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嬴
说完,王爷就走了。
留下王妃看着王爷的背影发呆。
李妈妈过来扶王妃道,“王爷都这么说了,王妃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妃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
柏景轩。
姜绾在院子里修剪花枝,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一直躺在床上也不好,略微活动筋骨更利于恢复。
梅侧妃大闹天香院的事传过来,姜绾嘴角都抽抽。
她立即梅侧妃关心则乱,可要不要乱到一点理智都不讲了?
求王爷拿兵权换儿子这话能摆在明面上讲吗?
这里虽然是靖安王府,可谁能保证就一定没有皇上的眼线了?
这要传到皇上耳中,还不得把皇上气的够呛,先要了她儿子的命?
有这样病急乱投医的娘,做儿子的没得死的更快。
梅侧妃被王爷禁足后,王府就平静了下来,王府外就没那么平静了。
因为北云侯夫人来了。
来的比大家猜测的都要快。
毕竟誉州距离京都快马加鞭也要些日子,何况送信一来一回了。
大家不知道北云侯世子一直嚷嚷着要进京,誉州再繁华,也繁华不过京都,这几年北云侯夫人都没携带儿女回京,就是担心一双儿女被京都的锦绣膏梁迷花了眼,不肯回誉州。
三年前,北云侯世子十五岁,回京待了半个月,就死活不肯回誉州了,北云侯夫人连哄带骗,最后是小厮押着上的马车。
这回北云侯世子提了几回,被北云侯夫人回绝了,实在拗不过儿子,这才说写家书问问。
这是搪塞之词,她知道护国公老夫人不会同意。
北云侯世子也不坚持,毕竟他年满十八该懂事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儿大不由娘,做儿子的不能事事都听娘的。
他留了封家书就离家出走了。
他去京都了。
外祖母和舅舅不让他进京,他不去叨扰祖母和舅舅便是了。
但凡他进京,先去的护国公府,让护国公世子陪着在街上溜达一圈吃顿饭,也不至于葬送掉小命。
北云侯世子的性子,北云侯夫人知道,誉州北云侯府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北云侯说的话甚至比圣旨还管用,她儿子也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这性子在誉州没人敢惹,可京都权贵遍地,不是什么人护国公都罩得住的,天子脚下,也是大夏朝最可能讲理的地方了。
看到留信,北宁侯夫人就让丫鬟收拾行李,火急火燎的坐着马车往京都赶。
只是马车到底比不上骑马快,这还是北宁侯世子被一路的美景佳肴吸引耽搁了两天,不然也不会隔了一日就追来了。
昨天一大早,北宁侯夫人就心神不宁,一路催着车夫赶路,紧赶慢赶,傍晚在驿站歇脚,就碰到了护国公府派往誉州传话的小厮。
得知儿子被当街打死,北宁侯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痛哭到半夜,实在等不及,车夫披星戴月赶的路。
在城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城门一开,就进了城,直奔刑部。
北宁侯世子的尸体还在刑部,没有送回护国公府。
毕竟只是外甥,没道理死了外甥,在舅舅家办丧事的。
再者,一般人命案都要等结案了,再由家属领回尸体安葬,万一有事,总不能再把入土的棺材刨出来吧。
刑部摆了好几具尸体,都蒙着白布,北宁侯夫人一眼就认出哪个是她儿子,扑过去就是痛哭。
丫鬟婆子跟在一旁劝,一个个都眼睛肿着。
刑部尚书过来劝北宁侯夫人节哀。
北宁侯夫人哭了半晌,望着刑部尚书,“杀人凶手呢?!”
“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刑部尚书回道。
“关着?”
这两个字刺疼了北宁侯夫人。
丫鬟将她扶起来,她冷道,“我儿子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街打死,是人证不足还是物证不足,让刑部尚书你断不了案?!”
这……
一般权贵之间发生纠葛,刑部一般都缓缓再断案,因为变数很多。
杀人凶手不是别人,是靖安王的儿子。
还是护国公极力拥护,差点成为靖安王府世子的人。
靖安王没来刑部,护国公也没有。
这案子连个状告的都没来,刑部哪会上赶着断案,这不是嫌日子过得太顺畅了找机会触怒靖安王吗?
刑部尚书道,“刑部还没有收到状纸。”
北云侯夫人气的浑身直哆嗦,“拿笔来!”
北云侯夫人边写边垂泪,看到刑部上下都动容。
丢下笔,北云侯夫人眼神冰冷道,“我不管杀人凶手是谁的儿子!杀人就得偿命!”
“我儿下葬之日,我要他靖安王的儿子去九泉之下给我儿磕头认罪!”
丢下这一句,北宁侯夫人就出了刑部。
她回了护国公府。
直接走到护国公老夫人的病榻前,冲着护国公老夫人道,“这么多年不让我回京,京都连认识我儿的都没有,害他被人当街打死!你满意了?!”
歇斯底里的吼完,北宁侯夫人转身就走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问斩
看着北云侯夫人离开的背影,护国公老夫人眼泪模糊了双眼。
三年未见,女儿又清瘦了许多,她日日盼着她能回京,可没想到真把女儿盼回来,却对她说这样扎心窝子的话。
是她不肯让她回京吗?
她忍受母女分别之痛是为了什么?
还不都是为了保住她吗?
她一番苦心,她不理接也就罢了,现在还把外孙儿之死算在她头上,本就悲痛的护国公老夫人哪里承受的住。
丫鬟婆子站在一旁苦劝,“姑奶奶痛失爱子,气头上说话冲了些,老夫人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世上您是最疼姑奶奶的,姑奶奶最敬重的也是您。”
护国公老夫人双眸失神,任丫鬟婆子怎么劝,脸色也没有缓和。
再说北云侯夫人在刑部当场写了状纸状告齐墨铭当街打死她儿子后便走了,刑部尚书看着状纸头疼的紧,亲自带着状纸到了靖安王府,把状纸呈给王爷过目。
他虽然是刑部尚书,但还远比不上护国公和靖安王。
两尊大神撞上,他们这些人是能避多远避多远,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齐墨铭打死北云侯世子,发生在鸿宴楼,少说也有百人目睹了打斗经过,这案子都不用审,就能直接断案了。
但刑部尚书知道靖安王要铁了心救自己儿子,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该周旋就周旋啊,再不周旋,他真的要断案了,拖着不作为,就是得罪护国公了。
看着状纸,王爷叹息。
刑部尚书看着王爷,“王爷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北云侯夫人要刑部即刻断案,要二少爷给她儿子陪葬。”
虽然靖安王妃又怀了身孕,但没人敢笃定就一定是个儿子,靖安王世子当街吐血晕倒,虽然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上街骑马了,但毕竟有隐疾在身。
靖安王世子妃和铁大夫那么熟,要是能治好世子的病,不会耽搁到现在。
也就是说,王爷膝下就二少爷一个康健的儿子,肯定不能就这么看着他给北云侯世子偿命啊。
王爷看着刑部尚书,“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当务之急是让北云侯世子入土为安,小儿就算问斩也要到明年开春。”
至少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总能想到办法救人。
刑部尚书也知道王爷为难,毕竟这案子是半点疑点都没有。
“……就怕北云侯夫人不会答应,”刑部尚书善意提醒道。
晚些时候行刑,朝廷律法是能办到,但护国公背后有太后。
只要太后下道口谕,刑部不能不照办。
杀人偿命,王爷都没法请皇上出面管这事。
刑部尚书在靖安王府待了一刻钟方才离开,从王爷的书房走后,就碰到了二老爷。
王爷没说让刑部尚书偏向齐墨铭的话,二老爷让刑部尚书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齐墨铭一条命,“有些事外人不得而知,世子身中奇毒,命不久矣,王爷的世子之位迟早是要归二少爷继承的。”
“尚书大人的相救之情,铭儿绝不会忘的。”
刑部尚书都觉得奇怪。
人家王爷都不担心没儿子继承爵位,二老爷反倒比谁都急,这到底是谁儿子啊?
据他所知,之前王爷在狩猎场中毒,他二老爷可没念一点兄弟之情,拉拢王爷麾下将军,谋夺王爷手中的兵权,和护国公走的比谁都近。
世子身中奇毒,命不久矣,二少爷杀人偿命,靖安王妃再生个女儿,都不用争抢,王爷的爵位自然而然就归他了。
什么都不用做,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刑部尚书道,“二老爷太高看我了,我一介尚书,只能依照律法办事。”
当然了,皇上的话他也会听。
王爷都救不了自己的儿子,他能救吗?
他要有这本事就不会来靖安王府,等着靖安王去找他了。
只说了这么一句,刑部尚书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