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穆烟
写完信之后,田唐叫人同时将这两封信送出。
第三百零五章 迟早的事
“军师, 临春府那边为何还没有反应?”戚固再次找到李二柱,在李二柱面前徘徊,脸上的焦急之色可想而知。
“是啊, 不应该啊, ”李二柱也皱着眉头,“别说是临春府, 即便是京城,若是一下子进入这么多百姓, 必定会起乱子,如今临春府竟毫无反应,难不成是临春府有高人指点?”
戚固见李二柱分析,立即坐在他面前:“军师有何见解?”
“这个……”李二柱犹豫着, 一时间也想不出好法子辩解,他当然知道临春府没反应的原因是什么, 可一定让他说理由, 他也只能站在这边的角度看, “将军不妨试想一下,若你是临春府的官员, 突然来了这么多百姓,你会如何处理?”
“我?”戚固皱眉,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犹豫着回答,“若是我, 我必定不会让他们留下。”
李二柱下意识问道:“可若是将军知晓这些百姓是被人刻意送去呢?至少知晓朝廷这边是有人在驱使, 将军会怎么办?”
戚固听到问题的瞬间,完全没有丝毫犹豫, 斩钉截铁道:“那我就把他们赶新河府, 赶去仁王的势力范围!”
李二柱猛地一拍掌:“将军果然聪明绝顶, 临春府如今没有乱子,或许也是如同将军一般,做了这样的选择。”
戚固先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什么:“可你不是说现在管着临春府的人很仁慈吗?”
“凡事都不可能一成不变,临春府以前是那样,以后未必如此,”李二柱严肃道,“再说了,我们难不成还怕这些人被送去新河府吗?若这些百姓当真去了新河府,或许我们还能不费吹灰之力收下新河府,一石二鸟,岂不更好?”
“军师所言甚是,”戚固恍然大悟,“我现在还在担心临春府一事,如今军师一提,确实又一次让我醍醐灌顶,对对对,我们都知这些百姓不管去哪里,都会对那些地方带去危害,就算是京城,想要尽数收下这些人也并非易事,如今这般前往仁王管辖势力,也是对他们有害,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李二柱连连点头:“此事我都没想到,将军这一提,反倒点醒我了,其实将军不必忧心,哪怕短时间内临春府和仁王势力没有反应,那也无所谓,反正这些拖累的百姓已经离开朝廷范围,给朝廷减轻了不少的负担,将军想想之后朝廷轻装上阵后的国力发展,此时就该放下心来。”
戚固沉思,许久之后郑重点头:“是,我还是过于浮躁了一些,不及军师想法透彻,之后我还得自己想过,实在无法解决再来找军师,这般屡屡前来,也确实为军师添了不少麻烦。”
“无妨,将军是操心国事,多想一些也在情理之中,之后将军若是有困惑,也可以随时来找我。”李二柱笑着回道。
戚固点了点头,再次道谢之后,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之后,李二柱收起笑容回头:“老五,收拾东西,我们再过几日就离开。”
“为什么?”老五茫然地可能在李二柱,“刚才戚将军不是已经信了李大人的话吗?我们大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只是短暂的信任而已,”李二柱沉着脸,“戚固身后还有一个广安王,我们只知戚固的想法,却不知广安王的想法,按照我的猜测,这个广安王也是很聪明的人,虽然神灵市的事短时内内不可能泄露,但时间一长,迟早会露出马脚。”
“那我们怎么不现在就离开?”老五又问道。
李二柱摇了摇头:“再等等,暂时没必要引起他们的怀疑,至少目前的情况,只有戚固知道你我的存在,广安王也以为所有的计策全部都是由戚固献上,总之你先收拾好东西,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先送你离开,你走了之后径直往神灵市去,只要进了安全区,你的安危就可以得到保障,其他的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操心,也不必知道。”
老五再没有意见,虽然因为李二柱的话他的心有些提了起来,但同时他也对这件事很有信心,相信事情肯定能得到解决。
至于神灵市的事,也不需要他去操心,毕竟神灵市是那样一个存在,别说是现在在这里的戚固和广安王,就算皇帝亲自前来,也不能对神灵市怎么样。
想到这,老五立即点头:“是,大人,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在老五收拾东西的同时,戚固也在跟广安王聊天,聊起了这段时间他们的行动策略。
“确实奇怪,按理说我们已经送了这么多百姓,他们理应有些反应才是,哪怕是叫人出来探听,可如今他们竟然当无事发生,”广安王说着,眉头紧皱,“这个临春府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王爷,按照下官所见,临春府背后必定有一个强大的支持,似乎今年来,仁王的人都没有动静?”戚固主动提到,他之前在津河县的时候,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天下大势,“若是按照往年的情况,仁王的人此时也该动作起来才是。”
“这确实是值得关注的事。”广安王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王爷,难道是因为我们送去的人起了作用?”戚固猜测道,“正因为我们将人送去,让仁王的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他们才没有继续像往年一样骚扰?”
从天下三分开始,三大势力便一直争议纷纷,在朝廷的角度看,如今的朝廷是正统,仁王和赵王分割势力,是乱臣贼子,如今京城之地从立朝一来便从未变过,谁拥有京城,在百姓眼中谁就是正统即位。
仁王占了个不太好的地势区域,这些年几乎每年都会骚扰边境,想要找到机会一举拿下京城势力范围。
往年有赵图驻守临春府,别的不提,但赵图这人为了守城一向不择手段,虽然在百姓口中口碑声誉甚差,可他也确确实实守住了临春府,也守住了横在仁王和朝廷之间的最后一道关卡。
“你说的是,”广安王被戚固的猜测说动了,“倘若临春府当真被仁王的人占据,如今形势,仁王的人正好大举向东,趁势收下更多的领地,现在这样沉寂,确实不符合仁王一贯的作风。”
“是啊,而且这么多百姓,换位思考,即便是进入朝廷,也会对朝廷带来巨大的伤害,更何况只是一个临春府,哪怕临春府背后有仁王的人撑腰,也不可能安置好这么多百姓。”戚固顺势说道,提出了他之前与李二柱交谈时所说的内容。
广安王眯起眼:“除非仁王的人丧心病狂,对这些百姓大开杀戒,要真是这样,我们也正好动手,或许还可以借赵王的手一起对仁王动手。”
戚固听的云里雾里,却不妨碍他吹捧,立即躬身:“王爷英明!”
广安王看了他一眼,瞬间就看出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懂他所说的话,暗自在心底骂了一声,不过很快就收敛起眼底的情绪:“无论临春府的情况如何,你再派人去仔细看看,想办法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否则本王无法与皇兄交代。”
戚固低头:“是,王爷。”
走出屋子后,戚固皱眉思索。
“将军,王爷有何吩咐?”
“王爷的意思是,叫本将军派人去调查临春府的事。”戚固说话的时候,眉头还是紧紧皱着。
底下的人看他的神态,连忙附和道:“将军,其实并不需要仔细调查,反正这么多百姓过去,究竟结果如何,迟早会摆在我们面前,再说,要是像范校尉那样突然消失,这……也不好向王爷交代,恐怕王爷还以为我们办事不利。”
“你说的是,”戚固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这样,你交代几个人,让他们去瞧瞧,不必靠太近,最后随便给个结果就成,本将军手底下可信任的人不多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原先的临春府,现在的临春区也在进行一些针对性的训练。
原先临春府的士兵除了少部分离开之后,剩下的大部分都依然留在这里,这些士兵里其中一支万人军队被单独列出来作为重点训练对象,主要由石雄带领,剩下的士兵都在吴修杰手里。
士兵分开,对于带领士兵的将领来说会比较麻烦,但好在吴修杰本身并不是什么注重权利的人,在他率先示弱的前提下,两人的相处也还算融洽,并没有出现什么纷争。
田唐的信件送到,石雄看完后立即去找吴修杰,跟他说了这件事,两人在对待这件事时,意见也再次一致,总而言之,不管广安王那边什么时候起疑,其中肯定会有百姓被滞留在途中,他们必须要出一些人去将人带回来。
“这次的百姓来处许多,一旦他们起疑,那些士兵也会有所反应,此事我们需要分头行动,”石雄说道,“恐怕到时候需要你帮我一些忙。”
“我可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吴修杰撸了撸袖子,脸上闪过几分兴味的色彩,“早就听闻先前劫获俘虏的光荣事迹,如今我们出面去虏百姓,也算是一桩值得被夸赞的好事,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可跟你翻脸。”
石雄失笑:“好,那我们就一同前往。”
吴修杰转头看他:“或许会见到卫将军。”
石雄神色一顿,许久之后郑重点头:“迟早的事,或许我与卫家也该有一次正式的决断。”
第三百零六章 抢人抢人
“听说了没?我们要出去抢人了!”
“抢什么人?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你之前都在干嘛啊?这都没听说, 这段时间朝廷一直在把百姓往我们神灵市赶,以为那么多人过来,神灵市会出岔子呢, 不过神使大人说了,为了避免他们怀疑, 我们可能要提前出去, 从朝廷的人手里把百姓抢过来。”
“嗨,你说的是去接那些百姓啊,你刚才一说抢人, 我还以为真的抢人呢。”
“不是,你都没听说过抢人的事吗?”
对方摇了摇头:“什么意思?神灵市什么时候抢过人?”
“俘虏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事我们都聊了很久了,都想要去抢人呢, ”前面的人解释道,见周围竖起耳朵的人越来越多, 索性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说是之前有俘虏路过神灵市, 正好被发现了,然后这些俘虏都被抢了过来,好多人都知道呢, 大家都在说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去抢点人过来,以后别人一问你做过什么, 你就说你去抢过老百姓, 而且大家还都夸你, 不是特别棒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挺棒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我也想去抢人了。”
“不知道呢, 说是石将军和吴将军会各自带一些人出去,我也希望自己能被选中。”
……
训练区,士兵们在训练间隙闲聊着,突然不远处传来走路的声音,众人抬头一看,同时快速起身。
“石将军!”
“嗯,这次过来是有件事宣布。”石雄板着脸。
“石将军,我们是不是要去抢人?”先前一直询问的人突然开口。
石雄抬头,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不禁笑道:“怎么,你们都听说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也有人按耐不住出声:“所以我们真的要出去抢人吗?不对,我们是要去把那些百姓带回来吗?”
石雄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停顿片刻后点头:“是,你们都收拾一下,明日就随我出兵。”
“真的?!!!”
“冲啊!!!”
在稍微不可置信之后,众人立即都欢呼起来,还有的人直接在原地跳了起来,可见其心底的兴奋。
石雄默默地看着众人欢呼,在欢呼的差不多的时候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神情严肃了一些:“不过有件事要事先跟你们说好。”
士兵们立即噤声,认真看着石雄。
石雄垂眸,又抬起眼眸,看向众人:“这次离开神灵市,同时也会有一些危险,你们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如果不能承担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这次我劝你别去。”
他的话说完,士兵中果真有人犹豫了。
石雄继续往下说:“不仅仅只是战争的危险,路上也可能发生一些意外,如今神灵市的生活很好,你们实在是不能接受意外的发生,也可以离开军营,去当一个普通的百姓,你这时候做出那样的选择,我不会责怪你,但是……”
他再次停顿,目光又一次扫过众人,在众人的关注下说出了后面的话语:“但是你如果不愿意去做任务,也不愿意离开军营,我会瞧不起你,因为这样的你不配留在军营里。”
神灵市的环境实在太好,石雄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些士兵在神灵市待久了,逐渐失去斗志,同时他也想要借这个机会重新对这些士兵进行整理。
最早临春府的这些士兵,他们来这里大多都不是自愿,而是因为朝廷的政策而来,之后临春府被神灵市管辖,这些士兵也都没有动太多,离开的不多,重新进入的也不多。
士兵本身并没有工作,他们日常的任务就是训练,然后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战争。
而在神灵市的环境里,基本上可以确保士兵们在军营中安枕无忧。
如果他们连出去执行任务的勇气都没有,就相当于神灵市养着一群废物。
“将军,当初神灵市还是临春府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那时候我们整日提心吊胆,生怕那一天被敌人一刀毙命,说实话,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害怕的,怕我们走了之后,家中的父母妻儿会无依无靠,但现在,我们知道即便我们出事,神使大人和神灵市也会照顾好我们的家人,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是啊,将军,我们已经将家人都接到了神灵市,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做好该做的事,哪怕不小心出意外,我们也能安心闭眼,这就足够了。”
“将军,既然我们在这里,我们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条。”
“将军,我们愿意前往。”
“将军,我们去把更多的百姓抢回来吧,让他们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抢人!”
“抢人抢人抢人!!!”
从这一声喊出来之后,训练区的气氛瞬间从沉重的状态变得热血起来,一开始还只是听到石雄话的人在呐喊,之后喊话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是训练区之外的人,在不明所以的状态下也都开始高声呐喊。
直到整个军营都在喊话。
吴修杰后来一步,就听到这一阵高喊,忍不住捂着耳朵到石雄身旁,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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