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凤梓宫是距离皇帝最近的内苑宫室,也是先皇后孝恭皇后的寝宫,孝恭皇后生前的遗物画像都被皇帝转移到这里供奉。
皇帝带人过去的时候碰见一脸愁容的太子从凤梓宫出来。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收敛怒容,威严低沉地道:“你也成家了,别天天来打搅你母后。”
太子行礼姿势顿了顿,低声道:“儿臣遵旨。”
“下去吧。”
皇帝头也不回地迈入凤梓宫,宫殿大门在太子眼前缓缓合上。
太子温和的容色染上些许阴霾。
服侍他的小内侍劝慰他。
太子抬手示意他闭嘴。
“孤心里有数,父皇是想念母后了。”
搁在后世兴许能调侃一句“父母是真爱,儿子是意外”。
但太子心里很清楚,皇帝跟那位孝恭皇后之间有个屁的真爱。
“走吧,迟了宫门要下钥了。”
太子带人离开,离开皇宫前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凤梓宫的方向。
世人都说皇帝深爱已故先皇后,为了皇后封了旧宫,不再立后,爱屋及乌宠爱太子。
一切都如童话一般美好。
唯独太子知道自己身处一个怎样荒诞的家庭。
连皇帝都不知道,太子其实知道自己不是先皇后所出嫡子。
他四岁时候,课业达不到太傅预期被罚,又被皇帝训斥,悲愤委屈之下逃入凤梓宫。
年幼的太子希望从亡母画像汲取些许安慰和力量,哭着哭着哭睡过去。
待他醒来却发现凤梓宫多了一人,他的父皇。
外人脑补情深款款的父皇,这时却站在母后画像前撒泼咒骂,骂到动情处还口水喷溅。
太子惊愕地睁大眼睛,张着嘴。
他何时见过这样的父皇啊?
一国之君,居然丢下所有教养与矜持,冲着亡妻画像咒骂,活生生像个疯子。
太子这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先皇后的孩子,而是皇帝白龙鱼服时与卑微雏ji所出的私生子。
真正的先皇后在他出生前就死了,死在一场大火之中。
而皇帝瞒天过海,让先皇后为诞育皇太子难产血崩而死。
羞辱她引以为傲的血统,践踏她的尊严与名声。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太子都无法理解皇帝对先皇后扭曲的恨意与恶意。
多深的恨才能催生如此扭曲污浊的恶?
随着年虽增长,太子逐渐明白皇帝情深义重下的虚伪,明白二十八个字的谥号承载着怎样的恶意。
同样的——
太子也渐渐发现自己真是皇帝的亲生子,骨子里便带着无法抹去的恶。
一想到皇帝此时在凤梓宫做什么,太子便无法抑制内心翻滚的愤怒。
回到府邸,又有不长眼的妾侍上赶着跟他说什么——
“皇帝陛下与先皇后鹣鲽情深,是好事啊。”
皇帝越爱先皇后,他们所出嫡子地位才会越牢固。
太子扯了扯嘴角。
如果不知道真相,他兴许会认同这话。
“闭嘴,退下去!”
太子呵斥妾侍,将其赶了出去。
他径自去了书房,从书房秘密隔层取出一幅画像。
这副画像赫然就是从凤梓宫供奉的先皇后画像临摹下来的,与原版分毫不差。
太子双目痴迷地看着画像上的女子。
他低声喃喃。
“……父皇不值得……但孤一定值得……”
谁也想不到,太子爱上了一副画像。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幅画成了冰冷后宫唯一能给予他温暖与力量的陪伴。
只可惜,世上女子千千万,能与画像比肩或者得其三分精髓的女子,一个都没有。
唯一一个长得像的萧妃儿也是故作清高,见到太子就跟见到杀父仇人一样,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那样一张脸怎么会露出那样冰冷无情的眼神?
萧妃儿简直是在浪费他心上人的颜值!
空有一张皮囊,毫无内在精髓。
太子暗中撩拨几次,很快便没了兴趣。
与其追求容貌相似而神不似的替代品,倒不如将她画在纸上,眼神温柔、深情款款。
这才是太子的心上人啊。
太子沉迷画像,皇帝在凤梓宫暴跳如雷。
“你真是不要脸了——”
他指着画像上含笑的女子咬牙。
“一国之母却给不知名的野夫生了个孽种……”
以裴叶十七八岁来算,她极有可能是先皇后的私生女!
说不定这个女儿还是她在宫内跟哪个侍卫通jian所生。
当年宫殿火焚,多半是为了遮掩孽种的存在!
皇帝一想到搜集上来的情报便暴躁地想要摔东西,将挂墙上的画像摘下来多踩两脚。
“你不会得逞的!”
皇帝确信画像上的女人死了,哪怕当年是诈死出宫,她也活不下来。
毕竟,当年那个巫蛊咒术可是奔着女人性命而来的。
除非有真正深爱她的人愿意为她替命而死。
女人死了,但她留下的女儿……
先不管那个叫裴叶的女子是不是柔懿的女儿,皇帝都不会让她活着碍自己的眼!
不过,皇帝还有三分理智。
他再想杀人也不会这个时候动手。
他还需要裴叶这个横空出世的悍将替他稳固江山,机会日后再寻。
而这个机会,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第481章 夜风也很温柔
打团战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神队友都在自己这边打团,猪队友都在敌人那边扎堆拖后腿!
闫火罗和它的盟友算不上猪队友,但碰见喜欢暴力开道的对手也没辙。
裴叶三人烧的那一把火,也敲响了闫火罗走下坡路的警钟,战事频频失利,再加上国内矛盾越发尖锐,隐隐让闫火罗正值壮年的王吃不消。
好消息不见几个,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国内和谈的声音也慢慢响亮起来。
闫火罗大王怒道:“这批眼皮短浅的蠢货,活该一辈子被困在贫瘠之地吃草。”
是谁率领他们过上如今奢靡富贵的日子?
这群目光短浅的白眼狼!
幕僚道:“大王勿怒,不值得为了他们伤了身子。”
闫火罗大王撇嘴:“他们是跪朝夏跪得久了!当年被世宗打得吓破胆子,一两代人都安分缩在贫瘠之地。朝夏一弱势,他们便猖狂得意。朝夏隐隐有强盛姿态,他们又立马软了骨头。”
他为了闫火罗,少年之时便敢伪装,以假身份去朝夏天门书院求学。
学来的本事都用来振兴闫火罗,为了国家呕心沥血。
那些干躺着享福不干活的贵族又做了什么?
今天居然敢提议跟朝夏和谈?
和谈什么?
和谈着卖国求存?
仗还没输呢,他也还在呢,这群人当他死了吗?
闫火罗大王与一群心腹鹰派坚持要战。
这对于一个擅长马上征战,逐水而居又没有足够耕地的国家而言,不向外扩张就只能饿死。
他们不得不跟朝夏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