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火燎元
“真的?”这个答案让邵元拓有些高兴。
可这高兴没高兴多久,又听高升话锋一转,道:“那就得看跟谁比了。若是和公主相比,那您确实是有些……”
听了这话,邵元拓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高升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
“侯爷,奴不是那个意思……”
“不必说了,我都明白。”邵元拓抬手制止,随后也没什么心情听高升说些有的没的,失魂落魄的走了。
晚上的时候,沈妙妙见邵元拓他们事情都忙完了,本想找他说说沈家的事情,和自己的打算。
谁知仅仅一个下午不见,邵元拓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吃饭的时候肉也不吃,只挑菜叶子吃。酒也不喝,茶也不喝,就喝热水。
最诡异的是,他也不穿玄色的衣裳了,不知哪里搞来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衣衫,还是广袖长衫,和王景言平素穿的款式有些相像。
以前是威猛武将,如今这打扮,那举手投足,竟有些世家贵公子的样子。
“怎么了,妙儿?为何总盯着我看?”邵元拓放下碗筷,拿起一旁帕子,轻轻擦了擦嘴,仪态规矩,且是那种贵公子的做派。
“你今日……撞邪了?怎么和平素不太一样?”
“没什么,就是想换个模样,妙儿可喜欢?”
沈妙妙没有立刻回答,面上有些犹豫不决。
她很想说实话,邵元拓肤色比那些娇生惯养的贵公子黑些,月白色的衣裳实在有些一言难尽。而且他这骚包一样的行为做派,略显……油腻。
还是以前最自然的样子好,威风凛凛器宇轩昂,他是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并非那些只知道享乐庸俗的世家贵公子。
可说了吧,又怕打击他的自信心。他难得为她做出改变,想要讨她欢心。能被人捧在手心小心对待,她真的很高兴。
沈妙妙正准备婉转的说出心中所想,谁知站在一旁服侍的高升突然高声道:“侯爷说要打扮年轻些,也要保持好的年轻习惯,看上去也要年轻。”
“这……”沈妙妙好像懂了,一时间忍不住咯咯咯笑个不停。
原来,邵元拓是在意自己年纪大,辈分大呀。
高升这一说,沈妙妙这一笑,邵元拓羞的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他转头狠狠瞪了身后的高升一眼,咬牙切齿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回京就把你换了,让你去军中清理马粪!”
“马粪!”高升一听立马慌了,小脸吓得惨白,跪地就是一通求饶,“侯爷,奴知道错了,奴不想去挑马粪啊!”
这时,沈妙妙止住了笑声,伸手扯了扯邵元拓的衣袖,柔声道:“你可别凶他了,高升平时挺照顾我的,你若是将他换掉了,我可是不依的。”
邵元拓板着一张脸,虽然嘴上不说,但轻轻点了点头。如此,高升便不用清理马粪了。
沈妙妙冲他眨了眨眼睛,笑道:“下去吧,以后少说话,不然我可护不住你了。”
听了这话,高升感激的抬头看着沈妙妙,眼泪哗啦啦的流,就差给沈妙妙磕头谢恩了。
可想而知,高升对马粪是有多么的恐惧。
第42章 回京 可沈妙妙不知道的是……
经过昨夜那档子事,邵元拓也有所收敛,不再尝试改变。而这其实,都是因为沈妙妙的一句话,给了他安全感。
“不就是年龄和辈分么?若是这道坎都跨不过去,那我当初就不会主动示好。你是我认定的人,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邵元拓也不纠结了,不管做什么面上都喜滋滋的,跟在他身边伺候的高升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会被赶去军营捡马粪了。
这几日经过邵元拓和温子骁搜集到的证据,完全可以给兵部尚书刘均贺致命一击,让他再也翻不了身,彻底折掉苏辰的左膀右臂。
黑帮的那个土匪头子,是兵部尚书三姨娘家的兄弟,混混一个。
现如今邵元拓已经联合白帮,带兵剿灭了那黑帮的老巢,生擒了大当家。他写了口供,人证物证也俱在,那兵部尚书这次是跑不掉了!
听了这些事,沈妙妙都有些诧异。
“那刘均贺怎会蠢到用妾室兄弟做事?这不等着人抓把柄么?”
温子骁喝了口茶,随后才娓娓道来:“谁说不是呢。但蠢的不是兵部尚书,是他那三姨娘。刘均贺是京城人,活了半辈子也没去过通州。让自己的属下去办,难免留下痕迹。便想让那三姨娘帮她联系几个混混,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那三姨娘出身通州市井,自是不懂什么谋划算计,就想着眼前的蝇头小利,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喊了她哥哥来,这才发展到如今局面。”
邵元拓道:“说来说去,还是刘均贺人蠢。”
沈妙妙在旁听着,心情不错的摇晃着折扇。此次来通州受益匪浅,不仅让王景言和李筱免于重蹈覆辙,还抓住了刘均贺的把柄,待到回京将这些证据呈交给陛下,那刘均贺就别想洗脱罪名!
苏辰这步算计,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有,最重要的是,她和邵元拓终于走到了一起。她其中一个心事也算了了,之后就剩下扳倒齐彬和苏氏了。
这件事不宜操之过急,要从长计议……
通州剿匪一事已经有所收获,西北边关那边也传来捷报,连续三次击退敌军,让对方损失惨重。李秉文传来消息,敌军那边似乎有退兵的迹象。
估计边关那边还需多些时日,邵元拓这边回京揭露刘均贺之事也刻不容缓,免得夜长梦多多生变故。
于是,二人打算带着黑帮大当家,和白帮众人一起上路。
这次路上只有他们两人,又不着急赶路,邵元拓也不去骑马了,直接钻进马车内和沈妙妙挤在了一块,就这样走走停停,沈妙妙居然觉得十分的惬意。
沈妙妙挑眉,看着身旁正襟危坐,眼神却老是往她身上瞟的男人。
“喂!”
“怎么了?殿下。”
“要看就好好看,正大光明地看,做什么偷偷摸摸的。”
“是,微臣遵命。”
邵元拓话落地,身子便转到了沈妙妙这边,与她面对面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这样避无可避的目光,倒让沈妙妙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尴尬的红了脸,别开邵元拓的目光,一手摇晃着团扇,一手挑开车帘,看着外头的白帮兄弟们,故意说起其他。
“这么多人,还都是些年轻壮年的男子,以后定会成为我们的好帮手。”
邵元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免有些担忧。这伙匪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有个一两百人,这若是安排不好,恐生事端。
“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这么一大帮子人突然出现在京城,肯定会引人注目。若是再给你扣个私自屯兵的罪名,那可就糟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也见识过苏氏的手段,邵元拓心中惴惴。这种算计,那苏氏也并非做不出来。
谁知,沈妙妙却道:“我是有屯兵的打算。”
“妙儿!”邵元拓嗔了她一眼,“不可妄言,有些话说不得。”
沈妙妙讪讪一笑,拉过他的手轻轻摇晃着,像个要糖吃的小姑娘。
“我想帮你和四哥,自然是要培养些自己的人。这些人正好为我所用,不如就让他们以难民的身份混淆视听,再将他们安置在沈家庄。我那庄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一百来个人倒是绰绰有余,只要稍加遮掩不会有人发现。虽然算不上是兵,但有举叔叔在,稍加训练也可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以后壮大起来也不是不可……”
“不成!”邵元拓果断反对,“若是被人知道,扣个谋逆之罪,这还得了?你若是留他们在沈家庄耕地打猎倒也罢了,若是想要训练他们,还想以后增加人数,可万万不行。”
其实,沈妙妙有她自己的打算。
上辈子,到最后李秉文也仅有邵元拓站在他身边。萧家是苏氏那派的,那日城楼之下萧家军始终没有出现。
王家态度不明,王景言背叛了他,一心只想着给李筱复仇。
虽然这辈子她想要努力改变,但世事无常,无人能够预测到结果。她怕,怕再出现什么变故,有个什么万一。
血淋淋的教训摆在那,她心有担忧也是正常。所以她才想培养自己的人,人数虽少但也能发挥作用。
良久,沈妙妙转头严肃地看向邵元拓,认真的道:“虽然没有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但从我们决定帮助四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往后要与崇王和苏氏斗到底。这条路不可能平静无波,定然是一条血雨腥风。既然如此,要做就要做到极致,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把握!不然,就如上辈子一般。”
听到这儿,邵元拓瞳孔一缩。他虽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仅是记起了和沈妙妙在沈家庄的那段往事。但夺嫡之争,齐彬和苏氏的谋划,这些他都听沈妙妙讲过。
他听时,如遭惊雷,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邵元拓重重一叹:“或许你说得对,该是如此。”或许他真该放肆一回,不该做事保守。
你的保守,很有可能让敌人抢占先机。
不多时,突听外头有人道:“侯爷,公主殿下,我们到沈家庄了。”
沈妙妙微愣,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京城了。
“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去的时候非常漫长,回来的时候却非常快。”
邵元拓先跳下马车,伸手去扶沈妙妙。听了她的话,他忍不住笑道:“回去的时候我们绕了路,又经历了许多事,自然觉得漫长。”
沈妙妙一挑眉,又接着道:“倒也不见得,或许是和侯爷同坐一辆马车,本宫才觉得光阴似箭,心中不舍得紧呢。”
现在人多,沈妙妙以为邵元拓会像往常一样不好意思一下,谁知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居然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是么?听到殿下如此说,微臣心中欢喜得紧。不过殿下不必觉得不舍,等回了京城微臣便向陛下求娶公主。以后殿下可日日与微臣同坐,日日瞧着微臣,来日方长。”
一番话下来,人又凑到她耳边说的,这回倒是换沈妙妙面红耳赤了。
“不、不害臊。”沈妙妙轻轻推了他一把,不好意思地跑了。
可沈妙妙不知道的是,她跑走之后邵元拓站在原地好久,耳朵通红。自己说了撩人的话,自己却难为情起来。
之后,沈妙妙留在了沈家庄安置白帮等人,邵元拓则进了城,一刻都没有耽搁进宫面见李晋,禀明刘均贺勾结匪帮抢劫军,害死前任通州刺史裴大人之事。
证据确凿,刘均贺想辩解都无从辩解。
“那刘均贺不愧是苏辰的一条好狗,入了大牢不论人如何审问,他都没有吐露半字。”
事后,邵元拓并未回侯府,而是出城来了沈家庄,今夜便打算在此陪沈妙妙一同住下。
沈妙妙坐在土炕上,靠在邵元拓的肩头,身处熟悉的沈家庄,还有她当时和邵元拓朝夕相处的屋子,顿觉恍如隔世。
“用不了多久刘均贺就会死在狱中,苏辰便可全身而退,这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邵元拓紧蹙眉头,虽然猜到苏辰会逼死刘均贺,但他也束手无策。
不论如何,刘均贺是绝对不会倒戈帮着他们的。
“你不必烦忧,不论是咱们还是陛下,都知道这件事伤不到苏氏。但,咱们也并非没捞到好处……”
沈妙妙笑的狡黠,邵元拓看着她那小狐狸样子,顿觉心中一片欢喜,烦扰思绪也消散了大半。
“妙儿说得对,兵部尚书位置空缺,陛下定会安排上自己的人。”
“对了!”说起李晋,邵元拓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不由又蹙起了眉头,“我今日进宫面见陛下,发现他面色惨白,说一句话都要咳嗽好久,陛下应该是病了。你忙完沈家庄的事,进宫去看看吧。”
这话让沈妙妙瞬间僵了身子,一滴冷汗从额头上落了下来。
李晋身上有顽疾,一直用药物控制着,这事她上辈子就知晓。后来按照楚恒的说法,齐彬用药加重他的病情。但在时间上,也是她嫁给楚恒的第四年,怎么这辈子提前的这么快?
难不成齐彬提前下手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沈妙妙非常在意。陛下病重的消息直至邵元拓进宫他们才知晓,他们获取消息太被动了,必须尽快在宫中布置暗桩才行。
这下,沈妙妙有了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