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静夜空
明宣帝又派李院正来瞧沈玉蓉。
李院正来后给沈玉蓉诊了脉,开了些安神的药离开,回去禀报明宣帝,说沈玉蓉惊吓过度,又着凉了,这才一病不起。
明宣帝想象着沈玉蓉惨白的脸,对齐鸿旻又多了几分怒气,连带王皇后也恨上了,想着回宫后,去王皇后宫中,让她抄佛经百遍,为她儿子赎罪。
想完这些,他又派人去沈玉蓉的园中,赏赐不少东西,一来为她压惊,二来感谢她对齐鸿的救命之恩。
明宣帝赏赐后,齐鸿曜的母妃德妃娘娘也派人来了,询问沈玉蓉的病情,同样赏赐不少好东西。
德妃对沈玉蓉是真心感激,若不是沈玉蓉,齐鸿曜兴许就没命了。
原先对沈玉蓉有几分偏见,这次也消除的所剩无几,还对齐鸿曜道:“还是你的眼光好,这姑娘有勇有谋,只不过已经嫁人了,倒是可惜了。”
齐鸿曜揉着脚,不答话。
德妃见他不说话,直直看着他:“你要记住,这个世界对女子多有束缚,男子寻花问柳三妻四妾,顶多被人说是风流,女子则不同,你若真心为她好,便与她保持距离,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齐鸿曜的手僵硬一瞬,嗓音沙哑道:“母妃放心,我知分寸。”
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更不允许有人对她说三道四。
德妃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儿子,知分寸、识大体,我也不求你争夺那个位子,自古高处不胜寒,母妃只希望你活得舒心。”停顿一下又道,“你不争不抢,别人未必会这样想,母妃派人去查了,这次有老二那边的人,也有老四那边的人,他们个个想要你的命。母妃真为你担忧。”
她话中有话,齐鸿曜明白:“父皇正值壮年,咱们莫要有不该有的心思。”
坐上那个位子,是否能得到……若可以,他想一试。
第88章 谢衍之死了
秋猎并未因某个人、某些事终止,明宣帝惩罚了二皇子。
二皇子被禁足半年,手里的差事分给了五皇子,王皇后也因宠溺二皇子,帮二皇子说情,被明宣帝禁足三个月,这是后话。
沈玉蓉得了赏赐还避开了秋猎,在行宫养病。
在这次狩猎中,庄如悔得了第一名,顺利拿到了匕首,直接给沈玉蓉,还道:“若是齐鸿旻再想欺负你,就用这个刺他。”
沈玉蓉把玩着匕首,笑了:“放心吧,他若再想欺负我,我可真不客气了。”做了一个刺出去的动作。
狩猎结束,众人回京,沈家人早知沈玉蓉被算计的事。
沈玉蓉还未进城,沈父,沈谦和沈诚便在城门口等着了。见沈玉蓉安好无恙,稍稍安心,拉着沈玉蓉问她事情到底如何。
沈父得知沈玉莲参在其中,气得大骂几声孽女,还说回去惩罚她等话。
沈谦抱住沈玉蓉,后怕连连,也跟着说沈玉莲不地道,胳膊肘往外拐。
沈诚站在一旁看着,说张氏很担忧沈玉蓉的话。
沈玉蓉安慰沈父几句,想回谢家与谢夫人说一声。
谢澜之和谢清之出来,对沈玉蓉道:“嫂子尽管跟伯父回去,我们回去和娘说一声,得知你安然回来,娘不会担忧。”
沈父见状,也不好强求沈玉蓉,毕竟女儿已嫁为人妇,见到女儿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
沈玉蓉到底没回沈家,跟着谢澜之和谢清之回谢家,路上还嘱咐谢澜之兄弟:“娘身子不好,在浮华山遇到事还是别说了,左右也无事,若是说了,娘亲平白担心。”
谢澜之想了想:“若是娘日后知道,又该埋怨咱们了。”
谢清之道:“我听嫂子的。”
沈玉蓉摸了摸他的头:“乖,咱们清之就是乖,你想吃什么,回去后就给你做。”
谢清之很高兴,咧嘴笑着道:“都行,只要是嫂子做的,我都喜欢。”有些日子没吃到嫂子做的饭了,想想都觉得流口水呢。
谢澜之瞥一眼谢清之,撇撇嘴:“我也听嫂子的。”娘要是问起,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就听嫂子的。
沈玉蓉点头,夸赞谢澜之几句。又想起了谢衍之,也不知他如何了,收到自己的信没有。
马车出了城,缓缓朝谢家庄子上驶去。回到庄子上,三人刚进门便被梅香拦住了,梅香见沈玉蓉无事,上前一把抱住沈玉蓉,泪如雨下:“夫人,您可回来了,您把我们吓死了。”
沈玉蓉推开她,一面给她擦泪一面道:“你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莫要哭了,都看着呢,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们得知你被二皇子算计,都快吓死了,您还打趣我们,夫人这几日食不下咽,人都瘦了一圈。”梅香停止哭泣,红着眼眶说。
沈玉蓉顿时语塞,还以为能瞒住谢夫人呢,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几人来到谢夫人的院子,见她躺靠在软榻上,无精打采,面色苍白,沈玉蓉顿觉心疼:“娘,您看看,我们都好好回来了,什么事没有,虚惊一场。”
许嬷嬷扶起谢夫人:“谢天谢地、少夫人没事,若是您有个万一,可让夫人及我们怎么活呀。”
谢夫人一手拉住沈玉蓉,一手抚摸着沈玉蓉的脸庞,眸中迸射出光芒,仔细打量一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真怕……”
沈玉蓉拉着她的手安慰:“娘,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说到此处,谢夫人的眼眶更红了,珍珠似的泪珠滚下来:“还说没事,先遇到野猪,后又遇到狼,若不是你机灵,就被那二皇子算计了去。幸好你没事,幸好。”
她在心里将沈玉莲骂了千百遍,什么狗屁姐姐,算计自家妹妹。
还有那二皇子和王家,被谢夫人问候八百遍了。
得知沈玉蓉出事,她已飞鸽传书给谢衍之,让他想办法,把沈玉蓉弄走,京城是个是非之地,留在京城早晚会出事,想来谢衍之也快回来了。
沈玉蓉安慰谢夫人一番,见谢夫人情绪激动,便道:“娘,您十几日没吃到我做的饭了,我亲自下厨,做一桌菜,庆祝我劫余后生。”
谢夫人不舍得她劳累,说让下人门去做。
沈玉蓉没同意,怕在屋里勾得谢夫人伤心,便说她喜欢做饭,再说也答应谢清之了,不能食言。
谢夫人说不过她,便同意了。
谢家这边其乐融融,沈家这边愁云惨淡吧。
沈父回家后,便去了沈玉莲的院子,先是质问她为何陷害沈玉蓉,沈玉莲百般狡辩。
沈父气得给她一巴掌,问她为何妄想攀高枝,二皇子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沈玉莲不服气,哭着喊着说沈父偏心。沈父气的差点吐血,指着沈玉莲道:“你们说我偏心,可你们知道吗,你们都是有娘的孩子,蓉儿和谦儿没有,为父若不护着他们,谁会护着他们,为父除了护着他们一些,何曾偏心过,东西都是一视同仁,从未亏待过你们,你还想怎样,早知你会给家里惹祸,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沈玉莲见沈父说得严重,捂着脸哭泣,不敢再说话。
她以为,父亲喜欢沈玉蓉姐弟是因为他们是嫡出,身份比她尊贵,谁知竟是因为没有娘亲,这不是另眼相看,是怜悯。
可父亲怜悯沈玉蓉姐弟,为何不怜悯她,她娘是姨娘,姨娘的娘家又不富裕,在家处处低人一等,为何不怜悯她们母女。
父亲就是偏心,还说的冠冕堂皇。
她一个字都不信,二皇子说了,即玷污了她的清白,就会给她一个说法,过不了几日,二皇子会纳她为妾。
虽不能进五皇子府当皇子妃,当二皇子的宠妾也不错,二皇子可是未来的皇帝,她就是皇帝的妃子,沈玉蓉一个寡妇,还能在自己跟前抬起头吗。
若运气好,再生个男孩,皇位也不是不能争。
将来做了太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谁还敢小瞧她,就连父亲和继母见了她,都要行跪拜之礼,更别提沈玉蓉了。
想到那种场面,沈玉莲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
可惜现实很残酷,院外传来柳姨娘的声音,哭着喊着让沈父手下留情,还说沈玉莲不是故意的,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沈父盯着沈玉莲的双眸:“你说说,中间是否有误会?”他愿意给沈玉莲一个机会,他不信沈玉莲会陷害沈玉蓉。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爹爹不是已经认定了,一些都是我做的,没有什么误会,二皇子喜欢二妹妹,想让二妹妹做妾,我便同意帮他,仅此而已。”沈玉莲讥讽笑了。
沈父扬手欲打她,沈玉莲道:“父亲,二皇子说了,要纳我为妾,若是脸毁了,您怕不好给二皇子交代。”
这是她唯一脱离沈家,脱离张氏的机会,不能错过,谁知下次张氏会把她嫁给谁。
柳姨娘哭着进来,正巧听见沈玉莲的话,将沈玉莲护在身后,对着沈父战战兢兢道:“老爷,莲儿是我的命根子,你不能打她,自小您就疼爱二姑娘,对我的大姑娘不管不问,她为自己谋算有错吗,若是您疼她,就该为她着想,莲儿的名声已经毁了,若不给二皇子当妾,好人家哪里会要她。”
听了这话,沈父气的浑身发抖,张氏上前扶住他,让他消消气。
她曾经以为夫君疼爱原配的孩子是因为爱,也瞧不上她继室的身份,哪知夫君是怜惜沈玉蓉姐弟无娘亲疼爱。
可沈父那里听得进去,拿着桌上的茶壶要砸沈玉莲,柳姨娘将沈玉莲护在身后,不让沈父砸。沈谦和沈城也拉住沈父,不让他打人。
沈父深吸一口气,转身不看沈玉莲,努力平息怒火,好半晌才道:“路是你自己选的,若将来你后悔了,莫回家哭泣,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进了二皇子府,就是二皇子的人,与我沈家再无关系,我言尽于此,你需谨记。”
当晚一顶小轿停在沈府门前,沈玉莲上了轿子,含泪离开了沈家。
次日一早,沈父告了病假,带着张氏去了谢家,向谢夫人告罪,虽说沈玉蓉是他女儿,可如今是谢家人,沈玉莲伤害沈玉蓉,就是得罪谢家,他们沈家需给谢家一个交代。
谢夫人自然不让沈父谢罪,好言相劝一番,让他想开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老了,管不了许多了。
沈父和张氏吃了午饭才回去。
沈玉蓉送走沈父和张氏,刚回到栖霞苑,梅香来报,说庄如悔来了,面上凝重,好似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沈玉蓉疑惑,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王家的香满楼已经彻底歇业了,难道又有人看上了庄如悔,庄如悔来谢家避难。
庄如悔见到沈玉蓉,欲言又止,面容同情地看着她。
沈玉蓉洗茶具,沏茶,好笑地瞧着庄如悔:“怎么了,可是王家又出幺蛾子了,咱们不怕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家使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咱们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样,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帮你出出主意。”
“你先不要紧张,更不能告诉谢夫人,谢家能担事儿的人只有你了,你若倒下,让他们可怎么办?”庄如悔斟酌一下措辞,又道,“你千万不要着急,我是说……”
一言未了,话被沈玉蓉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婆婆妈妈的,我更担心了。”停顿一下,忽然想起什么,看着庄如悔问,“可是谢衍之出了事?”
庄如悔点头:“王家有个客卿,人称霍先生,今早他回王家了,回王家后去了王太师的书房,密谈了近一个时辰,霍先生离开后,王太师仰天长啸,随后去了二皇子府,也不知王太师与二皇子说了什么,二皇子也欢呼庆祝,说终于如愿以偿了,我的人隐约听见了你的名字,还说他终于如愿了,我觉得不对劲,让人去套霍先生的话,霍先生开始不愿意说,醉酒后说漏了嘴,他说谢衍之死了,掉下山崖去了,据说,尸骨无存。”
猛然听到这消息,沈玉蓉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应声而碎,不敢置信看着庄如悔:“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那人温和的声音依然在耳畔响起,他绝不可能说没就没了。
“我原也不信,可霍先生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容不得我不信。”庄如悔道。
“他不可能死,他说会回来的。”沈玉蓉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
“谁死了?”谢浅之端着盘子从外面进来。
沈玉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谁死了,告诉她谢衍之死了,谢家人能接受吗。她都无法接受,何况是谢家人。
第89章 离开京城
谢浅之见她们没回答,又问了一遍,沈玉蓉和庄如悔还是沉默以对。
“难道是……”谢浅之猜到一些,着急问,“是不是衍之出事了。”说到这里她又否认了,不会的,怎么就是衍之,一定不会的,弟弟一项机灵,王家害他多次,都被他躲过去了,这次一定没事。
她见沈玉蓉和庄如悔不说话,红着眼眶继续追问:“玉蓉,你告诉我,说实话,是不是衍之出事了,你告我是不是衍之出事了。”
沈玉蓉怔怔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