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地生花
这事应该是警察同志干的,他们干也不专业,有了线索也该了警察说一声,但大根明显有自己的打算,赵永平也是抱着很随便的心思去找人打听的,能打听出来最好,打听不出来那就只能作罢,交给派出所的警察同志,毕竟百货大楼的小皮鞋那么多,不可能每种鞋子只有个一两双,根据鞋子来找人,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白费功夫,瞎找。
可结果,这一打听,还真瞎猫碰到死老鼠,打听清楚了。
那种样式的小皮鞋是今年的新款,纯手工制作,皮鞋上的扣是特有的什么设计款,总之吹了一波又一波,结果就是这个款式的小皮鞋产量特别少,货量紧俏,不是想买就能买的,石林县的百货大楼也只是每个号进了一双,买了可以保证同一个号在县城里是找不到第二双的。
他花了两块钱找人查了这款鞋的销售,百货大楼卖出的东西都有□□,内部人员查找很方便,其上面记录着其中一双37码的皮鞋是被李安国的老婆付双红买下的,用的还是印有暖瓶厂的厂印的票据。
赵永平把这事告诉了陈立根,这事说句实话,不太好办,别人偷倒是直接扭了送派出所的,关上几年总能教会重新做人,但这可是李月秋的小叔,是李爷的儿子,总不可能撕破脸。
单是这一层面上,这事就不适合拿到派出所去说,而大根也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随后就再也没有提前过这件事情,更没有去报派出所,好像从没晓得过这一条线索。
这样的态度,赵永平一度以为大根要把事情按下,然后要找李安国私下解决,让人把拿的东西还回来就成了。
如今看,他虽然不晓得大根打什么主意,但一定不是他想的那种,他是有别的打算,憋着坏心思要收拾人。
赵永平在县城胡同里看到山水和那些放高利贷人说的话,赵永平还以为是山水和这伙不要命的人扯在一起。
是个人都清楚,高利贷这东西不能碰,也碰不得,再穷也没想过去弄这东西,要债那些完全是不要命的,而且利滚利,你借一百,但等还的时候恐怕变成了几千甚至几万,这么危险的东西,大根竟然勾着陈安国家去碰这些东西,看人不顺眼,找个僻静的地方揍一顿不成吗?他们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干的,也没见不管用过。
用拳头说话,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等闹大不可收场的时候,看大根咋的兜底。
饶是熟悉陈立根的赵永平也愕然到怀疑,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人,这还是他认识的大根吗?难不成像是怪力乱神中披着人皮的鬼,大根啥时候变得这么……恐怖渗人,手段可以算得上歹毒了。
“拳头解决不了问题。”在赵永平质问了好几句之后,陈立根才不疾不徐的开口多说了几句,事情是他让山水去做的,开弓没有回头箭,竹林树影绰绰,他的声音冷的像是冬天里化不开的冰霜,“我不会让秋秋晓得这个事情。”
“纸包不住火,除非你能瞒一辈子。”
“那就瞒一辈子。”陈立根半掀起眼帘,几乎是在赵永平话音落地的时候就出声了,他的话让赵永平火气直冒,感觉自己刚刚说的全都白费了唾沫钉,他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谁能保证一辈子的事,岂是能瞒就瞒的?李月秋又不是个傻子,不但不能算傻子,还鬼精鬼精的,那对黑珠子似的眼仁一转,不晓得憋啥鬼心思,瞧瞧之前大有的事情,她一个女的就敢自作主张给人下不能一展雄风叽的药。
赵永平刚要讲一些难听话让大根清醒清醒,糊弄谁都别想着糊弄李月秋那只狐狸精,但话没出口,对面的陈立根继续说道,语气认真了好几分。
“你以后甭进屋不敲门随便闯,我不是光身汉的时候,有婆娘了,不方便,秋秋也会害怕。”
“……”哈?赵永平懵住了,心情急剧起伏的非常厉害,脸色也黑的像锅底,他嘴角下拉,烦躁的摆了摆手,“成成成!你有婆娘了,我不该随便乱闯!但你到底想干啥子?”
这次陈立根没有回答他的话,竹林里凉气重,风刮到脸上有些微微刺痛,吹得他的右手发麻,骨头像是扎着无数绵密的针,他视线从赵永平身上错开,看着正朝这边走来的陈山水。
陈山水几乎是擦着赵永平的肩膀窜到了陈立根的面前,被赵永平收拾的时候,他咬牙不张口,骨头硬的很,他那副架势,赵永平岂能猜不出能支使动他的只可能是大根,但骨头很硬的人此刻眼眶红得都要哭了,脖颈青筋直冒,像是一头要撞人的小牛犊,“哥,你挖了咱爹的坟是不是?!”
第98章 冲突
都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谣言尽管是谣言,虽然大半都是人胡乱说的,但始终都是有一点点稍稍的苗头才会被人加工成各种说法,听得人只能暗暗称惊。
村里人总说陈家是靠进山挖宝发家的,不然,桃源村以前的生产指标可不太好,粮食总是交不上来,公粮都是要拖个把月才能勉强凑足,当时的生产队长管理也就那样,村里大的大伙工分都不好赚,吃都吃不饱,凭啥陈家就独秀一枝,发家致富把日子过起来。
村里人讲的这些闲话有些是夸大了奇说,但大半都是真的,七十年代那会,并不是你工分赚的多就能把日子过起来,吃大锅饭干集体活,总有几个人趁机偷懒,一偷懒就会拉低队上的生产指标,不找别的方法,只靠吃大锅饭是挣不了大家底的。
陈立根的父亲在一个寒冬的时候,想着给自己的媳妇去山里打只野兔子补补身子,那会董慧正怀着陈山水,营养实在跟不上,队上的指标不好,工分再怎么挣,也不够攒钱给她买一罐麦乳精,所以在一个夜晚,悄悄的进山了,不然若是村里其他人发现,秉着不管什么东西都是集体共有的,你自己打了只野兔子也得平分给村里的没个人。
寒冬冷飕飕的天气,山里即使你进的再深,也很难找到猎物,更何况越往深山里走危险就越大,天生天养的山里有些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陈立根的父亲进山后整整两天都没回家,一点音讯全无,村里人都以为人肯定凶多吉少,人怕是没了,但人拖着一身的伤回来了,阿祖当时在伤口处给包了包药草,伤养了好几天才能慢慢下地,他没有带回来猎物,连一把新鲜的野果也没有,孑然一身,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村里人都在唏嘘算是运气好了,陈家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然而在一个深夜,他从自己的裤兜里当着一家人的面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根金条。
陈立根一直到很多年后都记得那根金条的模样,历历在目得仿佛就在眼前。
被他父亲紧紧的放在裤兜里,触手温热,辉煌得耀人,其光亮仿佛照得整间屋子都笼着金色,这一根金条,是开始,让陈家过上了富足的日子,成了桃源村的富户。
父亲告诉他,在最深的深山处有着豺狼虎豹,新中国的成立,村里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一些恫人的动物都去了深山处居住,深山里有沼泽地,还有一个大山洞,山洞的尽头是一块深不见底的悬崖,崖壁陡峭,长着有好几年树龄的藤蔓和大树,在那些郁郁葱葱历经风霜的茂密树枝上能窥见其几分金色。
父亲那个时候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会把那些“金色”都带回来,让他们一直能吃上肉。
陈立根懵懵懂懂的点了下头。
可因为金条,陈立根的父亲赔上了命,最后一次他进山的时候也带出了好几根的金条,但同时阎王爷还收走了他的命。
那些染血的金条仿佛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陈立根的父亲把金条全都塞进了陈大根的手里,这位父亲想着是他不在了,这些金条足够他们娘三个过的很好,熟不知那些金条让当时还是孩子的陈立根夜夜噩梦惊惧,最终这些金条被陈立根亲手埋进了他父亲的坟里。
可今天又被陈立根亲手从坟里挖了出来。
赵永平刚刚也看到了屋里头的金条,但他满脑子想的是高利贷的事,也没注意到这些东西,再说,大根家的情况,就是有点金条傍身也不奇怪,毕竟他虽然不晓得,但已经去世的陈叔是靠金条发家的这不假,当初他才认识大根的时候,过于嚣张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谁晓得大根回了个是字,然后捏起拳头就和他打起来了。
现在听到山水的质问,赵永平一脑袋的问号。
这是在搞啥子?说高利贷的事,咋又扯到了挖坟?儿子挖老子的坟?
许是陈立根的沉默惹恼了陈山水,他毫无征兆一拳打向陈立根,就连边上的赵永平也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哎哎哎!冷静冷静!你哥残着,别打别打!”赵永平这会哪还记得他要质问大根的事,一把抱起陈山水把人拖远一些。
陈立根还站在原地,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随即“呸”一口带血的唾沫,唾沫里还滚着一颗牙齿,可晓得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把人松开,想打接着来。”陈立根满口血腥,骨骼碰撞的咔声响的闷闷的,他眼眸里一片沉谧,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说,像是要把陈山水的怒气全盘接下。
赵永平完全傻眼了,他不晓得这兄弟俩是在闹哪样,高利贷这么严重的事情山水都乖乖去办了,大根让他干啥就干啥,一惯听话的很,他问的时候,山水那副撬不开嘴的模样,要不是他想通了各中的关节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就是山水搞的名堂,高利贷的锅都背了,咋又突然跟个□□桶似的。
费力把人拖远后,赵永平看山水没了动作,试探性的把人松开。
陈山水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捏的死紧,他咋能挖了爹的坟呢?这是让爹走都走的不安生,这是不孝!
他死死的盯着陈立根,仿佛要吃了他,憎恶得眼睛全都红了,他是动手打了人,但看陈立根完全不还手的样子,他突兀的觉得继续下不了手,随即半响过后他转身大步走了,竹林地里都踩出来好几道“唰唰”声音,也不晓得用了多大的力气。
“要不要和我一块做生意。”
赵永平本想跟着陈山水去安慰安慰人,但大根的蓦的一句话让他停下了脚步,神情怔肿片刻后,转头问:“你什么意思?”
运输队各方面待遇都是拔尖的,比起以前卖力气不晓得好了多少,这辈子能在运输队上班,赵永平一度觉得一定是祖宗保佑,大根不会不晓得这些,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金银玉石生意,你做不做。”陈立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他这话问的认真,似乎已经好好的斟酌过了才会开这个口,仿佛刚刚和陈山水的冲突并不存在。
这一夜陈立根没有回屋睡,李月秋心惊胆战的找了块布把那几根金条包了起来,好好的找了个隐秘的地藏了起来,这一夜她一夜睡的极其的不踏实,总觉得这金条不是什么安生东西,得赶紧弄走。
次日,在院子里翻晒藕粉的时候,她没精打采的,一整天都呆家里,没敢往外出,就怕丢了那些价值连城的金条。
她想让陈立根赶紧把那些金条处理了,但天亮的时候家里哪还有陈立根的影子,她是喜欢钱,但喜欢的是自己挣的,这些金子让她烫手,陈立根挖回来的这些金子是打算全给自己?还是他想干什么?
好不容易等陈立根回来的,但不晓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陈山水的状态很不对劲,两兄弟之间的氛围奇奇怪怪的,他俩就是上辈子都感情好的很,没闹过红脸,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陈立根过来饭桌吃饭,陈山水低头扒了两口饭,立马把饭碗搁下,说自己吃饱了,然后离开了饭桌。
李月秋捏着碗一脸的茫然,这都没吃几口就吃饱了?陈山水的饭量每顿要吃两碗饭的,董慧倒是只是扫了一眼陈立根,别的什么话也没说,李月秋悄悄的挪了下凳子,蹭到陈立根的身边,朝陈立根的张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两人是吵架还是拌嘴了?岂料陈立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往李月秋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说没啥。
就在这怪异的气氛下,高考报名的日子如期而至了。
第99章 大蒲扇
从几年前恢复高考之后,每年高考报名的人数只多不少,许许多多下乡的知青都疯了似的要考回城里,他们适应不了乡下的贫困的生活,即使成家立业也会抛下这些奋力一搏,不仅是知青,对于寒门学子来说,这也是鲤鱼跃龙门做城里人的机会,像张丽云一心一意想当城里人不惜耍流氓,足以证明城里的诱惑有多大了。
李月秋其实犹豫过自己要不要考,有不少人都建议她去考,毕竟读书的时候她的成绩不错,人又很聪明,有底子在那,不考的话有些可惜了,但对于高考许是上辈子的时候考过,李月秋倒也不像别人那么执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高考是不是必然要参加她就有些犹豫了,有的人落榜了好几年,孩子都有了两三个,但每年还是跟着考,她没有想好,以至于到高考报名的最后一天她才把名报了。
陈立根是在第一天的时候就把名报了,他这个举动倒是让他和陈山水之间的关系破了冰,陈山水在晓得他报名参加了高考,怔然到回不过神来,那天晚上不晓得兄弟俩在院子里谈了些什么,陈山水去他爹的坟墓给他爹烧了纸钱,之后家里偶尔可以看见陈山水除了包揽家里的活计还会拿着一些小初中的教材在看。
这个家似乎除了董慧之外都进入了一个学习的状态。
随着高考报名的结束,县城好多地方都开始摆摊卖一些高考复习资料,就连镇子也有不少卖资料的,资料各种各样的都有,还有一些人组织了一些复习班级,价格一个月要收20块钱,这种复习班级说是能大大的提高复习效率,那些人吹得好像只要参加了就能保证一定能考上,陈山水私下还问过陈立根要不要参加这种复习班,20块钱如果能考上那太划算了,不过陈立根没答应,但买这种复习班的人不少,他们有一个上课的地点就在镇上,这样导致镇上的人流比以往多了不少,还带动了李月秋铺子里的销售额。
她的铺子如今已经挂了店牌,不再像是之前一样没个店名就开铺做生意,店铺名字叫香满园,名字起的一般很普通,将就过的去,最好的一点就是这名字一听就晓得是吃食铺子,店里除了招牌的手撕开花馒头,最近又推出了一款桂花藕粉的小吃。
主料就是做的那些手削藕粉,她没有把这些藕粉直接零卖,而是加工成了店里的小吃,说是桂花藕粉,但里面除了晒干的桂花,还有一些零碎的核桃果仁,晒干的野果子,野果子有切碎的酸杏干,晒干的黑桑葚,种类很多,都是时令季节下山上的果子,用冷水调开后,拎起烧滚的一壶热水冲泡,白色的藕粉变得透明剔透又带粉,淡淡的藕香中果干清甜不腻,味道浓郁,口感清香,用透明的玻璃碗盛着,样子着实的漂亮,很受女同志的喜欢,一时间来镇上的人都要过来这尝一碗藕粉,铺子熙熙攘攘,生意不是一般的兴隆。
李月秋人长的是少有的绝色,以前都是一个人看铺子,女人家抛头露面做生意,何况做生意这会是个不好的行当,名声不好听,苦了这么一个鲜灵灵的美人,这样的她惹得一些男人汉子总喜欢过来沾腥,和李月秋搭几句话,或者是趁机献殷勤。
一个女人家,白白嫩嫩的,人比花娇,鲜灵灵的,那手细白得看着又软又滑,滑嫩酥软抓在手里的滋味指不定心里怎么美呢,这种女人做啥子生意,就该关屋里头养着,负责把男人家炕头事伺候好,男人恐怕要星星就绝对给星星,被人养着宠着不好吗?非得这么辛苦。
有不少人已经在打李月秋的主意,那些男的条件还不错,女人漂亮就是资本,即使那些人已经听说李月秋结婚了也没彻底歇了心思。
李月秋的汉子不在家,也不晓得这汉子是咋想的,这么漂亮的婆娘,去哪都必须栓在裤腰带上,不然被被人勾搭走那也是活该。
就在这些不安分的男人蠢蠢欲动的时候,某一天铺子里来了一个高大英气的男人,跟在李月秋屁股后面干活,干活干的那叫一个理所应当,看得人就来气。
李月秋站在板凳上拿架子上的小麦粉,铺子现在的生意每天都要用掉两袋小麦粉,放在架子底下的用完了,只能拿上面的,她脚尖顶起,葱葱玉指即将拽到小麦粉的袋口,但身后的人粗壮的大手一动,几乎把人裹在硬邦邦的胸口,从背后看像是把人整个的抱在怀里,他把小麦粉拿了下来,利落的拆开袋口,把小麦粉倒在了案板上,又打了一碗水搁在一旁给人备用。
又或者拿着一张大毛巾,卷着袖子,手臂肌肉鼓动,青筋直冒显得有力,他收拾掉桌上的藕粉玻璃碗,都是用左手干活,右手看着有些不方便,但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利落。
这就是老板娘的丈夫……原来是个残废啊。
嗐,而且咋瞅着跟个庄稼汉似的,莽夫。
这是那些心里对李月秋打九九的男人们心里不屑的想法,就一个残废,手都不灵便,也配得上鲜灵灵的李月秋,真是不晓得是李月秋瞎了眼不会看男人,还是这男人手段下作才把人弄到手。
不过除了这些人,其他铺子里的老熟客却是觉得两人配的很,男人长得其实贼英俊了,五官有棱有角的,英气极了,而且还特体贴,看到李月秋在案板前揉面团,热得脸红扑扑的,这揉面团费工夫,都是李月秋亲手做,不然蒸出来的馒头就不是那个味道了,谁知这汉子转出门一个功夫,回来就拿着一把大把绿茵茵的粽叶回来,粽叶翠绿,一看就是从树上才扒拉下来的。
他拿回粽叶后也没进后厨,蹲在铺子门口,用不甚灵便的右手抵住粽叶的一头,用牙齿撕开一片粽叶,撕成均匀的好几条,然后左手手指灵活飞舞,好像是弹琴一般,唰唰的一条粽叶穿过去然后又穿回来,几条粽叶交错密实的编在了一起,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新编的大蒲扇已经在男人的手上成形,比赶集天卖篮筐那些编的都精致,而且这男人从头到脚低头编蒲扇的神情看着莫名的吸引人,高挺的鼻梁,认真做事的模样,真是看了让一些年轻的女同志们不自觉的被吸引。
翠绿的大蒲扇在他手中成形,他无视周围客人的小声惊叹,一声不吭的进了后厨,站在李月秋的身后开始打扇子,李月秋憋红了脸,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嚷着,“你拿开!我不热!”
铺子里的桌子上都坐满看客人,说是后厨,但也只是和待客的位置隔的远了一些,中间连一块遮挡的帘子都没有,这么多双眼睛都瞧了过来,丢死人了,她又不是旧社会的地主家小姐,还需要有人在旁边给打扇,而且她这是在干活挣钱,不是来享受生活的。
李月秋都有些跳脚了,但陈立根压根不接她的茬,闷不吭声的低垂下视线,手里的动作像是安了电池的机器人,他扇他的。
李月秋气不过去抢他手里的扇子,陈立根大手把扇子举了起来,李月秋脚尖顶起的抢了好一会,拽着陈立根的袖子蹦蹦跳跳,背后铺子里是一片哄笑声,权当是看小夫妻在打闹。
角落里一张桌子上的一个女同志笑了一会后则撑着下巴盯着陈立根看,她视力不太好,后厨那离的不算近,眼睛也忘了戴出来,这会她看着人,仔细眯了眯眼,越看越觉得这个人自己好像是在哪见过,明明这男人是在香满园第一次出现。
女同志是献血站的工作人员,也是李月秋铺子开张时候的大客户,叫丁敏,她是熟客的,今个过来看见陈立根总觉得眼熟,随后想起这人不是卖血卖得最多的那位,算是献血站的独一份的了。
他卖一次血可是换了好几张大团结,抽血的护士开始都没敢抽,但这人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很多,抽了那么多血后也跟个没事人似的。
卖血来钱快,乡下的农村人急用钱就会上献血站来,不过,这不是想卖就卖的,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有些不合法,而且身体状况不允许的人,卖血可是会把命卖进去。
献血站那么多人来来往往,丁敏对陈立根的印象深刻到一直都记得这个人,没想到他竟然是这铺子老板娘的丈夫,他之前卖血的钱难不成就是拿来给人开铺子?这么想着,丁敏忽然觉得,这俩人也真是太配了,女的俏男的俊,这男的还这么疼媳妇,就是个庄稼汉泥腿子也不算什么,谁不想要一个把自己当眼珠子一样疼的丈夫。
这头李月秋把陈立根“撵”出了铺子,让他去卫生所抓药去,那位姜大夫开的药挺对症,阿祖对这位大夫也是赞不绝口,还说这大夫能来这边的卫生所是村里人的福气,可以把她老婆子开的草药停了,吃姜大夫开的药。
陈立根近来恢复的不错,但也只是不错,没完全恢复成之前力大如牛的样子,把陈立根“撵”出去是不想让他干活,家里陈山水一看到他干活都会抢着做,李月秋还真不至于需要一个伤患来给自己帮忙。
他病了,自己不欺负他。
镇上的卫生所这个时间病人很多,打点滴的人,小孩哭闹的声音,嘈杂成一片,小小的门口硬是被挤出了人山人海的感觉。
卫生所只有一个护士忙前忙后,在之前卫生所的病人基本很少,不是什么大病都舍不得来卫生所花钱,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卫生所的医生说是医生大夫,但稍微有些年纪的人都清楚,这哪是什么专业医生大夫在,明明就是乡下村里的赤脚大夫转行的。
因为这样生活在镇子上的人不清楚情况倒是会直接上卫生所来看病,但十里八乡的乡下人却不怎么愿意来这,只愿意找村里懂药草的抓药草,如果认识药草,直接自个进山去挖,来回都不费功夫,进一趟卫生所的耗费不是他们庄稼人承担得起的。
不过这是以前的情况,前不久卫生所调来了一个新医生,是镇子上医院里调出来的,听说是专业的医学大学毕业的,在省城好几个大医院都呆过的,经验丰富,别看年纪很轻,对待病人非常有耐心不说,给病人开的药价格上也不贵,不仅可以抓西药,也可以抓中药,镇上也不是什么大地方,陆陆续续的也就传开了,于是卫生所开始变的拥挤,可把卫生所唯一的一个小护士忙的脚不沾地。
陈立根来过卫生所几次,小护士也认识他,他只用开药不用找医生看,让他直接在医生办公室的凳子上坐着等一会,这会有一个头上要打吊针的小孩,戳了好几次都戳不到位置,小孩疼的哇哇大叫,等她把这边处理了就去药房配药。
交代完小护士就去忙活了,不过陈立根没在凳子上坐下等着,而是绕出走廊,走廊外是卫生所的小厨房,搭着一个小棚子,医生办公室的窗户恰好对着这里,他走到窗户外一个躬身的人身后,看了人几秒,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户里那位穿着白衣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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