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静夜空
王皇后暗恨,也无法,只能留下。
用过午膳,齐鸿曜回来了,带了几个人回来,有香满楼的李掌柜,也有几个食客。明宣帝问了几个食客,几人回答一致,王太师是被沈玉蓉气昏过去的,并不是下毒。
王太师的两个儿子等在偏殿,如坐针毡,急得满头是汗,王皇后也觉不妥当,想找人给王太师送信,可门口是侍卫,不准他们离开半步。
沈玉蓉几人倒是自在,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齐鸿曦还在御书房睡着了。明宣帝也悠闲,一面批阅奏折,一面和长公主说话,说到的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事,庄迟在一旁听着,偶尔也跟着附和几句。
明宣帝竟嘲笑长公主,从小就喜欢看脸,对着庄迟那张脸十多年了,也不觉厌烦。
长公主理所当然道:“不觉得厌烦,越看越喜欢。”
庄如悔听见这话,捂住了脸跑出去,一面走一面对长公主道:“娘啊,您一会儿再说,先让我出去一下。”
在家是这性子,怎么进宫了,性子也未改改,他爹就是忠犬一些,脸好看一些,别的真没看出哪里好。
长公主若听见这话,准会说。老娘就是喜欢那张脸,怎么,你有意见?
庄如悔嘴上从来不敢有意见,只是默默离开。
到了掌灯时分,太监来报,王太师醒了,得到皇上口谕,便让人抬着匆匆赶来了。
明宣帝让王太师进来,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便问他,因何昏倒,因何中毒?
王太师琢磨着明宣帝的话,因何昏倒,因何中毒,显然明宣帝认为昏倒不是中毒所致。
他悄悄看向王皇后,王皇后沉默不言,又看向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偷偷瞄一眼明宣帝,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玉蓉见王太师看向王皇后三人,也不给他们串供的机会,开口就问:“太师,皇上问您话呢,因何昏倒,因何中毒,您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若不然就是欺君之罪。”
王太师恼恨地看着沈玉蓉,思忖片刻回答道:“臣不知因何中毒,至于为何昏倒,臣也不知,听拙荆说,李院正为老臣诊治了,老臣想,李院正应该很清楚。”
他把球踢给了李院正。李院正抬眸看向明宣帝,不知该如何接话。明宣帝哦了一声,对李院正道:“你来说说,你在太师府看到了什么?”
李院正将碗的事说了,王太师闻听这话,内心惊惧,暗怪王夫人办事不利,把重要的证据留下来了,也怪他太着急,竟没把事情说清楚。
沈玉蓉转头看向王太师:“大意了,收尾不够干净。”
王太师狠狠瞪沈玉蓉一眼,连忙跪下:“老臣实在不知。”
“不知,朕看你清楚得很,你所中之毒和碗中的毒一样,难道是别人跑到你家,给你下毒后留下这证据。还是你觉得,朕蠢得无可救药?”明宣帝拿起茶杯砸向王太师。
“香满楼的掌柜、伙计,还有食客,都看见了,他们都说你被气昏了,你们王家却反咬一口,说人家下毒?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想抵赖,是欺负谢家无人,还是觉得朕软弱无能,可以随意欺骗?”明轩指着王太师质问道。
王太师,王皇后和两家两个儿子忙跪在地上,高呼不敢。
明宣帝笑了,摆摆手:“事情都清楚了,王家诬陷谢家,赔偿谢家大少夫人五万两银子,这事就过去吧,朕不想太过追究。”
沈玉蓉听见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对明宣帝夸了又夸,随后辞了出来,走到殿外对庄如悔道:“咱们又赚了。”
庄如悔不以为意:“是你赚了,皇上都说了,银子是给你的,好好种地,别让我皇帝舅舅失望。”
沈玉蓉甜甜一笑:“这是自然。”
齐鸿曜也对沈玉蓉道了句恭喜,与王家这一局对弈,沈玉蓉又赢了,不仅如此,还让明宣帝找到了处置王家的机会,若他没有猜错,王皇后的位子能保住,太师的位子难说。
王皇后也领着王家两个儿子出来,经过沈玉蓉身边时,王皇后眸中尽是杀意:“好,你很好。”
沈玉蓉淡然一笑:“谢谢皇后娘娘夸奖,我这个人就喜欢银子,有了银子一切好说,你们若是有钱,可以多送点儿,谁怕钱多啊。”
王皇后冷哼一声,带着王家两个儿子离去。
沈玉蓉一行人也离开了皇宫,沈玉蓉要回谢家,齐鸿曦道:“表嫂,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
“母亲应还在等我,我们一起回去,若是不能出城,我们就去第一楼歇一晚。”沈玉蓉道。
齐鸿曦不想让沈玉蓉去第一楼,道:“姨母也来了,就去我的墨轩殿,我也想姨母了。”
沈玉蓉觉得不妥:“皇后恨死我了,在宫里住着也不安全,我们还是回去吧。”
齐鸿曦也看见了皇后的眼神,没再勉强,送沈玉蓉出宫。
长公主瞥一眼齐鸿曦:“行了,有我呢,我带她出宫,累了一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真是个傻子,都不知道累吗?”
明明是关心的话,长公主出口却有些伤人。齐鸿曦害怕长公主,往后退了退,庄如悔看不下去了,埋怨道:“娘,您忘记答应我的了。”
长公主甩袖离去,庄迟跟上,小声哄着:“臻儿,今儿天晚了,不回去吃了吧,咱们去第一楼如何,我想吃第一楼的饭菜了。”
“依你。”长公主并非针对齐鸿曦,而是做给宫里人看的。
庄如悔安慰齐鸿曦几句,拉着沈玉蓉出了宫,宫门口谢夫人还在马车上等着,若不是隔一段时间就有人送信,说沈玉蓉安好,她早等不下去了。
沈玉蓉出了宫,找到了谢夫人,安慰她道:“娘,一切都解决了,王家赔了咱们银子,咱们回去吧。”
谢夫人望了望天:“出去城门也关了,我已经让人回去送信了,今儿咱们不回去了。去侯府住。”她有些东西要给沈玉蓉。
再说,侯府还有他们的院子,里面有几个洒扫的婆子,被褥什么也会定期晾晒,什么都是现成的,比外面安全些。
沈玉蓉不想去侯府,也不想见谢家老夫人,那是个难产的角色,她不怕自己受委屈,就怕谢夫人受委屈。
谢夫人拉着她上马车:“无碍,咱们有院子,若住在第一楼,怕落人口实,不就是一晚吗,无碍的。再说,这个时辰老夫人早睡下了,她想为难我,也是明日早上的事,明一早咱们就离开,请个安的事,不碍事。”
沈玉蓉不好反驳,只能跟着谢夫人。到了侯府,沈玉蓉下了马车,上前敲门,敲了好一会一个小厮才出来开门,见沈玉蓉有些陌生,穿戴不俗,气质高雅,便问:“您找谁?”态度十分客气。
谢夫人掀开帘子下来:“是我,今儿一早有些事进宫去了,天色已晚出城不便,回来歇一晚。”
小厮是府中的老人,认识谢夫人,当即开门迎她们进去。进了府还找了一个灯笼给谢夫人打着:“夫人,天黑路不好走,奴才送您吧。”
“不必了,你歇着去吧,我认得路。”谢夫人道。
沈玉蓉接过小厮手中的灯笼:“去吧,有我呢。”
小厮应了声是,点头离开。沈玉蓉笑着说:“我还以为进府不易呢。”
“这小厮是老夫人的人,也幸亏今儿是他当值,若是换成二房的人当值,咱们进门还真不容易。”谢夫人解释道。
两人回到东苑,丫鬟婆子都睡下了,谢夫人喊开门,丫鬟婆子见是谢夫人,欢喜地跟什么似的,又见谢夫人身边站在沈玉蓉,是个生面孔,却不是丫鬟,猜测是谢衍之的妻子:“这位是大少夫人?”
谢夫人说是,丫鬟婆子欢喜将人迎进去,准备水,伺候谢夫人和沈玉蓉歇下。
侯府是五进带东西跨院的宅子,武安侯临终前,将东苑分给了谢衍之,正院给了谢老夫人,西苑给了二房,待谢老夫人百年后,正院归谢夫人所有。
西苑内,谢二夫人的院中,一个婆子拍门进来,直接找谢二夫人。
谢二夫人刚睡下,听见婆子要见她,便知有事,让她进来。
这婆子是她的陪嫁,最是忠心,当即说了谢夫人回来了,在东苑住下了。
“此话当真?”谢二夫人有些不敢置信,“大房去庄子上两年了,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是这个时候。”
婆子道:“只有侯夫人和谢衍之媳妇儿回来了,那几个小的并未回来了。”
她也是睡不着,去前院看看儿子,偶然见到谢夫人和沈玉蓉回来了,怕出事,才来西苑禀报一声,顺便领一些赏钱。
谢二夫人很兴奋,摆手道:“先不管这些,那几个小的不回来正好,看这次谁能护着墨氏。明天就瞧好吧。”
她是侯爷夫人又如何,在婆母面前不得脸,还不是被婆母磋磨。
婆子忍不住提醒:“那世子夫人不好惹呀。”
谢老夫人去第一楼那日,她也跟着去了,亲眼见沈玉蓉将谢老夫人哄住了。夫人想为难侯爷夫人,有世子夫人在,怕不好办。
谢二夫人垂眸思量片刻:“无碍,不就是小丫头,上次在外面,婆母顾忌谢家脸面,这次不一样。”
她相信婆母也不待见沈玉蓉,定会找她麻烦,她都自顾不暇,还怎么帮墨氏。
第78章 张良计
沈玉蓉换了地方睡觉,很难入眠,又和谢夫人在一张床上睡,到了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谢夫人担忧了一日,精神一直绷着,回到侯府洗漱后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翌日一早,沈玉蓉被谢夫人喊起来,还有些迷糊,半睁着眼道:“娘,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卯时了,老夫人快起床了,虽已分家多年,不必日日去给她请安,但今日来了,少不得去一趟。”谢夫人一面说,一面将一套新衣裙给沈玉蓉,“这是我在闺阁时的衣裙,没穿过,你凑合穿穿吧。”
沈玉蓉揉着眼睛起来,见是鹅黄色的,微微皱眉:“这颜色太艳了些,我穿不合适吧。”
她皮肤白皙,鹅黄色正好相称,可沈玉蓉从未穿过鹅黄色。
谢夫人已经收拾妥当了,将她拉起来,拿着衣服在她身上比划着,又喊丫鬟送水进来。
丫鬟见谢夫人给沈玉蓉更衣,诧异的同时,对沈玉蓉更看重几分,看来夫人很喜欢大少夫人,不然怎么会给她穿衣服,也只有几位小姐才有这样的待遇。
谢夫人给沈玉蓉穿好衣裙,满意点头:“很好,挺合适,库房里还有不少料子,一会儿走时都搬上,都是上好的蜀锦和丝绸,天也热了,正好给你做几件衣裳。”
沈玉蓉一面道谢一面洗漱,又被谢夫人按在梳妆台前:“今儿我给你梳一个好看的发髻。”
平日沈玉蓉嫌麻烦,总是梳最简单的发髻。这次在侯府,谢夫人不想让人看轻沈玉蓉。
沈玉蓉嫌麻烦,让梳一个简单的。
谢夫人点了点她的脑门:“我一个梳头的都不觉麻烦,你倒是嫌麻烦了。就梳一个凌云髻,攒上头饰,带上璎珞,耳饰,镯子,才显雍容华贵。”
她早已准备好了首饰,拿出一个雕花檀木盒打开,里面全是赤金步摇,珠钗,金簪,翡翠镯子,璎珞,手串,一应俱全,明晃晃的,差点闪瞎人的眼。
沈玉蓉忍不住惊叹,身为女子,没人不喜欢首饰:“娘,这些?”还以为谢家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呢,原来是隐形巨款。
这些首饰无论质地花样,都是上成,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值不少银子。
谢夫人拿出赤金璎珞给她戴上,笑着道:“这些都是我闺阁时带的,我有六个孩子,分成了六分,这是你的那一份。”
谢夫人未说,沈玉蓉的那分有她嫂子的嫁妆,是墨夫人专门留给沈玉蓉的,一直放在侯府的暗格中,她想给沈玉蓉,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沈玉蓉真以为是谢夫人给她的,连忙说了几声谢谢。
谢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发,从铜镜里看着沈玉蓉,笑着道:“傻孩子,只是几样首饰,也值得你谢了?若真想谢我,就给我们谢家生个孩子,不拘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沈玉蓉闹了个脸红,脑海中又闪过谢衍之的容颜,胡子遮住了半张脸,亲她的时候还扎人,她才不给他生孩子呢。
谢夫人见她脸颊绯红,便知她也喜欢谢衍之,不再打趣她,带着她来到正院。给谢老夫人请安。
为了给谢夫人难看,谢二夫人到了一会儿了,可谢老夫人还未起来,谢夫人来的不算迟,还是被谢二夫人讽刺一番:“哟,这不是大嫂吗,在庄子上住不下了,要回来吗?”
“这是我家,我愿意回来就回来,忘了提醒二弟妹,别忘了这是哪里。”谢夫人是长嫂,自然有长嫂的架子。武安侯府是大房的,论理说,二房该搬出去,武安侯大度,让二房留下,就该记得自己的身份,谢夫人这是在提醒谢二夫人。
谢二夫人语顿,自知理亏,也说不过谢夫人,把矛头指向沈玉蓉。
她见沈玉蓉装扮高贵大气,头上戴着的,脖子上挂的,她见都不曾见过,嫉妒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忍不住讽刺几句:“金光闪闪的,不知道还以为沈家是暴发户呢。”
沈玉蓉假装听不懂,抬起手腕露出碧玉手镯,笑着道:“我只当二婶在夸我,喜欢我的首饰,却买不起,羡慕嫉妒了。”
“真是厚颜无耻。”谢二夫人。
她可不希望大房一家回来,大房不回来,侯爷的位子还能落到二房这边,若大房回来,二房永远出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