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穆烟
这时候,田唐突然灵光一闪,突然有了同时对付仁王势力和朝廷势力,并且将神灵市的消息传出去的好主意。
……
“这些天你吃了我们这么多东西,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探听出来?”
“怎么会,我一直在给你们探听消息,你们怎么不信我呢?”
说完,李二柱摸了把油乎乎的嘴,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
旁边的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嫌弃地看着毫无形象的李二柱。
又有人凑过头:“你说他不会是故意的吧?这个人就是个小混混啊,为了口吃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而且就他这样的小混混,哪里能探听出什么消息?我们怕是被他骗了。”
先前退了一步的人快速看了眼李二柱,见他依然赖在椅子上,再次转头:“你去找将军,问问将军的意见,我看这人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要将军过来他才肯好好办事。”
“行。”
两人说话的时候,李二柱依然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就算对方离开,他也依然没有要动作的意思,只是眼珠飞快转了转。
不一会儿,贺松阳被叫来,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跟没有骨头似的李二柱,对他现在的模样一脸嫌弃。
守在李二柱身旁的士兵立即躬身:“将军。”
贺松阳摆了摆手:“你们在旁边候着。”
“是,将军。”
这时候屋子里四处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味,像是肉香气,又像是油香,但仔细一闻又不太像,就好像是许多种气味弥漫在一起的感觉,似乎里面还有刺鼻的臭气。
贺松阳只是稍稍站了一会儿,就立即叫人去把大门和窗户全部打开。
直到屋子里的气味稍微散去之后,他才走近李二柱,抬脚踢在李二柱坐着的椅子。
木椅子本就不坚固,贺松阳的身份注定了他的力气会比常人大许多,这一脚下去直接将李二柱坐着的椅子踢的四分五裂,李二柱也在悠然的坐姿下突然屁股着地,害的他立即“嗷”了出声。
贺松阳拔出刀,抵在李二柱的脖颈间,只是瞬间就刺出了血珠:“你以为本将军真不会杀了你吗?”
李二柱捂着屁股,硬生生把“嗷”声吞了下去,甚至忍住了咽口水,悄悄梗着脖子往后挪了一点点。
但他只是稍微一动,贺松阳手里的刀反而更深地刺进了李二柱的脖子,血珠也变成了缓慢涌出的血液。
“将军,我说我说,小的其实知道神灵市的情况,求求你放过我,我一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将军,求将军饶命,饶命——”李二柱顿时哀嚎道。
贺松阳皱眉,稍稍收回手里的刀,反问道:“神灵市?”
“对对对,是神灵市,不是临春府,”李二柱见贺松阳的刀已经完全挪开,立即用坐着的姿态后退了好些距离,他的手摸了摸脖子,直接摸到了一手的血液,顿时他的声音中都带了哭腔,“将军,求将军叫人给小的止血,我真的全部都说,我再也不敢瞒着事了。”
贺松阳看他被吓破胆的样子,将手里的刀插进刀鞘:“去,叫军医给他止血,本将军倒是要好好听一听神灵市是个什么,但凡你有半句假话,本将军能立刻叫你人头落地。”
“是是是,小的肯定不敢说谎。”李二柱的手依然捂着脖子,声音都颤抖了。
不一会儿,军医过来,用纱布和一些简单的止血药将李二柱的脖子简单包扎了一下,好在李二柱脖子上的伤势并不重,包扎之后很快就止了血。
这个过程中,李二柱一直梗着脖子,甚至在军医包扎之后,他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僵硬地维持着之前的状态,生怕自己一动,好不容易止了血的脖子就又开始流血。
贺松阳却有些不耐烦,在军医离开之后,再次走到李二柱面前,直接问道:“说吧,神灵市到底是什么情况?”
“将军,现在的临春府早已经不叫临春府了,而是叫神灵市,说是有神灵显灵,要拯救天下百姓,小的先前悄悄溜进去过一次,里面的人都过的很好,吃的也很好,其实小的先前见到将军的时候,是想要再次溜进神灵市里头住,没想到就被将军的人抓住了,现在他们知道将军来了福泉县,派兵在城墙那边严加看守,小的几次都溜不进去。”李二柱忙不迭说着,话语中甚至有颠三倒四的情况,但他的语速却很快,生怕自己说的慢一些,脖子上又被刺一刀。
贺松阳扬眉:“你之前想跑?”
李二柱浑身一凛,整个人抖了抖:“不……不敢,小的其实是想替将军去看看神灵市的情况,打听里头的事,绝对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贺松阳的手落在腰间的刀柄上:“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二柱快速看了他一眼,目光从他腰间的刀柄上扫过,颤声道:“他……他们说现在的神灵市天下无敌,有神灵的帮助,他们要拿下天下是迟早的事,还……还说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神灵市的存在,毕竟……”
李二柱顿住,许久之后咽了下口水,带动脖子上的痛轻轻“嘶”了一声。
在贺松阳再次不耐烦之前,李二柱终于又开了口。
“得神灵者得天下!”
第三百三十三章 布置过程
几乎是李二柱话音刚落的瞬间, 贺松阳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丝亮光。
但很快,他就掩下眼中的情绪,直直地看着李二柱:“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千真万确, ”李二柱连忙说道,“不信将军可以自己去看,临春府都改名叫神灵市了,里面所有人都知道神灵的存在,对了,将军知不知道先前朝廷送了许多人到神灵市的事?”
贺松阳目光闪烁:“略有耳闻, 你继续说。”
“其实这件事也是神灵市的阴谋,”李二柱握了握拳,“小的打听到消息, 说是他们特意派人出去,让朝廷的人以为可以通过送很多人过来的法子收回神灵市, 但这些都是他们故意的, 据说神灵照顾神灵市就是为了百姓。”
说这话的时候,李二柱脸上露出了八卦的神色。
屋子里站着的士兵想起什么,拱手:“将军……朝廷似乎确实……”
贺松阳抬手, 制止旁边的人继续往下说, 看着李二柱:“你继续留在这里,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准离开, 要是本将军发现你不在这里, 等抓到你之后你的人头也会直接落地,临春府就在那里,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知道临春府的消息。”
“知……知道, ”李二柱瑟缩了一下, “小的一定会听话。”
贺松阳嗤笑:“本将军记住你故意隐瞒的事了。”
“将军误会了,小的只是想多打听一些消息,”李二柱匆忙说着,在贺松阳凝视的目光中,气势默默弱了下去,小声接话,“再……再来禀报将军……”
“呵——”贺松阳冷笑一声,“最好是这样。”
说完,贺松阳直接转身离开,顺便还将留在屋里的人也都带走了,只留下李二柱一人。
所有人全部离开之后,李二柱抓着椅子,从地上爬起来坐下,然后抬头看着门口,抬手轻轻抚着脖子上的伤口。
许久,李二柱呢喃道:“啧,不愧是‘疯子将军’。”
另一边,贺松阳带着人离开之后,很快到了主帐内。
刚进入营帐,后面跟着的人立即出声:“将军,这个李二柱一直都没有真话,之前也是,他明明知道临春府的消息,却故意不说,现在这么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对啊,将军,刚才将军没来的时候,我们问了好几遍,他都说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另一人也立即开口,“可将军一来,他就把所有消息都说出来了,如果他是为了报复故意这么说,我们岂不是都落了他的套?”
“李二柱这个混混,果然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信他!”前面说话的人咬牙切齿道。
贺松阳回头:“这个李二柱是混混,但他的话不一定都是假的。”
“将军,您相信他说的话?”
“并不全信,但他也不像是在说假话,”贺松阳沉声道,“从一开始我们遇到他开始,这个人就是一幅混混模样,照他所说,他一开始隐瞒临春府的事是为了之后有机会能再进入临春府,而能让一个混混都可以咬紧牙关隐瞒的事,一定可以让他利益最大化。”
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先问道:“将军的意思是,临春府才能给他带去更多好处,所以他才愿意隐瞒这件事?”
“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另一人忍不住接话,“先前我们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不仅给了他吃食,还给了他许多银两,他一个混混,还是在福泉县这样一个破地方当混混的人,能有多少见识,除非临春府真的像他说的,有神灵出现。”
“这天下怎么会真的出现神灵?而且就算真的有神灵,神仙也要抢天下吗?会不会是这个李二柱被临春府的人收买了?故意让我们对临春府动手?”
“临春府收买他做什么?哪怕卫家的人都在临春府,可这个临春府就这么点人,我们攻打临春府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这些年我们跟朝廷一直没有胜负,就是因为有将军在,要是卫家的人真这么厉害,他们肯定早就来打我们了!”
两人的话语一来一往,贺松阳听了一会儿之后,开口打断:“朝廷的实力不可小觑,在朝廷内值得我们警惕的也不仅仅只有卫家,但你们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临春府收买李二柱,让我们主动攻打,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贺松阳话音刚落,两人齐齐出声:“将军所言甚是。”
贺松阳皱眉:“李二柱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其中最大的证据就是这几个月发生在临春府的事。”
“将军指的是?”
“自然是那十数万百姓,”贺松阳说道,“先前消息从京城传来时,我就一直想不通,虽然驱赶贫困百姓去临春府,用人山人海去堵死临春府,让临春府从内部崩溃瓦解的方法有些过于粗暴,但这样的方法只要能用的好,确实可以起到足够的效果。”
“将军觉得李二柱说的是真的?”
“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倾向于他说的是真话,临春府原本的人数也不过数万,突然多了十数万百姓,他们的粮食从何而来?”贺松阳反问道,而这个问题的答案,眼前的两人也很清楚。
果然,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便异口同声道:“单凭临春府原先的情况绝不可能拿出足够供应这十数万百姓的粮食。”
“对,我记得临春府的情况跟新河府相似,都不是产粮之地,先前临春府能硬撑着,是因为背后有朝廷,如今没有朝廷的支持,他们从哪里来的粮食养活这么多人?”
贺松阳面色沉重地点头:“人饿极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如今临春府四面树敌,没有富庶之地的粮食支援,内部必定会发生争夺粮食之事,可到如今,临春府却依然好好的,甚至从李二柱口中,这里面竟然还是一个百姓安居之地,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两人再次同时开口:“确实奇怪。”
说到这里的时候,三人对“神灵市”的存在几乎有了八成的相信,剩下两成的不相信,一是因为神灵市的消息确实过于匪夷所思,二是因为李二柱的个人信用度太低。
而相较于两人,贺松阳对李二柱口中的神灵市更加在意。
当然,最让他在意的还是那句“得神灵者得天下”。
贺松阳跟在仁王身边的时候,天下还是完整的天下,但很快,天下三分,三方势力各占一分,可不管是仁王还是他都想要亲眼见到天下再次完整的那天。
当然,让天下完整的要是他们,而不是赵王或朝廷。
过去几十年,他们也曾试图将天下打下,可最终都是以失败的结局告终,且不论哪一方都损失惨重。
久而久之,他们开始摸索对方的实力,可以明显感觉到,当己方在韬光养晦时,对方也在积蓄实力,而一旦发生战争,三方几乎同时都会有损失。
当他们与朝廷打了一仗之后,也必须要跟赵王那边打一仗,朝廷那边也是一样,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允许三方其中一方的实力增长。
放任任何一个敌人实力增长,就意味着这一方最终会成为三方势力争夺战中最终的获胜者。
为了避免损耗,这些年三方发生战争的次数越来越少,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放弃了争夺天下的念头。
贺松阳握了握拳:“无论如何,先派人去打听清楚临春府的消息,不对,神灵市,我倒要看看这个神灵市到底有没有那么神灵,要是有……但凡神灵偏向任意一方,谁就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天下。”
“是!”
……
“咻咻——”
李二柱循着声音走过去,找了一圈之后,终于在一个黑漆漆的角落里看到了两只眼睛。
“我以为自己看到了一颗煤球呢,你知道煤球吧?这段时间尖子班在做的那个玩意儿?”
躲在里头的人龇牙,露出明显颜色有差的两排牙齿:“我特意跑过来找你,还躲在这样的地方,你怎么一开口就怼?”
“咳——我也是随口一说,不过王场,你真的没有去偷煤?”李二柱低头问道。
王场眨了眨眼睛:“这个……我就是偷了一点点,抓了一把而已,这样不是藏的深一点么,灰泥没有煤好用,不说这个,你的脖子没事吧?”
李二柱摸了摸脖子:“还行,就是流了一点血,问题不大,现在血已经完全止住了,你回去告诉神使大人,接下来贺松阳可能会派人去调查神灵市的事,要提前做好准备。”
“你放心吧,”王场笑道,“临春区的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去一个抓一个,一个都逃不掉,只要疯子将军敢派人去查,就要做好不会收到丁点消息的准备。”
“干的漂亮!”李二柱竖起大拇指,眼中露出几分轻视,“贺松阳真以为想要得到神灵市的消息这么容易?我这脖子的伤,迟早要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
“我去给你拿点止血粉来。”王场立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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