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病弱男配 第61章

作者:可乐姜汤 标签: 甜文 宫廷侯爵 美食 穿越重生

  陆云初接收到他的信号,默默地怂了,放软语气:“鸡爪真的很好吃……”

  鹤老不愧是书中大反派,说变脸就变脸,语气变得阴鸷:“鸡爪常年沾染污秽,杀鸡即弃,低贱之物,怎配入口?”

  陆云初不解,在闻珏眼神阻拦下,还是问道:“可是鸡爪确实可食用,还有鸡的内脏,同样有营养可饱腹,美味不逊于鸡胸肉。朱门大户可以挑选精贵的食材,百姓们吃剩下的,并在漫长的岁月中将其烹制出独特的美味,最后味道甚至比精贵食材更胜一筹。所以食材就是食材,分什么贵贱,都是吃的罢了。”某一段时间,古代皇室认为豚肉低贱,但历史变迁,到了现代猪肉反而是大家最普遍食用的肉食。还有猪下水,本应被视作脏污的内脏却被发觉了风味,在川渝地区成为了火锅店必备特色。

  她这样说,鹤老反而敛去了神色,重新挂上了和蔼的面具,悠悠地说:“食材分贵贱,世间万物都有贵贱,低贱的都会被弃掉,小友勿要执拗。”

  他的话音落下,久久无人回答,陆云初手臂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所以在鹤老眼里低贱的东西也包括贫苦百姓吗,他设下那些计谋,不过因为他认为底层百姓的命随意夺走就是了,无需在意。

  陷入思考的闻湛抬眸,第一次认真看向鹤老;打瞌睡的柳知许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严肃;馋嘴的晦机也收回了目光,微微凝起了眉。

  闻珏很不合时宜地想:你们总算开始上心了啊。

  仆人的到来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一碗鸡汤端到了桌上,鸡汤清澈如雨露,不见一滴油腥,里面放着白菜丝和少许鸡肉绒,清清寡寡一碗汤,却内藏玄机。

  鹤老脸上恢复笑意,就像一个热情招待后辈的老人:“快尝尝。”他特地点了陆云初,“小友,你尝尝看,你所说的污秽之物能否与之相提并论?”

  陆云初也没有什么害怕的,盛了一碗。这鸡汤有点像现代的清水白菜,只是内里的鸡肉茸并没有被过滤掉,白菜丝清淡,汤底咸鲜中带着一丝悠长的甜,又醇厚又清寡,白菜竟然在里面沉淀出娇嫩的味道。鸡汤的鲜暖顺着喉咙缓缓浸润肺腑,心情不由自主地就变得悠闲平静下来。

  陆云初点点头:“不错。”

  鹤老正想说点什么,就见陆云初火速拿起勺,给闻湛把碗续满。

  不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好东西能多吃就多吃一点。

  闻湛摇头,本来想在她手心写字,又觉得好像这个气氛这个场景做这些亲密的事不太好,于是只是蘸了水,在桌上写道:很饱,喝不下。

  陆云初小声道:“怎么会,你胃口一向很大啊,不和胃口吗?”

  鹤老神色一凝,气氛瞬间要焦灼起来,那边的两人还无视反派自顾自谈情说爱。

  闻湛在桌上写:你把我喂饱了。

  “咳!”陆云初差点喷出来,莫名心虚地飞把桌子上的字用手抹去。

  她这个动作太大,大家都纷纷朝她看过来。

  陆云初才意识到是自己小题大做了,所有人都可能说那种带颜色的话,闻湛是绝不可能懂的。

  她脸有点红,总裁小说害人啊!

  闻湛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迷茫地看着她,带点小心翼翼地询问。

  陆云初含糊道:“没什么。”

  闻湛还想追问,但顾及着有人在场,只是朝她那边挪了点,贴着坐。

  陆云初本来还在懊恼,闻湛一靠过来,她就忍不住翘起嘴角,偷偷拽住他的手腕,摸了摸那道像佛珠的伤疤。

  不仅是闻珏纳闷,连鹤老也忍不住想:他看起来是很慈眉善目吗?

  他开口打断:“小友还坚持认为食材不分贵贱吗?”

  陆云初回神,端起严肃的表情点头:“现在时辰尚早,不若我做一道,您尝尝?”

  鹤老点头。

  陆云初往厨房走,闻湛自然跟在身后,两人一走,桌上恢复凝滞的安静。

  然后闻珏找借口走了,晦机一看,也跟着走了,最后柳知许也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跟着走了。

  桌上就剩鹤老一人。

  他笑了一下,端起汤碗,悠悠闲闲吹了一口,叹道:“少年人啊。”

  陆云初刚刚进了厨房,闻珏就来了:“现在怎么办?”

  陆云初回头,正要说话,晦机也来了。

  她愣了愣:“你们怎么过来了?我现在当然是做菜啊。”

  话音刚落,柳知许也迈进来:“你说做菜是认真的?”

  闻珏点头道:“计划一下,我们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柳知许摇头:“所有人手都被扣下了,这外面全是他的人。”

  闻珏愣了一下,转头看她,语气有点怪:“你如何知晓?”

  柳知许垂眸,没有回答,而是道:“如果要出去,不可能全部出去。”

  晦机双手合十:“若只是一人,出去的把握有多大?”

  柳知许蹙眉,叹了口气,答案很明显。

  陆云初见他们愁眉苦脸的,笑道:“怕什么,我看他没有对我们动手的想法。”他们可是男女主,肯定没事的。

  她指着鸡爪:“你们若是闲着,就帮我把鸡爪处理了吧。”

  三人:……

  他们坐在小板凳上,用剪刀处理鸡爪,怎么也没想到跟过来商讨计划最后会成这个样子。

  鸡爪入锅,胶质被高温融化,独特的香气慢慢溢出来,鸡爪瞧着奇怪,但染上了酱汁的色泽以后,黏糊糊,亮晶晶的,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盖上盖子,用小火焖煮鸡爪,让香料与酱汁渗透进鸡爪的外皮中。

  几人围着坐,嗅着食物的香气,莫名冷静了下来:“你说他在想什么呢,不像是要动手的样子。”

  “不知道,看不透,总之小心为上就好。”

  他们絮絮叨叨着,等鸡爪焖好以后,陆云初打断他们:“做好了。”

  几人愣了一下,同陆云初一前一后回到大堂。

  外面下起了雪,鹤老闭着眼,似乎是在听雪。

  听到动静,他睁眼,先是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鲜咸味。

  陆云初把大盆放在桌面上,他往盆里瞟了一眼,满满当当一大盆,堆满了蟹、仔排、年糕 、鸡爪。

  鹤老笑了一下:“小友这是何意,为何还放了其他食材进去?”

  陆云初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作弊:“因为我见厨房有,便用了。”反正吃丰富点不亏,“单用鸡爪也能做菜,凉拌的鸡爪更为美味,但现在是冬天,就不必尝试了。”

  年糕和鸡爪一起,把汤汁弄得黏糊糊的,裹满了食材,半透明的棕红酱汁泛着水光,顶上撒了点葱花,顿时让盆里的色泽丰富起来。

  荤腥独特的醇厚香气钻入鼻腔,鹤老坐直了身子,笑道:“大晚上的,我这个老年人可吃不得这么多荤。”

  陆云初便道:“那吃点年糕尝个味儿。”

  她也没客气,给其余人盛了一小碗饭,让大家都尝尝,反正他们年轻,夜宵随便吃。

  鸡爪炖得软烂,跟汤汁融为一体,肉味十足的酱汁将年糕裹得密密实实的,一挑,还粘稠地挂着汁儿。

  年糕入口软绵,本身没味儿,全是厚厚的汤汁味儿。有蟹肉的鲜、酱汁的咸,最重的自然是鸡爪的荤,同肉不一样,鸡爪丰富的胶原蛋白让其的荤味更浓,萦绕在口里久久不散。

  鹤老咽下一口年糕,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抬头一看,大家埋头吃得正欢,没人理他,于是他悄悄地把筷子伸向了鸡爪。

  鸡爪被炖到几乎要骨肉分离了,软糯的皮松松地挂在骨头上,被有嚼头的筋连着,黏糊糊的,放进碗里,底部凝住一层汤汁。

  鸡爪吃不到什么肉,入口全是软嫩弹牙的胶质,一抿,骨头就极了出来,剩下糯叽叽的皮肉,似乎不用嚼就会化在口中。

  饶是鹤老再嘴硬,也不得不承认鸡爪确实是可以入菜,做成美味佳肴。

  他面皮有些僵硬,思考着如何同陆云初对话。

  而陆云初跟忘了这回事儿一样,不断地给闻湛夹菜,看得其余三人心惊肉跳的,好似这是最后一道断头菜一般。

  于是桌上的气氛开始焦灼,筷子碰撞,大家都纷纷往自己碗里夹菜,也不知道在抢个什么劲儿。

  等鹤老一抬头,见他们这幅狼吞虎咽心惊胆战的模样,不由得好笑,这些少年人啊,跟他们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陆云初胃口好,但比不上桌上两个男人,她只能不断给闻湛夹。

  闻湛吃的速度比不上其他人,最终败下阵来,看着空荡荡的盆,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陆云初扯扯他衣袖:“没事儿,以后想吃我都做给你吃,他们吃不着了。”

  旁边的晦机和闻珏感觉被阴阳怪气,他们眉头直跳,不对啊,也没有很饿,刚才到底在抢个什么劲儿。

  他们正在反思自己时,鹤老出声,将他们拉回紧张的现实。

  “小友可否将食谱卖给我?”

  陆云初一愣,道:“当然可以,只是……”

  他说:“价钱好说。”

  陆云初没有天真到说什么放过我们之类的话,只是说:“您觉得多少合适?”

  鹤老笑而不语。

  她无所谓地耸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做法,往南走的话,关于鸡爪、内脏的吃法应该很多。”

  闻言,鹤老忽而晃了晃神:“南啊。”

  可能这种高人都有些奇怪,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洗漱歇息了,留下他们胆战心惊的。

  翌日,陆云初的房门被敲响,店小二递来木盒:“这是那位老人托我送来的,说是用来抵菜谱。”

  陆云初一愣,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问:“他人呢?”

  店小二笑道:“刚刚动身了,那老人家估计也是个随性的,周游四方,本来说往东走,临出发又突然起意,往南边儿去了。”

  陆云初傻了:“南?”可是南边他就没法见到靖王了啊。

  她追出去,只能看到雪地里队伍像一串缩小的黑色线条。

  如果他现在还未投奔靖王,为靖王效力,那么他现在被自己随便说的话所影响,改变了路线,不再与靖王碰面,之后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明明只是一天起床忽然决定换个方向,很微小的一个举动,带来的结果却是变化莫测的。

  陆云初回到客栈,将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叠银票和一张字条:小友,天下局势莫测,何苦卷入其中,不若学老头子我,做个闲云野鹤,自由自在。

  陆云初背后泛起一阵凉意,所以鹤老这话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是提醒闻珏靖王计谋的人吗?不对,他现在还没有效忠靖王,且看上去真的只是一个周游四方的闲云野鹤,还不是书中的那个大反派。

  陆云初想不通便不想了。不管这老头是好是歹,他说的没错,别卷入男主的世界才好。

  她把还在睡觉的闻湛叫醒:“起床啦。”

  闻湛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坐起来,虽然不解,但陆云初说什么就是什么。

  穿衣裳穿到一半,他忽然愣住,长久萦绕在自己身上无法的无力感,好像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