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穆烟
第四百八十一章 胜负之分
这是???
田唐仔细看了几遍这次提示的内容, 简单明了,每一个字都意味着有一件事在悄无声息当中发生了。
她原本想的赌注是秦容逸对待百姓的真心,可如今给予反馈的, 竟然是另一个赌注的结果。
三年之约, 到现在不过两年多,可她却得到了意外的回馈。
游宁也察觉到了什么,主动上门。
田唐也没有隐瞒, 直接道:“主线任务提示, [天下之主]和[国家]。”
“神灵市的势力范围还没有拓展开,会出现这样的任务提示,只有一种可能。”游宁说着,抬眸认真地看着田唐。
田唐点了点头:“是,只有一种可能。”
系统认知内的[天下]就是原先天下三分之前的完整天下,现在神灵市的范围包括朝廷和仁王的势力, 只剩下赵王势力, 还在秦容逸手中。
而如今突然出现这样的任务提示, 有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秦容逸主观意愿归顺神灵市。
这个过程就像知府归顺、县令归顺一样,由于知府和县令是当地的实际权力中心,他们的主观意愿可以决定当地的归属,而如今赵王势力的权力中心是秦容逸,他也有权决定赵王势力的归属。
曾经田唐主动跟秦容逸提出的赌局就是希望借助这个方法, 能毫无伤亡地将赵王势力归入神灵市范围。
但这时候,他们的赌局还没有结束。
田唐又看了眼[天下之主]的任务提示。
这次的任务提示是最简单的,但其中的内容带着重大的意义。
“我想去一趟嘉泉府, ”田唐说道, 看向游宁, “这次的决定事关重要,我需要亲自前往。”
“我陪你一起去。”游宁认真道。
田唐微笑着点头:“嗯。”
当初大战时,秦容逸当机立断退居南方,将双方势力范围隔在长河两侧,而从赌局开始的这两年,双方的来往逐渐密切,平坦的夯土路也已经修到了南方的势力范围内。
南方的夯土路修建,其中绝大多数用的都是赵王势力内原本的资金和人工,这也使得这些道路并没有完全被纳入神灵市的安全区范围内。
不过打从一开始,对于南方势力,田唐就没有打算用道路修建的方法来拓展。
这个方法虽然好,但过程十分缓慢,一定要选的话,她宁愿选择通过势力范围来发展。
更何况,三年赌局结束,不管结果如何,终究会出现一个结果。
只是没想到秦容逸竟然提前结束了赌局。
这次到嘉泉府,田唐没有直接对外表露身份,而是悄无声息地到了嘉泉府的宫门外,在外面找了个酒楼,在包厢里坐下休息,之后叫人去通知秦容逸。
先前台风的侵袭,出事的主要是沿海地区,嘉泉府位置并不在沿海,但也受到了台风的波及,一些地方也有建筑物倒塌的痕迹,还有风雨扫过的痕迹。
这时候嘉泉府内的百姓正在忙于修补,虽然忙碌,但他们的脸上却带着灾后余生的笑容。
田唐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一直看着外头百姓的活动。
直到包厢的门外响起叩击的声音。
田唐回头,随着房门被打开,她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
她起身看着来人:“好久不见。”
“不算很久,”秦容逸踏进门槛,一直走到田唐面前,“怎么不去宫里?”
“我想或许要有一个缓冲期。”田唐淡定道。
系统的提示既然已经出现,就意味着南方的势力范围也已经归入神灵市,这时候就算秦容逸再反悔,也不可能再将南方势力夺回。
这时候以田唐的身份,她去宫里是理所应当的事,这也是为什么秦容逸有这么一问的缘故。
“它现在本就属于你,”秦容逸低声道,又想起什么,“不过你似乎并不在意皇宫一事?听说京城的皇宫直到现在还空置着,你是打算等到天下全部归神灵市之后,再入住皇宫吗?”
“谁说我要去皇宫了?”田唐失笑,抬手示意秦容逸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我没有跟你说过吗?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打算要当皇帝的意思。”
秦容逸刚刚坐下,就听到这样的话,下意识想要再站起来,好在他稳住了心底的震惊,只疑惑问道:“你打算将皇位拱手让人?”
田唐又笑了:“所谓的皇位,不过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掌控政权而出现的位置,但历史的发展告诉我们,任何一套掌控权力的方案,最好的并不一定最合适,百姓从来不在意皇帝是谁,他们心底能放下的,仅仅只是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已。”
秦容逸定定地看着田唐,许久之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是了,神灵市的所作所为,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但从头到尾,神灵市最在意的一直都是百姓,若是能看准这一点,那些出人意料的作为,似乎也有了缘由。”
“因为我也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田唐轻声说道,这话由心而发。
她在乎权力,也不在乎权力,因为在乎,所以她想尽各种办法,要夺得天下,只有这样,她才能掌控权力的话语权,以权力压势,让天下政权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进行转换。
这一步,只有真正站在权力至高的位置,只有她掌握绝对的话语权,才能做到,换成别的任何人、任何身份,试图改变政权的下场和结果有且只有一个。
换言之,如果她没有系统的辅助,她也绝不可能将政权转换做的这么彻底。
而在她内心深处,她其实并不在乎权力,这跟前世的生活经验或许也有关系,那时候的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多年的生活中,她也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甚至她都没想过要去考公务员。
因为她知道,在那个时代,就算有些事她不去做,也有千千万万的人在努力,在坚持,或许这其中也有一些私心极重的人,但不可否认的是,绝大多数人即便在那样的环境里,他们做的事也为国家强大付出了不少贡献。
哪怕只是点滴的贡献,汇在一起也能形成一条长河。
前世的时候,田唐很高兴自己生活在那样一个国家,那样一个环境里,她很高兴自己能出生在那个国家,成为那个国家里的其中一员,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现在也是一样,在“神使”这个身份背后,她依然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她希望,生活在神灵市的百姓,也能很高兴自己出生在这里。
“所以我输了,”秦容逸说道,“你我的生存环境既然不同,我们的选择也会截然不同。”
说着,秦容逸起身,走到窗口处,面向窗外的百姓,同时背对着田唐。
“从小到大,父王也好,皇爷爷也罢,他们都对我期望颇深,周围的人也是一样,因为‘小殿下’这个身份,所有人都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坐上皇位,我能听到的都是奉承和赞扬,我也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很好了,但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秦容逸轻声道。
田唐突然猜到了秦容逸想说什么,或许这也是对方突然做出抉择的原因。
果然,秦容逸继续往下说:“台风来袭,以我的身份,亲自前往救助无可厚非,但我却不该在最后都留在那里,我的存在,反而会使得那些士兵们束手束脚。”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调整心情之后才继续往下说:“身居高位之人,掌管天下百姓,以天下百姓为己任,那时的百姓安危确实重要,但我应当做的,是留下看顾的士兵,自己带人回程,控制大局,若是没有神灵市,若我在那时出了事,而后的局势,会造成更多百姓因此而遇祸。”
田唐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她猜的没错,秦容逸突然改变心意,果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在当时看来,秦容逸所做并没有太大的错误,毕竟那时候他就在局势当中,让他抛下随时可能遇险的百姓自己回去,一旦那些百姓出了事,他恐怕这辈子都会自责,甚至会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贪生怕死。
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什么是非对错之分,看的不过是最终的结局,如果结局是好的,那就是对的,如果结局不好,那就是错的,做出选择的人自己承担后果即可。
秦容逸回过头:“那日回嘉泉府之后,我叫燕满处理了一批擅离职守的官员,朝中的官员在这些年也已经换了一波,神灵市自有自己的管理方法,若是要替换这些官员,他们没有根基,要处理起来会更容易些。”
田唐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诧异道:“你早就想好了?”
“你我的赌局终有一日要揭开,”秦容逸抬眸,“若神灵市并没有这么强大,或许过去的许多抉择我都不会去做,既然我们之间迟早会有胜负,早些做决定也好,南方交予你之后,我会离开,只是有一个请求,还望神使大人答应。”
“你说。”田唐点头,也意味着只要秦容逸的请求不是太过分,她都会答应。
秦容逸抬手:“父王的性子随意惯了,他如今在神灵市内,倘若做错什么,按照神灵市的律例处理便好,但他若只是口中一提,也请神使大人网开一面,父王的能力,做不出什么实际的威胁来。”
田唐失笑:“你这么说,我也只能答应你这个请求了,只要赵太子不去做不该做的事,我不会对他动手。”
两人对视,相视一笑。
第四百八十二章 尊贵地位
“神使大人。”燕满躬身行礼。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田唐问道。
燕满再躬身而下:“神使大人, 主子已经离开了。”
田唐抬起眼眸:“他之前说是要走,我以为还会等一段时间,没想到他竟然走的这么快, 他走之前有说过什么吗?”
燕满摇头:“主子只说他以后都会隐姓埋名,再不问政事, 有缘的话,或许他还会回来。”
“这样也好。”田唐点头。
赌局结束,胜负已分,南方归神灵市管辖, 作为赵王势力的掌权者,秦容逸的存在变得极为尴尬。
自古以来朝政更替,前朝皇室的结局终归不会太好。
神灵市接管南方之后, 这天下也彻底易主, 但因为这次的朝代更替极为特殊,哪怕田唐不会对秦容逸怎么样, 但以他原先的身份, 总归要给自己找一条合适的路。
燕满依然躬着身, 没有说话。
田唐看着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燕满抱拳:“全凭神使大人吩咐。”
“那你跟我来吧,我们边走边说。”田唐说着, 率先往前走去。
燕满怔了一下,很快抬脚跟上。
南方归于神灵市之后,田唐逐步接管南方的势力,有了安全区作为依托, 官员的任命、势力的更替变得好处理许多,若是能够和平相处, 对大家都好, 若是不能, 在安全区范围内的那些势力,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至于南方的军权,原先混战的时候,由于赵王的一意孤行,导致不少士兵都“折损”在战场上,这两年南方的兵力虽然稍稍有些缓和,却依然比不上最鼎盛时期。
燕满是秦容逸最信任的将军,也一直执掌南方军权。
秦容逸离开,却将燕满留下,为的就是让燕满能震慑住南方的军权,这么做不是担心南方的兵力会影响到神灵市,而是担心他们不懂神灵市的强势,擅作主张,最终导致损失惨重。
“神灵市的兵力目前分为几个部分,一部分是卫队,卫队队员是从士兵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能力要比普通士兵更加出众,也会去执行一些特别的任务,”田唐一点点给燕满讲解神灵市的情况,“普通的士兵,他们的任务主要是镇守四方,现在主要由几位将军接管,你的身份特殊,一开始必定不能给你太大的权力。”
经过几年的发展和适应,神灵市整体的政权结构与传统的权力结构已经截然不同。
整个神灵市的权力中心依然在田唐手里,大方向的抉择必须是她下令才能去做,但小方向的权力也下放了一些。
田唐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她的每一个决策,对整个神灵市都会带来巨大的影响,所以有些动作,她就算要做,也会一点点去做,而不是一股脑输出。
燕满先前就知道神灵市的情况跟皇权集中不太一样,但这时候听田唐一点点叙述,他才发现这其中的差异之处远远要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秦容逸离开的时候,他的心情很是忐忑,毕竟这天下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且他又是这样的身份,未来如何,谁也说不准。
但现在,在田唐一点点的叙述当中,他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之后几天时间,燕满被带着熟悉了许多神灵市相关的事务,也跟着一起精简融合南方的兵力。
一所所新学校在南方建成,吸引着百姓入学。
过去两年,南方也建了不少工厂,但这个过程中,田唐只提供相关的资源,学校之类的存在,涉及到思想变革,她没有去掺和,直到现在,她才开始着手建设学校的事。
大概是从小到大的生活影响,她对于学校存在着不小的执念,这也是为什么在神灵市还是田家村的时候,她要开设学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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