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装盘烤鱼
“萧黎,你是不是疯了?敢和我作对?”丁宏恺怒瞪过去,“要不是我爸爸的引荐,你现在还不知道在那哪个泥坑里打滚,这就是你的知恩图报吗?”
“我对丁老将军的报答,以我洒下的热血作证,而不是放任你在这胡闹。”萧黎冷硬起来的声音成功盖过那股奶味,他将丁宏恺扔开,“擦干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池芯!你应该知道今天要发的文件吧?”
“池芯?小姐名字倒是很有特……什么,池芯?!”
丁宏恺突然意识到刚才他随手扔开的文件上似乎看到了这个名字。
萧黎看都没看他,直接将他顶开,对池芯做出请的手势。
池芯刚要迈步,丁宏恺就回过味儿来,再次缠到池芯身边:“池小姐真是年少有为,没想到你本人居然这么漂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出去喝杯咖啡?”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砰”地打开。
“我实在受不了了,现在就算修白把我冻在这里,我也一定要把那混账的脸划花……咦,池芯?”
郁襄的骂骂咧咧在看到池芯时戛然而止。
丁宏恺看看他,又看看池芯,心中升起一抹不妙的预感:“你们认识?”
池芯淡淡一笑,直接大步略过了他,走到郁襄身边。
“郁襄,你不是夸下海口,说你在基地里不可能有对头么?”她说,“我看你是看不起我,不相信我能为你撑腰?”
“池……”郁襄愣了愣,在他看见丁宏恺难看的脸色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做出一副亲密的狗腿状,“哪能呢池姐,我这不是觉得不是什么人都配你亲自出手的。”
“池小姐回来了?”郁先生的声音在门后响起,“郁襄,还不快请她进来。”
“我说叫我池芯就好了,郁叔叔。”池芯刻意换了个亲昵的称呼,迎着他欣喜的脸色走进去,就像身后的人不存在一样,“我出去看了一圈,对您和郁大哥治理的城市十分喜爱……”
郁襄和萧黎跟进去,大门缓缓地关上了。
留下丁宏恺站在原地,脸色红红白白。
“池芯。”他喃喃着,眼里流淌出阴戾的光,“我就不信她真有这些人吹得那么神,迟早会……对了,我还有他能帮忙。”
他转过身,最后看了眼会议室。
“就算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一个人,依附在这大厦将倾的地方,我看她还能嚣张多久。”
池芯不知道丁宏恺的发癫,进来之后就问:“那人是怎么回事?”
屋内几人相觑一眼,都露出相似的苦笑。
“丁老将军不成器的儿子罢了。”郁襄哼声,“谁能想到,丁老将军戎马一生,为国为民,剩下的独苗居然这么欠揍。”
“我原来就是丁老将军的部下。”萧黎说,“可惜……”
“他父亲的功勋,足够供他衣食无忧一辈子,你们别理会他,也就罢了。”郁时昭说。
郁襄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他可觉得自己厉害得很,这不是来给连天睿脱罪了吗?”
萧黎皱了下眉:“他对我的判决不满?”
“那何止是不满,那简直是天大的不满。”郁襄说,“你是没看见丁宏恺那趾高气扬让我们撤销军令的样子,好像整个军团都是他的。”
萧黎脸色一沉:“我来解决。”
池芯也无意在这个上面多做纠结,看了一眼周围:“从筠和景修白呢?”
“从筠去找她父母了,修白去了他父亲的研究室。”郁襄说,“我哥刚给你在最好的地界划了一栋别墅,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池芯摇摇头,“回头我去找韩子墨他们就行,现在我去研究室看看。”
“诶等等!”郁襄叫住就要转身的池芯,“现在他们恐怕已经忙得脚不离地,你一个不懂研究的过去也没法帮什么呀,不如养好精神,毕竟等那些外援来了,可有的事要忙。”
池芯想想也是。
她不再坚持,知道他们还各自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也不再耽误他们的时间,自己去找韩子墨和郑俊志他们。
很欣慰地见到这些人一个都没有死,互相打趣一番之后,池芯在靠近研究所的地方找了间房子。
景修白也被叫去了实验室帮忙,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她认识的这些人来找她,其他人她一概不见。
身体进化到这个程度,池芯需要的睡眠已经变得很好,两三天彻夜不睡也影响不大,她就坐在研究所前面的树下,从白天坐到深夜,第二天再过来守着。
这么过去了三天,研究所里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第四天早上,池芯惯例又来到老位置,然而这次,她看到了一个人。
在看到那个穿着一身宽松练功服,坐在她位子上的老人时,她还怔愣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池小芯。”倒是老人看见了她,笑眯眯地对她挥手,“早哟。”
池芯挠挠脸:“景教授,是娄辰那边有了什么进展吗?”
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景教授摇了摇头。
“你先过来坐。”景教授说。
池芯忍住失望的脸色,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看着她低垂的头,景教授仍然笑眯眯地:“年轻人啊,有句话叫好事多磨,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是我太着急了。”池芯深吸口气,“我只是不明白,娄辰只是昏过去了,为什么这么多天了都还没醒。”
“他的情况不是昏过去这么简单。”景教授正色一些,“很奇怪的一点是,无论我们用什么工具和仪器,都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就连拍片,看到的也是虚影,这让我们无法判断他的真实情况,也就不敢用药。”
池芯皱了下眉:“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面前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我都要怀疑,他这具身体,是不是伪造的。”景教授叹了口气。
“不过你放心,我们的团队仍然在努力,一定不放过任何让他苏醒的可能。”他补充说,“毕竟在他身上,可牵连甚广啊。”
“辛苦您了。”池芯说,“请务必……让他醒来。”
景教授笑着点点头,看着池芯仍有些担忧的神色,伸手拨楞了一下垂到脸前的枝条:“白白都把你的事告诉我了。”
“啊?”池芯一时没反应来白白是谁,反应过来之后涌上一丝笑意,倒是冲淡了几分凝重,“他又说我什么了。”
“他说你心怀大义,侠骨柔肠。”景教授看着她,“我从没听过这孩子嘴里一口气说出过这么多好话。”
想了想景修白那张棺材脸,池芯笑出了声。
“笑了好啊,笑了更漂亮。”景教授笑呵呵地,“可能就是这种笑容,才感染了白白,让他对我这个父亲,也不再那么排斥吧。”
池芯收起笑容。
“不用紧张,就是因为他小时候那件事,让我们中间一直隔着一层什么,直到这一次回来。”景教授说,“我那天还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现在看来,是因为你啊。”
“是他发现您终究是他的父亲罢了。”池芯说。
景教授缓缓摇头:“我也不是把功劳往你身上堆,一个人有心和没有心的时候,状态差别是很明显的,而对于他最亲近的人来说,是什么导致他发生了改变,也看得很清楚。”
池芯沉默。
“也没什么不好。”景教授说,“倒是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别嫌我老头子啰嗦。”
“您问。”
“我知道你现在担下了很麻烦的活,让我听说就害怕的那种。”景教授语气诙谐轻松,目光却淡然深处夹杂着极深的通明睿智,“不知道你是一时冲动,还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呀?”
第110章 人类的反击(11) 太极。……
池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略微沉思了一下。
“您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做好面对这一切么?”
听到池芯思考之后提出的问题,景教授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欣赏。
“我的问题已经提给你了, 至于你想从哪个方面回答, 那提问的人可没法管哟。”
面对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池芯特别有种大学时面对导师的既视感,但是景教授的语气太有意思了, 似乎在尽力不让她感到压力。
不过景教授多想了, 以现在池芯的心态,应该没有什么人能给她造成压力。
“说实话, 刚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一杆枪, 指挥的人指向哪里,我就打向哪里, 不用思考前因,也不必顾虑后果。”池芯微笑着, 一种历经大风大浪后的沉淀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哪怕两人年龄差距悬殊,也让她有种和老人一般的厚重, “我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比起统筹全局, 我还是更适合冲锋陷阵。”
“哦, 你是说你已经有些后悔了吗?”景教授说。
池芯摇摇头。
“如果说和人类共存亡这件事, 那我永远不会后悔。”
景教授看了她片刻,池芯毫不回避地直视他,目光清透而明亮。
“我会答应他们, 不是因为他们是郁襄的亲人,或者我的旧友人,而是我突然觉得,我可以为这个世界更努力一些。”池芯抬起自己的手,看晨光从她纤细的指缝间撒落下来,“如果我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而我没去做的话,我过不去自己的良心。这无关任何一个个体,而是全人类共同的命题,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让家园灭亡,人权被恶魔肆意践踏。”
池芯放下手,对景教授露出符合她年龄的俏皮微笑。
“只是我能做的,恰好更多一些而已。”
景教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他的语气里没有了轻松笑意,浑厚而苍老的声音,如一口时代的洪钟,“为最后的战争?”
“我时刻为这场战争准备着。”池芯一语双关,“我就是为它而来。”
景教授不再说话。
经过最初的混乱,池芯终于将自己的思绪捋清,她只觉得胸口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被搬开了,让她呼吸都顺畅起来。
而看着帮她理清的小老头,她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景教授的人设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但这种意外也没什么不好。
“今天天气真好啊。”景教授眯起眼,看向天空,“很久没有过低于35度的气温了,今天大概会有好事。”
“也许吧。”池芯觉得他很可爱,笑着回答,“如果您这边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那就真的是天大的好事了。”
景教授笑了两声:“你说得对,我是该赶紧回去干活了,忙里偷懒这么久,着实不算个好老头。”
池芯噗嗤笑了出来。
景教授试着站起身,刚抬起臀部,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僵。
“景教授?”池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赶忙扶住他的胳膊,“您怎么样?”
景教授一脸尴尬:“老了老了,多坐一会儿这身子骨就硬得和僵尸一样了。”
池芯明白了,是老年人缺乏锻炼,稍微一动弹就伤筋动骨。
“您忍一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