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千重
“宝瓒,这里!”灵安公主朝宝瓒招手,她身边有个空位,在郡主之上,但明显是为宝瓒留的。
宝瓒朝她笑了一下,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我怎么好坐在这里了?”
“少说这些了,每次都来这么一套,烦不烦啊?”灵安一面示意宫女太监给她端茶倒水,一面道,“你怎么和你家二姑娘一道来?你刚才是没有看到她的眼神,简直是要把你一口吞下去啊!”
“那又如何?她有本事就把我吞了啊!她马车坏了,要和我坐一辆,谁知道这次又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也知道,我家老太太身体康健,我一向这么孝顺,不好给她老人家添堵,再我二叔待我和她从无二致,人活着总得讲点良心。”
“哎呦,你居然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在哪儿?在哪儿?”灵安公主作势朝谢宝瓒伸手,谁知,却被谢宝瓒一把搂进怀里,众目睽睽之下,谢宝瓒的红唇就印在了她的脸上。
“啊!”灵安小叫了一声,她连忙抬头环视一圈,果然,看到了好多意味深长的的目光,灵安气死了,脸红得跟咸鸭蛋黄,嗔怪不已,“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我怎么就害你了?你投怀送抱,我若是不表示一下,你岂不是又会难过?”
“可是,可是……”灵安一个小姑娘,哪里经过这种阵仗,捂着脸,委屈扒拉地看着谢宝瓒,活像是看一枚登徒子,只不过,眼眸湿润,含情脉脉,看在众人眼里,那真是言语万千,暗潮涌动。
“成何体统!”太子忍不住低骂出声,目光如刀,狠狠地刮过谢宝瓒和灵安,如果不是今日日子特殊,太子肯定要冲上去训斥这两人一番。
大魏公主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盯着谢宝瓒看的目光很是失礼,“安北侯,请恕本宫不懂大雍的礼数,不是说大雍的女子都矜持自重吗?不知方才明宪乡君举动是为何意?”
谢宝瓒端着杯子,目光坦然地在三人中间打转,不知为何,她就是觉着,萧凌辰看她的眼神很是哀怨。
“始平公主,女子之间打打闹闹,实属寻常,难道说公主平日里没有三两个闺阁好友,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
“自然是有,只是,只是,方才明宪乡君的举动着实把本宫吓了一跳。”
“吓什么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和宝瓒自幼情同姐妹,方才不过是闹着玩儿,你想问,问我就行了,一直纠缠着问安北侯,就很守礼节吗?”灵安公主平日里是听不得人说宝瓒半句不好,背地里说都不行,更别说是当着面说了。
“是本宫失礼了!”始平公主起身行了个礼。
恰好帝后来了,随着李祥斋的一声公鸭嗓子叫,所有人都起身,跪迎。
“参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皇帝和皇后联袂而来,走到谢宝瓒跟前的时候,皇帝略有停顿,“小宝瓒又在闹什么古怪?”
虽是责备的话,但语气很亲近,称呼比公主们还要亲近。
“陛下,又被您捉住了,下次就不能当做没有发现吗?”谢宝瓒抬起头来,朝皇帝促狭一笑,皇帝也是有些无奈,摇摇头,和皇后坐上了宝座。
“皇上,当着臣子们的面了,再说了,明宪乡君也不小了。”
“她再大,在朕的眼里也是以前那个双手捧得下的丫头。”
皇帝一抬手,李祥斋再次喊道,“平身!”
“谢主隆恩!”
灵安一面起身坐下,一面恶狠狠地看始平公主,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一个洞来,“长得七丑八怪,还事儿这么多,真是讨厌!宝瓒,我听说她可能会留在大雍,你说,她是会成为我父皇的女人还是给皇兄们当妃子?”
“都不会。”
“可是,宫里都在这么说。”
宫里都这么说,还是谢宝瓒忽悠贵妃的。谢宝瓒朝贵妃看了一眼,贵妃也在目光不善地看始平公主,连和后宫的妃子们角力的劲头都没了。看来,只要始平公主一日不回去,皇上的后宫就会出乎寻常地团结安宁。
当然了,也没人来找她的麻烦。
“哼,就她这脑子,留在大雍,能活得过三天吗?我听说,她就是一介武夫,不带脑子的那种。”
灵安有些不认识崔月颜,什么时候,崔月颜也和她们一个阵营了。但方才这番话,的确是崔月颜说的,她耳朵没有出现幻听。
“公主看我做什么?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大魏的人,我们都是大雍的人,我只是家国情结而已。”
“哦!”
酒过三巡,轮到给皇后娘娘送贺礼了。自然先从皇帝开始,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皇后才会有种压倒后宫所有女人的优越感。毕竟,妃嫔们过寿辰,皇帝若是在意,就让李祥斋亲自走一趟赏赐点什么,若是不在意,就是让宫监跑一趟。
“赐凤袍一件,凤冠一顶,珠宝头面三套,珊瑚树一架……”
皇后面有得色地朝贵妃看去,谁知,贵妃心不在焉,其他的妃嫔们,皇后也不放在眼里,一时间,皇后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待臣子们送了礼,便轮到大魏的使团了,既然是来给皇后贺千秋的,自然不能空手来。始平公主亲自将礼单奉上,“恭贺大雍皇后娘娘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千秋永驻!”
“免礼!”皇后亲手接过了礼单,扫过一眼,递给了身边的女官。
“燕北王府贺礼!”
殿门口,一位内臣匆匆上来,他话音落,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萧凌辰。谢宝瓒也不例外,只是,她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有些忧色,萧凌辰似乎愣了一下,好一会儿,他才抬起眼皮子,正好撞上了谢宝瓒的目光,辨清楚她分明是在担心自己,不由得一笑。
谢宝瓒松了一口气,她一向对美人儿怜惜,身边的四婢都不忍心看她们伤心难过,更别说萧凌辰这等绝色了。
燕北王府送的贺礼也无非是些珠玉之类,其中一顶红宝石头面,与谢宝瓒头上的相似,皇后大约看了膈应得慌,将这套红宝石头面赏给了谢宝瓒。
“多谢皇后娘娘,臣女很喜欢这颜色,真正的珠光宝气。”
“你喜欢就好,我年纪大了,压不住这个色儿。”
晚宴将尽,送走了帝后之后,后宫中人离场,紧接着就轮到谢宝瓒等人了。始平公主主动过去问萧凌辰,“侯爷,泓胪寺与长公主府在一个方向,夜已深,本宫可否与侯爷同行?”
“不能!”谢宝瓒身后跟着捧着红宝石头面的楼珠,“我才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担心路上会有劫匪打劫,可否与侯爷同行?”
“自然是可以的。”萧凌辰笑着朝谢宝瓒点头,转而对始平公主一脸歉意,“很抱歉,公主,乡君开口我素来不忍拒绝,只好委屈公主了。”
“公主,本宫送送你吧。你远来是客,今日又是来参加母后的寿宴,本宫送你也是尽地主之谊。”
太子也不知是怕众人误会,还是怕始平公主想多了,解释的话说了一箩筐。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第15章 最亲近的 路上,谢宝瓒坐在……
路上,谢宝瓒坐在马车上,谢宝喜的马车应该是修好了,出宫的时候,她奶嬷嬷亲自过来接她也没有说要坐宝瓒的马车了。
“侯爷,我有句话若问出来,可能会显得很失礼,但是不问的话,我又会很好奇。”谢宝瓒靠在马车的窗边,满月的光笼罩着她的脸,红粉朱颜,艳若桃花。
萧凌辰有一瞬的失神,很快回过神来,“燕北王府送贺礼来,我其实也不知道。今天送礼的那位长史,在我进京前,就已经不在燕北了,想必是早就进京来,为皇后娘娘的寿辰做准备。”
这正是谢宝瓒想要问的问题,她没有开口,萧凌辰就主动说出来了,倒也避免了她开口的尴尬。
如果换个人,谢宝瓒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了,但萧凌辰,谢宝瓒总是没法用对待寻常人的那种随性来对待他,总是要稍微庄重一点。
“我大哥长于我,在我出生前,就已经被封为了世子。我母亲身体孱弱,生我的时候,九死一生。在王府之中,我和母亲就好似一个永远都融不进侯府的外人,我从小没有玩伴,没有与我亲近的兄弟姐妹。若非乡君,今日连与我说几句话的人都没有,说起来,在下要谢谢乡君,以后就别说问我,会失礼之类的话了。”
“好!”谢宝瓒郑重地回答。
“乡君于我有恩了,我感激都来不及。”
谢宝瓒听了这话,欣喜一笑,看来,萧凌辰是真的把她当朋友了,连上次的刺杀事件都没有打算瞒着她。既是如此,谢宝瓒也就不会追问,“既然你不让我把你当外人,你也不必把我当外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两肋插刀,何必见外。”
萧凌辰眼巴巴地看着谢宝瓒,“乡君,我们是什么程度的朋友?就像乡君和公主之间那样的吗?”
谢宝瓒无端地脸一红,她和灵安之间可以随意打闹,有时候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举动,就像今日这样。不过,一向都是她调戏灵安。
萧凌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谢宝瓒并不觉得他是在羡慕嫉妒灵安,大约是觉得,她与灵安关系亲近胜过别人,才会如此发问。
“我会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种。”
萧凌辰迟疑了片刻,“好,但是,我会把乡君当做最亲近的人。”
他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桃儿来,递给谢宝瓒,“我今日在院子里找到的最大的一个,明日一大早我要去衙门坐班,等下了衙再给乡君带,可否?”
桃儿散发着一股甜香,谢宝瓒接过来的时候,上面还有萧凌辰的温度,她凑到鼻端闻了一口,笑得眉眼弯弯,“好!”
马车已是停在了门口,谢景秋在门口守着,虎视眈眈地盯着萧凌辰,他便没有下马,朝谢宝瓒兄妹拱了拱手,道别离去。
“妹妹,这是萧凌辰给你的?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谢景秋小心地扶着谢宝瓒,她已经打呵欠了,可还是盯着桃儿看,想一口吞下去。
“他不怀好意能图我什么?唉,我就怕他不图。不过,他现在自身难保,大约没什么心事在这种儿女情长上面。”谢宝瓒有点困了,靠在她哥的身上,跟没骨头一样。
谢景秋没办法,只好蹲下身背起了她,“都多大了,累了不会早点回来?”
说归说,还是把她背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老太太看谢宝瓒很重,每日里不在乎谢宝瓒晨昏定省,但若是睡前没看到谢宝瓒一眼,就会睡不着,这会儿夜都深了,老太太还问了好几遍,让谢景秋一个明日还要读书的哥儿,在门口等谢宝瓒这个成日游手好闲的。
“祖母,我回来了!”谢宝瓒跟喝醉了酒,有气无力。
“我的儿,快回来!”
谢景秋将妹妹放在老太太的榻上,他后退两步,跟祖母请安离开,也没人搭理他。老太太已经将谢宝瓒笼在了怀里,要拿她手里的桃儿,她已经眯上了眼睛,还不让人拿走,“好吃,好香,不许抢。”
“好,不抢,不抢!”
夜里,谢宝瓒便捧着这桃儿睡了一宿。第二天早晨醒来,有点渴,她让翠眉把桃儿洗了,早膳前,就先用了这个桃儿。
一大早,老太太还没有起,谢宝瓒用了一个桃儿之后,就神清气爽了,正靠着床头坐着,锦屏快步走了过来,“乡君,昨日夜里,始平公主死在了泓胪寺的馆舍里,今日一大早,大理寺卿和侯爷都过去了。”
谢宝瓒猛地坐起身,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太子没有出事,反而是始平公主出了事,“有没有说凶手是谁?”
“外头是没有说,但是宫里,听说是太子,始平公主的袖子里藏着一枚玉佩,正是太子的螭龙玉佩。”
谢宝瓒忍不住笑了,“这倒是挺好的,昨晚太子仗义,亲自送始平公主回去,说不定郎有情妾有意,夜里太子去亲自探视一番,也有可能。”
不管是不是太子杀了始平公主,只要那枚玉佩在始平公主的手里,都够太子喝一壶的了。
只是,除了她知道始平公主拿了太子的玉佩,还有谁知道了?
“我起身吧,这个热闹可不能错过了。”谢宝瓒也不要人催不要人请了,她连忙起身,翠眉和倚琴过来服侍她穿衣梳洗。
待谢宝瓒陪着老太太用过了早膳,钱氏等人过来请安后,大理寺卿邹平终于来了,与老太太见过面后,就以皇帝召见的名义,请谢宝瓒走一趟。
“邹大人,我一个闺阁女子,这命案之事,能够起什么作用了?您可别为难我了,这件事要是被太子知道了,一定又要骂我成何体统了!您说我,上有祖母母亲教导,还被人骂不懂规矩,不是生生在打我祖母和母亲的脸吗?”谢宝瓒歪在老太太的怀里,说什么都不肯起身。
“太子居然敢说你成何体统,哼,就算不成体统,也自有我和你母亲教导,什么时候轮到太子来指责了?”老太太生气了,将宝贝孙女儿拢到怀里,生怕邹平上前抢人一样。
“老太太,这事,若是乡君不援手的话,下官就要落下贬谪了。”再看这对祖孙的嘴脸,邹平也明白自己是说了一句废话,苦笑一声,“京城之中,不管是谁家的黑猫下了白猫还是有个风吹草动,没有不传得满城风雨的,昨日,因太子殿下送了始平公主一趟,风声就传出来了。再加上这件事关乎两国,一个不慎就会挑起战争,还请老太太看在大雍百姓的份上,能够支援一二。”
“难为邹大人一介文臣,居然还要关心武事!”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不过,邹大人多虑了,大雍和大魏这些年打的仗也不少了,就算将来因为我孙女儿不伸出援手,而导致两国战乱,这骂名,我谢家也背了。”
邹平也算是明白了,今日,太子殿下若是不走一遭,他们是请不动谢宝瓒这尊神了。
乾元殿里,皇帝气得一脚朝太子踢了过去,太子跪在地上,支撑不稳,跟不倒翁一样,晃了晃,伸手一撑,又跪稳了,“父皇,儿臣昨晚连东宫的门都没有出,凭什么就传到儿臣的身上?儿臣没有杀始平公主,儿臣也没有立场要杀她!”
“你是没有杀,可是,谣言可畏,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于你名声有碍,你身为东宫储君,做事丝毫不谨慎,身边的玉佩丢了居然都不自知,朕将来如何放心把大雍交到你的手上?今日被人窃玉,来日被人窃国!”
这话严重了,皇后噗通跪在地上,“皇上息怒,皇儿已经知错了!”
皇后拼命向太子使眼色,太子只好磕头,“儿臣知错!”
李祥斋进来,说是邹平来了,皇帝只好让皇后和太子起来,见邹平进来满脸苦色,问道,“如何?”
“陛下,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现场除了太子殿下的一枚玉佩,没有任何线索,臣等暂时没有头绪。”
“废物,人死在了泓胪寺,又不是别的地方,你们居然都查不出来是谁干的,现在还栽赃到太子的头上,朝中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皇后怒不可遏,这案子拖的时间越长,于太子的名声越是不利。
皇帝也很着急,但也不认同皇后这般做法。只是,当着朝臣的面,皇帝不好训斥皇后,只是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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