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丹青手
她收回心神,内视丹田,果然修为大增,现下便是原身在这个阶段都所难比拟,这心魔确实是剑走边锋的利器,它蚕食人的欲望,不断壮大自己。
这世上最大的就是人心欲望,它的内丹自然也是旁的比不了的。
外面女弟子端着热水进来,“师叔祖,您总算醒了,叫我们好生担心。”
拈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很是亮堂,街上热闹的叫卖吆喝声从窗外传来,应当是过了一日。
拈花起身净了面,拿着净布擦手,“修仙大会如何了?”
“其他仙门长者正在四处寻找迦禹和心魔的踪迹,其他人都在各自的住处休养生息,现下长老们和师叔在楼下商讨。”
拈花闻言放下手中的布,出门往楼下走去。
果然大堂围着几个人,都是衡山仙门的人。
几张长桌拼在一起,巨大的山林图摆在桌上。
大家都在商讨如何布下结界,毕竟迦禹此人十分阴毒,又擅长躲藏偷袭,保不齐还会卷土重来。
心魔还不见踪影,倘若再来一次,只怕又有损伤。
各位长者都在问柳澈深,毕竟他是除了拈花,最熟悉里面情况的人。
拈花往楼下走去,瞄了地图一眼,画得还挺真,他们这一晚上估计没少操劳。
拈花拿了个梨,坐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讨论。
柳澈深说到紧要关头明显顿了一下,思绪有些分散,不过他表现得很平静,寻常人听不出来他分了心。
这一声停顿下来,周围莫名安静了几许。
恒谦趴在桌上,抬头看向他,“师兄,怎么了?”他这才刚说完,就看见了在旁边吃梨的拈花,有一瞬间的惊喜,可片刻后,又是支支吾吾,“师……师父,你醒了?”
拈花点点头,“嗯。”
柳澈深微微转头,却似想到了什么,没完全转过来,垂着眼有些心不在焉。
莯怀看向柳澈深,又看了眼拈花。
千苍见她下来,当即开口问,“拈花,你可在阵中见过心魔?”
“见过。”
众人闻言,皆是一喜,“可知它现下何处?”
拈花放下手里的梨,颇有些故意的半真半假,“我也不知晓,许是消失了,又或许在谁的身上。”她说着看了一眼自己肚皮。
柳澈深闻言拢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微一收,面上还是一片平静。
所有人闻言皆是一惊,这心魔若是不除,谁都有可能成为他的傀儡,迦禹倒是可以对付,只要布下结界便是。
可这心魔却不然,若是让它存在于仙门中,周游来回蚕食欲望,共生欲望,那实在太过可怕。
可现下也没法子找出心魔,只能先布结界,百年一次的修仙大会才是要紧。
几个重要的结界点安排下去,长老们各自去布结界。
人陆陆续续散开,只剩下几个弟子。
恒谦和柳澈深就在不远处,皆与她有些生疏,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她。
拈花看向他们,“鸳鸳呢,那丫头怎么不见了,平日里叽叽喳喳没个完。”
恒谦很轻地回了一句,“她还没醒。”
“师父!”
一个声音直接打断了他。
下一刻,荪鸳鸳急急忙忙从楼上跑下来,到了拈花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师父,你没事罢?”
拈花摇摇头,“为师没事。”
荪鸳鸳见她真的没事,当即操起了老本行,“师父,你竟这般就跳了下去,徒儿实在自愧不如,你为了救大家,这般拼尽全力,这舍身取义的精神,徒儿一定铭记在心,以你为榜样!”
拈花:“……”
这种夸奖真是对反派的一种侮辱。
拈花有些坐立难安,强忍着没反驳她。
荪鸳鸳见她似乎要走,不想再提此事,越发觉得整个人都被升华了,“师父这般舍身忘我,竟然只字不提,我与师父的境界果然相差甚远!”
拈花:“…………”
她特么真有点忍不住了,这样也能吹,究竟怎么练出来的?!
荪鸳鸳满心崇拜,学着师父冷静,可她冷静下来,却发现周围气氛有些古怪。
尤其是恒谦,平日里话最多的就是他,现下却一句话都没有。
还有师兄,站得离这里有些远,似乎在刻意避嫌。
几个弟子坐在不远处,都没有闲聊,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似乎有什么大家都知道的小秘密。
她有些奇怪,小声嘀咕了句,“他们怎么都不说话?”
旁边的女弟子见状,连忙上前凑到荪鸳鸳耳旁,“你刚醒是不知道,子澈师叔和子怀在幻境里都抱在一块儿了,有人亲眼看到他们在亲吻,干柴烈火,格外激烈。”
这话一出,不远处的恒谦莯怀猛然看向了这处。
远处的柳澈深闻言,慢慢抬眼看向这里,微微拧眉。
“什么?!”
“什么?!”
荪鸳鸳这边耳朵才进来就叫了出来,反应过来,发现师父的声音比她还要大。
荪鸳鸳见他们都看过来,当即收敛了声音,看了一眼对面的莯怀,又看向柳澈深,果然见他们拉开了些许距离,像是道侣之间刻意避嫌。
她说不出心中感受,就是有些刺眼,这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让她颇有些委屈。
女弟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拈花,“师叔祖,你也听见了?”
你这不开玩笑吗?这悄悄话说的委实太过大声,老远都能听见,她还能听不见?
那女弟子见拈花看向前面,瞬间反应过来他们都听见了,当即捂住自己的嘴,慌慌张张扭头就跑。
拈花有些混乱,这莯怀和柳澈深也没有这一段,怎么会这般亲密,竟都亲上了?
倘若他们两情相悦,那后头莯怀岂不是没办法做恒谦的白月光?
那这狗血文还怎么狗血?
指不定系统又要给她加活。
周围安静得不行,一种诡异的尴尬弥漫在他们中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荪鸳鸳藏不住心事,下一刻就忍不住问出来,“师兄,你现下就要选道侣了吗,可师父都还没定下来。”
莯怀闻言难得不好意思,不知道该看谁。
恒谦颇为惊讶地看向柳澈深。
这一问出来,气氛就越发尴尬。
荪鸳鸳问出来就后悔了,甚至不敢看柳澈深,连忙转身上了楼,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她。
这逆徒真的是,成日给她找麻烦!
拈花打量了两人,开口缓和气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两个本就般配,要是……”
“师父。”
柳澈深打断了她的话,往这边走来,依旧有礼有节,“这些都是谣言,不必听信,免得败坏子怀的名声。”
莯怀闻言反应也快,落落大方上前,“此事我已经解释过几次,大家都是一时热闹说的,并不是真的。”
拈花见他们解释,也不是不信,实在信不了,这男女之事最是敏感,人要是没看见他们抱一起,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可以理解,毕竟这年纪少,必然脸皮薄,她也便随口敷衍了去,没再多问,“原是如此,那是为师误会了。”
她说完,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一朵红莲,“子谦,你过来。”
恒谦听到她叫他,一时颇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往这边走来,“师父?”
拈花把血色红莲递给他,“你拿着,这是可以增进修为的。”
恒谦看着这朵血色红莲,直接愣在原地。
血色红莲对于修仙之人实为大补,极难采摘,只在黑暗中透出些许血红之色,寻常时候是看不见的。
这些年来,修仙之人遍寻不见,没想到竟是在心魔的幻境之中。
师父下深渊时那般凶险,竟然还替他摘了血莲。
柳澈深显然也知道,看着她手中的血莲一言不发。
“师父……这徒儿……”恒谦不敢受之,抬头看向柳澈深,“这应该给师兄,徒儿不能要……”
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不说,她还真没办法完成这偏心的任务。
拈花和颜悦色把手中的血莲放在他手里,“你是师弟,他是师兄,做师兄的要让着师弟,你师兄自然不会介意,拿着罢,为师特地给你摘的,修仙大会你要好好表现。”
恒谦拿着手里的血莲,一脸为难。
莯怀听到这话也是一愣,这……未免偏心太过,完全没有顾及到子澈的想法。
拈花说完,看向柳澈深,“攻玉,你也要好好表现。
似乎才想起,有他这个弟子。
柳澈深看着恒谦手中的血莲,拢在衣袖间的手慢慢收紧,指节都有些泛白,那一缕极小的烟气萦绕着他的手腕,慢慢壮大。
许久,他才缓缓松开,伸手冲她作揖,“弟子必定全力以赴。”
第34章
恒谦拿着血莲一路往外走去,像是拿了千斤重的石头。
莯怀跟着他们出来,因为刚头的事,她实在不知该跟柳澈深说什么,便看向恒谦手里的血莲,“这血莲你要尽快服下,否则会失了成效。”
恒谦似乎还在纠结,看向柳澈深一脸不知道该如何办的样子。
这血莲太过贵重,还是师父送的,他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