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心尖宠 第13章

作者:云千重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庄嬷嬷似笑非笑,“每到了暑日,乡君都歇在朝晖院里,这么多年,没想到二姑娘都不知道了。”

  这是当着外人的面,谢乡君的一个下人居然要戳破二姑娘的谎言了?

  “嬷嬷!”翠眉催了过来,看到谢宝喜,行了个礼,转身走在前头,“侯爷,乡君等着了,在问怎地还没有过来?”

  “被二姑娘耽搁了一下,走吧!”

  三人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谢宝喜掐了一朵开得正欢的栀子花,一瓣一瓣地将花瓣揪下来,委屈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朝朝晖院看了一眼,愤恨地转身,走了几步,就跑起来,往钱氏的院子里跑去。

  走进朝晖院,就跟到了另外一方天地,一片阴凉扑面而来。在外头地上烤了一身的暑气就被涤荡个干净。

  树木葳蕤,将整座庭院似乎升到了南天门,四面八方都是来风。

  老太太吃完后,出去遛弯去了,谢宝瓒便霸占了老太太平日里歪着的榻上,穿了一双睡鞋,伸出一双莲足来,并没有像时下女子裹足,而是一双天足,只是有点小,约莫有萧凌辰食指到中指的距离,一把可以握得住。

  萧凌辰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收回了目光。

  “坐吧!”谢宝瓒正在吃葡萄,把手和嘴都擦干净了,“有早春龙井,也有普洱红茶,侯爷习惯喝什么?”

  “我没有带桃儿来,乡君对我如此客气,实在是愧不敢当。”

  “唉,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计较。我其实也担心,你要是给我带了桃儿来,我祖母怕是以后都不会让你进门了。方才,庄嬷嬷都在我祖母跟前告状了。”

  “奴婢也是怕乡君贪嘴任性。乡君自打出生,底子就弱,这些年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奴婢们哪里敢依着乡君的性子来?”

  “是啊,我这身子骨,不怕侯爷见笑,是风吹不得,雨打不得,一年里头到有一半的时间在养病了。”

  萧凌辰猝不及防,他抬头盯着谢宝瓒,生怕她一不小心被风给吹跑了,他每次给她往大了挑桃儿,这样好吗?

  谢宝瓒一双美目回望,看了好一会儿,噗嗤一声笑起来了,“是不是把你吓着了?”

  萧凌辰很想问她身体如何了,但他们毕竟不是很近的关系,他并不好开口,低下头时,耳朵尖儿都是红的,“乡君的身体可好些了?”

  这话,他鼓了好大的勇气才问出来,屋子里一时间有些静,令他越发尴尬,这辈子,他都从未遇到过如此境地,一颗心也跳得宛如擂鼓。

  “也还行吧,我们不说这些了,是不是案子破了?”谢宝瓒瞧美人窘迫瞧满足了,也就不再为难萧凌辰,话题一转,萧凌辰活了过来。

  “哈屯已经交代了,人是她杀的,至于是谁指使的,她死活不说。”

  “不用逼问她了,只要查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就行了。不过,要查这件事,就更不容易了。如果我是太子,我现在要做的不是查出到底是谁想栽赃自己,而是查出,那套染血的衣物到底是谁从东宫渡出来的。不过,想必太子也没有关心这些。”

  “正如乡君所料,太子一心只在追问,到底是谁杀了始平公主,目的何在。”

  “这还需要问吗?”谢宝瓒话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萧凌辰温润的眼眸如同水洗过一般,抬头看了谢宝瓒一眼,“这次若非乡君,那人的阴谋恐怕就得逞了。”

  若是两国起了争端,皇上和太子就算不聪明,也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到时候,他这个主动跑到京城来当“质子”的侯爷又是什么下场?

  都说谢家这一辈,靠一个女孩子撑着,谢家气数也将尽,萧凌辰并不觉得。

  “侯爷不必妄自菲薄,有些人就是自以为是,以为凭哪点阴谋算计,就能够蒙蔽天下人。实际上,越是这种人越是蠢。”

  谢宝瓒不太会安慰人,但这么几句话,萧凌辰的心里就像被熨烫了一番。

第19章 又躺枪了 谢宝喜跑回到了她……

  谢宝喜跑回到了她母亲的院子里,屋子的朝向不好,落日的余晖正好全部被收纳进来,跟蒸笼一样。

  钱氏正把芦荟切成片,往脸上贴,边跟身边的嬷嬷唠叨,“一个月一封家书,就是例行公事,每次写过来就那么几句话,还不及给那边写的话多,真不知在敷衍谁?不想写,就不写,谁还稀罕不成?”

  谢家诗礼世家,而钱家原先是皇商。当今皇上当年在民间的时候,不小心和当今钱皇后撞上了,钱皇后是个厉害人物,一把就抓住了皇上的心。

  当时,皇上还只是个皇子,连太子都不是。

  先皇国库空虚,南边正在遭灾,钱家出钱又出力,平定了那一场灾难,先皇便下了旨,将钱氏指给了皇子为妃。

  钱氏颇有旺夫命,前脚赐婚,后脚当今皇上就被封为太子,钱氏前脚被抬进东宫,后脚先皇就驾鹤西去,当今继位,钱氏被封为皇后。

  钱家被封为永宁伯,新贵,根基不但不稳,谁也没忘记永宁伯是如何被封爵的,铜钱味儿都没有洗干净,自然是没有资格和一干靠军功封爵的勋贵并肩而立。

  钱皇后为了给娘家撑腰,逼着皇上把自己的妹妹嫁到了谢家。

  当然,钱皇后还没有痴心妄想到把妹妹嫁给谢家嫡长子谢翃,而是看上了谢家次子谢瞻。

  一边是喝着墨水闻着书香味长大的世家公子,一边是拨着算盘,看着账本长大的富商女子,无论怎么看都不该是一对儿,为此,京城中人没少看永宁伯府的笑话,谢家老太太也不同意,谢家无论如何还没有到要卖儿子的份上。

  皇帝也不敢逼,只说让两个年轻人先相看一番。

  皇后便安排妹妹和当时才刚满十七岁的谢瞻见了一面,谢瞻自己答应了,当时答复老太太的话是,“想找个大嫂那么精明强干的不太容易,钱家二姑娘又蠢又笨,娶个这样的省心。”

  这也就注定了,夫妻二人一辈子就只能相敬如宾了。

  钱氏记得刚进谢家那一年,她夫君写了一副对联,让丫鬟贴到门口去,她为了讨好夫君,主动请缨。

  贴好后,她去邀功,夫君出来看了一眼,又深深地注视她良久,她脸都被看红了,以为夫君总算是动心了。

  后来,谢家二公子来喊夫君去陪大伯喝酒,站在门口,时年只有五岁的谢家二公子念了一遍对联,问道,“二叔,二叔,对联为什么左右贴反了?”

  从此,还想好好念书,成为一个真正的谢家人的钱氏,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谢家人的智商与生俱来,人人天赋异禀,她跟这些人成为家人,固然总是被瞧不起,但走在外头,谁也不敢欺负她。

  谢家人也挺护短的。

  “母亲!”谢宝喜冲了过来,看到她母亲贴着满脸的芦荟,越发火大,“你成日打扮,有什么用?父亲会正眼看你一眼吗?”

  “你父亲不是外放吗?他都不回来,如何正眼看我?这孩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谢宝喜一把甩开她母亲的手,“母亲,你在这家里,活着不觉得窝屈吗?”

  “这孩子,是怎么了?”

  “我没有怎样,我就是觉得憋屈。”谢宝喜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这个家里,明明父亲和大伯都是祖母的孩子,可是祖母眼里只有大伯他们那一房。明明我和谢宝瓒都是祖母的孙女儿,可是,祖母眼里也只有谢宝瓒一个。”

  京城里,不管是宫里的皇子,权贵之子,还是安北侯,眼里也都只有谢宝瓒一个人,凭什么啊?

  “这有什么?你祖母虽不及疼你大姐姐那般疼你,但你一向与你祖母也不亲啊,你但凡肯像你大姐姐那样亲她,她也会待你如同你大姐姐。”

  “说来说去,现在倒是我的错了?母亲看到谁家的孙女儿还要讨好自己的祖母了?大姐姐讨好祖母了吗?祖母分明就是不待见我们这一房。”

  “你祖母也还好吧?”钱氏细细想了一下,她进谢家,老太太从来没有像别的人家婆婆那样要她立规矩,她就生了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生,婆婆也没有往儿子屋里放人,也从来不过问。

  婆婆的确如女儿说的那样偏心大姑娘一些,但是,这种话,她打死都不能在女儿面前承认。但偏偏,她女儿没有谢家人的那股子灵气,反而有钱家人的牛劲。

  眼见女儿和她谈不拢,气冲冲地来,凶巴巴地离去,也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钱氏难免担忧,这么多年,她是怕了谢家人了,这些人聪明到了极点,只要别人心里打点什么主意,他们都能够看到一样。

  就女儿这点智商,能和大姑娘对着来?大姑娘那双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会看不透她女儿这点浅薄的心思?

  “你把钱家才送来的那一匣子银票,给大姑娘送过去。”钱氏吩咐身边的婆子。

  “奴婢送过去,若大姑娘问起,说些什么呢?”

  “大姑娘应是不会问,若是问起,你就说你奉命行事,也不知道。这件事不能让二姑娘知道了。”

  “是,奴婢知道了!”

  夜已深,谢宝瓒看了两页书,正准备休息,说是钱氏派了人来。

  “让她进来!”

  帐子还没有放下,婆子进来的时候,将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在门口拍打干净了,才敢跨进门槛。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冷梅一样的清香,这是卢氏娘家每年送过来的金钱梅香,外头百金一两还不可得。

  谢宝瓒倚在床头,拢着被子,头发披散下来,委在枕头上,奚嬷嬷捧了一碗水正在喂给她喝,见婆子进来,那细细的如葱白一般嫩白的手便推开了金碗,“这么晚了,婶娘哪里是有什么吩咐?”

  婆子心想,二太太虽占了婶娘的辈分,还真不敢对大姑娘该有什么吩咐,笑着捧上了匣子。

  “是什么?”谢宝瓒示意递过来,翠眉忙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接了过来,先打开看看,见是一匣子银票,倒也没有惊讶,平静地递给了谢宝瓒。

  婆子瞧见,心知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平日里不知道见惯了多少好东西,成日里给大姑娘送礼的人也不少,宫里的赏赐也多,倒也锻炼出了她们处事不惊的性子。

  谢宝瓒就着翠眉的手看了一眼,点点头,示意她收下,并拿出了二两银子打赏婆子,“辛苦了,我知道了,回去吧!”

  知道什么了?婆子不解,接过银子,回去了。

  钱氏还没有睡,等着她的回信呢,婆子有些担心,“太太,咱们送了那么多银子过去,大姑娘也不问,会不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她是聪明人,也难怪人人都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她不会不知道的。”

  婆子离开,翠眉点了数,“姑娘,三千一百两银票,都是大和号的,那边送这么多银票过来,是有事要求着咱们吗?”

  “嗯,谁让她养了个蠢货女儿了?拿一百两大家分了。”

  谢宝瓒院里上上下下一共三十多号人,再加上跟着出门的,一共四五十号人,平均下来一人也能得一百两银子,她院里经常分银子,这种额外的财,分起来也都有章法。

  “大姑娘那边又在分银子了,就守门的王婶,你猜分了多少?”

  “多少?”

  “有两百多钱了,听说大姑娘出手就是一百两,四个大姑娘,人人都有五两银子,奚嬷嬷多些,得了十两。”

  “这么多?”

  “可不是,这分下来,连鹊儿那才进去打扫院子的都得了一百钱。”

  “呵,难怪挤破脑袋都想进去,她娘为了她补这个缺,请人吃饭花销了二两银子,这才几天功夫,就得了快五百钱的赏了,今年不到年底,就能回本,这还不算每月的份例。”

  “那有什么办法?大姑娘喜欢看漂亮的姑娘,谁让你家姑娘生得不够花容月貌?”

  坐夜的婆子闲着没事唠嗑,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谢宝喜热得睡不着,起来坐在窗边听了个一清二楚。谢宝喜气得越发热了。她不睡,丫鬟绿萝便不能睡,忙活了一整天,累得站着都能睡着,这么熬着,难免会有点怨气。

  同是谢家的女儿,谢宝喜本是四个大丫鬟的例,谢家女孩儿不多,都是娇养,但她偏偏凡事都要和谢宝瓒反着来,服侍的丫鬟减半,院子里的人也减半,平日里吃穿用度都会尽量节俭,与谢宝瓒就不是一个家里出来的。

  谢宝喜原先也是两个丫鬟,绿萝和红袖,红袖说好听点是被家里赎出去嫁人了,可绿萝知道,红袖和大姑娘院里的翠眉关系好,二姑娘就总是怀疑红袖把自己这边的事偷偷摸摸地告诉大姑娘。

  二姑娘觉察到自己被背叛了,就赏了红袖二十两银子,做主让她家里把她赎出去,卖身钱是一分钱都没要。

  二十两银子是二姑娘两个月的月例钱,攒起来不容易。

  绿萝打了个呵欠,眼见二姑娘被气得不轻,她也没什么好脾气,出去把两个碎嘴的婆子一顿数落,进来后,也没压住火气,“姑娘,夜深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连你也想背叛我,是吗?”

  绿萝愣了一下,借着月色,她看到姑娘的眼里冒出了一缕阴气。

  “你是不是也想跟着大姐姐,不愿意跟着我?”

  绿萝连忙上前两步,噗通跪下,“姑娘,奴婢没有,您可千万别赶走奴婢,奴婢家里没有人了,您要是把奴婢赶走了,奴婢就无家可归了!”

  她小时候随着家里人从南边逃难来元京,爹爹病了,娘亲就把她给卖了。她先是被人贩子用二两银子买了去,卖给妓院后,她不懂事,逃出来,差点被打死,是大姑娘救了她。

  那时候出面的不是大姑娘,而是奚嬷嬷。

  奚嬷嬷带她进了谢家,分人的时候,二姑娘见大姑娘要挑她,和大姑娘别苗头,把她给挑了来。

  红袖和大姑娘院里的翠眉好,她便托红袖帮忙打听她爹娘的去向,才知道,她爹一病不起,二两银子也没能救活他的命,娘亲带着不到五岁的弟弟改了嫁,听说跟着后爹去了北边。

  具体去了哪儿,跟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