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静夜空
几人来至门口,大门被人踹开。
两扇门撞到墙上又弹了回去,一人推门进来,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见沈玉蓉几人站在不远处,嗤笑一声:“哟呵,这是迎接我们呢?谢衍之那个纨绔呢,怎么让一小娘们出来?不过这小娘们长得倒是挺俊的,是吧,哥几个?”
后面人听了哄笑一声,纷纷赞同他的话。
沈玉蓉站着未动,淡然如水的眸子盯着最前端的男人。
男人见沈玉蓉不说话,以为她怕了,上前几步,伸手要摸沈玉蓉的脸,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小娘子,谢衍之那个混蛋是纨绔,你不如跟我们走吧,跟了我们,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话音未落,只见沈玉蓉快速伸手扯住他的手腕,转身用力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扑通一声,一米八的大个子壮硕男人躺在地上,仰面朝天,痛得直哆嗦:“你,你……”
所有人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第3章 打退要债的
不等别人反应过来,沈玉蓉起身上前,一脚踩在男人脸上,拔出剑,在男人心脏处比划着:“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她一脸狠劲儿,吓得其余人退到门外。
男人的脸被踩着,胸口上放着的是利剑,他哪敢重复刚才的话,一动不动,眼珠子转了转,结结巴巴道:“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沈玉蓉挑眉,勾唇轻笑一声:“没说不还钱啊,可你们是来打劫的,还污言碎语。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呢,我爹好歹也是五品官,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地皮流氓欺上门了。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武安侯府……的别院。”
“我们就是找武安侯要债。”门外一个男人说。
“你胡说,我父亲已去世四年有余,他在世时,怎不见你们上门要债,人都去了四年了,再来要债,你们诓骗谁呢?”谢澜之年纪大些,知道的事情也多。
沈玉蓉闻言觉得此事另有隐情,垂眸看向脚下的人:“你们来讨债,可有证据?”
男人听了,忙说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叠得整整齐齐,递给给沈玉蓉。
沈玉蓉接过纸抬起脚,将剑放男人脖颈处:“起来。”
男人小心翼翼起来,眼睛瞟向锋利的剑,生怕沈玉蓉手抖,他的脑袋跟着搬家。
沈玉蓉对谢澜之道:“你看着他,要是敢不老实,把他的脖子戳个窟窿,私闯民宅偷东西,被打死也活该,上了公堂咱们也不怕。”
男人额头上浸出汗珠,大颗大颗落在地上,早知这里有个硬茬子,他就不接这活了。
不是说谢家长子是纨绔,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很好拿捏吗,这是好拿捏的?
呸,说出去谁信啊,这女人比母夜叉还厉害。
谢澜之接过沈玉蓉手中的剑:“嫂子放心,他敢动,我就戳死他。”
听见这话,男人的脸皱成包子,欲哭不哭的:“我不动,你放心,我一定不动。”
沈玉蓉展开纸看了看,这是一张借据,说武安侯醉酒打破了王元平的一块玉佩。
此玉佩价值千金,武安侯身上暂无银两,遂打了一张借据,言明归还现银五千两。
“这王元平是谁?”沈玉蓉掀起眼皮扫向要债的男人们。
“王太师的名讳,你都不知道?”男人诧异。
若不是太师府的人吩咐,他们也不会来。
“太师?”沈玉蓉嗤笑,“堂堂一国太师,何等重要的人物,国事都忙不过来,怎会让人上门讨债?就算讨债也不屑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一定是你们假借太师之名,私闯民宅,欲图谋不轨。”
“上面有武安侯的亲笔签名,借据如何有假?好啊,你们武安侯府欠债不还,还将我们打伤,仗着侯门贵府,欺辱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一个男人见硬的不行,只能耍赖。
沈玉蓉和谢澜之把男人推出门外。
这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谢家的庄子周围也有其他庄子。
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对破落户谢家也有所了解。
同情有之,唏嘘有之,但也不乏落井下石者。
男人的话刚落,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婆子,四十多岁,穿的是绫罗绸缎,头上簪着四五根金簪子,腕上带着金镯子,金光闪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家开金矿。
此时她一手掐腰,一手甩着帕子,笑嘻嘻道:“都道武安侯谢家大房落寞了,却不知落寞到如此地步,连欠债都还不上了,真真是可怜呀。”
“哪来的疯狗出来乱叫呢。”沈玉蓉双手抱胸,依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问出口。
“你骂谁是疯狗。”妇人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沈玉蓉,满脸怒容,恨不得把沈玉蓉吃了。
“谁对号入座就说谁,我们谢家如何,跟你有半毛,半个铜板的关系吗,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沈玉蓉不紧不慢道。
妇人要开口骂人,沈玉蓉伸手夺过谢清之手中的剑,面色冷凝,嗓音堪比极地寒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都上来试试。”
那妇人见沈玉蓉不要脸,缩了缩脑袋退后几步,呸了一声,骂骂咧咧走了。
周围的人也往后退了几步,目露怯懦,唯恐得罪沈玉蓉。
沈玉蓉目光放在讨债的人身上,抖了抖手中的借据:“我说你们有些常识好不好,四年前的借据,纸张如新,仔细闻还能闻道墨香,昨天晚上写的吧?”不经意问出口,抬眼看着几人。
一个男人心直口快,道:“你怎么知道?”
话出口,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抬手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就你嘴快。”
“想知道如何把纸张做旧吗?”沈玉蓉声音温柔,听不出喜怒,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再笑。
“怎么做?”自打嘴巴子的男人问。
沈玉蓉鄙夷地看着他:“告诉你,让你们再坑我们一次?”话落,将手中的借据撕了个粉碎,抬手撒向空中,纸片像雪花一样,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要债的人见沈玉蓉撕了借据,又怒又气,却无可奈何,遂放了几句狠话,转身带人离去。
沈玉蓉望着几人走远的背景,让周围的人散了,转身回了庄子,等跨过门槛道:“快关门。”
她的话对谢家两兄弟而言就是圣旨,一人一边将门关上,插-好门栓。
听见门响,沈玉蓉再也撑不住了,瘫坐在地上。
梅香吓了一跳,忙蹲下查看沈玉蓉的情况:“姑娘,你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谢衍之和谢清之也凑上来,询问沈玉蓉的情况。
“我没事,就是浑身没劲儿,腿软。”沈玉蓉摇头笑了笑。
她感觉自己腿在打颤,面对那样一群人,她不是不怕。
谢家有老有小,她必须强势,在气势上压倒别人,面对谢家兄弟的关心,她心里热乎乎的,决定不能让上次的事重演,本以为会失败,没想到却赢了。
话音刚落,许嬷嬷扶着谢夫人走来。
谢夫人见沈玉蓉瘫坐在地,忙问怎么了?
不等沈玉蓉回答,谢清之想把刚才的事叙述一遍,刚张口说两句,被谢夫人打断了:“快扶你嫂子回去歇息。”
刚才的事,她们远远看在眼中,果然是上天眷顾衍儿,让谢家娶到这样的媳妇。
沈玉蓉有墨家人的风范。
若是哥哥嫂子还在世,看见衍之媳妇也会欣慰吧。
沈玉蓉被扶回新房,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人说话。
谢夫人站在屋外,嘱咐梅香好生照顾着,又让婆子去厨房做些吃食。
谢家大房被分家出来,除了许嬷嬷,庄子上也就两个婆子,两个丫鬟,并两个小厮,还有一个车夫,再无多余的人。
两个丫鬟跟着谢家的两个女儿,小厮跟着谢澜之和谢清之。
那些人一早来要账,谢夫人听见动静,嘱咐女儿不要出来。
两个小厮让她打发去保护女儿了,安排好这一切,她才朝门口来,正巧看见沈玉蓉将人撵出去。
她以为沈玉蓉英勇不惧,谁知也是个怕的。
也对,一个姑娘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能将人打发走,已是不易了。
刚才的一幕,谢夫人记在心中。
沈玉蓉面对几个凶狠的男人,临危不乱,见借据上是当朝太师的名字,也丝毫不惧,还给王元平扣了一顶高帽子。说要债人扯谎胡乱攀扯,最后提出借据是假的,足见其聪慧睿智。
有沈玉蓉在,或许哪日她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谢夫人进屋嘱咐沈玉蓉几句,带着许嬷嬷离开了。
许嬷嬷扶着谢夫人,对沈玉蓉赞不绝口。
谢夫人满脸喜色,可见对沈玉蓉很满意。
沈玉蓉喝了一些粥,吩咐梅香去厨房,将她藏得东西取来,等梅香回来,沈玉蓉将两个锦盒放好,躺床上睡了。
梦中,她又梦见了那些人来要债,闯进她的屋子,一言不发就搬东西。
沈玉蓉想拦着,根本拦不住。
她哭着喊着,让那些人停下,可那些人根本不听,还狠狠地将她推到在地。
沈玉蓉倒在地上那一刻,一下子惊醒,猛地坐起来,看了看周围,暗道:原来是一场梦。
梅香正好推门进来,见沈玉蓉醒了,笑着道:“姑娘,都过了午时了,你可饿了?”
沈玉蓉算了算时间,竟过了午时,他睡了两个多时辰。
让梅香将饭菜端了,简单吃了些饭菜,换了身衣裙,领着梅香去了谢夫人的院子。
正院中,谢夫人和许嬷嬷正说着沈玉蓉呢,说她有胆识,有智慧,像墨家人。
一旁的两个小姑娘好奇,眨眨眼问:“为何像墨家人?嫂嫂进了咱们谢家,自然像咱们谢家人。”
沈玉蓉打开帘子进来,正巧听见这句话,听见响声,屋内的人齐齐朝门口看来。
“夫人万福金安。”沈玉蓉来至谢夫人跟前,屈膝行礼。
“快起来。”谢夫人颔首点头,又给许嬷嬷使了个眼色。
许嬷嬷会意,端起茶盏递给沈玉蓉:“大少夫人,可不能喊夫人了,该改口了。”
沈玉蓉接过茶盏,她知道这是要敬茶,可新郎官不在,她自己敬茶,有些说不过去吧。
谢夫人看出她迟疑,主动接过茶抿了一口放下,笑着解释道:“那小子昨晚走了,临走前嘱咐我多照顾你。
多的我不想解释,你既入我谢家门,就是我谢家的媳妇了,谢家人少,规矩不多,咱们娘几个过好咱们的日子就好。”
说着掏出一个祖母绿的玉镯,“这是我家祖传的东西,历来都要传给嫡长媳,今儿,我就把它给你了。”拉过沈玉蓉的手给她戴上,笑着道,“希望你能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