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淡
反正,李家未来多的是银子,这一点小钱就能让婆家记住自己,刘三丫自然不会留下小钱,让婆家与自己生出异心。
李招娣不可置信,她的语气沉沉道:“妳可知道妳做了什么蠢事吗?”
由于,刘三丫义无反顾地跟随她回李家,对于这二闺女,李招娣是真的难得生出一丝的慈母心,这也是她没有防备刘三丫的原因。
万万没想到,这耳光掌得最重的,就是这个二女儿。
刘三丫彷佛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做蠢事的人是亲娘妳自己,妳这是在破坏李家的和谐!拿出一点银子,就能让外婆和相公展颜,这不是妳自己的娘家吗?以前是妳常说,娘家是根,不能忘本,可现在妳做得一切,完完全全就是白眼狼!”
一番指责,李招娣忍不住一个趔趄。
好在炕床就在后面,纤弱的身子直接就往后跌坐,她满脸错愕地注视着二女儿。曾经,李招娣教女儿的话,忽然被人一字不落地还了回来,其中讽刺真是不足为人道也。
“白眼狼……是啊,我确实是一个白眼狼。”这也难怪她会生出同样不是东西的闺女!
刘三丫只听到亲娘承认错误,李招娣深藏在心里地嘲讽,由于没有听见,她还能够振振有词:“娘,一家人就应该不分彼此的,既然妳知道自己的错误,我把银子拿走,也算是帮妳做一回好事,外婆一家子肯定会感谢妳的。”
感谢?
李招娣拿回娘家的银子,也不只是这一次,这真有感谢吗?
李招娣胸口的刺痛,让她忽然似有所悟,现在经历的一切,或许不过是对她的报应吧?
“什么?”刘二丫吓到不小心地把针扎到了指尖,她扭曲着脸地惊呼:“咱们的前大伯娘又要再嫁了?”
“下针的时候,不要分心。”陆秋语气无奈地打开抽屉,拿了药膏出来:“来,把妳的手给四婶一下,我先帮妳抹药。”
刘二丫怪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上的银针,然后乖乖地把手伸了出去。陆秋却彷佛是极为熟练地用清凉的草药膏,在她受伤的手指上头薄薄地抹了一层。
自从定亲以后,陆秋又送上一匹鲜艳至极的红布,打算给二侄女自己做嫁衣。不过,陆秋没想到的是,刘二丫的针线活不算太好,普通缝补还行,这做衣服的事情,两姐妹其实算是生疏的。
除非是破到不象样的衣服,不然两姐妹是没机会上手的。
废话,布料这么珍贵的东西,哪里能够拿来让两姐妹练手!
朱梅春抠门的心态,向来就表现明明白白,所以大多的衣服,几乎都是朱梅春一手包办的。
两姐妹是不爱动手的,亲娘抢着做衣服,两位还乐得放手,完全没有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
直到要缝嫁衣的时候,刘二丫才惊觉女人最好还是会做衣服,不然她以后要穿的衣服,未来丈夫和孩子的衣服,这一些以后得怎么办啊?
当然,摆在面前的,还是嫁衣最好还是穿上新娘自己缝的。
这里头的喻意,可代表着未来的幸福,作为一个姑娘家,谁不希望往后的日子,美满又幸福?
四婶婶又送她这么美的料子,刘二丫都不想让自己的破手艺给毁了料子,她就这样欲哭无泪地对着布料瞪眼。
本来,陆秋还在还在纳闷两姐妹,怎么没有做上新衣服,刘二丫的表情算是让她得到了解答。
两姐妹估计是不太会做衣服,又不想拿布料出来给亲娘做,省得被抠下一大块的料子。
这二嫂子,每次都在关键时刻,不靠谱一回。
除非,未来嫁得人家,是豪门富户。不然,女儿家的女红,不说要拿得出手,至少这做衣服确实是得要学会的。就是一些千金小姐,嫁人的时候,不也要拿出给长辈绣得荷包,或者是能展现孝心的绣品吗?
德言容功,女红也算是一种,由此可知重要性。
陆秋派儿子去二伯哥家里告知一声,就不管不顾地把两个姑娘给抓来恶补女红一事。
至于,没了闺女帮衬,家务活可能会堆积成山的二嫂子,陆秋就不理会了。
也好在,刘二丫嫁人一事,还有半年的时间,复杂一点的,再看情况决定,首要还是先做出一件象样的衣服才行。
刘四丫还好一点,她本来就觉得四婶婶是一个热心慈祥的长辈。刘二丫却是感动到不行,四婶婶人真是太好了,送她料子不说,还拿出这么多的布料给她练手,一点都不怕糟蹋银子。
刘二丫深深觉得亲娘太坏了,这么好的四婶婶,以前是怎么昧着良心来汙蔑对方的?
朱梅春:“……”
由于,陆秋教姑娘的时候,是极有耐心和温柔的。
刘二丫在糟蹋几次布料,都没有得到冷脸,她也就能放松心情地学习。
不过,刘二丫的女红天赋,可能真不咋样。陆秋帮这二侄女抹药都不是头一回了,这也是她的动作会如此熟练的缘故。
比起二侄女,刚从门外进来的四侄女,女红天赋倒是极为不错。
由于事急从权,深知二姐是想要赶紧学会做衣服,然后来做她自己的嫁衣。所以,刘四丫总会晚一步才来四房学习女红,不然真让亲娘自己做上一堆家务事,不到几天估计又会态度叛变。
有时候,一个能打从心底喜欢的长辈,是会让人不自觉想要学习对方的,刘四丫都没有发现,她在下意识关注陆秋的同时,她的言行举止也不自觉地有所改变。
若真照以前的心态,刘四丫是绝对不会为亲大姐着想的。
朱梅春最爱探听八卦的。
后到一步的刘四丫,也就把刚才亲娘得到的大消息给说了出来。
陆秋倒也不是不惊讶,但从婆母那里得知,李母曾经做过的事情,却又好像是理应如此。
这样的世道,最会为难女人的人,就是女人自己本身。
陆秋管不得旁人的事情,她只能以身作则,这也是她对待几个侄女,会有一种天生的宽容存在。不过,陆秋的底限是不能对自己人下手,刘三丫就犯了她的忌讳,这个侄女也就被她踢出保护的名单。
不像其它的几个侄女,若是未来真遇到什么困难事,陆秋是会伸出双手的。
第77章 很像 刘家事由刘家人处理,这是再好也……
“原来你们认识我的妹夫和外甥?”顾明舟的语气唏嘘,豁然贯通的思绪,似有所悟地摇头一笑:“这也难怪瞧我会有一些熟悉,明兰的孩子没想到倒是和我有三分相像之处。”
后面的话,是对裕延齐说的,话里的感怀,化去了十来年未见的生疏感。
顾明舟作为发妻敬重的兄长,裕延齐面对这位大舅哥,气势本来就弱下三分。再忆及是他的无能,这才导致顾明兰的早早离世,裕延齐更是无颜面对大舅哥,愧疚之色尽显无遗:“都是我的错,若是当初我没有满足现状,不只明兰不会去世,顾家出事我也能够有一己之力来帮衬一二。”
顾明舟笑了又笑。
作为顾明兰的兄长,当初就是看中裕延齐的不经世故,为人有一股值得信任的死心眼,他才敢力排众议地把唯一的妹妹嫁给此人。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看错人。
唯一错估的是,他亲生母亲亲手养出来的白眼狼,能够有如此好的手段,生生地葬送了整个顾家的一家大小。
倘若不是死者为大,在顾母闭眼的一刻,顾明舟当真想问她一句,把亲生的女儿视如草芥,却又把娘家的女儿视若珍宝,家破人亡就是妳心中所想要的结果?
然而,顾母没有听到他藏于心底的一番话,依旧是死不瞑目。
从养尊处忧的高贵妇人,一朝跌落成世人轻视的罪妇,十几年的劳累勤苦,顾母的内心早就犹如万蚁蚕食一般,日日夜夜地深受折磨。
顾明兰是顾母早产而下。
生来就是体弱的女儿家,顾家得流放边陲之地的消息,顾明舟深知嫡亲妹妹的敏感心思,他早就做好最坏结果。
作为得让顾家重振名声的顾明舟,他深沉的心思,早就并非以往能比,也不是外在表现地那般温和无害。
曾经锋芒毕露,张扬肆意的性格,随着一步步地用尽心机,他早就是最合格的掌家人。
在顾明兰死前与死后的事情,顾明舟早就查了一个底朝天,对于这重情重义的妹夫,顾明舟的态度自然是温煦宁和:“你已经做得很好,明兰的身弱是与生俱来的。为了护住她,以及她的孩子,你已经做到一切能做的事情。为了她,你甚至还能多年都不再另娶妻子,光是这一点,我和明兰就知道,我们并没有选错人。”
大舅哥提起再娶一事,裕延齐不自觉面红耳赤,如此明显的异色,顾明舟不自觉地会错了意,他也就张口说道:“怎么?其实,明兰已经去世多年,你若是真要再娶,不只我没有意见,我想明兰若是在地下有知的话,同样也是如此。”
“……问题是,我没有再娶的意思。”裕延齐憋了许久,他才说出真心话:“我已经有永宬这孩子,余生我也只想看着永宬娶妻生子。因为,除了明兰以外,我很难再生出男女之情。”
裕延齐宛若情痴的话,震惊了顾明舟。
他与发妻是官场联姻,夫妻的感情是相敬如宾,所以顾家一出事,自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之所以,顾母逃脱不得,还在于顾家出事,还是被顾母娘家给牵累。
这和离与否都得入罪,甚至是罪名更大,顾母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上一名顾家妇。
顾母的娘家罪状滔天,九族都被牵连其中。
尤其,嫡系一脉,是直接被判斩立决。
为了活命下去,顾母是满泪纵横地跪求许久,顾父深深思虑了一柱香,还是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这才放人一马。
不过,顾母的胡涂行事,终究使得夫妻失和,母子离心。
顾明舟从父母与自己身上,都没有见识过何谓男女真情。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存在?
也不晓得,是幸与不幸,自己的妹妹,难得获得了一个有情郎,偏偏如今却早是阴阳两隔。
顾家欠她的,只怕只能来生再还。
顾明舟收起心思,敏锐问道:“这是有人为难你?”
裕延齐不好说自家老母亲的坏话,多年独自地历练,他的心窍早就打开,懂得先迂回问道:“大舅哥这回是重新起复了?”
“是的,凑巧得到贵人青眼,顾家一事早就重新在大理寺翻案过来。”顾明舟用崭新的眼神看着妹夫,旋即才若有所悟地说道:“你放心,若是你自己的意愿还罢,倘若你当真不想再娶,直接就用我的名头威吓。我想聪明人应该都知道什么人能够得罪,什么人却是不该得罪的。算了,等一会儿,你的下人借我,我用名帖写上一封信过去。”
区区的皇商,顾明舟还是有能力应付的。
曾经,裕家对妹妹做下的事情,若不是看着妹夫和外甥面子上,他早就下手对付了。
顾明舟的保证,本来不好插嘴的裕永宬,此刻都不觉得这莫名出现的舅舅生疏了,他惊喜一道:“太好了!最近,我奶奶可一直吩咐我爹陪一个讨厌的女人,舅舅若是能够阻止,我和我爹也不用总特意出来躲人,害我都没有什么心思可以温书了。”
裕家父子本来准备给自己暂时透气的三进院落,由于地方大的关系,倒也是能够顺便一起招待刘醒父子及顾明舟。
一回裕家,裕永宬过得可憋屈。
尤其,裕家上下,对待他的态度总夹杂着古怪。裕永宬倒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想给他找后母一事,这可就把他给惹恼发火!
裕永宬的大少爷脾气,其实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他当场就臭着脸拉着老子走出裕家。
反正,他们父子又不是没有地方可以住。
商户人家,哪怕沾上一个皇字,在真正清贵人的眼中,规矩礼仪向来就是不成样子。裕永宬更是无所顾忌,他又没有什么名声好维护的,因为这一家子才是最不注重名声闲话的。
光叫自家老子与一名寡妇独处,这就为人所垢病,亏他先前还略有期许。也难怪,亲爹提起亲人,总是闪闪躲躲,且顾左右而言他。
糟心的事情,让裕永宬是恨不得重回镇上居住,这一家子是什么人啊?
“怪不得,一见你的时候,表情就不是很好。”刘昱阳总算明白裕永宬为何阴沉着脸色,倘若不是对彼此友情有信心,恐怕都会有所误会,他不可思议道:“原本看裕叔的为人,我还以为裕家的家风不错,没想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竟然还想给你找后娘?”
亲娘的地位被人替代,刘昱阳自己都拒绝接受,裕永宬的想法也就不足为奇。
甚至,他还觉得小伙伴太没手段,竟然只会出来躲人?
倘若他们三兄弟,知道有人想给他们做后娘,那就别怪他们抛开三观,绝对会以最恶毒的方式,整得对方死去活来。
亲娘是一家子心里最柔软的一块禁地,有娘的地方才有家,刘昱阳这三观还算较正的少年,都能生出这样的情绪,二弟刘昱砚就最不可能心慈手软。
当然,凭娘在亲爹的心中位置,这样的荒唐事,刘昱阳还是深知不会发生的。不过,想到这里,他还是不自觉地瞥了亲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