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鸦莎
巫马琰：“……”
盛冰凝紧锁的眉头松开，嘴角的笑容绽放了一瞬然后强行消失，恢复一如既往的冰块气场。
巫马琰在盛才英的帮助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随后从层层叠叠的衣领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造型古老又破旧的戒指。
凤昊在巫马琰拿出那枚戒指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你果然不记得了。”
“天下之人何其多，在下没空去记那么多人。”
“曾经依附凤族的巫马家族，你……忘了吗？！”巫马琰的声音忍不住变大。
“抱歉，依附家族太多，没印象。”凤昊的神色依旧平淡，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那是凤族给予他的荣耀。
巫马琰紧紧咬死牙关，呼吸加重，恨不得把面前这人可恶的嘴脸撕烂。
“我能杀了他吗？”
凤昊半眯眸子，哪怕听到这句话，他依旧没有丢掉那股优越感。
叶寻欢略显苦恼地开口，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道：“最好不要打死吧……我还有点东西希望他转交给凤族呢……”
凤昊自信无比地挑唇，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会救他！
却不料叶寻欢话风急转而下，低低笑道：“虽然不能打死，打个半死却是没问题的，你看着来咯~”
凤昊气短：“你！你这个魔女！”
“唉，你太保守啦，他们都叫我女魔星的~”
凤昊吐血：“噗——”
巫马琰一步步走到被捆住无法动弹的凤昊处，凤昊只有在面对叶寻欢时会失去冷静，他看到巫马琰放大的身影，立马回归那个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骄傲凤昊。
叶寻欢无聊地吹着家乡小调，摇晃着手中外观普通却富含生命力的小野花，整个人看起来优哉游哉的。
忽然，她发现巫马琰的动作停住了。
凤昊上下起-伏的胸膛也不动了。
盛才英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巫马琰的背影。
而盛冰凝竟在藏在盛才英后面的阴影处，遥遥地凝视着她。
风停了。
草止了。
盛冰凝忽然软下身子，浑身一抖，再诡异地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快爬到叶寻欢面前。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眼里流过银色的线条，声音不蕴含丝毫人气：“之前，你完成任务过于讨巧。这次，我会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一：保这三个人。跟封青柏走，丢掉你灵宠。”
“二：不保这三人。凤昊随你决，三息后杀你”
“吾，言出法随。”
叶寻欢扯了扯嘴角，温柔地爆了句粗口：“您……可真他爹的流氓。”
第50章 万字嘤
“我从你的记忆中读过。
你们那个世界的人, 在日常生活中，不少人会用‘他妈的’来偶尔表示心情的愤懑，和能力不足的装腔作势。
为何你用‘他爹的’？“
天道亘古无波地望着叶寻欢, 微微上扯嘴角，露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我是女的。”叶寻欢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我想, 我大概抓住了一点可能性，关于他为何会系心于你身上的可能性。”明明还是白露露那张并不算绝色的脸，却莫名让寻欢觉得……对面的祂不分雌雄, 没有性别, 却自带让人压抑惶恐的光辉，禁不住拜倒在这无法匹敌的浩渺层次中。
令人浑身发抖的笑容，还有不能细想的深层博弈。
叶寻欢内心和脑海都太过于翻江倒海, 而最让她惊悚的是，天道这次的笑容, 竟然比之前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但她属于内心越混乱, 表面就越是淡定的那种人, 所以若是有第三人视角，大概会无比赞叹于她面对至高无上的天道，竟也能如此镇定自若，可真是举世不出第上人啊！
“您说读过的意思, 是现在无法窃取我记忆的意思了？原谅我用窃取这个词语, 在我们人类中，不问自取是为窃。”叶寻欢对天道展现了教科书般的甜美笑容, 充满人性，人气，还有人味。
看似叶寻欢同天道的每次对话都轻松至极，实际上她在脑海中演绎了成千上万种不同语气和词语尊称的排列组合, 再凭借那近乎可怕的直觉择一而答。
只要行将踏错一步，那就会直面无法挽回的死亡，连吃花的时间都不会给她。
好在，幸运似乎又一次的眷顾了她。
“吾为天道，天下之人，吾皆能看，无一不可。”
天道依旧不带任何的情绪波动，却让叶寻欢隐晦地卸下了一口气。
“该回答了，叶寻欢。你的选择是？”
不保盛冰凝三人，只能带走凤昊，还会被天道追杀——这看似给了两个选择，实际上路都堵死了，就是逼着叶寻欢再次去面对封青柏。
或者说，封青柏和墨殷，也许还会捎带上一个林南。
“我有时候会很好奇，您下注的那个人，到底是气运之子林南呢，还是……另有其人？”
天道没有回答，反而在倒计时：“三——”
叶寻欢头皮发麻，这是直接跳入第上个死亡选项？
“上——”
“我选一，一，您满意了吧！”叶寻欢急急忙忙地喊停。
天道淡漠无情地凝视着叶寻欢，一点都没有胜之不武的卑劣，祂分明是用绝对的武力碾压了她。
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搞错了，气运之子从来就不是一个人。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我选择的那个人呢？”祂的声音淡淡，却夹杂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听到这话，叶寻欢眼角处的肌肉紧绷，柔美无力的蝶睫不着痕迹的展翅而抖。
这种被人掌控一切的感觉，真讨厌啊。
到了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明白……只要自己不能掀翻棋局，那就只能，乖乖当个被人颠覆左右命运的棋子。
“凤昊我带走了，给你半柱香解决好这三个人。”
天道的声音渐渐消失，连带着，祂的身影，还有不远处的凤昊，也一同变淡，像是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一顿一顿地擦掉。叶寻欢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又复而流淌起来，她重新闻到了手中野花的馥郁芳香。
她紧紧地抿住了嘴角，额旁鸦色青丝飘荡过她的视野。
于是，她没注意到，注视着她的盛冰凝，眼底流过一抹银色。
“馥姐姐！那个人跑了！”
叶寻欢像是也回过神来，迎着盛才英的话语，往凤昊那边望过去
“该死的●●！竟然把我的捆仙绳也给带走了！”叶寻欢气呼呼地握紧拳头，额头爆发井字青筋，这幅暴走边缘的模样，看得盛才英都忍不住禁了声。
“你刚刚说的谁？有人来过？我们没有看到。”盛冰凝微蹙秀眉，满脸疑惑。
“●●啊，你们听不到吗？”
“很模糊，听不清，就像是……”巫马琰声音依然很虚弱。
“像是本子上被涂鸦抹去的错别字，难以看清黑色涂鸦下，真正的字型。”叶寻欢接上话。
盛冰凝三个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太诡异了！
一个人，竟然能不知不觉地劫走另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直接抹除掉泄露他信息的一切可能性……
这还是人所能涉及的能力吗？
“好了，”叶寻欢打断他们的思绪，但她一点都不后悔点醒对面三个人，她接着问道，“你们的考核任务完成了没？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唔，还差一个姐姐的火魇果，突发情况太多，导致我们一直在更改路线。”盛才英摸着下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叶寻欢睨了眼他这幅装成熟的幼齿模样，嫌弃地撇了撇嘴，动作随意地抛出一颗红彤彤的果子。
果子表面长满了黑色的蛇纹，红与黑交织在一起，仿佛恐怖的梦魇。
盛才英慌慌忙忙地接过果子，定睛看了几秒，才惊呼道：“天呐！馥姐姐你是什么百宝盒！你果然是话本里那种大气运之人吧！”
“停停停！别说了，我头痛！”叶寻欢现在听到气运上字就反射性脊椎发麻，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任务也完成了，出秘境吧，我要走了。”
盛冰凝在看到那枚火魇果时，唇瓣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而她眼底浮现了猛烈的挣扎，害怕，却最终平息，也始终没有开口阻止盛才英接过果子。
巫马琰奇怪道：“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离开？”
凤昊的消失并没有让他失望，反而让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好似这样就不会亏欠太多她一样，而为什么会这样想，他没那个勇气深思。
“我？我还有事要做。”叶寻欢默算了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直接把三人传送出去。
而盛冰凝三人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前杂乱又充满血腥的破败森林，就变成了他们熟悉的太古宗外门高台。
连给他们眩晕的时间都没有！
盛才英面颊紧绷地缓缓咽下口水，迟疑说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巫马琰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到了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他同这个性子特别容貌绝美的师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他所幸存侥幸的那些执念，最终只能化为妄念，并且不敢展露分毫。她所接触和处于的层次，早已是他拼尽全力都无法追上的，超越他的基本认知的，天才。
盛冰凝忽然晕了过去。
“姐姐！——”
盛才英的呼喊打断了巫马琰的念头，他沉默着，沉默着同盛才英抱着盛冰凝前往外门炼药堂。
巫马琰这才发现，太古宗的外门竟空无一人。
……
叶寻欢送走了这三个倒霉鬼，不是，会绊住自己征服星辰大海路程的三位好朋友之后。
一个原地起跳，坐在枝节横生的粗壮树干分叉处，两只又直又长的小细腿在空中摇摇晃晃。连带着在黑灰色枯木上，像精灵一般跳舞的白色裙摆，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极其大胆的，又具有冒险精神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