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嬴
老夫人在喝茶,杜国公夫人便没说话,也把茶端了起来。
外面,金儿一口气跑进来,有点气喘吁吁。
她挪到姜绾身后。
二太太的丫鬟眼尖看见了她,赶紧禀告二太太,“世子妃的丫鬟回来了。”
二太太抬头望过来,眉心一皱,“丫鬟怎么先回来了?”
“豫国公夫人呢?”二太太问道。
金儿正和姜绾说这事了,二太太问,她望着姜绾。
姜绾笑道,“又不是外人,直说就是。”
金儿便道,“奴婢去前院迎接豫国公夫人,豫国公府大姑娘说奴婢一个丫鬟没资格迎接她们,奴婢就回来了。”
二太太也不顾有外人在,直接训斥姜绾,“主子任性就罢了,丫鬟也这么任性!”
她什么时候任性了?
姜绾没觉得自己嫁进靖安王府后做了什么任性的事,反倒二太太任性的很,对她这个世子妃想挑刺就挑刺,想数落就数落。
不过这回她是训到铁板上来了。
“是王爷让奴婢回来的,”金儿委屈巴巴道。
二太太,“……。”
姜绾见她不说话了,道,“二婶这回该放心了,王爷肯定会找个有资格迎接豫国公夫人的人领着她进内院。”
有资格的都在这里坐着呢,姜绾可不信齐萱儿会去前院。
最多让赵总管领豫国公夫人来松龄堂。
不过出乎姜绾意料的是,豫国公夫人是自己进来的,别说赵总管了,连个带路丫鬟都没有。
姜绾摸了摸鼻子,总算感受到了王爷坑儿子的威力了。
连亲生儿子都坑,何况是落她脸面的豫国公夫人了。
只是王爷这么做——
是不打算和豫国公府结亲了?
不过豫国公夫人也是真不会做人,都说客随主便,又没人请她来,不请自来就算了,还要有资格的人去前院迎接她,她怎么不直接给王府撂话,让人八抬大轿抬她来靖安王府做客。
豫国公夫人进门的时候,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过很快就笑意盎然了。
她上前给老夫人请安,道,“老夫人气色比前几日见好多了,我刚得了株上等人参,就赶着给您送来了。”
丫鬟把人参送上。
豫国公夫人呈给老夫人看。
那人参有拇指粗了,是难得一见的好参。
老夫人笑容满面,道,“难为你想着我,坐吧。”
三太太趁机笑道,“王爷病愈了,老夫人没了忧心事,怎么会不气色好?”
豫国公夫人刚坐到椅子上,就听到三太太说这话,她飞快的看了王妃一眼,惭愧道,“我急着给儿子办喜事,迎娶清兰郡主过门,谁想到机会摆在眼前了,我却听信了道士谗言……。”
“万幸是没有耽误靖安王府冲喜,不然我豫国公府就成罪人了。”
豫国公夫人一脸自责。
当然了,言语间怪那道士,不然豫国公府也不会如此。
只是道士是方外之人,和豫国公府无冤无仇,不会无端坑豫国公府,这么做定然是受人指使了。
至于受谁的指使,不言而喻。
姜绾安静的坐在一旁,也不生气,更不急着走人。
日子这么枯燥,难得有这么好看热闹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左右只要王爷不怀疑河间王府,其他人就是怀破天那也没用。
二太太瞥了姜绾一眼,见她眸光闪亮,一点都不生气,不由愣了一愣,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她都不知道生气?
二太太看向豫国公夫人,笑道,“豫国公夫人也不必太歉疚,王爷病愈,可不全是冲喜的功劳,我看即便不冲喜,刺客也会把解药送来。”
这是否定了姜绾冲喜之功。
姜绾不当回事,金儿气不过了,直拽姜绾的衣服。
姜绾朝她摇摇头。
金儿觉得姑娘真的变了,姑娘以前的脾气一点就炸,现在她都气炸了,姑娘还一点都不生气,金儿都怀疑自家姑娘的屁股是不是被凳子黏住了起不来,不然肯定不会这样。
王妃朝二太太摇头,让她别说。
二太太当没听见,反正她想说的都说完了。
王妃怕姜绾生气,看向姜绾,结果姜绾朝王妃一笑。
王妃,“……。”
有那么一瞬间,王妃都在恍惚,这是在说别人的事,与世子妃无关。
三太太见了,内心惊诧,就是她的好脾气,二太太这么说,她也会忍不住,世子妃小小年纪,又出了名的娇纵任性,居然能忍着不生气?
就冲这份忍耐,就不容小觑了。
三太太不信,她道,“世子妃笑什么?”
姜绾看向三太太,笑道,“我在笑刺客呢。”
“刺客有什么好笑的?”三太太不解。
“刺客费尽心思刺伤王爷,闹的靖安王府上下不宁,结果又把解药送来,这么折腾,我看刺客不止有病,而且是病的不轻,”姜绾淡笑道。
“我也没觉得冲喜是灵丹妙药,要是病了痛了,都找人冲喜,那还要什么大夫?”
齐芙儿看着姜绾,眸底是不敢置信。
这番话谁说她都不会吃惊,唯独除了大嫂。
这话说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啊。
“既然大嫂觉得冲喜没用,那为什么还嫁给大哥呢?”她问道。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
摆明了是怕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丫鬟婆子们内心腹诽。
姜绾笑道,“只为全相公一番孝心,让他不留遗憾而已。”
第五十四章 嫌弃
这话别人没感动,却是把王妃感动的眼眶通红,眸底泪花闪烁。
姜绾觉得这话题到这里该差不多了,结果齐萱儿走进来,道,“只是为全大哥的孝心,那大嫂还收大伯父大伯母两万两?”
姜绾怔怔的看着她。
半晌没接话。
齐萱儿眼底泻出一抹得意,被拆穿了吧!
姜绾像是没想到怎么回她似的看着她,小声道,“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都在呢。”
说不过她,就暗指她没礼数?
齐萱儿嫣然一笑,反驳道,“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又不是外人。”
这话说的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浑身舒坦。
姜绾也舒坦了,“不是外人啊?”
“我就说二婶怎么说话毫不顾忌呢,原来是把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当自己人看,那我又何必怕别人说靖安王府不知感恩,过河拆桥,绞尽脑汁的顺着二婶的话说冲喜不管用,把脑袋都想痛了。”
二太太脸色铁青,手紧紧的握着椅子把手。
然而姜绾话匣子打开了,没那么容易停,她道,“出嫁前,祖母和我娘耳提面命,让我说话做事前要三思再三思,我就觉得她们多虑了,靖安王府又不是小门小户,哪是谁都能来的啊?”
“能来的,必定都是自己人。”
“一家人,说话哪用得着顾这顾那的,说三分留七分,说的不累,听得都累了。”
姜绾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快。
不是整天把她娇纵任性挂在嘴边上吗?
她今儿就骄纵一回,任性一回!
二太太和她女儿说话都可以不顾,她一个名声在外的顾及那么多做什么?
给她们留着脸,执意不要,那她就再帮她们扒一层下来就是了。
亲娘被落了脸面,齐萱儿气的两眼直瞪姜绾,“你是觉得大伯父能好全是你的功劳了?!”
姜绾噗嗤一笑,“二姑娘一定要掰扯的这么清楚,是打算对我论功行赏吗?”
“你!”齐萱儿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疯了。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脸就没那么冷过。
齐萱儿话到喉咙口,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一脸委屈。
老夫人深呼吸把怒气压下,看向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让两位看笑话了。”
嗯。
不止两位,是四位。
还有豫国公府大姑娘和杜国公府四姑娘。
要说豫国公夫人和杜国公夫人也是够尴尬,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家丑不可外扬,结果靖安王府却当着她们的面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