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钮钴禄蛋
胡新月把女儿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扶好,把那块红色捡了起来。
竟然是一张叠成了心形的红色彩纸!
胡新月被惊得心砰砰直跳,她撑开那颗红心大概看了一眼,就看见开头一个“芳”字前头缀着亲爱的开头,吓得她手忙脚乱赶紧把那颗心塞回了本子里,三个本子一齐给周明芳塞了回去。
天呐!她每天在学校里都跟周明芳在一起,怎么有人跟她献殷勤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胡新月朝走廊看去,周明芳一头长发烫得微卷,斜斜用皮筋扎着歪在肩膀上,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式羽绒服,将她本来就挺拔的身形衬得愈发修长,精致而明媚的五官一点也没有因为她怀里的孩子而逊色,反而因为孩子,从她旁边路过的人都更有了明目张胆偷瞄她的借口。
第68章 剪标。
胡新月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先前苏立诚的话。
“那国庆媳妇儿太招人眼了, 万一出点啥事儿,你跟她一起的,人家国庆算是把人交给你了, 咱们要是看不住出点啥事儿, 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现在这样,可怎么办才好?
下午苏立诚来接胡新月的时候, 胡新月也没敢提这事儿,而是把女儿交给了苏立诚, 偷偷拐回了教室对面的走廊里, 躲在暗处。
周明芳每天上课下课, 都是苏国庆接送的, 中午她又跟自己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被人盯上的呢?
这会儿下课已经快十分钟了, 教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完了,但是周明芳还在教室里坐着。
没过一会儿,教他们的秦老师就进了教室。
秦老师是个标准的知识分子, 他戴着银色细边的眼镜,身形挺拔而修长, 总是穿着西裤衬衣和花色素静的毛线马甲, 跟胡新月惯常见到的那些人, 明显不一样。
周明芳就坐在白天上课的位置没有动, 看到秦老师也只是抬了抬眼眸, 继续抱着孩子乖巧的坐在位置上。
秦老师就坐在了周明芳桌子的对面, 推开了周明芳原来摆在桌子上的书本圆珠笔, 讲他手里的一张图纸铺开在俩人中间的课桌上,那张图纸太大小小的课桌根本铺不开,秦老师抻着胳膊去整理的时候, 不小心碰到了周明芳抱着孩子的手腕。
周明芳微微一颤,身子往后侧了侧。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学的更快点,这些识图的东西,还是挺有用的。”
周明芳显得有些无措,她甚至想躲开秦老师的关照,可她的脑袋这样想,身子却一点没动,嘴巴更是不受控制的答应了一声。
“嗯。”
细软的腔调,抱着孩子正处在哺乳期略显丰腴的美貌少妇,一切都显得无比的暧昧,可两个人从始至终,除了那不经意触碰的一下接触,连目光都没交汇过,只是一个在讲一个在听,目光都落在那张浅蓝色的图纸上。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
秦老师开始收图纸,周明芳整理自己的书本文具。
然后各自拿着各自的东西走出了教室,胡新月赶紧蹲了下来,弓着身子把自己挪进了女厕所。
她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周明芳已经走了。
“刚才碰见国庆了,他有事儿来得晚,不过也是凑巧,他媳妇儿也是刚从学校里出来。”
胡新月把孩子接过来,坐上了摩托车后座。
“你说周明芳是刚从学校里出来的事儿了?”
“没有,我没事儿跟人家说那干嘛,就是刚才国庆媳妇儿问我你去干嘛了,我也不知道,就说你肚子疼去上厕所了。”
胡新月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跟苏立诚提这事儿。
不过第二天,她特意跟苏立诚交代了不用接她,她要自己带着孩子坐公交车。
下午放学的时候,胡新月没有提前走,而是等着周明芳收拾好了东西。
“走吧,立诚今天有事儿不来接我,叫我蹭蹭你家国庆的车吧!”
周明芳一愣,显然没癔症过来,苏国庆是开小汽车的,多载胡新月当然没事儿,可是……
周明芳忍不住朝窗户外面空荡荡的走廊看了一眼,她现在还没打算走,可万一等会儿秦老师来了,胡新月在这儿怎么办。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胡新月明知故问。
周明芳慌忙摇头,站起来背了包,“走吧,咱们去外面等。”
胡新月跟着周明芳从楼梯口开始往下走的时候,回头朝教师办公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她看到那个身形挺拔的年轻老师郑重其事的端着几本书正往教室走去。
苏向暖和苏梦媛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奶娃娃,都在咬着手指头流哈喇子,胡新月从包里拿出两张纸递给周明芳一张,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可孩子总是无辜的。
胡新宝来过的第二天,胡新月就发现自己藏存折的枕头被动过,存折也不见了。
她一点也没犹豫,就去找了胡母。
“拿来。”
胡母假装不明白,“拿什么?”
“存折。”
胡母本来想不给的,可是看胡新月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想起胡新宝的话,还是给拿了出来,她没有密码,也找不到苏立诚的身份证,这钱她取不出来。
“妈就是想替你们保存着,省得你们年纪轻轻的不知道俭省,存不住钱。”
胡新月一把抓过存折,看到上面的尾数没动,气才消了一点点,“妈,这钱是留着还房贷和给您老付生活费的,您拿走了,我们拿什么还房贷?”
“房贷?!”胡母这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个词,“什么是房贷?”
“这房子,是我和苏立诚跟银行贷款买的,每个月得还银行的钱,本金加利息得还二十年,要是还不上,银行就把房子收走了,连之前还的也不给退。”
“你们没钱,还敢买房子,还敢给你公公婆婆都整到市里来大包小包的买!”胡母惊呆了。
胡新月很好奇这些消息都是胡母从哪里听来的,不过她觉得自己问她也不会说,“没钱归没钱,孝敬老人还是得孝敬的,我不是每月还给妈您掏着生活费,我公公婆婆给我带着闺女也没要我们俩钱,我给他们买两件衣服,多正常啊。”
胡母撇了撇嘴,“也不说给你妈买两件,果然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啊……”
好吧,胡新月这才明白过来,胡母的目的所在。
几件衣服么,买就买吧,反正也该过年了,她大头都出了,也不在乎这点小钱。
第二天下午,胡新月请假没去上课,陪着胡母去逛街。
她没带胡母去百货大楼,知道那地方老太太买不下衣服,肯定光顾着喊心疼了,于是带着胡母去了自由市场,这边多是孩子和老年人的衣服,款式多还便宜。
胡母先是试了一件酱红色的对襟棉衣,上身有点显老气了,不过胡母很满意,可是老板开口要价一百五,胡母直接就把衣服跟人家放回去了。
后来又看了一件棉服,深绿色还带着毛领子的,穿上倒是挺合身,显得人年轻气色也好,老板要价二百。
“这就是个棉衣,里头是丝棉的还敢卖二百,你这老板,你也是真敢要。”
胡新月站在旁边,感觉好像不用自己还价了。
胡母沉浸在还价的游戏乐趣中,最终省下来五十块,花一百五拿下了这件衣服。
胡新月就想着,外套买了,再买条裤子,可胡母还是继续围着外套看。
她又看中了一件绿色的皮衣,也带着毛领子,不过这个毛领子卖家说是狐狸毛,说他家的款式跟百货大楼的一样,百货大楼卖一千五,他跟母女俩要价八百块。
胡母拉着这件衣服很喜欢,可就在胡新月以为她老人家打算跟老板还价的时候,胡母却跟老板来了一句,“包起来吧老板,我们要了。”
胡新月有点懵,自由市场是可以还价的,哪有人在自由市场按卖家要价给钱的。
老板拿着衣服就准备往袋子里装,却被胡新月拦了下来,“老板,咱们还没讲价格呢,这八百块太贵了,再说你这又不是真皮的,就是革的,要不了这么贵的。”
“当女儿的给妈妈买件衣服,你母亲都说要了,你还来讲价格,真是不会做人。”
“我自己花钱,我还不能讲价了!”
胡新月有点生气,扭头就要走,胡母赶紧把她拉了回来,小声在她耳边道:“呀,买东西你不能这样的,妈都讲好价格了你掏钱就行,怎么能说要了再跟人家砍价呢!”
“那我不要了还不行么,这么大个市场,难道就你家有这个货啊!”自由市场的东西,其实雷同的很多,但是耐不住人多,大家都有生意做。
老板也知道胡新月这个生意不好做,也没什么挽留,掏钱的不想掏,卖衣服的也不是很想买,可胡母在中间却是热情的不得了,两头劝说。
最终,老板答应让步,五百块让胡新月拿走。
掏完钱,老板把衣服装进袋子里递了过来,胡母却没接。
“老板,你没给开票啊。”
开票?胡新月有点癔症,开□□报销这种事儿,流行到普通百姓中间,那起码是十年以后的事儿了,胡母怎么会想起来要这个?
“大姐,我们这自由市场没有□□的。”
“我不要□□,我要买衣服的票,多少钱买的什么那种……”胡母说着,还拿手比划了起来,“刚才在那边买衣服,人家就给开票了。”
胡新月倒还真没注意到刚才买那件棉衣的时候有没有给开票。
“我们这儿还真没有这东西啊大姐。”老板很为难。
“妈,要那东西没用,浪费纸罢了。”胡新月拉着胡母想走,可胡母摆明了拿不到就不走。
“必须得要票,万一衣服有什么问题,咱们有票才能退的。”
这老太太,是从哪儿知道的拿着票才能退衣服都事儿?
胡新月有点疑惑的把老太太从头打量到脚,突然就想起了胡新宝那个有本事的女朋友刘晶晶,这两天胡母在她这儿住着,胡新宝什么幺蛾子也没出,果然是憋着别的坏呢。
“大姐,我们家的衣服,售出没有质量问题概不退换的,您现在赶紧看好,有问题了我给您调,没问题了可别过两天回来找我,我不退的。”
“那我不要了,你们这样谁还敢买你家衣服的!”
“妈,买衣服是为了穿得,哪儿能总想着退啊。”胡新月顺手从胡母手里接过了那件衣服,翻开领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确定没有问题,拿起老板放在摊位旁边的剪刀,对着吊牌就是一剪刀,觉得不放心,又对着领标也来了一剪刀。
“老板,这衣服我们不退了,帮我们装好吧。”
胡母立刻急了,“你这是干什么,这衣服我是要退的,大宝等着交房租呢……”
第69章 蛀虫来了。
胡新月没再领着胡母逛, 抱着女儿也不管胡母,转身就走。
胡母一把抓过老板递过来的袋子,也顾不上扭捏了, 紧着步子追上了胡新月, 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以往她一个表情一句话,女儿们都巴巴的问起来了, 可胡新月现在,眼里完全看不到她的为难了。
胡母越想越气, 觉得果然是女生外向, 养女儿真不如养儿子。
胡新月倒是没觉得生气, 她就是觉得跟胡母说这些白费力气, 再一个,多扎心的话她都已经领教过了, 当年就算胡新宝抛弃了胡母,老太太也没舍得说她宝贝儿子一句不是,更何况现在, 胡新宝还把孝顺儿子的角色扮演的很到位。
等到公交车来了,胡新月上车买票, 当然也给跟在后面的胡母买了, 在车上胡母也开了口, 不过胡新月没接她的话, 直到回家进了门, 胡新月抱着在车上睡着了的苏向暖放进了屋里。
胡母看胡新月也打算睡觉, 这才摸索着进了她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