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丹青手
柳澈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慢慢握紧了手,指节泛白,片刻后又缓缓松开。
付如致出去以后,屋里恢复了安静。
恒谦低着头不敢看拈花,似乎每一刻都很煎熬。
他默站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飞快说道:“师父,徒儿想到还有一事要去办,先……先行告退……”
拈花闻言慢慢抬眼看向他,眼中含了柔情蜜意,与往日做派极不一样,“子谦,为师留你不得吗?”
恒谦听到这话,猛然一怔,看向她,显然看出了她眼里的情意。
下一刻,‘叮!’系统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系统:‘向恒谦表达爱意,让他知晓,任务完成。’
拈花喝着杯里的茶,叹了一囗气。
真的好狗血。
恒谦许久才反应过来,当即慌不择路冲出了屋。
‘叮!’
系统:‘奖励:通魔界之路,习魔修之法。’
果然如此,她这个原身若是堂堂正正的修仙,应该是不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除非她修着修着修偏了,走了旁门左道的路,提升修为。
这仙门里出一个魔修掌门,她不是反派,谁是反派?
‘叮!’
系统:‘任务:偏心恒谦,帮其提升修为,超过柳澈深,成为仙门第一弟子。’
拈花听到这个任务,差点呛到,这主角光环果然是移不去的,他是男主就注定是男主,不会有变化。
哪怕另外一个也是天子骄子,也一样得拉下来。
第29章
拈花心中想着,静心细看自己丹田里的那股气,已经变成一团黑色,不过因为周身的仙气使然,隐藏得极深,叫人看不出来。
就是真真正正入了魔修,不过光这么点灵力显然不够,她还需要再谋划谋划。
柳澈深见恒谦慌乱冲撞出去,心中微惑,回转进屋,见拈花平静闲适,一时不知该出去,还是进去。
拈花见他难得进来,开口询问,“怎么了?”
柳澈深见她看过去,当即收回来视线,“不知子谦发生了何事?”
拈花晃了晃杯中的茶,“为师刚头责备了他几句,许是生气了,过几日缓缓便好。”
这话显得他们越发生分,明明都是师徒,却有了区别。
亲近之人才会责备,不亲近的便是连责备这样的情绪都不会给。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话,正准备离开。
荪鸳鸳端着甜糕进来,拈花叫住他,“来吃点甜糕,鸳鸳手艺可是极好。”
荪鸳鸳闻言当即端着甜糕,走到柳澈深面前,“师兄快尝尝看,很甜又松松软软的,师父最喜欢了,我可是琢磨了很久才做出来的。”
柳澈深这才拿了一块,吃了一口,并没有觉出什么甜味,反而有些苦意。
荪鸳鸳转身将甜糕摆在拈花面前,见屋里没别人,一时好奇,“师父,你和师叔会成为道侣吗?”
柳澈深拿着糕点的手一顿,看向拈花。
拈花自然不能说实话,随口说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
柳澈深沉默半响,忽然起身,“师父,弟子还有事,先行告退。”
“去罢。”拈花闻言慢悠悠挥手,男弟子都是闲不住的,一会儿红颜知己,一会儿路边野花的,还是女弟子乖巧,陪着吃陪着喝,没事还能吹吹牛。
柳澈深拿着手里半截甜糕往外走去,还没出屋,就听见荪鸳鸳问,“师父喜欢师叔吗?我听说有些道侣都是因为相互喜欢才在一起修炼的。”
拈花声调清冷,却回得慢悠悠,“谁不喜欢你师叔这样的人,不过这也是往后的事了,往后再说罢。”
柳澈深微微侧首,停顿片刻,快步迈出了门,手里的甜糕也扔了,以他以往的做派是不会的,现下却直接扔在了院子里。
他走得匆忙,也不敢停留,他怕再停留一会儿,会忍不住说出不该说的话,出现不该有的念头。
柳澈深疾步回了弟子院,才进屋就见恒谦翻箱倒柜,见他回来,当即从柜子里翻出两床蚕丝被。
他神情颇为复杂,抱着被子走到柳澈深床榻边上,把蚕丝被放下,“师兄,这两床被子给你罢。”
柳澈深一眼就看出这是在玲珑阵里的被子,“这被子怎么会在你这儿,不是师父的吗?”
恒谦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有些难言,“是……是师父先头送给我的,说是怕我着凉,不过我觉得这东西还是应该给师兄,再不济,我给鸳鸳或者付师叔都可以。”
柳澈深看着被子半响才开口,“师父两床被子都给了你吗,没有给鸳鸳?”
柳澈深这一问,恒谦越发心虚,立刻事无巨细地解释,“那一日我在师父屋里和坯畴玩闹,坯畴跳上师父的床了,师父喜净,许是觉得不干净就送我了,因为这事,鸳鸳还吃了好一阵的醋,说师父偏心。”
恒谦笑得有些干,说得也很生硬。
其实他根本没有和坯畴在师父屋里玩,是师父突然拿了两床蚕丝被给他,格外关切他,他那时以为师父疼他,现下心中却是复杂。
柳澈深闻言自然也听出了些许漏洞,他是君子,可不代表他愚钝,恰恰相反他非常聪明,一听就听出异样。
恒谦说着似乎还有些乱,上前拿过烛龙剑,“这烛龙剑,也不应该属于我,原就应该是师兄的。”
柳澈深见他这般举动,开口制止,“子谦,你和师父怎么了?”
恒谦也知道自己这般是无济于事。
他即便把师父给他的所有东西都剥离掉,她也依旧是自己的师父,也依旧改变不了她对自己的情意。
可他要怎么做,他也不知道,他不能说,也不能问,只怕会害了师父。
恒谦拿着剑,无力地在床边坐下,“没什么,只是师父说了我几句,我有些置气了,是我不懂事。”
柳澈深见他这般,没有再问,他视线落在蚕丝被上,许久都没有收回。
这蚕丝被是师父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弄回来,往日最喜欢拿了两床叠起来,在被子上翻来覆去滚动。
现下却将两床都送给了恒谦,孰轻孰重轻易就能看出来。
他们三个弟子,自始至终最受宠的都是恒谦。
不是鸳鸳,更不会是他。
午间习课,众弟子陆陆续续进了院。
前头是慕容眉教学,她对教导弟子非常有兴趣,每日都喜欢来训诫几句。
荪鸳鸳与她关系一直不好,不爱上她的课,低头研究食谱。
旁边的子韵突然凑近,伸手拿她怀里的丝帕,看了一眼,当即跑到慕容眉面前,“师父你看,这丝帕和弟子在园中捡到的一模一样,前日在园里毁花的就是荪鸳鸳!”
荪鸳鸳听到这话,脸瞬间煞白。
慕容眉早就怀疑荪鸳鸳了,今日特地让子韵留心,没成想真是如此。
她怒上心头,当即起身往这边行来,将这两条丝帕一并扔在了她面前,“我园子里的花可是你毁的?我好歹也教导了你三年,你竟然做出这等恶事!”
荪鸳鸳看着扔到面前的两条粉色丝帕,其中一条还带着泥点子,越发说不出话来。
她那日特地去找过,却没有找到,原以为落在别处,没想到早就被她发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莯怀听闻此言,开口说了句公道话,“这粉色的丝帕,我见过许多女弟子都有。”
旁边的恒谦见状,开口道:“师叔,必是个误会,鸳鸳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可不是误会!”子韵上前拿过两条丝帕,“粉色的帕子常见,但是荪鸳鸳的帕子一角会习惯性绣上一条红线!”
莯怀闻言起身看了一眼,两条丝帕还真是一模一样的标记。
荪鸳鸳听到这话,无力地坐在凳子上。
慕容眉当即拉过她的胳膊往外走,“今天倒要让你师父好好说说,究竟是怎么教导你这个弟子的?”
恒谦见状一急,“师叔,花是我毁的,我给师叔赔不是!”
慕容眉听他这般替荪鸳鸳辩解,心中越发气怒,手上掐得荪鸳鸳越用力,“由得你什么事,你倒是会护着,可她做错了事就应该受罚,我现下就直接罚她!”
荪鸳鸳被掐得极疼,“师叔,我自己走……”
柳澈深才进院子就听到这处喧闹,见慕容眉拽着荪鸳鸳,上前伸手施礼,“师叔,不知何事惹您气恼?”
他一派淡然,不像恒谦慌张压不住人,也不像荪鸳鸳害怕地说不出话,一来就是主心骨的做派。
荪鸳鸳恒谦看见他过来,瞬间不怕了。
慕容眉见到他,倒是停下脚步,“你们师兄妹,不必在我面前作戏,既然摘了我的花,就让你们师父给我道歉!”
柳澈深闻言看向荪鸳鸳,荪鸳鸳当即低下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也不能把师父拿去泡花瓣澡的事供出来,便只能自己扛了。
柳澈深见她这般,便也开口,“师父曾经教导,让弟子看顾师弟师妹,如今师妹年幼,做错了事,便是弟子之错,师叔若想要罚,全由弟子一律承担。”
“不行!”恒谦连忙上前,“还是我来,鸳鸳和我一起长大,她做错了事应该由我来!”
慕容眉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可算逮着个机会。
柳澈深是拈花的大弟子,修仙界都看重柳澈深,这罚到荪鸳鸳身上,不痛不痒的,没什么用。
但若是到了柳澈深身上,那可就是直接打拈花的脸。
她听到恒谦的话也不理会,看向柳澈深,“那好,便让你来,你去仙门外跪上三日,这事就做罢。”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倒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折辱的惩罚。
仙门的弟子还真没一个跪到山门外的,要在山门外下跪,那都是犯了极大的错,转眼就能传出去,可是丢了大脸面。
荪鸳鸳恒谦一听,全都愣住。
柳澈深闻言倒没什么表情,一贯的处变不惊。
莯怀听到这话有些忍不了,“这位师叔,为了几朵花如此折辱人,实在不妥。”
众人闻言皆是窃窃私语,还真没想到新来的弟子这般胆大,竟敢直接说出来。
一旁的男弟子们看见莯怀这般敢言,还生得好看,一时越发欣赏。
慕容眉连眼风都没有给她,“这别鹤门的弟子当真没有规矩,师长教训弟子也敢插嘴?”她随意抬手,一股仙力直击向莯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