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贵婿 第10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古代言情

  邹峰抗议,却被陈武强行塞了一嘴抹布,手脚被缚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有一张阴森狰狞的脸朝着林织娘的方向。

  陆询继续审问林织娘:“现在本官只问你话,你若执迷不悟不予配合,休怪本官动刑。”

  他才说完,便有行刑捕快抬了长木凳进来,随时准备打林织娘的板子。

  林织娘木然的面容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陆询:“初一晚上,邹峰潜入你家,除了一身乞丐衣裳,他还带了什么随身物品?”

  林织娘下意识地看向邹峰,可一对上邹峰消瘦阴森的脸,她马上避开,脸色苍白,似是不愿回忆一些画面。半晌,她闭着眼睛,道:“只有一身破衣,并无他物。”

  陆询:“你可知他计划谋杀雷虎?”

  林织娘:“知道,那日田婶告诉我们她买酒时撞见了雷捕头,他对雷捕头起了疑心,彻夜难眠。初八傍晚,他逼我拿出家里用来毒鼠的砒..霜,然后将我与田婶绑在一起,堵上嘴,他不知去了何处。这两日我们主仆不曾出门,今日才知道他真的杀了雷捕头。”

  陆询:“你恨马大祥吗?”

  林织娘错愕地睁开眼睛。

  其他人也没料到陆询突然转移了话题,纷纷看过去。

  陆询只盯着林织娘:“马大祥活着时,经常对你拳脚相加,你的两个孩子也皆因此小产,你可恨他?”

  林织娘苦笑两声,麻木道:“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家家户户的媳妇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会为这个恨。”

  陆询:“马大祥案发当晚,邹峰强迫你,你为何不喊人?”

  林织娘垂下睫毛:“我太怕了……”

  “你可恨邹峰?”

  林织娘脸色惨白,更加不敢看邹峰的方向:“恨。”

  “这几晚邹峰可有与你行房?”

  林织娘浑身发抖,只点了点头。

  “你是否怕他,所以不敢反抗?”

  林织娘点头。

  “在你心里,他是不是猪狗不如?”

  林织娘还是点头。

  “如果可以,你是不是希望他死?”

  林织娘点头。

  “他是否亲过你?”

  林织娘点头。

  “他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恶心想吐?”

  林织娘脸色更差了,点头。

  “他摸你的时候,你……”

  突然,林织娘捂着耳朵,尖声大叫:“不要说了!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千刀万剐!”

  吼完这一句,林织娘仿佛疯了一样,扑到邹峰身上,疯狂地抓打起来:“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本来都可以好好过日子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陈武不知何时取掉了邹峰口中的破布,也解开了他手上的绳索,但一开始,邹峰并没有反抗林织娘,直到林织娘不打他了,反而去抓她自己的脸,邹峰才猛地抱住林织娘:“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我不用你管!”林织娘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发疯地从邹峰怀里挣脱出来,她爬到远处,指着邹峰哭骂:“你别碰我!我看你就恶心!早知道要被你糟蹋,我宁可死在他手里,也不想被你这个疯子玩弄!你为什么没死,三年前你就该死了!”

  林织娘一边哭一边扯着自己的头发,俨然真的疯了。

  邹峰看着这样的林织娘,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陆询冷声道:“邹峰,到了此时,你还要袒护她吗?”

  邹峰攥着拳头,神色痛苦,却依然一言不发。

  陆询便对林织娘道:“邹峰真心喜欢你,你不该如此恨他。”

  这句话像一簇火苗,烧毁了林织娘脑海里的最后一丝理智,她突然停下了折磨自己的动作,双眼血红地看向邹峰。

  邹峰回避了她的眼睛,因为那里面只有深深的恨。

  林织娘见了,流下两行眼泪,脸上却是无尽的嘲讽:“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感激你吗?三年前你替我杀了马大祥,如果你乖乖被官府抓获砍头或是逃之夭夭不再回来,我一定会感激你,可你回来了,你像当年的马大祥一样不把我当人,只管自己快活,你凭什么还要我感激你?早知道你会回来,我宁可一头撞死,也不要被你恶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邹峰终于爆发,跪行着扑过去抓住林织娘的肩膀,“你当我真是傻子?三年前我的确被你骗了,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可你有丈夫,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听你的去劝马大祥,直到你趁他醉酒扑到我怀里,主动要与我做一夜夫妻,我都还以为你心里有我,便是错手杀了马大祥,我也甘愿揽下一切罪名,只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

  “我逃了,在外面的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想你,不担心你,怕你一个寡妇被人欺负,我为什么回来,还不是为了与你团聚!可我跟你在一起的第一晚,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了,你虽然没有拒绝我,可你一眼都不愿意看我!”

  “我不在乎,我只想带你离开,你拿虎子当借口,说虎子这些年一直在盯着你,你一走他肯定会怀疑!你打着替我着想的名义,不停地劝我离开,我快要被你逼疯了,才想到要杀了虎子,你又怕我贸然行动连累你,跟我说他与柳玉珠的事,那时候我才知道你究竟有多狠毒,可我还是喜欢你,被人抓了也还想把你摘出去!”

  “林织娘,我都要死了,你为什么非要说出来,非要让我不好过!”

  邹峰死死地抓着林织娘的肩膀,声嘶力竭。

  林织娘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她其实知道,只要她保持理智,她就能扮演一个完全无辜的寡妇,便是私藏凶犯也是被逼无奈,知县大人定不了她什么大罪。

  可她真的受不了了,邹峰回来的这几晚,对她而言无时无刻不是折磨,她一点都不想再回忆,她宁可跟他一起去死,也不想再看他自以为的深情,也不想再欠一个让自己恶心的人分毫。

  面对邹峰丑陋可怖的嘴脸,林织娘只是轻轻一笑。

  .

  随着邹峰与林织娘的一番质问剖心,三年前的马大祥案与雷虎一案都得以水落石出。

  下午,陆询还在整理卷宗,县衙里发生的事已经经由多嘴的捕快传到了百姓中间。

  有好热闹的人,马上去了刚刚解封的紫气东来,要把案情说给差点蒙冤的柳玉珠听。

  柳玉珠不在客栈,之前离开衙门,她就直接跟着爹娘兄长回了柳家的老宅。

  跨过去霉气的火盆,洗了一个热水澡,重新梳妆打扮一番,看着围在身边的家人亲人们,柳玉珠总算有了真实感,可以彻底将牢房里的那两日抛到脑后了。

  父亲柳晖、母亲宋氏、哥哥柳仪,对柳玉珠都是安抚心疼为主。

  长姐柳金珠、其夫萧鸿,二姐柳银珠、其夫周文俊也都赶来了。

  柳金珠看不得爹娘把妹妹当小孩子哄的样子,教训柳玉珠道:“你打算开客栈的时候我就说过,姑娘家干什么要去抛头露面,咱们家现在日子过得好,阿仪是读书人,等他考上秀才,你就是秀才郎的妹妹,随便挑个人家都能嫁掉,你不听我的,结果遇上这等祸事,白白去坐了几天牢!”

  柳玉珠低头不语。

  萧鸿劝妻子:“三妹平安归来,这是喜事,一家人都高高兴兴的,你说这些做什么?”

  柳金珠瞪向丈夫:“我教训我妹妹,用不着你插嘴。”

  萧鸿无奈地摇摇头。

  柳银珠觉得长姐的话有道理,小声去劝柳玉珠:“玉珠啊,咱们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安心待在家里,别去客栈了好不好?”

  柳玉珠攥了攥手里的帕子,看着母亲道:“我在宫里当差当惯了,闲在家里实在无趣,客栈都开起来了,又不会经常遇到这种案子,而且还有伙计们要养,我怎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柳金珠:“那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柳玉珠倔倔的:“不嫁,一早我就说了不想嫁。”

  柳金珠气得跳脚:“娘,你管管她!”

  宋氏完全站在小女儿这边:“不嫁就不嫁,玉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跟咱们想法不一样,人各有志,玉珠不愿意,咱们就别说了。”

  柳金珠还想再理论,被萧鸿拉到了一旁,夫妻俩拉扯一番做了点小动作,总算作罢。

  “行了行了,你们也都出来不短时间了,赶紧回去,跟长辈们报个平安,别让家里一直操心这边。”怕女儿们继续吵下去,宋氏开始劝两对儿小夫妻回家。

  柳金珠、柳银珠只好带着丈夫走了。

  柳玉珠跟着爹娘将姐姐姐夫们送到门口,就在此时,有街坊过来宣扬邹峰、林织娘的案子了。

  一家人站在门外,一起听了前因后果。

  宋氏:“林织娘好狠的心,这么说来,马大祥、雷捕头都是她害死的,邹峰不过被她利用而已。”

  大姐夫萧鸿:“最毒不过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也。”

  他刚说完,宋氏、柳玉珠三姐妹齐齐朝他看来。

  萧鸿咳了咳,及时弥补道:“当然,也不是所有妇人都如此,狠毒的还是少数。那个,时候不早,我与金珠先回去了,岳父岳母请回,过几日小婿再来探望二老。”

  宋氏哼了哼。

第11章 011

  送走姐姐姐夫们,柳玉珠跟着爹娘兄长回了厅堂。

  柳晖不善言辞,他心疼女儿这两日吃的苦,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宋氏道:“行了,玉珠在牢房都没睡踏实过,先让她去补个觉,休息好了再说。”

  柳晖、柳仪父子点头赞同。

  柳玉珠就回了她在家里的闺房。

  柳家不算富裕,但凭借柳晖祖传的制伞手艺,还是慢慢地攒了一点家业,现如今柳家有两栋宅屋,挨着的,左边的临河开了卖伞铺面,后面的大院子留给师傅们做伞。右边的宅子便是柳家众人的居住之所,前后院被宋氏收拾得雅致温馨。

  柳玉珠与两个姐姐都住在后院。

  她睡不着,等母亲走后,她悄悄从床上起来,坐在窗边往外看。

  姐姐们都出嫁了,后院空空荡荡,可柳玉珠还能记起小时候三姐妹一起玩耍的情形。

  她是家中幺女,姐姐们都帮家里做过活儿,只有她,生在家里已有闲钱的时候,爹娘疼她,两位姐姐与哥哥也都照顾她,从不舍得让她帮忙烧菜洗衣,那时候家里虽然没有佣人,柳玉珠过得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慢慢地,两个姐姐相继出嫁,柳玉珠本以为自己也会像姐姐们那样嫁出去,逢年过节再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小住两日孝敬爹娘,没想到宫中下旨到各地选秀,爹娘想花银子打点都不管用,她还是去了京城。

  在京城的时候,五年的时间度日如年,总是想家,如今回来了,竟又觉得那五年匆匆如梦,如果不是在自己的故乡看到了陆询,柳玉珠几乎都可以忘却那段时光了。

  两只胖乎乎的雀儿飞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上,在枝丫间蹦跳。

  前院传来人语,想必是街坊们听说她回来了,都来找母亲打听。

  柳玉珠听了一会儿,关上窗子,重新躺到了床上。

  归根结底,她可以忘了京城,别人忘不掉,在街坊们眼中,她是进京五年的宫女,她身上有太多的谈资,街坊们恨不得围在她身边,让她将五年里的每一日见闻都说出来,供她们打发无所事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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