人这边在审问顾绵绵,不远处的皇宫里头,方贵妃卸掉所有钗环,赤足走向皇帝炼丹的丹房,跪在门口谢罪。
皇帝今日心情有些烦乱,他那些个好儿子做的事情,让事情无法收场,不死人是不行了。这事儿还没捋明白呢,贵妃的女儿又来告状,还告自己的亲舅舅。
说句良心话,若不是顾绵绵敲了刑部大堂的鼓,皇帝才不会去管一个小小的百户是不是被冤枉的,死了也就死了。
顾绵绵孤注一掷,扔出账册,账册被刑部尚书收了,看冯大人那意思,账册似乎不假,众人立刻都慌了起来。
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帝这里,皇帝当场摔了茶盏,“一个个的,巴不得朕早些死了才好!”
那炼丹的道士劝皇帝,“陛下,微臣听说,这百户是玄清门之后,玄清子大师的亲传徒弟今日也在奔走。陛下看得起微臣,让微臣炼丹,微臣说句实话,论起炼丹,玄清门才是天下第一呢。”
皇帝看了道士一眼,“你以为朕没找过他,他说他只会做机关,没学炼丹。”
上一篇:是后娘不是姐姐
下一篇:穿成狗血文中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